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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五老眼中精光暴涨:“只要你牵制住那小子半刻钟,他们就死定了!”
柏雍急忙摇手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们六个一队,他们六个一队,只要一队中任何一人抢到了鞠,那便胜利了。胜利的彩头是,我便可以帮你们对付那矮矮的五个。你看怎样?”他转头对着郭敖闪了闪眼睛,道:“我们的彩头另算!”
天罗五老略一沉吟,道:“好,便是如此!只是他们五个若是不肯参加呢?”
柏雍笑道:“你们若是参加了,他们又怎会不参加!”
果然武当五老淡淡道:“我们五兄弟几时怕了你们这几只鬼?老道士早就想奉陪这几根骨头了。”十人目光接在一起,都满是仇恨的火星炸开。
柏雍急忙圆场道:“好啦!既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开始了!一、二……”
他突地一声大喝:“三!”手上劲力轰发,那鞠破空劲射直上!
天罗五老长长的衣袖卷空而起,向那鞠缠去。他们的衣袖怕不有三四丈长,这一下登时抢了先机。
武当五老冷笑道:“又不是女人,穿这么长的袖子做什么?难道可以做裹脚布么?”说话之间,那鞠嗖嗖旋落,十条长袖一齐卷了过去。这般容易得手,就算天罗五老,也不禁嘴角微泛笑意!
猛地眼前乌影闪动,空中突然飞起了十只怪异的暗器!那暗器形状怪异无比,扁扁的,长长的,前宽后窄,上丰下锐,最前端蓬起一块,中间却是空的,上面系了几条带子,非起来呜呜作响,摄人心神。
暗器还未及身,一股淡淡的腥臭之气隐隐传来,似乎上面附有极为厉害的毒物,连武当山中如此凌厉的山风都无法吹散。
天罗五老暗暗惊心,眼见那暗器在空中划出十条乌茫茫的弧线,夹杂着嘶空尖啸,向天罗五老直贯下来!天罗五老跟武当五老多年敌对,可从未见他们施展出如此奇特的暗器来。难道这数年雷神洞潜修,竟让他们修成什么绝世的武功么?
几十年来双方恶斗不断,天罗五老可从来没多赚什么便宜。当下不敢再分神去去夺那鞠,十只长袖纷飞,向那暗器卷了过去。
入手但觉劲力沉雄,天罗五老功力震动,登时连展几种手法,将那暗器封得死死的。就算这暗器是霹雳堂的雷震子,那也不能伤他们分毫。鼻中嗅到酸涩的臭味更浓,天罗五老暗运大罗真气,将随着气息进入体内的毒气缓缓化开。
大罗真气传说是汉代毛仙人流传下来的,善能祛百病、御百毒,是以天罗五老虽觉那气味古怪,却也不放在心上。
就听武当五老哈哈大笑道:“饶你五鬼煞灵警,还不是捧了老子的臭草鞋?”
天罗五老脸上变色,仔细看时,却不正是五双烂草鞋么?
天罗五老地位尊崇,向来食必精,器必良,草鞋之物,书上自然读过,人间却未见过;模样约略知道,穿却是大可不必。当此性命相搏之时,又怎会想到武当五老竟会耍这种滑头?登时便上了这等恶当。想到方才传来的恶味便是武当五老的脚臭,天罗五老脸色都是铁青,用力将草鞋摔了出去。一转身,跟武当五老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空气霎时间凝结。
一道冷寒的剑气横空而来,将十人的眉睫照得碧森森的。天罗五老跟武当五老眼神立即错开。
就听郭敖冷冷道:“既然说好了比赛方法,还打来打去的,难道都不敢比赛么?”
天罗五老厉笑道:“谁不敢了?”身子腾空而起,向鞠追去。柏雍正趁着他们争闹,偷偷地将鞠逮住了想逃跑,但见天罗五老一齐扑了过来,立即一声怪叫,一矮身,从树底下钻了出去。天罗五老身形翻滚,连接追捉。只是柏雍身法奇特,往往就在一刹那间,避了开去。
武当五老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郭敖一眼,道:“走罢,再不走,鞠就被别人抢走了。”
郭敖盯住五人,道:“你们不逃走?”
天罗五老已追出几十丈,现在实在是逃走的最好时机。武当五老对望一眼,笑道:“我们十人乃是生就的冤家,逃是逃不了的!何况元聪五老,什么时候怕过别人?”说着,展开武当派的梯云纵,拔空追了上去。
郭敖摇了摇头,也跟着追出。
十二个人翻翻滚滚,你追我赶,不一会子就奔出近十里远。那树林更密,草丛更乱,十二人抢得更激烈。
天罗五老与武当五老都试探出郭敖柏雍两人武功甚高,一面起了爱才之心,一面也起了敌忾之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抢,但好歹要将这鞠抢到手,以证老骥伏枥,不下少年的至理。但郭敖与柏雍又岂是可轻易压服的,天罗五老与武当五老又彼此牵制,因此抢只管抢得越来越激烈,可是谁也没抢到。
乱草错楚,山风烈舞!
天罗五老脚尖在长草的叶尖上点了点,就待向柏雍扑去。柏雍刚做了个鬼脸,吐出舌头道:“不给你。”身子向旁边闪去。武当五老生怕柏雍偷袭,五个矮胖的身子倏然散开,向天罗五老合击过去,而郭敖乘机一脚斜出,要将那鞠据为己有。
突然,草丛中兴起了一股极大的杀意。
杀意浩瀚震荡,竟然如渊如海,绵绵如盈百里,将这片草群一齐围裹住!
那杀意实在太大,天罗五老、武当五老、郭敖、柏雍都禁不住身形一窒,只有那鞠不受控制地冲天飞起。
长草深没中突然显出了十二柄钢刀,横削向十二人的脚踝。这一变当真出其不意,钢刀来势辛辣,招数诡异如毒蛇出洞,更是人所难防。
但这十二人修为实在太高,也不见他们有何动作,已然齐齐冲天跃起。那十二柄钢刀却不追击,倏然就收了回去。长草漫漫,重归寂然,也不知下面藏了多少个人,多少柄刀!
郭敖怒啸一声,倏然从半空折身冲下。他的剑气鼓涌,将长草之下照得一片通彻,吐气开声,一掌击出。掌势凌厉,风过草偃,立即显出了下面全身都着了黑衣的人影。
郭敖的剑光猛然炸开,那些人影不敢招架,微微晃了一下,突然就不见了。
郭敖一剑击空,脸上微微变色,道:“东瀛忍术?”
谈话之间天罗五老也落在地上,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齐齐出掌,向地面击去。地下响起一声闷哑的嘶吼,一条人影带着泥土冲天而起。
才冲到三四尺高时,天罗五老中猛然一只铁爪伸了过来,“呛”的一声响,那人手中的钢刀被震成两截,那铁爪跟着击出,一爪将那人的心脏挖了出来。那人满脸惊恐地望着天罗五老冰冷森然的面容,突地发出一声惊惧之极的号叫,轰然倒地,他的眸子几乎完全瞪裂!
天罗长老将心脏摔在那人的尸体上,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巾,慢慢擦拭着自己枯枝一般的双手。
长草莽莽,不见动静。
他知道周围埋伏众人的心已经寒。
他杀人无数,手段至为残辣酷毒,便是要敌人心寒,再也不敢与他做对。他很满意这效果。
溅血的心脏在那人身上兀自腾腾搏动,将其中残余的热血一滴滴挤轧出来,落在那人蒙面的黑衣上,再将身上的黑衣染湿。黑红交替,显得极为醒目而丑恶,就如同那人顶上胡乱挽着的发髻,以及那副怪异入骨的五短身材。
武当五老怒道:“你们天罗教当真丧心病狂,为了歼灭武林同道,竟不惜与倭寇合作,引狼入室!”
天罗五老冷冷道:“你要看清楚了,人是我们杀的,可不是你们!”
元聪怔了怔,道:“那海边倭寇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天罗五老冷冰冰地答道:“我们也不知道!”
他们在这里争论,郭敖跟柏雍却依旧追着那鞠向前奔去。尤其是柏雍,大呼小叫的,奔了个兴高采烈。郭敖剑气纵横,追着他不住劈杀,却总是差了一点点,让他逃开了。
天罗五老冷笑道:“身处埋伏中,却还如此大意,当真是不知死活!”
话刚说完,五人却惊觉草丛一阵乱晃,仿佛水浪般迅速退了过去。退去的方向,赫然正是郭敖两人前去之处!天罗五老与武当五老都是眉头皱起,喃喃道:“难道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眼见郭敖与柏雍走得越来越远,十人都是身形掠起,追了出去。
转过一个小山坳,只见一棵大树下搭了个小小的帐篷,在这乱山之中显得特别醒目。两人刚刚靠近,立时周围一片呼喝,草丛、树丛之中也不知窜出了多少人,也不搭话,向着郭敖两人杀了过来。
那些人的武功都极高,郭敖与柏雍仓促应战,都弄了个手忙脚乱。柏雍大叫道:“乖乖不得了,招架不住了,鞠给你!”说着,一脚将那鞠向郭敖踢了过来,同时身子一阵乱晃,在人群中钻来钻去,顷刻之间闪过了五十七柄剑,三十柄刀,二十五把枪,二十九把流星锤,外加三把子母飞镗和江湖难得一见的孩儿槊。
郭敖舞阳剑在片刻中已经连接一百七十五招,虽然无一招能突破他的剑网,但也绝不轻松,眼见那鞠向自己飞了过来,忍不住大骂道:“方才怎么抢你都不松手,现在却踢给我,当真要害死我的命么!”但他骂虽然骂,却依然长剑裹动,让过来势,将那鞠接在了脚下。就这么顿了一顿,几十柄兵器一起冲了过来。
郭敖大喝一声,舞阳剑化作烈阳之华,纷然溅开,将敌人一齐迫退。然而一击之下,郭敖隐隐觉得手腕发麻,敌人却连丝毫喘息之机也不给他,呼哨之中,又是几十柄兵器连环击到。
柏雍却趁着这功夫,钻到了帐篷前面,笑道:“这里好,人少!快,将鞠踢给我!”
郭敖一声大喝,身子盘空而起,剑光化作万千飞星,向众人飞落而下。剑神的全力一击何等凌厉,登时就将那几十柄兵器击退了一步。郭敖就趁着这片刻功夫,飞起一脚,将那鞠向柏雍踢了过去。
柏雍接过鞠,笑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转身从帐篷上掠出去。围击众人都是脸上变色,突然舍了郭敖,一齐向柏雍杀了过来!
柏雍大叫道:“乖乖不得了,难道你们也想抢我的鞠?”身子在空中滴溜溜转动,见招躲招。但来人实在太多,突地一柄流星锤横击而来,柏雍叫道:“不要打我的鞠!”但他被几柄青剑缠住了,无法驰救,眼见那鞠球被一锤打破了个洞,向着帐篷飞落而下!
众人都去围攻柏雍,郭敖就觉身上压力一轻,突然弹起,掠过人群,向那鞠射了过去。
一近帐篷,登时便是几十人杀了过来。虽离那鞠近在咫尺,却已不能腾手来抓。郭敖此时也掌握了一点抢球的技巧,身子大鹤般凌空飞舞,脚尖用力在球身上点了点,那球笔直向帐篷落了下去,“扑”的一声轻响,已然穿帐而下。
郭敖横剑架开身前的兵刃,那球触地弹起,又向他飞射而至!
郭敖心中大喜,身子转了转,任由那鞠落在胸前,吸一口真气将它粘住,在空中横走八步,向外落了去。
那鞠中蓬蓬做响,似乎刚才一落之时,有什么东西从裂口钻进了里面,然而情势危急,郭敖一时也顾不得理它。
猛然帐篷裂开,一条人影冲天而起,大喝道:“留下此物!”一掌向郭敖击了过来!
那人身上锦袍耀眼,一张国字脸,甚为威猛,但掌力却大到不可思议。郭敖舞阳剑能御千斤之力,却被这一掌打得倒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