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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幽心中十分不安,是他有什么自保的法子,还是他本性如此,若是这样,他作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了。
太子妃崔氏的寝殿中,此刻绣春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崔氏无奈地道:“本宫也知道这夏金逸是你的情郎,又常常替我在殿下面前美言,怎会没有感激之心,可是兰妃说的有理,太子殿下是我们的夫君,也是我们的依靠,若是太子有了意外,我们可如何是好,夏金逸调唆殿下在外面风流,事情如果传出去,只怕要惹恼皇上,本宫也是不得已。”
绣春哭泣道:“娘娘,婢子不是说兰妃的坏话,这些年来,兰妃娘娘何曾把娘娘看在眼里,有什么事情她问过娘娘的意见,她一道令旨胜过娘娘千言万语,怎么如今想起让娘娘下令处置人了,再说,金逸就是百般不好,他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对娘娘礼敬有加,这些日子以来,娘娘还没有感觉么,不论什么事情,他总是替娘娘说好话,去年舅爷的事情,不是他通风报信,娘娘还蒙在鼓里呢,若不是娘娘在殿下面前哭诉哀求,只怕舅爷死了还要落个罪名,人死百事皆了,可让您的家人怎么办呢,还会连累到您和小世子。就看金逸这片心意,您也该帮帮他。”
崔氏长叹一声道:“是啊,这个人确实对本宫礼敬,这一年来,太子身边的这些嫔妃想要见太子一面是千难万难,只有本宫十分方便,本宫送去的补汤点心,太子都有回书,而且每个月总有几日在本宫这里留宿,我知道夏金逸用了不少心思。”
绣春神情大振,道:“娘娘,婢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殿下这一年来待您虽然没有特别好,可是也没有冷落您,从前来多少次,现在也是多少次,殿下就是再风流,与娘娘又有什么害处,倒是您这次若是下令杀了夏金逸,等到殿下回来,必然大怒,到时候那一位只说是娘娘的意思,只怕日后太子再也不来娘娘这里了,到时候占便宜的是谁,那位觊觎您的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世子着想,别说是现在,就是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若没有这么一个心腹人在太子身边,娘娘您可怎么对付那些狐媚子呢?”
崔氏越听越是心寒,道:“绣春,你说得对,本宫几乎被那贱人骗了,你立刻去传我的令旨,就说夏侍卫是太子的心腹人,本宫不便处置,先将他拘押起来,等到太子回来再交付太子处置。”绣春大喜,连忙亲自去传令。
听到绣春的回复,萧兰秀美的面容上现出怒色,她怒斥道:“好你一个贱婢,可是你搬弄是非,让姐姐改了主意,早听说你和这奴才有私情,如今看来果然是的,罢了,本宫也不求人,今日一定要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杖杀在此。”
绣春面上现出恐惧之色,她本是担心夏金逸的安危,这次亲自来传令,不料萧兰居然要连她一起处置,吓得不敢出声,但她虽然羞愧,却是神色倔强,不肯哀告求饶。夏金逸却冷冷道:“属下和绣春的事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早已知道,只是娘娘喜欢绣春侍奉,殿下也喜欢属下服侍,所以没有急着成婚,这奸夫淫妇四个字,属下可不敢当。”
李寒幽面色突然一变,冷冷道:“还和他们罗嗦什么,师姐,他们在拖延时间。”
萧兰立刻站起身道:“来人,用刑。给我把这对狗男女活活打死。”
李寒幽冷冷道:“那个丫头,有自己的主子,她没有廉耻,也该她的主子教训。”
萧兰道:“听见了没有,把绣春送回去,就说让姐姐管教一下这个贱婢。还不动刑,你们等什么。”
两个侍卫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红漆刑杖,另外一个宫女则拖着绣春向外就走,绣春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夏郎,夏郎。”但那几个宫女力量极大,很快绣春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两个侍卫走到跪着的夏金逸身边,其中一个人低声道:“娘娘在上面看着,请恕属下不能手下留情。”说着一记刑杖已经重重的打在了夏金逸的肩背上,夏金逸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知道这些人是要快刀斩乱麻,几杖就可以让自己脊骨折断,但他平日虽然好像墙头草,可是此时面对那个刻苦痛恨的仇敌,竟然是绝不肯求饶的。他闭上了眼睛,也不说话,咬紧了牙关等待接下来的痛苦。
谁知下一杖迟迟不见临身,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大汉怒目圆睁,紧紧的抓住了刑杖,他惊叫道:“师兄。”原来那人正是他的师兄张锦雄,此刻他浑身上下威严可怖,眼中满是杀气。
萧兰面色一沉道:“张总管,你要做什么,竟敢对本宫无礼。”
张锦雄冷冷道:“萧兰,你也不必用身份压我,名份上你是主子,我是总管,可是我张锦雄乃是崆峒掌门弟子,你萧兰则是凤仪门高弟,当初凤仪门使者到崆峒结盟,我奉师命前来供你们驱策,可是我这个师弟碍着了你什么,你们竟然要杖杀他,难道,你们真的不将我张锦雄放在心上么,还是以为我会坐看他被你们辱杀。”
萧兰大怒,正要说话,李寒幽已经冷冷道:“张大侠,本宫说句公道话,先不说这人是你们崆峒的不肖弟子,如今他在殿下身边都做了什么,你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我们杀他也是为民除害,你是未来的崆峒掌门,理应洁身自爱,怎能庇护恶人。”
张锦雄冷冷道:“靖江公主,你别把我当成傻子,金逸就是有错,也罪不致死,你们有本事还是去劝劝殿下的好,我这个师弟虽然不成材,可是他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他为虎作伥,你们不去杀虎,却和我的师弟为难,也真是好盘算。”
萧兰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飘身扑上,她手中无剑,长袖便像龙蛇一般盘卷,身形到了张锦雄面前,已经是龙起大海,劲风向张锦雄扫去。张锦雄不敢怠慢,一拳迎上,这一拳意在拳先,似实还虚,正是只有崆峒嫡派传人才能修习的神门拳,拳袖相交,萧兰被迫得后退了一步,她心中一凛,平日她自恃师门心法独特,自己的内力不弱,想不到这位崆峒掌门弟子内力如此雄厚,她心中既然有了忌惮,飞身退下,这时李寒幽已经拔出长剑递了过去,她接过长剑,举起平指,转瞬之间,已经是神色庄重,意态悠闲,张锦雄心道,凤仪门弟子果然名不虚传,一柄长剑使得凌厉狠辣,她的轻功又好,转眼间满屋都是剑光。张锦雄的一双铁掌却也毫不示弱,崆峒的武功本就走得奇门,两人都是攻敌之必救,以攻代守,转眼间就交手几十个回合,萧兰虽然剑法轻功出色,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又是常年养尊处优,怎及张锦雄武功精纯,搏斗经验丰富,渐渐的落了下风。
李寒幽在一旁微微蹙眉,若是换了一个人,或者她就给了张锦雄面子,可是这个夏金逸出乎她的意料,做得是趋炎附势的事情,但居然性子倔强,不肯认罪不说,竟连一丝悔意恐惧也无,若是今日放过了他,他必然怀恨在心,这一年来,太子本来已经对萧兰冷淡了许多,若是再有此人煽风点火,只怕影响到本门对太子的影响力。想到这里,她神色一寒,淡淡道:“张大侠,张总管,看来你是定要庇护这恶徒了,也罢,就让寒幽想您请教。”说罢,飘身向前,向张锦雄后心拍去,张锦雄正被萧兰缠着,李寒幽武功又在他之上,眼看就要被李寒幽击伤,夏金逸突然疯了一般跃起来向李寒幽扑去,李寒幽眼中寒光一闪,一掌劈下,夏金逸的身子宛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李寒幽见夏金逸虽然嘴角溢血,神色凄厉,但是双目神光还在,便身形一落,就要补上一掌,夏金逸冷冷一笑,抬起袖口,一道银光一闪,李寒幽心中一凛,已经想起崆峒弟子都有几种擅长的暗器用来防身,连忙柳腰轻折,避过一旁,那道银光没入墙壁,不见影踪。李寒幽冷笑道:“看你还有什么法宝防身。”说着再次上前,夏金逸又是抬手一甩,李寒幽这次玉手轻伸,露出银色的护腕,将那枚银光挡住,然后捻住落下的暗器,仔细看去,却是一种五寸长的三棱双锋针,是打磨的雪亮的精钢制成,这种暗器若是中了一支,必然是血流不止,李寒幽冷冷道:“好,本宫就让你自食其果。”说罢手指一弹,那支双锋针向夏金逸射去,其势迅快无比,夏金逸眼看躲避不过,目射怨毒之色,看向李寒幽,那种刻骨的仇恨让李寒幽也不由心中一寒。就在那只双锋针就要射入夏金逸的心口的时候。外面传来怒喝声道:“住手。”
一听到这个声音,不仅李寒幽神色一变,就连萧兰和张锦雄也不约而同住了手,这时,厅门被一脚踢开,李安怒冲冲的走了进来。李寒幽正在庆幸自己已经杀了夏金逸,却见夏金逸已经连滚带爬地向李安扑去,跪在他面前放声大哭道:“殿下,快救属下的性命吧,兰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要杀了属下。”
李寒幽一愣,怎么这人还没有死。太子急忙问道:“你没有事情吧,孤一听说就赶了回来,总算十分及时。”
只见夏金逸解开外衣,里面竟然穿着一面护心镜,如今已被双锋针击裂,夏金逸哭诉道:“属下几乎见不到殿下了。”
李安勃然大怒,道:“李寒幽,孤的家事还用不到你插手,你,你走吧。”
李寒幽叹息道:“殿下,你既然不肯接纳忠言,妾身还有什么话说,只是此人实在是留不得的,还请殿下三思。”李安不为所动,冷冷道:“孤知道了,你去吧。”
李寒幽裣衽为礼,又叹息了一声,出门而去。萧兰神色有些紧张,上前吞吞吐吐地道:“殿下,臣妾只是……”还没有说完,一个内侍从外面进来,进门就道:“兰主子,太子妃传话……”话未说完,就看到太子铁青的面庞,他吓得跪了下去。李安冷冷道:“太子妃让你说什么?”
那个太监颤抖地道:“娘娘说,‘既然兰妃你如此胆大妄为,瞒着殿下处置殿下心爱的侍卫,又将本宫的侍女捆了回来,本宫这就上书皇后娘娘,这个太子妃你来做好了。‘”听到这里,李安再也忍耐不住,一挥手,桌子上的茶水被他扫到地上,一片狼藉,李安大怒道:“萧兰,你好,擅自处置孤的心腹不说,还要逼迫太子妃让位,孤明日就上书父皇,将你休弃,孤配不起你这凤仪门高弟。”
萧兰大惊,连忙上前裣衽道:“殿下息怒,是臣妾的不是,求殿下看在臣妾是为了殿下着想,饶过臣妾吧。”
李安虽然愤怒非常,但是想起凤仪门对自己的重要性,自己若是逐出萧兰,只怕这太子之位马上就要不保,不由踌躇起来,这时夏金逸道:“殿下,都是属下不好,得罪了兰妃娘娘,太子妃也是因为此事和娘娘生气,若是殿下允许,让臣给兰妃娘娘赔个不是,娘娘定会饶了属下的。”
李安看看萧兰,萧兰也知道这是一个台阶,连忙道:“本宫不怪罪你了,从今之后你要谨言慎行。”
夏金逸连忙称是,李安满意地道:“这就好了,兰妃,你去太子妃那里赔礼,若是惹怒了她,父皇母后那里都不会答应的。”萧兰已经是十分懊悔,不应该落人话柄,连忙道:“臣妾一定立刻就去,请殿下放心。”
李安满意的点点头,道:“也好,夏金逸,还不和孤回去。”
夏金逸连忙跟着太子离开,临行之时给了师兄一个感激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