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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执政官大人,我是特地来拜见您的。”尘毕恭毕敬的站起来行礼。无心连忙请他入座,热情的问:“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自从大洪水结束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我去办了一点私事。”尘心不在焉的说,“这次我来拜访你,是为了一个朋友的临终嘱托。”“一个朋友?”“是的,他的名字叫梵志。”“梵志……”无心打了个寒战,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让你来干什么!”她冷冰冰的问。
尘不慌不忙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双手捧到无心面前,“这是梵志的遗物,他去世的时候拜托我交给你。”
“我才不稀罕他的东西,假如他已经死了,就让他下地狱好了!”
“请别再恨一个已经忏悔的人了,况且,他已经死了。”
“你根本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当然这么说,可是我……我——永远也不会饶恕他!”
“不管怎样,请收下这份礼物吧。”
“好吧,我收下,不然你也没法向梵志的冤魂交代呢。”无心没好气的夺下包裹,胡乱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份厚厚的手稿。
“哼!不知所谓!”
作为诅咒的仪式,无心要把那手稿撕毁,可当她的手甫一触及手稿,一种激烈的心悸陡然传来。
吉祥女神的力量告诉她,这本书万万不能撕,普天神明都屏着呼吸凝视着她手中的这卷手稿,历史来到了岔路口,世界为之驻足。
光明与黑暗,进步与后退,文明与蛮荒,就在这一刻同时站到了起跑线前,发令枪,就在无心手中。打开扉页,一行触目惊心的字迹出现在无心眼前。——仁慈的女神啊,请拯救一颗悲苦绝望的灵魂吧——眉头微蹙,无心翻开扉页,标题是《关于蒸气能源的研究与应用》。无心紧抿唇角,合上眼,在神之光辉的指引下,她看到了未来。蒸汽船在海上——蒸汽列车呼啸而过——蒸汽锅炉喷出白热的蒸汽——人类的生活将因这份手稿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此刻,无心再也不想撕毁手稿,这份墨渍斑驳的礼物,比全世界的宝藏加在一起更珍贵。
无心睁开眼睛,神情肃穆的告诉尘,“我接受梵志的道歉,并感谢他送给我如此珍贵的礼物。尽管他曾伤害过我,可我现在必须向他致敬,因为他的灵魂与事业是属于全人类的,并将永垂不朽。”
在原谅梵志的同时,无心也解放了自己那被桎梏了多年的灵魂。说完了这番话,她感到出奇的轻松。
“大人,您也是不朽的。”尘向她深深鞠躬。
尘离开皇宫的时候,街上的狂欢已经临近高潮。一群身披白纱的童女,捧着玫瑰花篮走进无心的办公室,送来了公众对执政官的爱戴之情。
尘给她们让路,走在她们后面的是个威风凛凛的军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在尘肩膀上拍了一下。
“您是?”尘迷惑的打量着面前这位英武的男子。
“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你是……易水寒!你的面具哪里去了?”
“送给她了。”易水寒微微一笑,指着站在花丛之中亲腻的抱着一个女童的无心说。
这时,无心也看了易水寒。
“他来了……”她心神激荡,精神恍惚的走出门外。
她穿行在人群之间,时光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演武场、回到了春江水月誓师的那天早上,她艰难的挤在人群里,只是为了把一捧百合花送给她心目中的英雄。
女王走向易水寒,人们停下舞步,给她让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对历经坎坷的男女身上。
女王走向易水寒,二十多年的岁月,就随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缩短流逝了。
女王走到她的英雄面前,直勾勾的望着他的眼睛,二十多年前还只是小女孩的她,只能隔着面具仰望他,现在,她已不再年轻,可她的心却充满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激情。
春江无心与易水寒两相凝望,美丽善良的公主和她的正直勇敢的骑士,总会有个好结局,他们一起走过了多少悲辛坎坷的人生啊,他们从此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新世界的女王春江无心,在玫瑰篮里选了最美最美的一束花,如歌的岁月在她含泪带笑的明眸里闪烁。
易水寒也流泪了,这个钢铁般的男子汉,为这既熟稔又惊艳的一幕感动的落泪了——二十多年前,她就是这样捧着洁白的百合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将军,请收下我的花。
二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在他们的泪光里远去了,远去了……
春江无心捧着玫瑰来到易水寒面前,面带幸福的微笑流着幸福的眼泪,对他说:“亲爱的,请收下我的心。”
男人——洪水当然不会一下子就从地面上彻底消失。在帝都千里之外的地势低洼处,现在仍是一片汪洋。
可就在这险恶的泽国里,近来却时常有欢声笑语。
白浊的浪花上,飘来了一架庞大的木筏,看上去就像一座漂流的小岛。
在岛上,无痕月和红线儿夫妇,建造了许多简陋的木屋。材料全是从水面上捞起来的,可以说应有尽有。
这天黄昏,无痕月吃了晚饭闲来无事,就招呼了一帮儿女钓鱼玩耍。这些小调皮鬼正是好动的年纪,东跑西颠没一刻安静。
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三个男孩、两个女孩掉进水里,然而他们夫妇也不着急,知道孩子们都是天生在水里泡大的,潜水的本领赛过活鱼。
过了没一会儿,果然小鬼头们一个接一个的钻出水面,朝着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们挥手哈哈笑。
其他孩子不服气,也都要下水。
“都给我回来!”红线儿见闹得不象话,只好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孩子们被一个一个的抓回岛上来。“都站到这边来——阿三不许跑,再跑打断你的腿!十三,还有你,死妮子在干什么呢?”
“哦哦,妈妈,我在给弟弟的小鸡鸡画画哎,你看像不像猪鼻子?”“快给我住手!小六,快把裤子穿起来——”“妈妈,别打我们好吗,我的新衣服都弄脏了。”一个精明秀丽的女娃娃怯生生的说。“还不是你自己穿着衣服去捉鱼,自作自受,我才不管!喂,当家的,快来帮我管管这群小东西啦!”无痕月正眯着眼睛眺望地平线,忽然站起来喊道:“老婆快看,那是什么——”在水天交接的地方,一块陆地现出了轮廓,房屋的尖顶清晰可见,袅袅的炊烟在地平线上飘荡。“哇,是陆地!”“好也,我无痕月终于时来运转啦!”无痕月高兴的手舞足蹈,险些掉下船去。红线儿忙扶住他,笑道:“陆地有什么好,我倒喜欢住在木筏上。”“女人见识!”无痕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陆地上什么也有,有吃有穿有享受,木筏怎么比得了。”
“爸爸,到了陆地上以后,我们就每天都能吃到白米饭了吗?”一个孩子牵着他的裤脚问。
“每天吃白糖也没问题啊!”
“哇,那真是太好了。”孩子们高兴的拍手叫好。
“先别高兴得太早。”红线儿忐忑不安的说,“我们现在连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到了上面怎么安家呀?你们这群老爷少爷小姐又天天嚷鱼虾吃厌了,我倒是想做好吃的,可得先赚到钱才行呢。”
“哼!真是太小看人了!”无痕月昂首挺胸,用眼角蔑斜着妻子,豪气冲天的喝道:“只要有土地就有人,只要有人就能做生意,只要有生意可做,老子就***能大把大把赚钱,赚了钱,就能养活这帮小娃娃和你这个小娘们!
“孩子们听着,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用吃半生不熟的鱼虾,和没滋没味的水藻啦!难道这还不值得高兴?***,你们笑什么,老子开心的快疯掉了!”
女人——大洪水后,刘圣阳的墓幸存下来,萧红泪把它移到学宫旧址,就在原来希望塔所在之处,现在已经是杂草丛生的旷野了。
萧红泪在坟茔旁边造了一间简陋的木屋,过着守灵人的生活。
孔雀共和国建立以后,曾有不少帝国旧人来探望她,可她一个也不想见,后来史克尔夫妇也带着刚满月的儿子来了,这次萧红泪破例招待了他们,并带着一家人去祭奠刘圣阳。
站在荒草与黄土之间,万里江山似乎空余下一堆孤零零的坟茔。
大水冲走了皇帝的宫殿,冲走了帝国的神庙,冲毁了曾经繁荣鼎盛的一切,这简陋的坟墓却奇迹般的保留下来,仿佛冥冥中有神明庇护。
史克尔夫妇离去后,萧红泪仍在坟前伫立良久。
她曾经是令全天下风云变色的铁腕权臣,可现在,她不过是个提花篮来祭奠早夭的未婚夫的落寞女子。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格兰特也来了。
他这些年始终没有远离萧红泪左右,可他们连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太多太多的恩怨,割断了两个人坦诚相待的可能,长久以来,他们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守护刘圣阳的坟墓,无数次擦肩而过,却没有人停下来开口说一个字。
这一次格兰特不想再保持沉默。
他站在萧红泪身后,等她上完香,烧完纸,最后等她把一杯水酒洒在坟头,起身,擦泪,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他。
“我——”
“有话对我说?”其实,她也不想再沉默下去了。
“是的,我记得很多年前在稷下,你劝我出来做事的时候就曾说过……说过“我一定有话对你说”,现在我终于想到要说什么了。”
“不用再说了。”萧红泪冷漠的转过身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我没有话好说。”
“不!我有话要说!”格兰特激动的上前一步,伸手按在她肩上。
萧红泪没有闪开,紧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我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格兰特的嗓音诚恳的近乎悲壮,“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提这种要求,可是我必须开口,否则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的解脱,假如刘圣阳还活着,他所能为你做的一切,现在由我来代替好吗?请回答我!”
萧红泪怅然叹息,幽幽的说:“你有带硬币吗?”
格兰特楞了一下,手忙脚乱的翻起钱袋来。他的手不停的颤抖,笨拙的撕破了口袋,一枚银币掉在草丛里,他捡了好几次才捡起来。
萧红泪转身从他手中接过银币,平摊在掌心,出神的看了很久。
“我现在把这枚硬币抛起来,当它落下来后,如果是正面,你就去准备聘礼,如果是反面,我们今后再也别见面。”
说完这句话,萧红泪掷出了银币。
银币飞向天空,发出嗡嗡的风鸣,仿佛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晨曦里翩然起舞,就像转瞬即逝的青春,当你的眼睛还停留在空中,它已经落进泥泞的草丛了……
英雄——雷烽离开方舟以后再也没回来。一年后,柯蓝产下一子,取名龙。雷(LONELY),也许这个名字正能表达母子两人的孤寂心情吧。等到洪水退去,孔雀共和国建立以后,柯蓝再没有别的工作,于是带着龙儿拜访倾城夫妇。
这次拜访的目的主要是道别,因为柯蓝就要带着孩子去寻找失踪的雷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