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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方娥眉黜起梳理着项羽头发道:“这个荆天也真厉害,听人说他比武打败彤大公子,还削断宇爷发髻……不过大家都说,他是用卑鄙的伎俩打败彤大公子,又仗着晶寒楼的势力才能把宇爷逼到如此田地,要是真刀实枪比功夫,他不会是宇爷和彤大公子的对手。”
想到自己一路飘零全因荆天之故,项羽忽地双目烧出怒火,看得艳方好生惊慌,不小心将手上要帮项羽束发的发髻掉落地上。
项羽从镜中看她这样,只好收敛金刚怒目,道:“你不用怕……”原本还想对荆天的事说点什么,但是明显自己现在没有本事立杀荆天,也就没有什么好说。只能将心中愤怒忍下。
艳方拣起发髻道:“宇爷,您的目光好吓人。”
项羽不耐烦道:“不说这些。”
语顿,语锋一转问道:“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艳方看也知道项羽必然有尖锐的问题要说,但是依然坦然咋舌道:“宇爷……有什么事您就问吧。”
项羽直视艳方双目,直接了当问道:“彤大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艳方毫不犹豫咬牙答道:“彤大公子为什么对你好我不知道……”说到这里,目中含泪,梳着项羽头发的双手颤抖不已,口中微弱断续说道:“我对你好……只因为你好……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青楼里面……”
项羽诧然了悟,看着眼前绝世的青楼艳妓居然变成小儿女般的模样,一时无语。
谁人无情?谁人无心?艳方既是有情,也是有心。
彤影三重金买下艳方,叮嘱她要全心招呼项羽,甚至拜托她得让项羽当她生命第三个入幕之宾。
艳方对彤影三的恳求,原本只是勉强答应,但是她在群芳楼牌楼下看到项羽,见他英雄威武,相貌堂堂,心中已是千肯万愿。其后一番相处后,动了真情,芳心全寄在项羽身上。
她聪慧晓事,置身在青楼里,看多也听多美人迟暮的下场,光是群芳楼顶楼头牌歌伎的位置,从没有人能待超过五年,她知道就算自己再红,他日迟暮,失了光泽,也得搬离群芳楼顶楼,届时只能找个富贵人家当妾,也或许凭着手腕继续周旋权势富贵之中。
这些都不是艳方想要的结果。
她的生命承受第一个男人县丞李不同,这事她实在无法自己做主。后来她接受的第二个男人是彤影三,彤影三孔孟礼教重于一切,怎样也不可能要一个歌伎,她连当妾也不能如愿。
如今被项羽这样一问,干脆明白说出自己心情。只是艳方这样一说,要是被项羽拒绝,叫她如何自处。不禁掩面哭泣,担忧不已。
项羽心中感念道:“既然这样,你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女人吧。”
艳方听到嘤咛颤抖道:“你的意思是愿意让我跟着你……”
项羽多情道:“就是这样……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艳方不等他说完,抱着项羽狂吻。
项羽回应抱着艳方,热烈以对。
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楼下的四方各路人马群聚的宴会,似乎没有两人身心结合重要。
第八章 谋人之谋
群芳楼大厅百人丝竹同奏,令人心醉神驰的乐声悠扬。
两百步四方的诺大大厅,东西南三面,各摆十张长宽十尺二十尺的待客宴桌,足可容六人同坐而不拥挤。
这些待客宴桌都是极为罕见的千年梨木一体塑造成形,上面雕满威武麒麟兽花样,豪华无比。
北面主方不置桌椅,却铺上厚厚五尺高的狸绒兽皮,够容两人同坐。
狸绒兽皮冬暖夏凉,皮面三色条纹同步角度呈现,颜色亮丽尊贵。由于狸绒出没罕见,不易捕捉,猎户得其一,可以生活数月。近百只狸绒皮毛铺成这样一个位置,令人咋舌。
彤影三既是韩域彤氏的二代接班人,加上他出道以来,从不与人结怨生事,这次他出面邀请,冲着他面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应邀而来。
群芳楼大厅中除了阳翟城里面上得了台面的人外,韩域境内的各路江湖大豪几乎全都到齐,可说是冠盖云集,热闹非凡。
彤影三一直在大厅笑脸迎宾,周旋来去,俨然宾主尽欢的融洽场面。但是事实上,现在群芳楼厅内的人,相熟者各据一方谈话,而这些分据各方的江湖豪客,平日隐藏着恩怨交错,使得大厅平和欢乐的假象背后,隐藏着怪异的气氛。
除此之外,各种错综复杂、似定未定的局势,更是让彤影三担忧。
他回到北面主方的中位坐定,观察着现场状况。
鲁域闻派高手闻其道坐在彤影三左边隔一位,中间位置留给项羽。此番他对没被彤影三奉为首宾,心中十分不满。阳翟县丞李不同也就算了,就连项羽也爬到他头上,叫他如何能忍。
如今项羽迟迟不下楼来,闻其道脸色越发难看,双手抱胸,眼睛斜视彤影三那边,双腿不耐烦地左右交替,谁都看出他有告辞离去的意思。
要不是闻其道身怀代表鲁域闻派来和彤影三讨论两派结盟的事,否则肯定早就拂袖离去。
他的贴身心腹任立,故意帮主子出头,声东击西不满道:“晚宴时间已过,为何还有两位主宾迟迟未至?”
既是下人发问,站在彤影三背后的彤刚代答道:“县丞派人来报,他因为要送朝廷大员返回咸阳,恐怕得等到稍晚的顶楼会商时才能来。”
闻其道来到阳翟城后,知道名逾遐迩的歌伎艳方竟被安排给项羽,原以为可以一亲芳泽的欲念被波了好大盆冷水。如今项羽人在楼上和艳方鬼混不下来,他终于忍耐不住,语带决裂道:“县丞公事繁忙可以理解,但是宇项就在楼上,为何还不下来?”
彤影三明知到项羽和艳方两人正在床上享受于水之欢,隐讳难言。他亦了解,闻其道对安排艳方招待项羽一事心生不满。面对闻其道的诘问,绝对不能提及此事。
顿时言语支绌,无法开口。
想闻其道乃鲁域闻派第二把交椅的身分,各种安排接待竟然输给项羽这匹孤狼,叫他如何吞忍,闷哼一声后,有心无意般道:“看来少主并不是很在意闻派和彤氏两边缔结联盟的事。”
彤影三想说只要晚宴节目开始,或能稍平闻其道的不满,连忙转身回应道:“闻兄千万不要这样,不等宇项,咱们现在开始吧。”
未待闻其道回话,立即转身面对满堂等得不耐烦的来宾出声道:“感谢大家应邀而来,咱们这就开始晚宴。”
“慢着。”
正当丝竹乐声奏起,群芳楼最有名的‘阳波春晓’艳舞歌妓将出场跳舞时,闻其道起身大声阻止。
被这一阻,丝竹乐声乱调,瞬即停止奏乐。
只见闻其道睥睨大厅全场,挑衅质疑道:“不知道开头戏——‘阳波春晓’——是不是还由城内最有名的歌伎艳方率领表演?”
“这!”彤影三知道艳方还在项羽床上,无法明白回答。
‘阳波春晓’此曲乃是由艳方率领百名歌伎同舞,是群芳楼最有名的艳曲舞目,香艳绝伦,非亲眼无法口述。
寻常人指名要看‘阳波春晓’,非得倾家荡产不可,如今安排在晚宴开场演出,众人早已经期待多时,如今乍听闻其道这样说,俨然艳方不会亲自出场,四下难免响起议论声音。
鲁域跟随闻其道而来的八达拳练锋鼓噪说道:“没有艳方的艳舞,晚宴怎么开始。”
厅内众人纷纷附议称是,顿时乱了起来,居然有人大声高喊要艳方快点出来跳舞。
彤影三极难回答这事,不知该如何制止这些喊话的人。
眼看少数粗鄙的江湖人士越说越难听,阳翟城内受邀来的那些不懂武功的文士商贾不禁皱眉担忧。
大厅众人嘈乱喊声中,其中一名跟著闻其到前来的鲁域江湖人士八达拳练锋,竟然面向顶楼处高喊:
“艳方,你这个婊子还不下来跳你的艳舞……”
谁知这时项羽正好从艳方闺房走出,来到顶楼平台,刚好听到八达拳练锋这句话,顿时脑血上冲,愤怒不已,直觉开口反骂:“楼下那只野狗敢这样乱叫!”
同时翻身跃落。
项羽天威凛凛的声音犹在大厅众人耳中嗡声作响,人也从天而降,正落在大厅中间。
端是这手十数丈空落的功夫,已经让众人大开眼界。
大厅中除了彤影三和闻其道外,再无第四人能够。
场面严酷。
彤影三心中暗道:“该糟……会乱……”
项羽金刚怒目,众人中来回寻找说话之人。不少人无法承受其目光,不自主低头。八达拳练锋见他这种虎威,乱了心神,不敢出声答话。一时满厅众人无语,声静可闻落地针声。
打狗也要看主人,八达拳练锋受辱,闻其道当然不快。项羽目光搜寻看到闻其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停住与他四目交锋,不知其身分来历,喝声质问道:“刚刚那句话是你说的吗?”
闻其道闷哼一声,道:“什么东西,这样跟我话?”
迳自坐落位中。
他身边的任立挺身道:“你是什么身分,凭什么问我主人话?”
项羽还没开口,彤影三忙站出来圆场道:“闻兄是鲁域闻派的第二把交椅,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你千万不要误会。”
闻其道大剌剌道:“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彤兄你看着办,要是没个交代,咱们也不需要再说。”
随闻其道而来的鲁域江湖人士纷纷齐聚一边,韩域里的江湖大豪不知如何自处,议论有声。厅中不会武功的文士商贾名流,听到双方针锋相对,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开始悄悄离去。
彤影三为难道:“你们两人不要这样,坐下来好好说。”他不知项羽已经答应终生照顾艳方,心里实在搞不懂项羽为何这么生气。
闻其道风凉道:“看他那个样子,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说吗?”
彤影三忙对蓄势待发的项羽道:“都是我的客人,宇少看我的面子,这事算了,不要这样。”
项羽个性,不平则鸣,受侮则爆,但是彤影三对他百般示好,总不能让他难堪,忍声道:“就听彤兄所言,这事算了……但是所有人听清楚,艳方今后是我的女人,不再是群芳楼歌伎,给我放尊重点。”
闻其道目光向那边鲁域来人示意,八达拳练锋从众人中跳出来道:“刚刚的话是我说的,你的女人又怎样?”
项羽看他一眼,道:“你再说一次。”
八达拳练锋心有胆怯,但是仗着身边十数名鲁域来的高手倚侍,鼓起勇气道:“你想怎样?”
项羽揉身要找练锋晦气,怒斥:“找死!”
闻其道旁边要命迎扑项羽,手中神奇亮出江湖传闻‘来去无踪’的‘回旋扇’,喝道:“你才找死!”
彤影三原本站在两人中间,看出闻其道有杀人之心,想到项羽个性,真要是让他们两人对上,势必非有死伤不可。
转念至此,旁人无法看出的手法,彤影三倏地挚出江湖上传说‘是棍非棍’的‘虚三节棍’。
出手对付项羽前恳切道:“宇兄,请再听我说一句话。”
项羽听过‘虚三节棍’的厉害,但是见彤影三双手分明只持两根尺许短棍,何来三节之说?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