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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公平,那么你就永远只能生活在怨天尤人之中,痛苦一世。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所言,唯一能解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这就是这个世俗界间的法则,谁也逃避不了。认识不到这一点,你也就只有得任人欺辱,却无法可想。
怜诗诗一直紧紧盯着蒋琬的神情,见到如此,心中凄凉一笑,失望的神情明显表现出来,正欲作践自己,却听得蒋琬忽然淡淡说道:“穆公子所言不错,要想进得烟画阁,光是有金银那是不够的,在下这里有三问,公子若是能答,自然可以进入烟画阁,若是难以答出,那就太为可惜了?”
穆剑枫似是这时才注意到怜诗诗身边这个男孩,他冷冷一笑,伸手指着他道:“你小子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三道四!”
怜诗诗本来心中伤痛,却陡然听到蒋琬的声音,竟不住心中大喜,甜甜一笑。竟尔退后一步,任他与穆剑枫交涉,在她心中,只要蒋琬肯出手,那天底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区区一个穆剑枫,根本不足一哂。她转过头,容光焕发,笑意盈盈的看向蒋琬,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的一切事,他都能作得了主。”
穆剑枫吃了一惊,再转头看向蒋琬时,似乎现在才察觉到他那超凡的气质,冷冷地道:“好,出题吧,我就不相信本公子一届举子,竟会答不出你一个小小孩童的问题。”
蒋琬却不急着出题,只问道:“若是答不出,那又如何?”
穆剑枫咬了咬牙:“笑话,我会答不出来,要是我穆剑枫答不出你一个小孩的问题,我任你处置!”
蒋琬却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
穆剑枫脸色狰狞,怒道:“那你想怎么样?”
蒋琬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若是答不出来,你就失去上烟画阁的资格了。”
穆剑枫冷“哼”了一声道:“好!”
蒋琬却还是慢吞吞地道:“一言为定?”
穆剑枫怒道:“我说话会不算数吗,别是你出不了题吧,哈,小子,你要是不会,那就给本公子闪开!”
蒋琬却不理一脸气怒的穆剑枫,淡淡道:“好,你听好了,第一题:穆公子既是举子,想必熟读论语,那么请问,孔子弟子达者有七十二人,着冠者有几?未着冠者有几?”
穆剑枫一呆,随即大怒道:“好啊,你小子这不是成心找茬吗?孔子弟子七十二人,天下皆知,但论语中哪有记载他们加冠有几,未加冠者有几?小子找死,子舫——”
蒋琬摇了摇手头:“且慢,你说论语中真的没有记载么?要是我能说出答案,那又如何?”
穆剑枫冷笑道:“要是你能说出答案,那么这一题就算我输了,只是,哼,要是你说不出,那可就不要不是怪本公子辣手无情了。”
怜诗诗不由得暗自焦急,虽然她知道蒋琬学究天人,但她虽一介女流,琴棋书画却也可以说是样样精通,才学过人,自然不会不熟悉儒家至高典籍《论语》,心中盘算,翻遍论语,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蒋琬所说的加冠有几,未加冠者有几?
却听蒋琬微笑道:“孔子弟子着冠的有三十人,未着冠者四十二人。”
穆剑枫冷笑道:“《论语》之上,不知哪一章哪一节有这一说,倒要请教了,哼!”显然不相信蒋琬的胡扯。
蒋琬却道:“《论语》上说,冠者五六人,五六三十;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岂不正好是七十二人?”
穆剑枫与怜诗诗只觉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穆剑枫有心辩解,却又实在不知从何下手,脸上时红时白,冷“哼”一声道:“攀强附会,好,这一题就算本公子输了,第二题呢?”
蒋琬笑道:“天下士子,无不习学对联,我这有一上联,尚请穆公子对出下联,如何?”
穆剑枫心中暗喜,他虽然生长官宦之家,却也是自小饱读诗书,这对联一事,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下故作傲慢,冷冷道:“自然,出对吧?”
蒋琬道:“好,痛快,曾闻钱塘郡有一女子,因为家运不济,而正当她青春妙龄之际,公婆相继去世,万般无奈,寄居于舅老爷家中。因为其容绝世,十三四岁便有人上门提亲,亲友也俱相劝,女子无奈,只得出一上联,说道谁能对出此对,她便嫁于此人为妻。这上联便是: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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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渡我成佛(上)
穆剑枫一听他说到钱塘女子便觉不妙,他们官宦子弟,平日里附庸风雅,经常在一起诗会谈词,对这事自是知之甚详,平日也邀请不少高才之士,希冀能解答出这上联,因为风闻那位女子,当真是倾城国色,才学惊人,只可惜至今已有三年,尚且无人可解,遂成为南唐三大绝对之一,无数自命才子之人,望联兴叹,却又无可奈何。
穆剑枫当年也不知废尽多少心机,更请当朝太子太傅帮忙,尚且无法可解,这时忍不住怒形于色,道:“我看你今天根本就不是来出对,是来搅局的,这联是三大绝对之一,天下无人可解,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蒋琬笑道:“那若是我能解出,穆公子刚才说的话可算数么?”
穆剑枫只觉得刚才那题全是蒋琬耍的一些小聪明,根本不登大雅之堂,但这三大绝对,却无真才实学不可能得解,他心中暗暗冷笑,便是当今大儒,身为太子老师的虞允文尚且解答不出,何况你这样一个小毛孩子,因此毫不犹豫的道:“好,要是你能解出,今天本公子就认栽了,绝不踏上烟画阁一步!”
蒋琬笑道:“好,君子一言,”
穆剑枫只觉恨不得一掌将蒋琬打成白痴,却又急于等着看蒋琬出丑,因此马上恨恨地答道:“驷马难追!”
蒋琬伸出手指,缓缓念道:“迷途远避退还莲迳返逍遥!”
这十一个字一出,穆剑枫一下子忽然就呆了,喃喃道:“怎么可能,三大绝对怎么可能就这样破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失魂落魄,蒋琬伸手拉住怜诗诗,笑着向穆剑枫说道:“对不住啊,穆公子,两个问题你都没有答出来,我看第三个问题也不用出了。”转头向怜诗诗道:“姐姐,我们走!”
穆剑枫一惊,却说道:“且慢,那第三问是什么?”
蒋琬一笑,淡淡道:“第三个问题:你说我用什么方法,可以让穆公子自动离开?”
穆剑枫一下子脸色苍白,因为这一个问题,更是绝对,根本无法可解。
眼看着蒋琬怜诗诗向前走去,他忽然惊醒过来,嘴角边露出一丝狞笑,正要挥手让原子舫上去将两人留下,却忽然瞥见蒋琬衣摆下侧佩着的那块和黄龙形宝玉,登时为之面色大变,略一犹豫,蒋琬怜诗诗两人早已走远。
穆剑枫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毒,寒光一闪,只是远远望见那块玉佩,忽然又露出一丝迟疑,因为那块玉佩,是宫中只有皇子才能佩带的龙佩,象征着无上的高贵与至高的权柄,绝不会流出凡间。
走出老远,怜诗诗拉着蒋琬停下,揪住他的耳朵说道:“说,刚才那对联是谁作的?难道真的是你?”
蒋琬奇怪的道:“当然是我,你以为我找人解答的啊?”
怜诗诗叹息道:“只怕就是你想找人,也没有那样的人能给你答案的了。琬儿,你的才华绝世,只是太过锋芒毕露,这样对你不好的。”
蒋琬“哦”了一声道:“那样啊,要不我以后再也不在别人面前显露才华,可好?”
怜诗诗抚措着他的头,怜惜的道:“这倒也不用,只要尽量少用一些,等到你有能力保护自已的时候,才能任意遨游,这天下,到时恐怕就是你一个人的舞台了。”
蒋琬道:“不会的,姐姐,你放心,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以后在人前会尽量少露才华,绝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怜诗诗叹息道:“这就好,这样姐姐就能够放心一些了。”其实在她心中,想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蒋琬刚才的那幅下联,她只觉得心中又猛地紧了一下,因为在这下联之中,说的是远避世俗,走向佛门,达到逍遥的境界。
虽然蒋琬可能现在还未能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偶尔显露出一点,但其本性已经仿如一颗被掩埋在尘灰之中,光彩夺目的无双明珠,总有一天,只要略有触动,那些掩盖在明珠之上的灰尘就会如是同飞灰一般一扫而空,到那时,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劝得动他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想到今天为蒋琬收拾他这数天以来,无聊之时信手涂鸦写下的那些东西之时,偶然瞥见的两首诗,这里又从她心里清晰的跳出: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梦,古今一梦尽荒唐。慢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人间百事归去也,终年辛苦为谁忙?
禅心一任蛾眉妒,佛说原来怨是情。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
想到这里,回头再注视蒋琬之时,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苦涩味道充满胸襟,然而却又无能为力。
转过头,郎梦郡烟花灿烂,万家灯火,繁华浓丽,但怜诗诗的心中,却仿佛冰雪一般,充满了难言的苦涩。
刚才拒绝穆剑枫,也可能只是自己最后一次的轻掷放纵,从今晚开始,她就远离了那种平静的生活,陷入到烟花红尘之中,不是穆剑枫,也是别人。
这是她的宿命,百般挣扎,却只觉越是挣扎反而被这尘世里面的诸般法则越捆越紧,喘不过气来。并最终会沦陷死亡于这些绳锁之上,无人垂顾。
上午蒋琬已经搬出了烟画阁,怜诗诗在城西给他租了一间干净的瓦房,怜诗诗苦笑了下,烟画阁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与蒋琬在一起之时的那种温暖,反而变得纸醉金迷,虚情假意。
蒋琬一个人住在一起,怜诗诗把情儿派过去照顾他,本来蒋琬不愿,但怜诗诗却不愿情儿也沾染到这些世俗之中肮脏的东西,她还是纯洁的,只有跟着蒋琬,她日后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去往到外面广阔的天空。
怜诗诗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蒋琬离开她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026章 渡我成佛(下)
最后蒋琬并没有跟怜诗诗回到烟画阁,怜诗诗与他就在河边分别,抚摸着他的头,说道:“琬儿,你早点回去吧,姐姐就不送你了,情儿,带琬儿回去,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就带着青儿离开了。
情儿扯了扯蒋琬的衣服:“公子,我们回去吧!”
蒋琬摇了摇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远远的“望着”怜诗诗离去的背影,在一片灯影霓虹之中,渐渐阑珊起来,终于晃作一天残影,消失不见。
情儿忽然惊叫起来:“琬公子,你,你怎么哭了?”
这是情儿第一次见到男儿的眼泪,并且永生不会忘记。便连那一日被人打得口吐鲜血,皮开肉绽,她也没见到蒋琬皱过一下眉头,便是在深寒大雪之中,被怜诗诗救起,他也从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可是,此刻,在怜诗诗背影之后,情儿见到了那种晶莹剔透,仿如珍珠的眼泪。
这是一个男儿的眼泪,一个肓人的眼泪,它不会为悲痛凄凉而哭,也不会因为软弱在突然回到温暖之中忍不住流下泪来。
男儿的眼泪,只在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