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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这是哪里话,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满?”那老鸨见高俅对曾布耳语了一阵,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便迎刃而解,心里着实羡慕到了极点。那些大官她自知攀附不上,立刻打定了巴结奉承高俅的主意。“今日也没让几位大人尽兴,如今含章姑娘已经空了下来,大官人可有功夫去单独听听她弹琴么?”
“佳人相邀,我又怎会拒绝?”高俅颇感玩味地微微一笑便抬手示意道,“有劳李妈妈头前带路了!”
被那老鸨引入雅室时,高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含章脸上的寒意。此种情绪出现在一个倚栏卖笑的青楼女子脸上,登时让他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饶是如此,对方犹如清水芙蓉一般的美态仍然让他感到一阵惊艳,他甚至没有注意那老鸨悄悄退开,房门也被关得严严实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含章姑娘能够在短短数月间享誉汴京,果然名不虚传。”高俅施施然在含章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这才肆无忌惮地在对方浑身上下打量了起来,“不过姑娘的气质容貌与这这风尘之地格格不入,着实可惜了。”
含章初来汴京不过三个月,但早已经是看惯了无数恩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丑恶嘴脸,因此刚刚在楼下时尽管似乎多注意了高俅一会,却不过是青楼女子常用的伎俩。此时听到高俅这般言语,她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真姿态。“有什么可惜的,纵是傲雪腊梅也总有被人攀折的一天,又何况是身不由己的我?”
脱口而出后,她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心中顿时追悔莫及,孰料此时,一双大掌突然压在了她的肩头↓愕然抬头,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心绪不由大震。
“那姑娘是愿意脱离这无边苦海,将自己随便托付一个良人?抑或是成为像如今汴京公认的花魁双姝澄心云兰那般红极一时的行首?还是情愿在这入云阁蹉跎时光,直待年华老去?”不知怎的,高俅对那个满身肥肉的老鸨很有恶感,本来想问问别人对将来的打算,谁知说着说着竟动起了挖角的主意。由于赵煦的缘故,澄心抛头露面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与其让含章这样色艺双绝的女子留在入云阁糟蹋了,还不如自己再花一点大力气包装包装。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含章的夙愿本是如此,但现在看来却是难如登天。一入贱籍便好比泥牛入海,哪里还有出头之日?”含章却并不正面回答高俅的话,反而冷冷地反讽了一句,“公子真是奇怪得很,明明是听琴却变成了说话,公子的天香楼乃是汴京一绝,难道有心赎买了我去作台柱不成?”不待对方回答,她突然弹指轻拨了几下琴弦,一曲悠扬婉转的乐声便自她的指下淙淙流转了出来。
一曲终了,含章终于再度睁开了眼睛,却瞧见对面的高俅竟已经沉沉睡去。一愣之后,她不由自失地一笑,只可惜那犹如大地回春的笑容别人是看不到了。
许久,高俅才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他这才发觉自己斜倚在马车壁上,而两个随从也正在对面打瞌睡。透过那个厢壁上的小窗,只见黑暗的天幕上正悬着一轮明月,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想到自己很可能在含章面前露出了对牛弹琴不解风雅的姿态,他不由觉得心中大悔。早知道如此,在美色当前的时候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干什么,不是大煞风景么?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地踏入正厅,谁知英娘的人影倒没有见到,反而是一声招呼没打却几日没了踪影的高明赫然坐在正厅中。只见这位百变神偷非但没有一丝愧疚之色,反而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说高大先生,你可真够会钻营的,成天没个人影,说吧,今天又有什么收获?”没有外人在场,高俅也就省去了那番客套,没好气地问道,“看你这兴高采烈的模样,难道有什么好事?”
高明神秘兮兮地一笑,这才从怀里取出了几个卷宗,举重若轻地搁在了桌子上。“这东西我原本几天前就想拿过来的,不过那时候发现了一点其它踪迹,所以就耽搁了。”他见高俅一脸不解,顺势便补充了一句,“东西是从顾府密室中顺手牵羊拿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其中价值吧?”
“什么!”高俅此刻再也难掩心中惊骇,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当初为了防止顾焕章等人焚毁证据,他确实曾经嘱咐过高明潜入顾府伺机而动,后来听曾布说所有证物分毫未损,高明又没有回来,他也就渐渐撂下了此事,谁想到高明竟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这其中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顾焕章最后还去查看了一下,肯定是非同小可之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没打开来看过。”高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又突然岔开话题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是有关那个顾南的。从顾府出来之后,我无意中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跟了他足足一天,谁知道人却进了入云阁。结果不到半个时辰,里头就出了命案。”
“你说的可是今晚的命案?”高俅闻言眉头紧锁,立刻追问道。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会正好在入云阁中,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高明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这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这几天的行程转述了一遍,“想必公子如今应该知道那顾南是用什么法子脱身了吧?”
高俅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来来回回在房间中踱着步子,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如果说他起先还只是心怀猜测,那如今至少有七八成把握。既然这顾南很有可能是辽国贵胄,那没道理不会预做防备,莫名其妙地丧命青楼就更不可能了,倘若如此,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看来他是认定顾焕章已死,除此之外又没有旁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来这么一招。可惜,他从一开始的遗玉之举便露出了破绽,此时就算想要遮掩也迟了!”他深感庆幸地吁了一口气,又转头对高明道,“总而言之,这次是多亏高先生你了!”
高明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末了却露出了一个老奸巨滑的笑容。“高大官人既然这么说,那是否能够给些实际的鼓励?说实话,这几天跟着那家伙去了几趟赌场,我身上的钱似乎有些不够了!”
高俅闻言气结,怪不得以此人的身手会混得如此落魄,这高明的秉性也太可恶了。“成了,你待会到帐房去支取一百贯钱,就算是这一次我给你的额外报酬!”见高明一幅喜笑颜开的模样,他不由狠狠瞪过去一眼。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巧言令色
在章惇无奈地做出退让,曾布数次单独面圣奏对之后,这场惊动了整个汴京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由于大宋眼下无意对辽再起纷争,因此连派遣使节前去责问这一条也免了,整件事也就顺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不了了之。唯一倒霉的便是那些被当作辽国密谍擒获的百姓了,尽管不少人被放了出来,但还有更多的在大牢中等待甄别。
作为横空出世的最大赢家,曾布终于得偿夙愿入主中枢,官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时,赵煦纳章惇之言,又进蔡卞为尚书右丞。至此,朝堂之上原本章惇一支独秀的局面大为改观,不少恼恨章惇专制的官员纷纷依附曾布,议事时常常会出现针锋相对的局面。
曾布先是在御前盛赞遂宁郡王赵佶才学,后又称大宁郡王赵佖业已年长,一番暗示之下,因为心腹大患得以根除而龙心大悦的赵煦自然心领神会。数日之后,赵煦奏请向太后,晋封大宁郡王赵佖为申王,晋封遂宁郡王赵佶为端王,王府改为亲王规制,设申王府翊善记室各一员,设端王府翊善一员。
与朝中那些大动静相比,高俅的安排便有些微不足道了。八月中,在先前特旨除承事郎之后,他不到数月便带着这个正八品的阶官被委任了实职。出于向太后和赵佶两方面的考虑,赵煦委其为端王府翊善。直到此时,高俅方才名正言顺地真正进入了官场,当然,在旁人看来,区区一个王府官实在是无足轻重。
为了避免将来发迹后遭人诟病,高俅很早就为自己手中那些犯忌的生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除了一应酒楼饭庄之外,汴京的天香楼以及四座青楼全都在岳父宋泰名下,而其中一些小产业也都是一些家人在经营。此番正式为官之后,他为了笼络人心,又把一些零碎的小产业送给了跟从自己最久的几个家人,而这些人正是当初邓五等人的家眷亲属。仅仅是这一点,他就收获了一大群人的感恩戴德,要知道,这几年他花在汾州的银钱也不在少数,邓五等人的刑期也早已在渐渐削减,再过一年便有望重返汴京。
这一日,他随赵佶至慈德宫晋见向太后,眼见向太后似乎有事和赵佶交待,他就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正好在僻静处撞见了伊容←正欲亲口道谢,谁知这小宫女见着自己就躲,一时大急之下,他伸手胡乱一抓,竟把对方的衣袖拉下来半只,两人登时都愣了。
“你,你这个无赖!”伊容羞得玉面通红,夺过那只袖子便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次派人送来那种东西,过后连一点音信也没有,现在又来和我拉拉扯扯的!你当官了,还来理会我这种小宫女干什么?”她越说越气,竟劈手一个巴掌打去,不偏不倚地甩在了高俅左脸上,啪嗒一声的脆响让两人全都不知所措。
高俅心中大叹倒霉,然而,当初的事情多亏了伊容帮助,这一点道理他还是分得清的。讪讪地摸着火辣辣的面颊,他低声解释道:“伊容姑娘,并非我先前不想前来道谢,而是这件事情太过……我不敢让端王知道。”
伊容这才恨恨地冷哼一声,见四周并无旁人窥伺方才问道:“我问你,那个能够有本事在宫中神出鬼没的人是谁?”
在这种事情上高俅哪敢说实话,连忙撒出了早先编好的词。不外乎说高明是一个高来高去的异人,自己当初曾经施以援手,这才在危难关头得到人家鼎力相助,其中当然借机盛赞了伊容的义气和机警。这样一番老掉牙的说辞抖露出来,高俅自己都觉得太假,不过侠客之说早已深入人心,伊容自然对此信以为真。
“你知道这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有什么后果么?”伊容这才收敛了一脸的怒色,郑重其事地道,“你就不怕我把那密函转交给太后,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危险虽有,但若是那时你不帮忙,那我迟早也会死无葬身之地……高俅心中转过了如此一个念头,却不敢照此说出来。沉吟良久,他方才苦笑道:“我当然怕,只是那个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别人只是想治我也就算了,可千不该万不该扯上端王←不过十三岁就有人把他当作眼中钉,太后若是不能出面,他将来怎么办?”
由于赵佶没有宗室的架子,待人也一向友善,因此慈德宫上下无不喜欢这位皇弟,伊容也是如此。听到这里,她顿时有些沉默了,目光也不像之前那样喷着怒火。“算了,反正事情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你下次别再惹出这种吓死人的事就好!”话一出口,他才感觉到了其中的语病,什么叫做下次,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己还会帮忙么?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对这个惫懒的家伙这么客气?一时间,往日聪明伶俐的她陷入了极度的茫然之中。
“那今后便要仰仗伊容姑娘了!”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