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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 作者:府天-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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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你呢,你的脚倒是快!”赵挺之的夫人郭氏一向深居内府持家,对于幼子和未婚妻地小矛盾向来不以为然,此时见赵明诚脸色惴惴,她不由笑道,“看你这副样子,难道你爹堂堂宰相亲自上门提婚事,李家还会拒绝么?清照不过是耍一点小性子罢了,哪里会真的置婚约于不顾?”
    听到母亲这样说,赵明诚却仍有些不安,偷眼瞟了一下父亲的脸色,见看不出什么端倪,他便只得陪笑道:“照娘这么说,李家已经定下了婚期?”
    “哪有这么快,婚姻大事,总得等李文叔回来做主!”赵挺之早就看出了儿子神情中地焦虑,不觉暗自摇了摇头,随口岔开话题道,“今天我去李府,正好遇上了高伯章及其夫人。我倒是没想到,清照倒是和高府女眷关系亲密,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有意让长女拜在清照门下。”
    “拜师?”赵明诚闻言立刻愣了,呆了片刻方才皱起了眉头,“爹,这似乎不太好吧?”
    “你年纪轻轻,怎么如此迂腐?”赵挺之向妻子点了点头,见郭氏避往内室,他这才盯着儿子,一字一句地教导道,“我已经说过,如今朝堂格局看似已定,其实却变数多多。你别看高伯章即将下江南,但是,他如果要回来也就是圣上一句话。再说了,他这一次离京,又怎么可能不带上女儿,就是将来也不会花了清照多少功夫。倒是你,这一次的事情就算收拾了,难免在清照心中留下一个疙瘩,你即便见不到清照,去见见将来的岳母大人,请她出面岂不是更好?”
    赵明诚闻言立即恍然大悟,虽说对于父亲地那种功利心很是不以为然,但无论如何,若是能够让他和李清照重归于好,他自然不会计较别的←才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得上头又传来了父亲的教训。
    “你在太学中颇有声名,不过,在实务上终究还是欠缺。我本意是想让你从科举出仕,不过现在看你的年纪,若是一心想要进士及第恐怕也不容易。前时圣上曾经问过我家中状况,你大哥二哥都已经荫补入仕,虽然还没有授实缺,但是,至少也有了一条路子。如今就只剩下了你,按照我的打算,在你婚前先给你荫补一官,也好让婚事更体面一些。”
    除了诗词之外,赵明诚酷爱金石收藏,虽说时不时会出自太学生的习惯对于朝廷政令大发评论,对于政治也有相当的热情,但是,要让他从小官那样一步步往上爬,他却觉得意兴阑珊。纵使是宰相子弟,荫补的起步也只是正八品的承事郎,实在是不值得有多少期许。
    因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任凭爹爹安排就是。”
    “那好。”赵挺之微微点头,“我谜便和圣上提一提,唔,若是能让圣上见你一面,说不定还能够有别样的恩遇。你已经二十五岁了,论理可以授予实职,没错,就这么办!”
    见父亲一时无话,赵明诚连忙告退,出了厅堂便长长嘘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些天的郁闷全都排遣出来。不过,才走了几步,他便突然想起,适才他根本没有询问父亲在李府中商谈婚事的具体经过!想到这一点,刚才烟消云散的烦闷突然又重新浮上了心头。
    “爹爹不会以宰相之尊说了什么过头的话吧?”
    赵明诚越想越觉得后怕,连忙匆匆赶回了自己的书房,匆匆提笔写就了一封书信。既然不是吟诗赋词,以他的文采自然是一挥而就,言辞极其恳切。拿过封套时,他却在上头工工整整地写道——李伯母亲启,然后便叫来了书童吉严。
    “记住,务必把书信亲自送到李夫人的手里,另外,你再问问李夫人,我何时能够上门拜会她。倘若遇着了清照,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说错了一句,你也就别回来了!”
    吉严从来没听到过赵明诚如此严厉的口气,此时不由缩了缩脑袋。
    “公子放心,小人记住了,不过,若是还像前几回那样,李府不让进……”
    “蠢才,你去见李夫人,谁敢不给你通报?快去快回!”

第十卷 第二十八章 妙手回春皆欢喜
    “蠢才,绣花枕头一包草!”
    此时此刻,这就是郑居中最想大骂妻子的一句话。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终究还是愤愤咽了下去。自打知道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小皇子天花一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阴差阳错做出的勾当,他就恨不得把满心的怨气和恐慌都释放出来。
    郑贵妃是谁?那不仅仅是他郑居中的族妹,而且还是他在仕途上的唯一靠山。即便他的妻子王氏乃是名门出身,但是,三旨相公王珪的时代毕竟早就过去了,如今的他若是不紧紧抓住郑贵妃的袍角,那么,铁定在朝廷政争中被吃得不剩一根骨头!
    但是,真的要他一言不发却也不可能〖量半晌,他只得冷笑道:
    “你怎么会如此短视,你知不知道,如今圣上动了真怒,摆明了是要追查,倘若郑贵妃说是受你的撺掇,你让我到哪里去申辩?”
    “左明虚往日在各处达官贵人的府邸都是最受欢迎的人,况且他的神药又号称能够防治天花,我哪里会知道偏偏这一次就会出了纰漏?”
    事到如今,王氏也不复往日盛气,低声辩解道,“前些时候还有几家夫人让他给家中的孩子用了药,结果都只是微微发烧就没事了。”
    “那可是圣上钟爱的小皇子,哪里能够和寻常官员的子弟相提并论?”郑居中冷冷瞪了妻子一眼,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临走前却甩下了一句话,“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否则到了御前折辩的时候若没了说辞。我这个作丈夫的可会遭你连累!”
    王氏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心灰意冷地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白难看。经此一事。不消丈夫警告,她也知道他日郑贵妃必会疏远了她。可是,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哪里会知道闹到这样满城风雨?若只是累及丈夫倒也罢了,倘若天子一怒之下冷落了郑贵妃,那么←日恐怕就连一丝复起之机也没有了。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郑居中满心恼怒地出了府邸,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因此只得吩咐车夫在城里头转圈。几乎兜了小半个时辰,他方才下定了决心,沉声喝道:“去大相国寺!”
    匆匆赶到大相国寺,他方才得知主持智光奉旨进了宫中,不由大失所望。细细询问之后,那小沙弥却说奉诏地还有京城其它著名僧道,听到这个消息←顿感心中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浮上了心头,一时让他动弹不得。
    这种奉诏进宫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完结得了地。因此权衡片刻,他便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哪知才出了禅室,他便瞥见前面浩浩荡荡一行人,打头的那人销金长袍黑色丝履。不是陈王赵佖又是何人?远远望见赵佖面色似乎不好,他便打消了出去相见地打算,直到这一行人全数通过,他这才现出了身形,叫过刚才的小沙弥问道:“陈王又是来静修的?”
    那小沙弥合十一礼道:“启禀郑大人,陈王最近睡头不好,半夜三更时有惊悸,所以时常来大相国寺诵佛。住持选了高僧三十六人,每次陈王来了之后便为他念诵佛经,似乎大有裨益,这些天陈王的精神已经有所起色。”
    那面色已经苍白得不像话了,这还叫有起色?郑居中深知如今天子便只有这样一个长兄,若是别人现在遇到什么事情,兴许还能让陈王转圜,可是,这陈王看上去就是寿夭不永的样子,若是真地英年早逝,以后在内廷再没有路子,恐怕这官就更难当了!翻来覆去想了一阵,他愈发觉得心中不安,吩咐了那小沙弥几句后,他便出了寺门登上了马车。
    然而,马车还没有到自家门口,他便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紧接着,马车嘎然而止,车夫竟是忘记了尊卑,从前面掀开车帘探进脑袋,欣喜若狂地叫道:“老爷,外头说,小皇子的天花之症已解!”
    郑居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上前揪住那车夫的袖子,厉声问道:“此话当真?”
    “老爷,你听听,那是大内传出来的话,确信无疑!”
    郑居中脸色苍白地松了手,一把掀开了旁边窗口的帘子,但见民间一片欢腾,他登时犹如感同身受,竟是瘫倒在了座位上。担了十几天的心思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消解,他已经是不知道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
    郑居中因为小皇子的转危为安松了一口气,那边的高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自觉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尽管大内禁中日日报平安,但是,他根本就不曾停下过担惊受怕的心思′说他没听说过在宋朝发生过天花肆虐生灵涂炭地景象,但是,焉知不是他孤陋寡闻?这大宋的东京城确实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不假,但是,以这样的人口密度来说,一旦天花泛滥传播,转瞬间就可能成为一座危城!
    “总算没事了!”英娘也是情不自禁地合芦掌念了一声,“谜我便去上清宫和大相国寺分别还神,多谢三清道君和佛祖庇佑!”
    见妻子又是道观又是佛寺地挂在嘴边,高俅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声,却没有提出阻止。盛世年间,人们求神拜佛不过是为了求一家平安,并没有多少偏执的情绪,因此他自己并不认为佛道并重有什么不好。也只有后世程朱理学泛滥的时候,士大夫才会摒弃佛道,只敬一个儒字,却只得其糟粕忘了其根本。
    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前来报信的内侍,思量片刻便沉声问道:“医官可是完全确认小皇子已经无事?淑宁殿地其他人可有任何症状?”
    “回禀相公,是罗院使亲口断定小皇子已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只要细细调养便可以痊愈。”那内侍正是福宁殿杨戬,他深深弯下了腰,满脸恭谨地奏报说,“罗院使说小皇子生来便身体强健,所以不会有什么后患,另外,淑宁殿宫人一直都按照他的吩咐在用各种方法进行预防,所以,没有任何人染上天花,郑贵妃和许昌县君也安然无恙。”
    想到罗蒙这个如今代表着大宋医官最高水平的人,高俅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随即便敛去无踪:“知道了,你回去吧,圣上那里我自然会去上书!”“小人告退!”杨戬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谁知才到门口就又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居何职司?”“小人杨戬,前时刚刚蒙恩受内侍高班,职司尚无所定,但由曲大人分派。”杨戬转身又是一躬,见高俅无话,他便低头告退,匆匆出了高府。
    高俅面上淡然,心中却是大吃一惊。去了一个梁师成,又来了一个杨戬?好嘛,眼下竟是赫赫有名的奸臣都会齐了,蔡京在京城,童贯还在西北,他高俅还没离京,梁师成死了暂且不算,杨戬如今又突然冒了出来。看来,人说宋徽宗赵佶在位年间不见什么正人,基本上是群魔乱舞,这句话还真是说准了。
    就他自己眼下的经验来看,如今的朝堂上除了蔡京和他高俅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见风使舵的典型,蔡京当政便附蔡京,蔡京失势便个个想着自立门户,中间有才能而又有品行的,竟是难能找出一个。好在武将仍有得力的,而且还没有到国难当头的局面,否则,他根本就不用指望一个人能够撑下去!
    “高郎,高郎?”
    听到耳边妻子的叫声,他这才恍然一醒,随口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他这个名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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