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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傻啦!”温妮莎羞答答的说,“当时,我是吓得昏了--不过没有关系,很快我又变聪明了。”
“是么?”三姊妹狐疑的望着她。
“真的啊!”温妮莎得意的说:“我当时手无寸铁不便力敌,见到不妙走为上策!哪知那些人居然好生不要脸,骑着马追我一个弱女子!十几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壮男,更有猎鹰猎犬为虎作伥,我眼看逃不掉了,索性飞身跳上院墙,你们猜这是为什么?”
“我们猜不到,你自个儿说罢。”
“因为鼓妖们还在墙上趴着呢!”温妮莎得意的说:“我一跳上去,四个家伙立刻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脚,把我提到天上去了!这下,那群骑马的坏蛋就抓不到我啦。”
“温妮……我没话说了。”小迦作欲哭无泪状。
“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纳兰婉容翻了个白眼。
“你……你们好可恶!”温妮莎不服气的叫道。
燕三娘子笑着安慰道:“温妮这样做也有道理,落在鼓妖手里,总比落在帝国宪兵手中好得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温妮莎继续说道:“可我没想到,这一次鼓妖学的聪明了。就在我跟宪兵周旋的时候,它们已经把猎鹰全杀光了!有个宪兵想用弩弓射杀鼓妖,哪知他刚一举起弓,鼓妖就飞过去抓住他的四肢,喀嚓一下扯得粉碎……肠子都飞到树上去了!”说到残忍恐怖的场面,温妮莎眼睛闪亮,兴奋地手舞足蹈。
“那群人可吓惨了,狼哭鬼嚎的逃走……鼓妖紧追不舍,反而把我给忘了。我见机会难得,就跳到街上没命的逃……当时天已经蒙蒙亮,我顺着街道跑了很久,遇见人家就敲门,可是他们都很坏,不肯开门救我……我走投无路,只好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心想城内不是宪兵就是神通妖僧的爪牙,只有到了城外才有活路。我就朝城门方向跑去。说来也真倒楣,刚到了城门前,就听见身后有人鬼哭鬼叫的,回头一看,原来是那群骑马的宪兵跑来了,后面还跟着四只鼓妖呢!那景况别提多惨了,十几个男人被鼓妖一一捉住,扯碎,转眼就变成了一堆不会喘气的肉块……”
“好恶心!”
“小迦姐姐,我现在讲给你们听的,还不到我当时感受到的万分之一呢!”温妮莎说:“只有身临其境,你才会懂得什么叫真正的恐怖!”
“我现在已经觉得很恐怖了。”
“这算什么,吓人的还在后头呢。”温妮莎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吓得半死,没命的朝着城门外跑去,没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又冒起一声惨叫。我知道,又有一个人被撕碎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就在绝望的时候,我看见城外官道上,远远的走来一个骑士,他穿白衣,骑白马,左手握缰,右手提着古香古色的长剑。最奇怪的是他一边骑马还一边自言自语,等到走近了,才发现他是在跟自己掌中的古剑说话。”
“是君上?”女人们齐声追问。
“是个东方人,年轻俊美,但不是倾城哥哥。他比哥哥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就是蓦然啦!”小迦说。
“也不是,”温妮莎摇头,“阿然我后来也见到了。比起阿然,那家伙更多了一股邪气。他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就像鬼魅一般叫人捉摸不定。他的面孔很年轻,可他的眼神却很奸猾邪恶,看起来就像六十岁老头的灵魂,钻进了十六岁少年的身体。”
到底是谁呢?众人沉默下来,各自在记忆里搜索温妮莎形容的人。
“他很可能精通采补、还童之类的妖术!”燕三娘子自信的说:“温妮观察的很仔细,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但眼睛却隐瞒不了真实的年龄。”
小迦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温妮莎一眼。心想,这么说来,她的眼神可比相貌成熟多了,难道她也……
“燕子姐姐猜对了十之八九,”温妮莎揭开了谜底,“那白衣人的确精通妖术,换句话说,他业已是半妖之人了。”
“半妖?!”
“是的。你们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他旁若无人的跟自己的剑说话?其实他的剑是跟手掌长在一起的!”
白衣少年走进城门时,正是温妮莎迎面逃来,鼓妖屠杀宪兵之时。诸多突发事件一起发生,在场之人没有谁能全盘了解。
少年在城门前勒马驻足,观察良久才下马,低声对掌中剑说:“宝贝儿,今晚你可有的享受了。”说着走向温妮莎,抱拳道:“小姐神色慌张,可是遇上了歹徒?”
温妮莎见他走来,先是心头狂喜,可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满腔喜悦立刻化成冷汗。日出前阴翳的天幕下,天生夜眼的她看到白衣少年的剑倏地消失,变成惨白的手臂。
她怀疑自己花了眼,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这一次她亲眼看见少年的右手又变回了剑!
“呜呜嗷嗷--”那时而剑,时而手的东西,发出了尖厉的哀鸣。
“你……你……是人,还是妖怪!”温妮莎张口结舌的瞪着他。
少年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随着他迫近,在古剑与手臂间倏忽变换的右手,发出越来越凄厉的嚎叫。
“这到底是什么妖魔啊……”温妮莎刚兴起这念头,立刻被少年狡黠的眼睛看穿。
“它叫鬼哭析魂剑,是我的好宝贝,”他爱怜的抚摸着右手(剑),脸上浮现出爱抚情人秀发时才会有的温柔,“你听见了,它在喊饿呢。”
“你……你别想吓唬我!”温妮莎壮着胆子说。
“我没骗你。小姑娘,我的宝贝每天都要吃人的血肉,一直不停的吃,它就像个贪得无厌的饿鬼,永远也吃不饱。”白衣少年阴森森一笑,露出锋利洁白的牙齿,“为了让它闭嘴,我只好不停的杀人,你听啊,它叫的多起劲儿,我快被吵死了,这家伙刚刚才吃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孩,她就像你一样年轻漂亮。哈哈哈哈--”他放声狂笑。
在死寂的黎明,这笑声有如千钧巨锤击打着温妮莎的心脏。白衣少年虽在狂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他贪婪的盯着温妮莎,想把她全部的恐惧吮进口中细细品尝。
“前面的小子闪开!”被鼓妖穷追不舍的三名骑士朝城门外冲来。他们是同伴里最后的幸存者,其余的人、狗和鹰都被鼓妖杀光了,眼下四只鼓妖,正齐心协力的抓着一条猎犬的四肢,享受分尸的快乐。
猎犬被杀的剎那,白衣少年闪身扑向打头的骑士。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像一只捕食小昆虫的蝙蝠,一晃眼就落在了马头上。旁观的温妮莎,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那被称为“鬼哭析魂剑”的右手,干脆俐落的插进骑士的天灵盖。
“啊啊啊--”骑士惨叫着栽下马来。
温妮莎吓得闭上眼睛,再看时,那骑士已经变成了一具干枯的骷髅,蜷曲在马腹下的泥地上。
“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嗷嗷--”
杀性大起的白衣少年,卓立在马背上,仰天长笑。鬼哭析魂剑也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喷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沫子。
余下的两个骑士吓得面无人色,掉转马头朝城内逃去,其中一人高声哀嚎:“天使长大人救命啊!”
求救声使他送了命,四只鼓妖丢开七零八落的狗尸,冲上去围着他转了一圈,旋即飞走。马儿一无所知的朝城内奔去,淋了一路的血,马背上的骑士被活活肢解,只剩下被撕掉四肢的躯干还骑在马背上。
亲眼目睹所有惨剧的温妮莎,置身于妖魔般的白衣少年与四只狂性大发的鼓妖之间,她环顾左右,咬着牙走向白衣少年,“先生发发善心,救小女子一命吧!”
少年冷笑不止,脸上看不出半点怜悯,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暧昧,那是温妮莎所不熟悉的眼神,但女人的本能告诉了她那意味着什么。
四只鼓妖早已蓄势待发。白衣少年一动,它们立刻飞了过来,试图故技重施,迎接它们的是千百道冷森森的剑气,鬼哭析魂剑拖拽着千点流星顺次贯穿了四面鼓,被戳破的鼓面喷出黑烟,跌落在地上,变成了拳头大的鼹鼠逃走了。
白衣少年也不追赶,转身冲温妮莎轻浮的笑道:“本少爷平生不做亏本生意,现在该你报答我了。”
“你想怎样?”温妮莎硬着头皮问。
“还用问?当然是要你以身相许。”
温妮莎一咬牙,厉声骂道:“无耻之徒!”同时拔出袖口小刀,扑向白衣少年。
少年哈哈一笑,长剑击出。温妮莎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千百剑同时刺来,惊惶失措中,只听见一声呜鸣直刺耳膜,颈子上凉冰冰的,那吸血魔剑正贴着自己的脖子。
“好泼辣的小美人儿,杀掉太可惜了。”白衣少年炽热的目光,放肆的盯着她喘息起伏的酥胸。
“你敢碰我一下,我哥哥一定会杀了你!”温妮莎惊恐的警告道。
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比死更可怕的遭遇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倾城,这名字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使她恢复了镇定。
“你哥哥是谁?”白衣少年狐疑的问。
“我哥哥就是--”温妮莎的目光凝固了,忽然欣喜若狂的喊道:“倾城哥哥--快来救我啊!”
白衣少年哈哈笑道:“妳想耍我?”
“师父,刚才好像有人叫你。”街口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客栈门前,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小声点。”一个白衣人走出店门,在少年头上拍了一下,他们是从飞雁关方向来的旅客,赶了一夜的路,清早才进城投宿。
“师父,我的确听见那个女的叫你。”那俊美的少年揉着脑袋抱怨道,一面说话,聪慧的眸子在温妮莎脸上转了一圈。
白衣人转身一望,脸上立刻现出了惊喜之色:“咦,温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那位是……妳的朋友?”
他虽做男性装扮,容貌却美的叫人窒息,脸颊柔美丰润,肤色白晰而健康,仿佛从远处就能嗅出清新露珠的香味,特别是漆黑如宝石般的眸子,蕴涵着深海、柔云般的妩媚,当他脸上泛起惊喜的笑容时,连朝霞都相形失色了。
“倾城哥哥!”当他出现在面前时,温妮莎已经在心里喊了无数次他的名字,可自从她的手被白衣少年握住,身体就变得不受控制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老兄认错人了,”白衣少年牵着温妮莎的手,笑盈盈的迎上去,“内人长得很像你朋友么?”
倾城楞了一下,说:“请恕在下冒昧,可否跟令夫人说句话?她实在很像我一个故人。”
“当然可以。”他很大方的走到稍远的地方,以便温妮莎和倾城单独交谈。
“你真的不是我的温妮妹妹?我可不相信会认错人啊。”
温妮莎面无表情的说:“请你放尊重点!我可是有夫之妇。”
“真的吗?也许……我真的认错了……”倾城出神的望着她,眼神说不出的忧伤。
“你说完了?”温妮莎急得快发疯了,她拼命想控制背叛自己意志的身体,可却完全无计可施。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