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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门的另一边,一个除了从瓦维尔房间中泄露进去的一丝光线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照明的房间里,出现了几个黑色的身影。一名半身人士兵走过去寻找这几个入侵者,此时其中一个黑暗的身影轻移脚步,而那名半身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他只不过是睡着了,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恩崔立注意到其他几个人都摸向自己佩带的武器,而他并不想挑起战斗。“我来这里不是要战斗,我向你们保证。但如果你们坚持要对我下手,我可能会把你们全都杀掉。”
“你本可以走正门的。”瓦维尔冷冷地说。她是唯一一个保持着冷静的半身人。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走进你的大本营。”杀手的晕眩感已完全消失。“这是为了保护你。”
“那么你是怎么进来的?”瓦维尔问。“我并未邀请你前来,而你却使用这种魔法的手段闯入,我的那些守卫——我为他们出了很高的价钱,我向你保证——一点防护的作用也没起到。”
“不会有任何法术对你不利。”恩崔立回答。“不过,毫无疑问它们会被用来对付我的敌人。要知道,我这次回到卡林港可不是为了遵循他人的命令而躲藏在阴影之中的。我曾游遍整个国度,并且带着我学到的所有知识回到了这里。”
“这么说来,阿提密斯?恩崔立是以征服者的身份出现的。”瓦维尔说。她身边的士兵开始蠢蠢欲动,但瓦维尔及时制止了他们。现在他们正面对着恩崔立,与这个人战斗将让她付出沉重的代价。
极其昂贵。
“也许吧。”恩崔立承认。“这要看事情的发展。”
“如果你想让我把整个公会都押在你身上,只显示一个传送的法术是远远不够的。”瓦维尔冷静地说。“在这种战争之中,选错了盟友就意味着毁灭。”
“我根本不想让你做什么选择。”杀手向她保证。
瓦维尔疑惑地盯着他,然后转向自己的几个心腹侍卫。他们的脸上也全是疑惑的表情。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她问。
“来告诉你战争即将开始。”恩崔立回答。“至少,我还欠你这么多。”
“并且也许你希望我来做你的耳目,让你了解战况的进展。”狡猾的半身人推论道。
“如你所愿。”恩崔立回答。“当这些都结束之后,我得到权力之时,我不会忘记你为我做过的一切。”
“那么如果你失败了呢?”
恩崔立笑了起来。“谨慎些,”他说。“而且,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瓦维尔?泰戈维斯,保持中立。我欠你的情,并且我知道我们的友谊会为双方都带来益处,但如果我发现你背叛了我——无论是在言语上还是行动上——我会把你的公会连根拔掉。”说着,他礼貌地鞠了个躬,从传送门走了回去。
两个黑暗结界接连出现在瓦维尔的房间里,整个房间漆黑一片,迫使她和另外三名站着的士兵不得不爬在地上,直到其中一个人终于找到了房间的门,并呼唤其他人向他移动。
黑暗最终消散了,半身人壮着胆子再次进入房间,发现那个睡着了的士兵正满足地打着鼾;此后他们发现他的肩上扎着个小飞镖。
“恩崔立有同伙。”其中一个说道。
瓦维尔只是点点头,并不觉得吃惊,并且对于之前选择了帮助这名被排斥的杀手而感到高兴。他是一个瓦维尔?泰戈维斯永远不想,也不敢与之为敌的人。
☆ ☆ ☆
“啊,但是你让我的生命处于如此的危险之中。”拉威尔夸张地长叹一声并说道,因为恩崔立悄无声息地不邀而至,从空气中——至少看起来是如此——走进了法师的房间。
“干得不错——我是说,你从卡札?乔迪恩的魔爪中逃了出来。”恩崔立没有马上回答,拉威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法师极力表现得镇定。当然,恩崔立从前也曾两次进入这戒备森严的房间,但这一次——杀手能从拉威尔的脸上看出来——他真正令法师感到惊讶了。波迪尤令人惊奇地加强了公会驻地的防御,以应付任何实体及魔法的入侵。虽然拉威尔的确非常敬畏恩崔立,但他确确实实没有想到杀手还是能如此轻易地进入。
“这并不很难,我向你保证。”杀手回答。他的声音十分坚定,因此他的话听起来绝非自夸,而只是在陈述简单的事实。“我曾游历过整个世界,以及地下世界,我曾见过许多与存在于卡林港的强大力量不同的另外一些力量。那些力量可以让我得到任何我想要的。”
拉威尔坐到一张虽旧却很舒适的靠背椅里,将一只手肘放到扶手上,用手掌支撑着自己歪过的头。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使得这个人敢于如此嘲弄所有通常的,力量的外在标志?他环视着整个房间,看着那许许多多的雕像,石像鬼,以及异国鸟类的浮雕;看着各式各样,做工精细,带有或不带有魔法的法杖;看着书桌旁边的小壁橱中仿佛在狞笑着的三个骷髅头;看着摆在另一边一张小桌上的水晶球。这些就是他力量的标志,他一生精心搜集的所有魔法物品。他可以使用他们来毁灭任何一个他曾见过的人,或至少可以防御住任何一个他曾见过的人的攻击。
只除了一个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他站立的姿态吗?他移动的方式吗?包围着他的所有这些魔法物品对于他来说,难道真的就如同他现在穿着的灰色披风和黑色短上衣一样不堪一击吗?
“去把昆汀?波迪尤找来。”恩崔立命令道。
“他不会乐意介入此事的。”
“他已经介入了,不管他乐不乐意。”恩崔立向法师保证。“现在他得要选择。”
“选择你,或者……?”拉威尔问。
“其他所有人。”恩崔立冷静地回答。
拉威尔好奇地歪着头。“那么,你是要和整个卡林港开战?”他怀疑地问。
“和卡林港所有反对我的人开战。”恩崔立说。依然是极度冷静的语气。
拉威尔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相信恩崔立的判断——法师从未遇到过更为狡猾和自控的人——但杀手在说蠢话,至少法师认为是如此。独自与巴沙多尼公会那样强大的敌人对抗已是十分不智,卡林港全部黑道力量的总和就更不用说了。
但虽然如此……
“我是不是应该把查尔西?安奎因也叫来?”法师起身走向门口。
“查尔西已经发现反抗是徒劳无益的了。”恩崔立回答。
拉威尔突然停下脚步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责备杀手背叛了他。
“我知道你一定会和我站在一边,”恩崔立解释道。“因为多年以来我们的关系就如同兄弟一般。然而那位副官心里怎么想还是个谜。我必须说服他,或者除掉他。”
拉威尔只是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结论。
“他被说服了。”恩崔立舒适地坐到拉威尔的椅子里。“基本上可以说是这样。
“而且你会发现,”法师再次走向门口,恩崔立补充道。“波迪尤也是一样。”
拉威尔再次转向杀手。
“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恩崔立向法师保证。
“他有别的选择吗?”拉威尔壮着胆子问。
“当然没有。”
事实上,当拉威尔在波迪尤的私室里找到他,并告诉他阿提密斯?恩崔立再度来访时,公会会长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全身剧烈地抖动着,以至于拉威尔甚至有些害怕他会马上倒在地上死掉。
“这么说来,你和查尔西谈过了?”拉威尔问。
“倒霉的日子。”波迪尤回答。他向走廊走去,其动作和神态都显得极其痛苦。
“倒霉的日子?”拉威尔不敢置信地默念着这句话。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位危险公会的会长说出这么一句话?突然之间,恩崔立的话在法师心中沉重起来,他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波迪尤身后。他注意到公会会长没有叫卫兵跟随,甚至连防守侧面的都没有,这更加厚了他心中的疑云。
波迪尤在法师房间的门口停下脚步,示意拉威尔先进入房间。恩崔立依然在书房里坐着,和法师离开时一模一样。如果波迪尤决定不与杀手会谈而直接发动攻击,那么看起来他一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似乎清楚地知道波迪尤不会敢于与他对抗。
“你要我做什么?”拉威尔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消除显然十分尴尬的气氛,波迪尤却先开了口。
“我决定与巴沙多尼公会开战,”恩崔立冷静地回答。“因为毕竟是他们先挑起了战斗。
而你呢,必须密切留意他们的每一个士兵,每一处要地,而且要为我提供他们兵力的布置图,但公会驻地则不包括在内。”
“我只能保证不将你的来访告诉任何人,也不派出我的部队参与战斗。”波迪尤反击道。
“你的部队根本不能参与战斗。”恩崔立的黑色双眼中现出愤怒的闪光。
拉威尔继续惊奇地看着昆汀?波迪尤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去战抖。
“我们不会的。”公会会长说。
“我已经将你生存的条件告诉了你。”恩崔立说。声音中蔓延着的冰冷令拉威尔相信,如果波迪尤不同意杀手的条件,那么公会会长本人,以及整个公会的所有人,都会在今晚被杀死。“你还想说什么?”
“我会考虑——”
“现在。”
波迪尤恶狠狠地瞪着拉威尔,似乎在责备法师将这个阿提密斯?恩崔立带入他的生活。拉威尔与波迪尤同样身心俱疲,他完全能理解公会会长的情绪。
“你叫我去对抗最强大的帕夏。”波迪尤极力试图找回一些勇气。
“选择。”恩崔立说。
一段又长,又令人不舒服的安静从他们身边滑过。“我会告诉你我的手下发现了什么。”
波迪尤许诺道。
“你很明智。”恩崔立说。“现在离开吧。我有话要和拉威尔说。”
能离开这个人身边显然令波迪尤极为高兴,他转过身以极度憎厌的眼神再瞪了拉威尔一眼,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我一点都猜不到你还有这么多把戏。”拉威尔对恩崔立说。
“我去过魔索布莱城,”恩崔立承认。“卓尔的城市。”
拉威尔瞪大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我在那里的时间可没有白过。”“你和……他们结了盟?”
“你是知道此事的唯一一人,也是应该知道此事的唯一一人。”恩崔立宣告道。“你要理解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的责任。这是一件连我也不敢大意的事。”
“但是查尔西?安奎因呢?”拉威尔问。“你说他已经被说服了。”
“一位朋友找到了他的心灵,并向其中灌输了一些对他来说过于恐怖的景象。”恩崔立解释。“查尔西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只知道如果要对抗我,后果将会十分恐怖。当他把这些告诉波迪尤的时候一定非常情真意切。”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