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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刚才提到的蹴鞠比赛我准备去参加。”
刚刚还倍感宽慰的英娘立刻紧张地抓住了丈夫的手臂:“不行,你不能去!”
“英娘,你听我说,如今家里没有余钱,开春的衣服布料也全都没有备下,再这么坐吃山空绝对不行。我答应你,比赛完了立刻回来还不行么?要知道,两三贯的赏钱足以支应一阵子了,说不定这些钱还能做些买卖,总比我们俩在这里对坐哀叹好吧!”
英娘不得不承认丈夫说的话很有说服力,然而,以往的经历却告诉她绝对不能答应↓刚刚说了“可是”两个字便注意到了丈夫坚定的眼神,最终,她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青色衣裤,就连头巾和绑腿也一应齐全。
“你……去吧,千万不要伤了!”英娘亲手为高俅换上了全套行头,心里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说不定那些人会下狠手,说不定还会有人买通人视绊子,你要小心!”
高俅倒没有想到这北宋也有黑球黑哨,心里顿时哭笑不得,但警惕心提到了十分。初来乍到,他对古代蹴鞠的规则也只限于书本上了解到的那点知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当然不会掉以轻心。穿戴好了那身行头,他只觉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求胜欲望,他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国脚,究竟能否赢过一群北宋的市井小民呢?
正牌高俅起家的传奇经历在中国足坛自然人人耳熟能详,甚至可以说,这个从一介混混扶摇直上,最终成为一国太尉的家伙,是每一个足球运动员暗中崇拜的偶像。用通俗的话说,那就是由娱乐广大人民的运动员摇身一变成为掌控人民性命的政客,相差何止天壤之别。可叹自己虽成了高俅,最终还要用当初的吃饭本事去赚钱养家,真是命中注定的际遇。
第一卷 第七章 球社之争
宋代的蹴鞠并不是双球门的对抗赛,一般采用的是单球门或干脆无球门,此次龙青社和霸腾社的比赛就是单球门制。高俅抵达球场时,只见场中央竖着一个孤零零的球门,两个球门柱足有十米高,三四米宽,如同门板一样挡住了大半边,而中间的网却不过一米,网上还有一个几十公分的洞,谓之风流眼。
“二哥,你终于来了!”第一个跑来迎接的就是那个徐三,他指着场边站着的几个人,很是自傲地说道,“大伙儿都等你老半天了,没你这个球头,要取得赏钱可不容易!那霸腾不过是刚刚组建的球社也敢来挑战我们,今天非得让他们尝尝厉害不可!”
高俅看着那个小小的球眼,心里着实欲哭无泪,他尽管早听说过一些古代蹴鞠的规矩,但还没有实地考证过,要是早知道难度这么大,他就不来出丑了。更何况听别人的意思,以前的正牌高俅是这里的第一把好手,要是今天自己出了洋相,那不是平白启人疑窦?
揣着七上八下的一颗心,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一帮队友,只见这些人全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个个一身青衫,收拾得利落整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很有那么几分敬仰。看到这里,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应付了几句,随即以自己多日没有碰球为借口,拿了一个鞠球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去练习了。
虽然那鞠球和现代的大不相同,但只颠了几下,高俅就立刻找到了球感,心中不觉大喜。现代制球工艺虽然先进,但号称全牛皮的成分中,究竟有几成是真皮却谁都说不清楚。反倒是这做工相对粗糙的古代鞠球用数十块牛皮缝制而成,颠在脚上很有些实在感。练到兴头上,再加上此刻身在北宋,他似乎回到了当初小时候练球的感觉,立时将师傅当年的警告抛在了脑后,肩顶背拱足踢,十八般武艺全都使了出来,玩了个不亦乐乎。
“好,不愧是高二郎,技艺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这声突如其来的赞叹,高俅立刻收了鞠球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白衣中年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其人身材微胖,眉眼间一团和气,唯有一只鹰钩鼻平添了几分阴鹜,坏了一幅大好面相←知道自己这个冒牌货不熟悉龙青社的人,故意闭口不言,眼睛只在那人身上左右打量。
“二郎,此番对战可有把握?”
“球场上的勾当怎么说得准,不过尽力而为四个字罢了。”高俅根本不认识此人,知道此刻多说多错,因此只是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
中年人闻言一滞,他没想到昔日气焰嚣张的高俅竟会如此低调,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他才干笑了两声:“想不到一月不见,二郎突然变谦逊了。不瞒你说,那霸腾社虽然名声不显,里头的成员却是那个八仙楼潘德生花了大价钱请的各方好手,实力不可小觑。此次比赛关系到我清风楼的前景,若是输了,曲院街北头的那处店面也就归他了。只要这次能赢,除了约定的三十贯赏钱,我朱博闻另送你十贯作为谢礼,如何?”
十贯!高俅不禁眼皮一跳,换作现代,这种明目张胆的赌球他不敢掺合,更不用说为钱卖命了,可现在却不同。前任留给了他太大一个烂摊子,要收拾好没钱根本不行。再说了,这大宋赌球看来又不犯法,有两个有钱的商人作冤大头,自己干吗把钱往外推?
“朱老板,包票我不敢打,总之一句话,大伙儿都会卖足力气,要是还输了,那就只能是天意了。”虽然十贯钱的诱惑很大,但他仍旧出言谨慎,笑着打了个哈哈之后,他立刻溜之大吉,找了个最年轻的队友套问起了比赛规则。
直到正式比赛前一刻,霸腾社的人才姗姗来迟。看清了这些身穿大红小袄的人视若无物地玩弄着身上的鞠球,那技艺端得是炉火纯青,高俅只觉心底咯噔一下,八分底气减作了五分。刚才试过球之后,他本以为只要队友倾力合作便能克敌制胜,如今看来却远非这么轻易。
“记住,得到球一定要稳稳地传给二哥,剩下的事情我们就甭管了!”徐三显然对高俅有一种盲目崇拜,十六个队员聚拢之后便大声喝道。
一声锣响,高俅来到大宋的第一场蹴鞠比赛就正式开始了。比赛用的是五筹三胜制,只要哪一方先攻下三筹便可取胜,所以争夺异常激烈′然只是民间的非正式比赛,但场边却有三三两两的闲汉观战,甚至还有几个身姿绰约的女子。
开球的是龙青社一方,圆滚滚的鞠球在队员之中传递了一遭之后,很快来到了高俅这个球头脚上←从那个“风流眼”中瞅准了对方的空档,冷不防一脚踢了过去,带着呼呼风声,那鞠球安然过网拔得头筹,队友们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
然而,眼看球就要着地的一刹那,对方那边却突然冲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怒吼一声用膝盖将球斜斜撞起,旁边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赶忙用脚一勾,稳稳地把球接住,紧接着又传给了别人,一圈完结之后,这一次霸腾社也同样一球过网,得了一筹。
一个回合过后,高俅方才觉得这宋代蹴鞠更讲究技巧和准确性,对抗几乎为零,这让他一个现代出身的运动员很不习惯。不过这样一来,他往常舍弃的那些花哨动作就都能派上用场了,准头也不比他人差。此番轮到他踢的时候,他故意卖弄了几个花式,惹来一通惊呼之后,方才突然一脚过网,这一脚势大力沉,穿过风流眼之后,对方一个想硬接的汉子被球重重击在面门上,旋即额头沁血。
场上突然见了血腥,接下来的比赛霸腾社便有些急躁,不管怎么踢球都触网反弹,足足一刻钟没有一筹入帐,那个原本志得意满的八仙楼老板潘德生顿时坐不住了,在场边大呼小叫暴跳如雷。须知只要龙青再取一筹,这场比赛也就结束了。
就在谁都以为龙青满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高俅突然发觉己方几个队员脸色不对,他正想开口询问,这几人就突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痛得满地打滚。好巧不巧,对方却在此时几次险些把鞠球踢过了网,按照规则,若是龙青这边没法接住球,那转眼就要被判负了。
“饭桶,你们这些饭桶,赶快爬起来!”眼看到手的胜利即将化为泡影,朱博闻立刻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场边,怒声咆哮道,“要是你们输了,今后龙青社休想在东京立足。就算死在场上,你们也得给我拿下比赛!高二郎,你把这些人给我踢起来!”
听到这些刺耳的话,高俅只觉得一股熊熊怒火直冲脑际,要不是顾忌现在还在比赛中,他恨不得把这个面目可憎的朱博闻拖出去痛打一顿,可是,理智却阻止了他的冲动←望了一眼神情大振的霸腾队员,目光又转向了自己的队友。
朱博闻的话显然刺激了那几个倒地不起的队员,只捱了片刻,他们就先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此时,对方的球堪堪过网。尽管脚下步子虚浮身躯不稳,但他们还是强自撑着在那里用膝盖互相筑球,等到球到了高俅脚上时,那五六人全都支撑不住了,一个个在地上喘着粗气,一道道目光死死盯着高俅的动作,希冀之色溢于言表。
高俅早已瞧见场外的潘德生奸笑连连,怎会不明白其中龌龊,立刻把己方损兵折将的缘由归结到了对方耍诈上。怒火中烧之下,他横着撩起左脚,狠狠地提在了鞠球边缘上。带着一股强之又强的旋劲,球如闪电一般灌入了那个风流眼,连着砸了三人方才悄然落地。
第一卷 第八章 商人重利
赢了比赛,但五个队员全都瘫倒了,经过大夫诊断,他们中的全都是慢性毒药,至于来源则只有天知道了,所幸这些人中毒未深,否则大概神仙都难以挽回。看到其他人叫嚣着要去向霸腾社讨回公道,原本最是愤怒的高俅反倒冷静了下来,一夫当关地挡在了大门口。
“你们要去做什么?”他看着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帮家伙竟敢用卑鄙的手段偷偷暗算,我们当然要去报仇!”徐三理直气壮地站在最前头,口中免不了含讥带讽,“二哥,你好歹是我们的主心骨,不为弟兄们出头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拦着我们?”
“你们有证据是霸腾的人下毒么?还是说你们认为事情铁定和那个潘德生有关?要是你们一时冲动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进开封府大牢的可是你们,不是那些使诈的混蛋!”高俅怒吼着一拳砸在门框上,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火光,“我们如今是知道弟兄们遭人暗算,但你们别忘了,比赛中可没有人碰过他们,到时人家反诬我们这边出了内贼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句顿时给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一盆冷水,大约是平日高俅积威深重的缘故,尽管有些人脸上仍有些不服气,但嘴上却不再大吵大嚷了,屋子里弥漫着几分难言的沉重。
其实,高俅打心眼里欣赏这些人的知情重义,但是,要是再为了那个狼心狗肺的朱博闻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就太不值得了。今天这场比赛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如同现代社会中有黑手操纵球市一样,哪怕是这大宋,也有人为了利益所驱让蹴鞠之戏完全变了味。
“哎呀,各位得胜英雄怎么个个都苦着脸,难不成赢了球还不高兴么?”
一个圆滑的声音适时在众人身后响起,正好解去了屋内的僵硬气氛。高俅斜跨一步让开了房门,冷冷地打量着满面春风的朱博闻,心里清楚此人是借着机会来收买人心的。
果然,朱博闻一进门就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