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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心想,青雀人真不错,叫她个姐姐,不吃亏。自己也在苍翼城耽搁不了多久,以后有没有机会见面都难说,也不在乎奥兰多吃干醋,于是便笑着叫了声“姐姐”。
青雀喜得眉飞色舞,不过,倒也不好意思反口叫他弟弟,姐姐弟弟的,那就近似调情了。
尽管心弦已然被这风华绝代的美少年拨动,可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年全盛时期,那真是情人遍天下,王侯将相冠盖京华者固然不乏其人,引车卖浆的市井奇人也不在少数,什么样的好人物没见过?对倾城,也就格外把持得住,有好感不假,但分寸还是把握得很稳。
两人谈笑了半晌,自觉得甚是投契,见天色向晚,青雀便又关照了倾城几句,起身告辞了。
倾城送走青雀,心中不觉有些怅然,只觉得疲惫非常。虽说与青雀言谈甚是愉快,可这女人却口风甚紧,什么都说,就是不说对倾城有用的,若问,便三言两语绕开去,反倒三不五时倒要掉转话锋刺探帝国底细,逼得倾城不得不时时小心。
这种精明强干的女人,当情人、朋友最好不过,会成为得力的臂膀,若不幸成了敌人,那就只好自求多福了。
古人常说红颜祸水,其实单是红颜还算不得祸水,怕的最是这种既生得美,又个性极强,会为人处事,又理事能力超强的女子,若是能够安心相夫教子还好,一旦生了野心,那真是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倾城在青雀身上一无所获,乌鸦领的虚实在他眼中又蒙上了一层迷雾,落落寡欢的睡下,晚春的塞北夜里尚有几丝料峭,不觉有些寒意,看到龙文鼎旁摆着小巧的手炉、脚炉,想抱过来暖和,刚起身,便听见笃笃的敲门声,碎且细,似又有些犹豫,鸡嘬米似的。
倾城心中一动,忙披上外衣,开门一看,一个身段娇美的姑娘婷婷立在门外,垂首低眉,一截粉颈白晰如牛乳,露在藕合色对襟儿小袄褂外的两条小臂,在月光下闪着柔华的光晕,真有清辉玉臂寒的景况,却去了那份凄冷,多了一份诱人。
“秋彤!”倾城一眼认出她来,忙让进屋里,让她坐在炭火盆前暖和,又倒了杯热茶祛寒。
见姑娘玉面泪痕未干,坐在那里面红耳赤,心下猜到了七八分,才在一旁坐下,笑问道:“秋彤姐姐怎么知道我睡不着,特地来陪我聊天?”
这话显然大大出乎秋彤意料,立时一楞,诧异的问:“聊天?夫人不是说让我陪你……”脸一红,不说了。
倾城心道,这个青雀夫人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天见我跟秋彤打趣,便以为我想要她,竟然送了来,真是岂有此理!脸上却没露出半点不快,笑盈盈的攥着秋彤的小手,说道:“姐姐怎么穿得这样少,不怕着凉吗?我帮你暖暖手。”
秋彤小吃一惊,微微一挣,便不敢再挣扎,咬着嘴唇任他施为,后来见他当真中规中矩的帮她焐手,并无半点狎戏之态,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抽回手,低声道:“君上莫要折煞奴婢了,快些回去安寝吧。若是着了凉,又是秋彤的罪过呢。”
倾城便把那一床棉被抱了来,叫秋彤蜷起两腿斜歪在坐榻上,帮她盖了手脚,又把茶桌挪到近前,这才也钻进棉被,挨着秋彤坐下,笑盈盈的说:“咱们就这样坐着说一夜话,渴了喝茶,饿了桌上有点心果子,你尝尝哪种好吃,待会说给我听。”
秋彤见他如此温柔可亲,一颗心渐渐平服下来,抿嘴一笑,端了点心盘子过来,拣了一块核桃酥给倾城,说:“这个好吃。”
两人果真便坐在那里海阔山高的侃起来,秋彤渐渐放开胆量,跟他也有说有笑,甚是亲密。从青雀夫人那里没能得到的信息,倒从秋彤口里套出不少,倾城甚是满意,说了半夜话,见她睡眼惺忪,便让她枕在自己膝盖上歇息。秋彤困得受不住,也顾不得规矩,趴在他腿上睡了。
倾城一时尚无倦意,便闭目养神,默默运起阿修罗功调息法门,静坐吐纳。随着入定层次的加深,隐隐有种神游物外的快感,感知气机随着呼吸一波波的扩散开来,那波动碰撞到秋彤的心跳、呼吸,便飞快的反射回来,在倾城脑海中形成清晰的全息图像,他不由微笑起来:小姑娘正在作着美梦哪。
倾城气机渐渐扩散开来,浓稠程度也渐次加深,血红色的雾气积淀成淡紫、浅紫,直至深紫,最后融化开来,飘出淡淡的钢蓝色光泽,仿佛一道璀璨的明霞,阿修罗魔功也由“血雾”境界升至“紫霞”境界,在冲破“紫霞”
直趋最高境界“月华”的门槛前制住脚步,这是倾城的极限了。
他不敢进,默默驱动紫霞罡气向远方探知,发现门没有关好,便催动罡气凝成一只紫色的手臂,遥遥的探过去,把门扉无声无息的掩上,插好门闩。做完这一切后,倾城由衷体会到成就感带来的喜悦,心想:假如水月殿下见到我现在的成就,想必会夸奖一番吧。
正出神时,“紫霞”控制区域内传来警报,有人在接近中,预测目的地就是自己的房间,目前已经来到五丈之外了。
倾城微一凝神,嘴角泛起笑意,他已知那不速之客是谁了。
不待那人敲门,倾城先一步说道:“春晓姐姐请进吧。”遥控一抓,门便无声无息的打开来了。
春晓立在门前目瞪口呆,半晌,才惊叫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话音方落,秋彤已被吵醒,懵懵懂懂的爬起来,嚷道:“春晓,你又抢我被子了!”
春晓吓了一跳,倾城却笑个不停,说道:“就是因为秋彤梦见了你来,我才提前开门哪。”
春晓眨眨眼睛,满腹狐疑的道:“你知道她作什么梦?我不信。”说着走了进来。
秋彤见了,不禁大窘,忙跳下榻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裙。见春晓在那里笑,脸一红,嗔道:“笑什么笑?我们又没做什么!”
春晓笑道:“是没做什么,同床同梦罢了。”
臊得秋彤无地自容,咬牙切齿的按住春晓胳肢搔动起来,直到春晓笑得泪水潺潺连声告饶,才得意的放开,笑道:“怕了吧?看你还敢乱说话。”又问:“你怎么也来了?放着热被窝不睡,跑出来当夜游神,敢是想情郎啦?”
春晓啐了她一口,又似笑非笑的瞅了倾城一眼,说道:“还不是为了你这死妮子,夫人半夜三更把我拎起来,说是怕你话多,跟君上说个没完,打扰人家休息,才一脚把我踢了出来,捉你回去呢。”
秋彤一楞,诧异的道:“夫人怎么知道我们只是说话而已?不对不对,她那时明明说让我来陪他……”
“陪他怎样?”春晓笑盈盈的抢道。
秋彤红着脸白了她一眼,转而对倾城道:“君上,我……回去了。”
倾城笑道:“我送你们。”
一路无话,送两女回到内院,倾城径自回去不提。且说两女见他走远,这才手牵着手回到内房。
奥兰多与青雀夫妇分居多年,并不住在一处,故而内院里除了夫人再无他人,两人便也不忌讳什么,一路说说笑笑,彼此打趣,一个说:“君上跟你成了好事,得给我个大红包才是。”
那个又笑骂:“好个小浪蹄子,自己思春,却要胡乱编排人家,你想跟他好,你怎么不留下?”
这个又说:“哎哟哟,你个属猪八戒的,竟敢倒打一靶!得了便宜还卖乖,瞧你笑得像个偷了鸡的狐狸精,快跟我说说,他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嘻嘻,有点痛,有点甜,有点麻,有点痒……”
一语未了,秋彤急了,狠狠掐了她一把,拉下脸子嗔道:“痒痒痒,痒你个大头鬼!再说,看我不弄死你个小妖精!”
忽听身后有人嗤的一笑,吓得两女失声惊呼,没命的跑出多远,回头一看,却是青雀夫人。只见她穿了一身伶伶俐俐的短袄褂,素白的宽腿绫子裤,零星的弹了些墨梅花,头上还包了一方深色的绢帕,月光下,闪着迷离的青辉。
两女对视一眼,齐声哀叹,气哼哼的奔了过去,一人扭住青雀一根胳膊,就要扭打。
青雀死命的挣扎,笑骂道:“反了反了,丫头打主子了!”好歹还是吃了两人一人一粉拳才罢休。
秋彤道:“夫人这是怎么着?半夜三更,扮起夜行人做耍?”
春晓吃吃笑道:“夜行人?嗯,依我看,更像采花大盗!”
青雀夫人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恨声道:“专采你这朵带刺的玫瑰!快说给我,叶倾城对你们怎样?”
春晓笑道:“这个,还用问吗?人家早就跟秋彤姐姐巫山神女会襄王啦!”
青雀瞪了她一眼,嗔道:“少扯皮,说实话!”
春晓一撅嘴,没好气的道:“也没什么啦。就是亲亲抱抱,摸摸搂搂呗。”
青雀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笑骂道:“就知道不能问你,但有三分颜色,你便在那里开起染坊来了。秋彤,你来说。”
掩口一笑,秋彤道:“夫人还问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吗?”
青雀脸一红,悻悻的道:“没有啊,我一走过去,不知怎地,就有一面看不见的墙挡着似的,怎么也走不过去了。”
春晓锐声叫道:“鬼打墙!”
青雀白了她一眼,又问秋彤:“到底如何?”
“跟夫人想得差不多,君上并没对我做什么,只是闲聊来着。”
青雀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你不中用。”
秋彤脸一红,幽幽的道:“哪能怪我?人家是彬彬君子嘛。要不然,就是你教给我的媚术根本不灵!”
青雀冷笑道:“少媚术、妖术的乱说话,你那点道行,还什么也没学到呢。”
春晓道:“夫人知道秋彤姐姐不行,为啥不自己亲自出手呢?”
青雀瞪了她一眼,怒道:“我堂堂领主夫人,跟年轻人眉来眼去算是怎么一回事?脸子不够丢的了!”
春晓笑道:“眉来眼去不行,姐姐弟弟的很可以,唉,夫人的心思还真是叫人难懂。”
青雀脸一红,无话可说。
秋彤也道:“依我看,君上是好心人,夫人若是能动之以情,人都说君上现下是帝国第一权臣,只要他帮着老爷说几句好话,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不能够,谈判上也不致过于苛刻嘛。”
青雀冷冷一笑,说道:“好个小蹄子,还真是反了天?再说这种没廉耻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不料秋彤反倒俏脸一寒,滔滔不绝的:“婢子这样说,还不是为了夫人您?咱们府里府外,真正跟夫人一条心的能有谁?李华跟莫里森那两个没长进的败家子,一不是夫人亲生,二又素日有事没事找茬给脸色看,老爷要是有个闪失,他们还能容下你?
“梅尔舒迪林那个畜生就更不必说了,平日对我们不三不四也就罢了,忍了,可对你也是那副没皮没脸的龌龊相,你也忍?若非因为他爹,恐怕老爷也容不得他嚣张到如今,可是,老爷又如何呢?夫人不说,难道外人就不知道?谁不晓得,干达婆人嫁的是你梅夫人,他奥兰多.古利乌斯真正娶的却是莲夫人,自打进门这些年,你们根本没有同床共枕过半晚,这也叫夫妻?真真笑死人了!
“老爷一门心思喜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