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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侠记-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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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衣挥剑如风,将一张桌子踢起来,挡住窗口,只所得“叮咚”一阵急响,显是乱箭全钉在了桌子上。正想将那张红木大椅也踢过去,房顶上突然“哗”地一声瓦片碎落,平空掉下一个人来,手执强弩,落地时身形未定,已向着荷衣连发了十箭!
  慕容无风在床边看见,惊道:“荷衣,小心!”
  荷衣身形一闪,已凌空而起,跃到来人的身后,长剑一挥,那人的一只手臂便飞了起来,鲜血淋漓,好似一盆水般浇到床上。
  谢从龙将木椅一踢,挡住另一个窗口,大声道:“夫人,快走,这屋子只怕已烧起来了!”
  荷衣点点头,赶到床边,却听田钟樾颤声道:“不成!先生……先生现在不能移动。他看上去不大好。”
  慕容无风脸色苍白,手捂住胸口,吃力地道:“你们……先走,别管我。”
  他心疾甚重,一向受不了突然的声响。和荷衣在一起这些年,因生活平静,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此时闻得空中乱弦穿梭,加之荷衣方才那一剑,顿时心跳如鼓,无法平息。嘴唇也渐渐发紫。
  荷衣久经江湖,对这些惊险之事只当家常便饭。见慕容无风脸色忽变,便知是心疾骤发,不由得大惊失色:“阿龙,你带着田大夫先走。我在这里陪着谷主……等他好些再说。”
  谢从龙忙道:“夫人既不放心谷主,我们还是一起在这里死守。我已派人冲出去找翁总管求援。”
  虽这么说,大家心中暗暗叫苦,门外一片厮杀之声,也不知谁胜谁负。慕容无风出行时,只带了二十个随从。虽个个都是好手,那湘西悍匪人数众多,也绝非寻常之辈。料想门外必是一场苦斗。且这一战为季东彪而起,却没有一个人认得季东彪,飞龙舵的人想是气疯了,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刀剑齐下,乱砍一气。一群人只杀得糊里糊涂。若是就这样死掉,那才叫好笑。
  四人正谋划中,忽听门外又一声唿哨,乱箭骤停,却有一马狂嘶而至,空中响起一记鞭声。
  顿时,门外一片可怕的宁静。
  只听得一人冷冷地道:“丁猛已受了伤,诸位还不肯走么?”
  接着,又听一人沙哑着嗓子道:“好!季东彪,我们飞龙舵接下这笔梁子!”
  又是一记鞭声。
  季东彪淡淡道:“还有哪一位想接下这笔梁子?”
  良久,无人回应。忽听马蹄乱响,众骑逃得无影无踪。
  荷衣心中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将屏风移开。慕容无风喘息渐定,也挣扎地坐了起来。只见门外杖声疾点,一位灰袍少年急匆匆地赶进来,抢到床边,道:“爹爹、妈妈,您们没事罢?”
  慕容无风一把抓住他,厉声道:“子忻,这几日你到哪里去了?”
  “我……我出去办点事儿。”
  “你……你难道就是那个季东彪?”荷衣也急着道。
  “我随口起的名字。爹爹,您身子不要紧罢?”
  “我……我无妨。”
  慕容无风拧住子忻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道:“子忻……告诉我,你……你刚才可曾杀了人?”
  “没有。我只是废了人家的一对招子而已。”
  慕容无风扭过头,看着荷衣。
  荷衣道:“招子就是眼睛。”
  夫妇俩愁容满面,正要将他好生数落,忽听他背上的包袱里,有婴儿“咯咯”的声音,不禁又是一惊,喝道:“子忻,你包袱里有什么?”
  “哦!差点忘了。这位是……”他打开包袱,将里面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抱出来,笑嘻嘻地道:“你们的孙子。爹爹你看,他像不像我?”
  慕容无风一听,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见那男婴一劲儿地吮着手指,却与子忻幼时一模一样。一时间,哭笑不得,道:“胡闹,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捡的,他的爹妈都死了。”
  荷衣摸着儿子的脸,柔声道:“子忻能回来就好。爹爹妈妈是特意来看你的。你能平安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子忻垂下头,道:“爹爹,妈妈,我惹了些麻烦,打算出去避些日子。”
  慕容无风道:“你哪里也不去,就留在我们身边。无论你有什么麻烦,我们都会想法子替你挡住。”
  子忻笑道:“爹爹,我想到江湖里去走走。”
  慕容无风道:“子忻,你莫忘了,你是大夫。”
  子忻道:“我没忘。而且,我为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好的职业,又能跑江湖,又能做大夫,一说出来,爹爹必定喜欢。”
  慕容无风苦笑道:“还有这样的职业,我怎么没听说过?”
  子忻道:“江湖郎中。” 
 
 
 
  
 第六章 屋子中的屋子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东风解冻,蛰虫始振。
  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
  ……
  屋外的春光并没有照进来。
  这是一间屋子中的屋子。
  他跪在那具白骨之下,已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灯油已将燃尽,袅袅而上的黑烟将头顶的梁柱熏得漆黑。
  空气中有一股呛人的烟气。
  沉闷。
  汗水从他的额上滴下来。
  他的背受着重伤,痛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可是那白骨无声地立着,空洞的眼眶狠狠地盯着他,就算低着头他也能感到那种可怕的压力。
  脑中,这光滑的白骨恢复了血肉,恢复了他生前桐帽棕鞋、衣影翩翩的样子。
  他痛苦地闭上眼。
  比起生前,他宁愿看见的不是那个人影,而是面前这具毫无表情的枯骨。
  ——“你知道,‘外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视’。”
  他还记得他的话。
  ——“一旦你有了内视,外视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现在,内视终日折磨着他。
  他咬了咬牙,挺直了背,用颤抖的手点燃了香炉上悬挂着的一段线香。
  野外,山泉初解,兔走狐奔。竹笋迸起,溪泉横流。
  他身材高大,穿着紧身的黑衣,脸和手都有一道可怕的疤痕。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他面容的俊美。
  沉默了很久,他忽然对着白骨说道:“父亲,我受伤了。”
  不可能有回答。
  然后,仿佛为了说服自己,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是请放心,我能够结束这一切,让您瞑目于九泉之下。”
  说完这句话,他掏出匕首,在掌心割下一道小口,用自己的血浇灭了暗香。
  鲜血燃烧的味道,他早已熟悉了。
  他将铁剑撑在地上,勉强地站了起来。感到背上的伤口又开始迸裂,鲜血浸湿了腰带。
  可是他还是用力地推开两道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阳光明亮,令人微眩。
  ……
  东塘镇。
  他孤零零地挤在一群小贩之间。
  空气干燥,尘土飞扬,阳光之下的街道白得亮眼。不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乱响,却是几道褪了色的酒旗稀稀落落地在风中摇摆。不论是招牌还是行人,都显得有些懒洋洋。他穿着一件灰蒙蒙的长袍,后摆已被马汗浸湿了,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站定之后,他掀开帷帽,头顶的上方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满天的花粉如一道暗流迎面扑来,还没等他来得及掏出手绢就连打了三个喷嚏,且有不可阻挡之势。他赶紧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含在口中。
  在这样的一条大街上,除非是口吐白沫就地昏倒,否则,不论是咳嗽、吐痰还是打喷嚏,都被视作常事。谁也不认得他,所以谁也不去理他。
  周围的人显然在关心别的事情:
  “……你可晓得,那天我找王家借了一匹马,租价八两。喂了二十日还人家,光草料银子就去了一两六钱……还是邻居,真是够心黑的!”
  “这有什么?你没看今日的行情。一斤猪肉,就要一分八厘;一斤牛肉,一分三厘;上次请客我买了一只活鹅,花掉一钱八分……这么贵,这日子真真不让人过了。”
  “这倒罢了,凭什么净桶也涨价呢?前儿我要买一个,上个月还是五分银子,昨日一问,已涨到八分,我想了半天,没买。那个旧的,还是继续用罢。”
  “那还不是人太多了……”
  他的思绪越飘越远。
  临走的前一天,父亲把他叫到自己的书房里,再次劝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里,和很多老先生都红过脸。”
  他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可是,外面很乱,你的身体也不好。我和你妈妈都很担心。”
  他继续沉默。
  “这样吧,我们还有不少医馆分散在各地。你若实在想出去走走,可以随便挑一个,住它一年半载再回来。”
  “不。”他毫不动摇。
  那一瞬间,父亲有些失魂落魄,话音柔和起来:“子忻,听话。”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几乎从不曾对他说过“听话”二字,由此造成了他和姐姐子悦从来就不怎么听话这一事实。
  “爹爹,我会经常给家里写信的。”生怕父亲再说两句自己就会心软,他赶紧结束谈话,走向门外。
  快到门边时,父亲忽然问道:“子忻,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停住脚,想了想,摇摇头:“什么也不想要。”
  ——若干年后,每当回忆起这次对话,他都会问自己在这个世上究竟想要什么。
  他发觉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也许,他只是需要否定什么才能感觉到成长。
  为此,他需要一个世界,一个旅途,和另一种生活。
  一群七八岁的女孩子正在街边玩耍。她们将一只装着铜钱的绣荷包抛来抛去,轮流去抢,在尘沙和柳絮间欢快地追逐,兴高采烈,满头大汗。又有一群男孩子趴在地上斗蟋蟀。有几个还穿着开裆裤,屁股翘得老高,臀瓣上几块紫青的胎记清晰可见。
  他第一次见到唐蘅的时候,唐蘅就穿着一件大大的开裆裤。唐蘅还说别看他个子小,其实特别好认。然后就指了指自己光光的屁股,说上面有两块紫色的胎记。果然,每当小孩子们打架挤成一团时,他总能从一大堆屁股中,迅速地找到唐蘅,将他从人群里拉出来。
  不过唐蘅最擅长的不是打架,而是装死。
  “子忻哥哥,你陪我玩吧!”刚认识不到两天,唐蘅一早就趴在他的床头上,用手指头撑开他的眼皮,恳求道。
  “你会玩什么呀?”他揉着睡眼道。
  “我会装死,你会不会?”
  接着他便在床上给他演示了各种死法:有中枪即倒、立毙而亡者;有浑身抽搐、吐血三升者;有中毒发作、面目狰狞者;有全身中箭、仰天大呼者;有走火入魔、颤如筛豆者;有马上中刀、从天而降者;有力却伏击、不敌而逝者;有临刑痛骂、大义凛然者;有勇夺兵刃、同归于尽者……只把子忻看得张口结舌,眼花缭乱,不得不承认这四岁孩子的演技,天下一流。
  末了,唐蘅满头大汗地问道:“好玩么?”
  “好玩。”
  “我教你吧。到时候我们俩一起装死,也好有个伴儿。”
  “为什么你老要装死?”
  “我哥喜欢我这样,不然他就不和我玩儿。”
  同样是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痛打了一顿,子忻对唐芾的印象远远不及刘骏。
  唐芾是个高个子,走路时胸高高地挺起,不会骑马,却喜欢穿一双又黑又亮的马靴,蹬得走廊的木板当当作响。据说他原本是自己家那条街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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