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摇摇头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驱出了脑海,赵佶的心意不猜也罢,如今这位天子大权在握,自然希望事事顺遂,所以,不能够辅佐他达成愿望的大臣,早晚就只有黜落这样一个下场。这种做法无疑是有得有失,只不过在眼下的情况下,他宁可希望赵佶是一个有野心有担当的天子,也不希望那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官家。
“相公!”
高升几乎是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弯腰深施一礼道:“申大人传来了消息,已经抓到了首恶何丰,据他招认,当初正是他召集了一群富民,并用重金买通了明尊教圣母,然后做下了那样一场戏!”
高俅闻言眉头一挑,立刻陷入了沉思。看来,自己着实是小看这些人了,因为利益遭损而想到了如此下策,不管其用心如何,胆大包天却是毫无疑问了。若不是白玲和伊容打听到了这些,难说他们将来再设计什么圈套。怪不得人说市井之人亦不可小觑。自己果然是太大意了。
良久,他便坐下身问道:“那其他人呢?”
“申大人正在着力缉拿,已经发下了影子图形,想必能够很快归案。”说到这里,高升的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疑虑,沉吟片刻便开口问道,“相公,此事若是深究。不免会牵涉到明尊教那批人,相公既然无意宣布明尊教为邪教,是否应该……”他骤然想到了家中的规矩,连忙闭口不言,心里着实有些后悔。
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高升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不禁笑道,“你都是为我着想,我怎么会怪责于你。你说得有理,你去转告申朝贵。此事主要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不要大肆株连变成答案,只需以煽动百姓入罪便是,切勿把不相干的人都牵涉进来。否则←若是把所有对我怀有敌意的人都一一扯出来,恐怕就要变成震惊天下的大案了!”
“是!”高升这才放下了心,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前脚刚走还没多久,管家高丰景后脚便跨进了门槛。
“相公,京城来人了!”
高俅原本还在嘀咕今日不得安生,听到京城来人不免心中一振:
“来的是谁,是夫人捎信来,还是圣上那里有旨意?”
高丰景脸上的神情很有些古怪:“相公,是圣上派来地特使,不过也捎来了夫人的家书!”
“嗯?”高俅这下子真的诧异了。赵佶那里来的往往都是正经的公事,万万不会特意去替他捎一份家书。这来人究竟是谁?他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张口就责备道:“既然是圣上特使,你怎么不带他直接进来!让堂堂钦使等在外面,别人若是看见岂不是要责我怠慢?”
“相公,并非小人有意怠慢,而是他们执意如此,小人只能让他在厅堂等候。”高丰景见炙脸色不佳,犹豫片刻便补充道。”一共来了四个人,小人看他们似乎像是宫中宦侍。”
听到这里,高俅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赵佶往日派来的信使大多都是御前班直,鲜少有派一个宦官出来公干的。在任用内臣这个方面,这位天子一向很谨慎,童贯至今不过是一个监军,梁师成一发现罪状便立刻处死,而尽管信任曲风,也并没有给他一个外职,如今怎么会突然往外头派一个内侍?
“小人拜见高相公!”
由于并非是传达正式的旨意,因此,一见高俅出现,厅堂中地四个人便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伏地下拜。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高俅已是看清了中间的那个人,不是昔日福宁殿内侍杨戬又是何人?
来不及细想,他便上前扶起了杨戬——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赵佶派来的特使,看在天子面上也不能怠慢了,更何况,他还隐约记得此人和蔡京有些关系。刹那间,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极度不好的念头,赵佶该不会是将此人派来监管明尊教一事吧?
杨戬对于高俅的礼待很是受宠若惊,呈上赵佶书信之后,他方才回身坐下,一双眼睛只是在高俅脸上打量。这一次的差事原本轮不到他,而且蔡京也需要他在宫里传递消息,谁知赵佶突然一时兴起,把皇城司送来的名单全都否了,单单挑选了他。直到现在,他仍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
高俅一字一字地看着那熟悉地御笔,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展开,最后方才露出了一丝微笑←对于阉宦说不上有什么好感或是恶感,毕竟,宦官之中也有李宪这样出色人物,可是,对于那些个在历史上恶名昭著地奸宦,他总免不了有些成见。如今梁师成死了,童贯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便只剩一个杨戬还在京城※以,一看到此人,他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杨戬又不是童贯,江南也没有一个赋闲在家的蔡京可供其巴结,再者,赵佶在信中说得清清楚楚,若有违法事,可按律诛之,这还有什么好说地←抬头在杨戬脸上扫了一眼,又在同行的三个内侍脸上扫过,见那三人生得虎背熊腰,从外表看丝毫不像阉宦,心中着实一惊。看来,这就是天子准备的后招了。
“既然你们受了圣上旨意,想必这里的景况已经了解了。”高俅折起书信,重新塞到了封套中,便慢条斯理地说道,“此事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有所转机,若是你们处置不当而出了纰漏,我也不会客气,必定具折详细禀报圣上,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江南民风虽然不如北地彪悍,却同样轻忽不得,尔等身为天子内臣,这尺寸轻重,便需把握好了!”
听了这一番告诫,杨戬便第一个站了起来:“行前圣上也曾经严厉告诫过小人,言说到了江南一切听相公的吩咐,不许自作主张。相公为朝廷拔除毒瘤,居功至伟,小人不过是奉旨来善后的,自当一切小心。不过……”他稍稍拖了个长音,见高俅犀利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哪敢再卖关子,“小人之前从来未曾管过这种勾当,所以,还是想请高相公请人从中安排,否则若是出了差池,小人着实吃罪不起。”
见另外三人也起身施礼但不说话,高俅便微微颔首:“该熟悉的我会让人带你去渐渐熟悉,不过,这种暗地里的勾当,你身为内臣无需亲自露面,只需控制好就够了。别的话我不再多说,想必你身为天子内臣,应该比我有数。”
当夜,杨戬四人便被安排在了安抚司中,而高俅则在书房中反反复复地琢磨着赵佶地那封信。西南当初的局势是不得已,再加上敛财的考虑,所以他才默许了燕青的举动,而最后天子和朝廷勋贵的一起注资,也就确定了马行的半官营性质。而东南则不同,莫说一个是江湖草莽的帮派,一个是蛊惑人心的邪教,就以地域计,朝廷也不会容许东南出现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所以,他才会在一切就绪之后上书详细奏明。如今看来,这步棋没走错,只是,那个杨戬怎么看都让人不放心。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便传来了一个压低的声音:
“高相公,小人杨戬有要事求见!”
这家伙这么晚来干什么?高俅倒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犹豫了片刻便命身旁地书童上前打开了门,把人请了进来。
“小人有要事禀告相公,可否……”
听到这话,高俅当即便命那书童退去,这才沉下脸问道:“究竟是什么要事?”
杨戬站在那里犹豫半晌,终于咬咬牙道:“相公明鉴,小人当初能够进宫,多亏了蔡相公的从中出力,所以一向和蔡府过往甚密,不过,小人在宫里一直都奉公守法,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事……”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高俅心中一跳,一口打断了杨戬的话。
须知从前大宋士大夫从来就不屑于结交内臣,但是从熙宁之后,这一条却渐渐成了空文。哲宗时的梁从政郝随,无不是和几个外官交往密切,更不用说如今了。不管杨戬是否和蔡京有关系,这一条都不能成为打击蔡京的由头,再说,眼下他和蔡京根本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杨戬和他说这个有何用意?
第十二卷 第三十九章 众志成城备死战
“小人……”
杨戬已经觉得后背心出了一身冷汗,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前些日子,他在相当偶然的情况下,听说曲风正奉天子官家之命清查福宁殿内侍的背景,当时便感到有些不妙。而这一次的事情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落到了他的头上,他非但没有感到受宠若惊,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惊惧。要知道,内臣永远不同于外臣,外臣即便有天大的错处也不过编管贬谪,可是他一个内臣若是遭了疑忌,将来便只有一个死字而已。
“高相公,小人知道您和蔡相公乃是姻亲,平日又是互相扶助的,只求相公能够拉小人一把!”他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小人此次得了这个差事,竟是始终不能安心。因为陈王的薨逝,圣上如今疑心日重,小人担心是有人就蔡相公的事在圣上面前嚼了舌头,所以才把小人远远打发了出来。可是,小人对圣上的忠心,惟苍天可表!”
听杨戬说了这么一大堆,高俅终于渐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御笔上说的那么奇怪,原来,赵佶是动了疑心,所以才把这个曾经颇为得宠的内侍派到江南来。不对啊,若真是如此,找个错处处置了此人不就完了,何必把明尊教这么大的人交到此人手中?一瞬间,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立刻让他清醒了过来。
如今放眼朝廷找不到一个像蔡京这样的能臣,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赵挺之一落职,赵佶都是一定会用蔡京,而像杨戬这样身份有干碍的人,则一定要远远打发出去,甚至于找一个罪名处置了,以便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那么说来,这个人自己帮不得?
脑海中窜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终还是微微点头道:“此事我会辗转向圣上提一提,江南之事非同小可,你若是能够打点得好,未必不能建功。你看童贯当年还不是区区一个供奉,如今已经是西北监军,这建功立业的好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至于你和蔡相公的那一层关系,就只看你如何把握了,你若是对圣上把其中关节坦承了。圣上体谅你多年服侍,应该不会追究才是。只要你不是一力推卸,蔡相公想必也能够体谅。”
“这……”杨戬本就是聪盟,若不是性命攸关,他根本不会如此惶急。此时细细思量,他终于感到眼前一亮,连忙磕了一个头,“小人多谢相公的指点迷津!”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高俅压根没打将杨戬收归己用的意思,宫里已经有了一个曲风。还有公孙胜当年送进去的一大批小黄门←没必要再多做无用功。”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小人告退!”杨戬刚刚想走。便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三个和你同来地内臣在宫中是何职司?”
杨戬慌忙转身道:“禀告相公,他们乃是皇城司从宫监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悍勇无比,圣上挑选了几个随侍在侧,其他的则打散分发到了宫中,这三人是曲大人推荐的。”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打发走了杨戬,高俅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如今看来,京城局势已定。自己回京恐怕是不远了。从这一年开始,两浙路江南东路将会实行新税法,光是这一桩,大约就会减少江南一地一半多的税收,也正因为如此,商税方才更加重要。沿海各个码头上,他已经颁布了严密的命令,但凡夹带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