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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说,得凤血环者,得天下!
大家死活不肯说的秘密,竟是如此的令人不能置信,惊世骇俗!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改变未来,在现下就做好应对将来的准备,这世上岂还会有打不赢的仗,夺不到的天下?当这个秘密传出去之后,天下谁人会不疯狂!
这种偷窥天机的逆天之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四夫人手里?为什么会是自己娘亲的遗物?娘亲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日,齐倾墨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望着牢门处,如果凤血环真的能预知未来,那么很快就会有一批黑衣人从牢门那里破门而入。
黑衣人是来了,黑衣人是柳安之,一切预言都被证实了。
可是为什么,齐倾墨没有看到鹊应的结局?
她看到了一切,独独没有看到鹊应!
柳安之跌坐在马车软垫上,目光吊滞,毫地焦距痴痴地看着前方,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然后痛苦地抱着头,嘶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告诉你,我做了那么多,只想让凤血环消失在这世界上,为什么你知道了……”
齐倾墨一直冷冷地看着柳安之,她并不是菩萨心肠的人,不会因为柳安之的痛呼悲喊就能原谅他对自己,所布的一个长达一年之久的局。
这浑身上下的伤,是拜他所赐,鹊应的死,是拜他所赐,齐倾墨,有什么理由轻易原谅?
“对不起……”柳安之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歉疚,卑微得几乎跌落尘埃。
“你觉得我会说没关系吗?”齐倾墨苍凉一笑,似笑尽这世间被糟蹋的真心:“我不会的,你与殷笑闻,我都不会放过,这天下任何与鹊应的死有关的人,我都会赶尽杀绝。”
“你当然不用说没关系,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害得你与鹊应落得如此境地,是我从头到尾布局,只为等你在临澜国无处安身的那一日,就可以将你正大光明地接到青沂国。”柳安之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似喃喃自语。
“而我还要对你心怀感激,谢你救我一命,是吗?如果不是我看穿此间阴谋,你打算骗我一辈子是吗?我从此要对一个欺我害我的人感恩戴德,是吗?!”齐倾墨终于失控,忍不住大骂起来!
她痛心,痛心柳安之欺骗自己。这种痛,再一次倾覆了她对这世间仅存的那一点温暖。
“对!”柳安之也大喊起来,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悲痛:“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打算骗你一辈子,可是我没有想过让你受这么重的伤,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得了你,可是你根本没有按我安排的路走,我根本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的!”
齐倾墨突然哑然失笑,这世间果然没有理由和逻辑可以说,实力是你说理的唯一的筹码,柳安之此时的理直气壮,何其无耻!
齐倾墨不知道柳安之曾经安排过什么,她甚至不想问他凤血环真正的来龙去脉,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一切的真相都会摆明在她眼前的。
到那一天,她齐倾墨将会粉碎一切,她已孑然一身,这天下何处是家?何处不可毁?
她还活着,她就要面对这世上所有别人不敢面对的一切。
她既然活着,她就要做这世上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一切!
天下大乱,算什么?鹊应都死了,他们有何死不得!
残忍无情的计谋迅速在她脑海中成型,她不躲不闪,不避不逃,她要用一副残破的身躯来迎接所有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以飞蛾扑火之势,只求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天牢被劫一事迅速传入皇宫,皇帝震怒之下下令给赵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齐倾墨和萧天越带回来,数以千计的精锐尽数而出,自丰城往北,一路追杀。
“柳公子,我们的伤亡太多,必须加快速度。”有下人叩响马车门回报。
柳安之早已换了一身常服,依然是雪白的袍子,似乎他从未沾染过任何污秽的阴谋和血腥,白衣飘飘,犹胜雪,只是眉宇间那抹沉重的阴郁使得他脸色黯然。
他看了一看眉头紧皱躺在一边的齐倾墨,她身上的伤还未痊愈,重伤之下又淋了雨,元气大伤,后又悲痛欲绝更是伤及心脉,柳安之纵使有妙手回春之术,也不能在短短数日内将她医好。
更何况,心病本就无药可医。
“太快了马车会颠簸,就这样吧。”柳安之不想齐倾墨再受舟车劳顿之苦,让马车维持现在的速度前进。
“可是……”下人似有不满。
“没有可是,就这个速度。”柳安之难得一见的强硬。
“那马车后面那个人带着何用?平白减慢了速度。”这说的是萧天越。
“放肆!我做事轮得到你指手划脚不成?”柳安之怒道。
下人便讪讪退下,不敢再多说什么。
柳安之见无人了才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倾墨非要带着萧天越不可,更不知道齐倾墨为什么这么恨萧天越,这种恨,似乎来得毫无根椐可言。
但她想带着,就带着吧。
☆、第228章 青微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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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十日前那场宫中的惊天巨变,临澜国朝堂上下同声共气的保持了沉默。只是接连十日以雷霆之势不断地朝臣换血,那些曾与萧天越和齐治有些许关系的人,哪怕藏得再深,也被挖了出来,或流放或摘官,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
反之,萧天离这么些年潜心安排的人手浮出水面,开始顶替空位,逐渐掌控朝堂。
而那位一直以为自己差点被齐倾墨一刀捅死的皇帝,则古怪地保持着沉默,似乎并不在意萧天离动的这些手脚。
唯有一个地方萧天离现在插手不进去,军方。
同样,这里也是皇帝最后的底线。
于皇帝而言,朝堂上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能替他办事,并且把事办得漂亮就可以了。但国家机器是必需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在汲取了萧天越的教训之后,皇宫中的大内侍卫皆由皇帝自己亲自挑选,一定要是信得过的人,才能在宫中担职。
那位赵时,不在其列,萧天离将他调出去之后,他再也靠近不了皇宫半分。
萧天离自齐倾墨被人劫狱那晚之后,再也动弹不得半分。那一整天他本就在强撑,伤势爆发之后,高烧不退,鲜血不止,竟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熬过了最危急最漫长的一晚之后,泠之继和颜回去庙了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多谢上天保佑。
此时的萧天离坐在花树下,柔软粉嫩的花瓣飘飘扬扬,在这夏日里分外艳丽,他长目轻闭,安静浅眠。当然这种安静,要忽略掉他这些天以为摔坏的各式茶具饭碗,有时候他突然想到齐倾墨,就立刻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胸口的血液疯狂的奔腾着,像是要炸开他的胸口一样。
他永远不能忘记,齐倾墨离开时对他的那种眼神,那种似乎从来不曾认识过的眼神,还有那一声恩断义绝,只要一想起,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爷,喝药了。”泠之继端着药过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看着消瘦的萧天离不免心焦。
萧天离慢慢睁眼,空洞的眼神里慢慢才有了光泽:“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基本控制住了,除了军部,其它的各大要司都已经安插了我们的人。”泠之继小心翼翼地回话。
“内务府呢?”萧天离修长苍白的手探出,端起了桌上的汤药。
泠之继道:“嗯,也控制住了。”
萧天离轻点了点头,内务府控制住了就好,很久以前抢的齐治那些数目惊人的军火武器,便也能改头换面正大光明地用上了,萧遥那边也不必再时时担着风险。
药端到嘴边,正要喝下,萧天离突然想到了齐倾墨以前每次喝药都要备着冰糖,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一个人,偏偏怕吃药,他神色一暗,将药碗入下,暗骂一句该死的又轻合了眼。
泠之继看着不过十来日就瘦了好几大圈的主子,空荡荡的袍子挂在身上,眼窝深陷,极是难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局促地站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她到哪里了?”萧天离寒声问道。
“已出北崖关。”泠之继赶紧说道,但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萧天离睁开眼,望着眼前繁茂到令人心烦的绿树红花,人间自多情长苦,你们为何年年在?北崖关再往北走几天,就要进入青沂国境内了。
青沂国,你最终去的,还是青沂国。
“叫颜回过来。”萧天离从袖子里翻出一个小饰品把玩,是一串小小的额饰,这额饰金线上吊着一点水滴型的白玉,剔透发亮,是刚认识她的时候,他送她的生辰礼物,却遇上了一场围追堵杀。
她替他,挡了一剑。
萧天离抚着胸口上久久不能愈合的刀伤,这样,就当只是还她了吧?如你说的,从此恩断义绝,再无拖欠。
从一开始就只是彼此利用,哪怕到后来看不清她是真是假的情意,如今他与她之间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一刀灰飞烟灭了,只留得他一个人分不清爱和恨,心如刀绞。
要不齐倾墨,我们重新来过,我不恨你好不好?只要你回来哪怕骗我一句,我也会当一切都不曾发生,好不好?
“爷。”萧天离正出神,颜回已经到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萧天离将那一点白玉额饰收进胸口,转过身来看着颜回,清冷地问道。
颜回看着萧天离疲惫的神色心中难过,赶紧说道:“爷这些天一直称病没有上朝,所以追杀娘……追杀齐小姐和萧天越的人,都是皇上亲自派出的,领兵之人是赵时,其中不乏精锐兵力,细雨阁本想暗中阻挠,但黑羽骑大多抢先,将赵时的人马打得溃不成型,而后又有青沂国的黑衣人保护,她们一路虽然磕磕绊绊倒也没伤到哪里。”
天牢劫人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的,皇帝早在当天晚上就知晓了,更何况与齐倾墨一同被劫走的人还有萧天越,前太子罪行滔天,齐倾墨意图弑君,这两人都是死囚。关押的时候自然看管极严,那日鹊应与那只神秘黑衣人看似赢得简单,但也实实在在地经历了场血雨拼杀。
只是这些天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在宫变面前,天牢那场罕见的劫牢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皇帝震怒的是齐倾墨带走了凤血环,带走了萧天越,在他看来,齐倾墨早已下定决定通敌叛国,那凤血环,她一定会送去青沂国。
所以,皇帝当晚便下令,封锁城门,严加追捕,就地格杀。
萧天离自然知道皇帝的打算,所以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选择了退避。外人看来,似乎是为了避嫌,其实他不过是知道,皇帝为了考验自己的真心,一定会让他去追杀齐倾墨。
可是要他如何下得去手?
萧天离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下去,泠之继转身时却停了一下,问道:“爷,你为什么……”
她话未说完,但萧天离却是懂的。但他现在不想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听着便觉得心中阵痛难耐。
对于所有的事,他自欺欺人般地选择了不再追问,怕只怕,问得太多,心越难承受,那便是锥心之苦,萧天离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彻彻底底恨上齐倾墨。
他不想恨她,更不想她恨自己,可是世事多爱捉弄人,他们竟成了这世上怨念最深的两个人。
“来了就进来吧,躲在外面做什么?”萧天离叹息道。
“爷。”来人是青微,她重伤刚愈,脸色仍有些青白,眉目前满是担忧。
“嗯,有什么事吗?”萧天离疲惫一声。
“黑羽骑是平遥将军的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