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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胆子不小!”李纲这番异常大胆地话,听在高俅的耳中自然是大生同感,但是,他更知道,这种话放在哪里都是大忌讳,怪不得史书上钦宗高宗两代天子用李纲都是浅尝辄止未曾贯彻到底。”你可知道,若是真正论起来,你就是大不敬之罪!”
李纲说完之后也感到有些后悔,但见高俅不像是真的大怒,心中又松了一口气。当下他便低头认承道:“学生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有犯忌之处,还请高相公不要见怪!”
“看在你忠直的份上,我就不予计较。不过,今后须三思而后行,不能如此孟浪,知道么?”无论是年纪还是官爵,高俅有资格说这番话,因此口气异常严厉,“看你地样子,应该是学的那些正直敢言的言官,但是,言官固然应该敢言,其指斥时弊却应该是出于公心,绝不能存了求名的私意,你明白么?”
听到高俅竟然以言官和他相提并论,李纲心中登时大喜,想要起身又差点撞到了头顶的车厢,只能在位子上深深弯腰道:“学生谨受教!”
到了顾家,高俅下马车之后,只见其宅院整齐门楣颇正,至少也算得上一个小康之家,心中便有了计较。及至顾家人迎出来之后,他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后面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身上′然只是初见,但是,看那青年表情木讷举止畏缩,应该在文才武略上皆无成就,那么,此次顾家献石,大约就是为了给儿子谋求一个出身。
“高相公请看,这便是那方奇石!”宋楚殷勤地将高俅引到了一间房中,指着当中磨盘大小的一块石头解说道,“这是顾家人在清理家后的池塘时发现的,将石头抬到空房之后,室内便有毫光出现←们大奇之下便用水清洗了数遍,最后便是如此一番景象。”
高俅微微点头,却不答话,只是用眼睛在那块石头上来回打量。以他个人的审美观点来看,这块石头确实算是难得的上品,其他的不说,光是那圆润中略带不规则的表面就很是难得,毕竟,这是池塘中的石头,而不是那江水溪流中受水冲刷数百年数千年的卵石。但是,最最令人惊讶的是,它的表面上还有一幅仿若天然生成的图案,图案竟是仿佛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而旁边还形若题词似的有两行篆字,不过,写的是什么他就不甚了然了。
看起来越像价值连城是真品,就越可能是造假的货色,这是高俅身为现代人最大的心得。当然,当着别人的面,他当然不可能毫无证据地当庭指斥,因此就把目光转向了李纲。这个青年刚才信誓旦旦地说这只是顽石,不知道是真有什么证据,还是在那里信口开河。
“李纲,你刚才既然说这不是祥瑞,而只是顽石,那现在便说说你的道理!”
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李纲当下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了那奇石旁边,不慌不忙地道:“各位只道这图案是天然生成,但在我看来,这却是假的!”
“你血口喷人!”这一次跳出来的却是顾家炙,只见他额头青筋毕露,仿佛要将李纲一口吞下去一般,“你……你有什么证据?”
李纲却仿佛没有看到旁边无锡众官员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地将手指指向了石头上的几个篆字。”家祖也曾经收藏过几块石头,因此,对于这些纹理,我也算有一点心得。若是天然形成的纹理,笔画上必然有所偏差,可是各位看这几个篆字,无论是大小还是用笔,显然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试问这天然形成的物事,又怎么会如此巧合?”
吴子才闻言却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正因为如此,不正是说明此乃天赐之宝么?若你只是凭借着这点而胡言乱语,那还不如趁早收起你那些鬼话!”
李纲却不搭理吴子才的讽刺,而是向高俅深深行礼道:“高相公也听到了吴大人的话,好,既然是天赐祥瑞,那么,这图案与其说是金龙,还不如说是蛟龙来得确切,哪里有半分寓意金龙的霸气?上天既能赐下如此工整的篆字,没道理反而在最最重要的金龙上出了纰漏?还有,各位不是说不能认出这些篆字么?我却能够认出来!”
第十卷 第三十七章 三言两语收名臣
听说李纲竟能能认出那几个似是而非的篆字,高俅不禁大生兴趣。要知道,他到了大宋之后便投在苏轼门下,虽说不见得能成为一代学问大家,但是,少说十几年工夫下来,也不再是当年的景象。当下他便微微颔首道:“李纲,既然你说认识,不妨就给大家解说一下。”
“首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篆字。”李纲环视了众人一眼,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是怎样语惊全场,“各位不必以为自己的学问不够,而是这造假的人水平着实太差,八个篆字中,除了一咋“天,字居然都写错了。”
话音刚落,吴子才便脸色大变,要知道,他既然能为教授,学问上自然是有很深的造诣,之前之所以认不全那几个字,一来是存了先入为主的观点,二来则是压根没往那个方向去考虑。眼见宋楚等几个同僚频频朝自己打量,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呆在那里动弹不得。读书几十年,又是领了教授官,倘若事情传扬出去,他还拿什么脸面去教谕百姓?
“原来如此!”虽然李纲没有再详细解释,但是听到这里,高俅已经是完全明白了←收敛了脸上笑容,冷冷地瞟了一眼那个呆若木鸡的顾家炙,这才轻哼一声道:“想不到,这所谓的祥瑞奇石居然是假造的!”
宋楚见吴子才不说话,一颗心已经是沉向了无底深渊,当下立马做出了决定←疾步走上前去,朝着高俅深深一揖道:“若非高相公鉴别,下官恐怕就要上了这个刁民的当!圣上即位以来。东南一带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富足,下官原本还想着天赐祥瑞。能够令圣上龙颜大悦,谁知道竟遇到了如此刁民!”他越说越显得口若悬河神态激昂。”我等忝为一方父母,却无识人之明,险些上了别人的当,如今想来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此石既然是造假,下官不敢擅专。还请高相公示下该如何处置?”
高俅倒没有料到宋楚急中生智下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原先地责问倒派不上了用场。然而,他终究是在朝廷中枢浸淫了多年的人,只是略略一怔便有了主意←原本就打算好的,东南民风不似西南那般多变难制,但是,官绅地执是最难制地,更重要的是,就怕这些人为了揣摩上意而闹出什么不可开交地事。趁着这块奇石造假的机会,他正好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那么,即使他日有人在赵佶耳边叨咕什么江南奇石天下第一,赵佶也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有所顾忌。不至于让花石纲的勾当重现东南。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自然不可等闲视之!”
见那顾家炙吓得软倒在地,高俅并不觉得十分同情。要知道,这家人已经使家境小康。处心积虑弄出这样大的事情只是为了换取天子地赏赐,若是不加以惩处,恐怕天下人都会群起仿效,到了那个时候,东西南北的祥瑞恐怕会堆满政事堂。
“宋大人既然为一地父母官,此事便由你审理,我不会插手,但是,届时可让全城百姓前往听审!”他略顿了一顿,见周围的官员全都是脸色变幻不定,便知道这些人都在担心他会如何上奏。只是,这一次的事情非比往常,他不可能也不想就这么轻轻按下去。”正如宋大人所说,奇石造假固然是刁民贪利,但是,诸位都是读书多年的官员,怎么会看不到这些纰漏?此地之事流传太广,我不得不上奏圣上,不过,其中也会多少为你们转圜几句便是。”话点透到这个份上,宋楚等人哪里还会不知道好歹,慌忙一个个打躬作揖地谢了,然后又大大奉承了李纲一番,至于那个倒霉的顾家炙自然人人厌憎′然这一次他们眼力不济铁定要受到处分,但是,总比东瓮到京城方才被人认出是假来的幸运。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能够一眼辨真假的李纲,他们全都没有了刚才的敌意,反而也多了几分感激。一出闹剧过后,顾家炙理所当然地被下了大牢,而高俅则再一次将李纲邀上了马车,只不过,他却不认为李纲会真的一眼辨明真假。
“李纲,若是我没有猜错,怕是你早就偷偷到顾家去看过那块石头吧?”
“果然瞒不过高相公。”李纲并不掩饰,很是爽快地点了点头,“自从得到那个消息开始,我便想方设法进顾家查探,后来一个相熟地公差把我带了进去,乍一看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只是那篆字却未免画蛇添足了。若是真的不知道而杜撰几个也就算了,偏生那顾家人为了追求繁复而胡乱编造,简直是不知所谓!”
高俅却冷不丁地插话道:“那我问你,若是那块奇石是真的天然而成,那你此番又会如何?”
“如果是真地……”李纲的神情中不免有几分犹豫,最后才咬咬牙道,“横竖圣上仍在求直言,学生也会上书谏劝!玩物丧志的例子古来有之,若是圣上喜欢这一类奇石,上行下效,百姓必将受害,此风不可长,此路不可开!”
“说得好!”高俅这一次终于击节赞叹,无论是对方流露出来的机智还是风骨,都不负史书名臣之名,最重要地是,李纲还年轻!历史上李纲在宋高宗手下曾经官拜尚书右仆射,但是这个宰相只当了七十七天就因为主张北伐而惨遭罢职,所以说,只要培养得当,至少能成为日后大宋的中流砥柱!想到李纲还未应礼部试,而下一次礼部试还有两三年,他立刻便有了主意。”此次事毕,伯纪可有什么打算?”
发觉高俅突然不再称其名而直呼其字,李纲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欠身答道:“回禀高相公,家父刚刚迁了右文殿修撰,前时有信来要我和家母去京城居住。前几日我已经让几个仆人护送家母上京,不过,我李氏一门自先祖开始从福建迁来无锡居住,此地乃根本不可丢弃,因此我原准备安顿好此地的老宅,便去京城和父母汇合!”
“原来如此。”高俅故准索片刻,突然问道,“令尊可是李夔?”
“正是!”见高俅居然知道父亲的名姓,李纲顿时大奇,要知道,父亲于文学诗词上虽然相当不凡,但是,在朝中却相当谨言慎行,一般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而高俅曾经是位高权重的宰辅,怎么会记得他的父亲?只不过,这种问题却不好当面问出来。
高俅当然知道对方所思所想,但是,他也无意解释,只是略一点头道:“既然礼部试还有两三年的功夫,依我之见,你就不用那么早上京城了。我此次奉旨安抚东南,也需要一个深悉东南风土人情的人从旁辅助。我看你虽然年轻,行事却不但有章法,而且胆略不凡。如何,可愿意和我同行去杭州么?”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李纲几乎本能地迸出这么一句话,见高俅脸上含笑,他不觉又有几分尴尬。”学生自小除了读书之外,便喜欢关心天下大事,也不知被父亲责备过多少回←说我是纸上谈兵不堪任用,我却始终改不了这个习惯。今次随高相公南行,我也希望能够有所进益,他年应试时也好更有底气!”
“伯纪已经是无锡有名的才子,何必妄自菲薄?至于纸上谈兵之说,我却觉得不然。若是从来未曾想过,那么,一旦真的上阵,全无准备之下又哪来的应对之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