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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狂”盖九地不说话。
他冷冷一笑,把目光转向一个人——
苏、我、赤、樱!
八
“妙偷”伊豆豆以一流的轻功身法飞出了集口。
她专习轻功、瑜珈术和迷药毒药之学,这些日子来功夫大为精进。
姐姐苏我赤樱中了毒药禁制后,一日要受三次毒药发作之痛,她则只有子、午两时才感到毒药侵蚀之害。
但她只能遏住、抑住毒药药性发作,还没有化解之法。
瑜珈术中有一门“陀罗多尼转毒大轮术”,但以她的功力还只可以减弱毒性,要想化解,尚嫌不足。
黄昏。小杨把姐姐苏我赤樱叫了出去。
两人出去了许久,也没见回来。
姐姐,小杨他叫你出去说什么呢?
伊豆豆怅看西天夕照如胭脂凄艳,忽心一动,向小杨、苏我赤樱所走的方向掠去。
九
“大哥,快说出你的主意!”
“酒疯”诸舞天这样催道。
“剑狂”盖九地悠悠道:
“我的主意是我数一、二、三,如这位杨大刀客还不说出宝车的下落,我们就剥掉这大美人的一层衣服。——好在现在这季节,这位苏我小姐衣服并不多,不过两三层吧!古来传有英雄救美人的故事,看这回杨英雄是否肯救美人?”
这回,“剑狂”盖九地说话,不用“偶”了,看来他是偶尔才“偶”一回的。
这也许就叫“审美疲老”,好菜天天吃,也没意思。娶了巩俐、章子怡这样美眉的,也不一定要天天“敦伦”的。
“这主意好,大哥你快教、快数……”
“一。”盖九地数。
小杨冷冷道:“‘剑狂’,我原以为你是一个人物,想不到原来只会欺负女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一刀杀了干净!”
“二。”盖九地目中冷笑着看了一眼小杨,继续报数。
苏我赤樱平静如故,淡淡地道:
“‘剑狂’‘酒疯’你们如坚持这样做,不过是辱你们的母亲、姐妹。”
“三!”盖九地数数。
随他这“三”字一出,诸舞天狂叫一声,上前要去剥苏我赤樱衣服!
但盖九地的剑比他的爪子还快,只见剑光一耀,如匹练闪过——
苏我赤樱外面一件豆青色的衣衫已随剑收而缓缓飘落地上。
小杨睁圆了眼睛,待要扑出,无奈盖九地的剑已回到了他颈上。
“你不会有机会的!”
“剑狂”盖九地冷笑:
“你如想阻我救她,我便一剑杀了她!”
“你想怎样?”小杨目光变得异常镇定、冷静。
“还是那句老话:告诉我宝车藏的地方。”
“告诉你又如何?”
“我们走。”盖九地道。
“我们难道不要……”诸舞天望向苏我赤樱,咽了一口口水。
“不要!”盖九地斩钉截铁地道,“女人祸水,我们如带了两个女人,那就真是疯了,活到了头!”
“好,我答……”
小杨正要说“应”,苏我赤樱大声道:
“不行,宝车本是小妹的聘礼,我们无权处……”
苏我赤樱话未毕,盖九地剑光一闪——
苏我赤樱头上原先梳得一丝不乱的菩萨髻顿被挑断束发,一头黑亮的秀发瀑布般披掩下来。
苏我赤樱脸上因紧张、恐惧抑或激动,顿变成一片雪白,然后——
像桃花一样渐渐涌出一朵红晕。
娇美的红晕。
“大哥——”“酒疯”诸舞天呻吟般地叫了一声。
他的目光中在燃烧着疯意的欲望。
盖九地脸变得铁青起来。
他望向小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盖九地报道。
“二!”盖九地报第二声时,脸上也兴起一股兴奋之色。
“三……”
这“三”字一出,盖九地顿一剑划了出去!
这次盖九地的剑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剥”下一层衣裳来。
他收回时剑上多了一片殷红——
他的剑意外地刺进了一个人的躯体!
就在这时,“酒疯”诸舞天发出一声惨叫。
盖九地不由回头。
盖九地回头时,他咽喉顿觉一凉、一麻、一痛!
盖九地的咽喉上陡多了一把短刀!
刀,刺穿了盖九地的咽喉!
而这时——
小杨抱着苏我赤樱,冲出了十几步之远!
小杨的背上衣衫裂了一个大口子,血,映红了一片……
小杨背上的这一口子,分明还带着盖九地“以剑剥衣”的剑迹:挑领结,割两臂!
这一剑如一笔一波三折的草书,提按顿挫分明,笔意飞白而灵动!
“剑狂”使的,端的是好剑法:
在疾若闪电的一剑中,如此剑意分明,落点准确,轻重拿捏恰到好处,其功夫之精、剑意之纯,放眼天下,举世无双!
“疯狂二魔”死于“快刀”小杨之手。
“酒疯”诸舞天胸中“快刀”小杨一招“铁马奔山脚”,被震碎五脏,吐血而亡。
“剑狂”盖九地中“快刀”小杨一招“飞刀贯喉”的飞刀之击:击碎喉核,气绝!
目击者:“百毒门”两大长老——红耳龙公与丁陀荣。
(后丁陀荣亦死于“夺宝车”之役。)
——这是五十年后,武林巨著《红羊劫实录·武林逆横始末》中关于“邪派”“疯狂二魔”条目下的记录。
十
“妙偷”伊豆豆被迫站住。
拦住她的,是两个身上穿着花花绿绿衣服、肩上搭着两只麻袋的异人。
他们的打扮像丐帮弟子。
但他们神情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邪恶之气。
他们一人独目,一人则驼背。
在他们身后,在夕照的暮霭中,竟翻腾着一阵闪着瑰丽七彩之色的烟云水雾来。
这两入随手一扬,便打出十七八件“活的”暗器来——
三四条在空中夭矫变化怒飞的小青蛇。
四五只血蝙蝠。
七八尾急飞的蜈蚣。
“妙偷”伊豆豆识得,如硬向前闯,纵闯过那些“活暗器”,也闯不过眼前那片水雾。那片瑰丽奇艳的雾气里,分明含着剧毒无比的“桃花瘴”!
——这两人,分明属江湖五大邪派帮会中的“百毒门”弟子。
——着他们出手,还多半是“百毒门”中国身份不低的使毒与武功高手。
“你们是‘百毒门’的人?”伊豆豆喝道。
“姑娘不亏是‘妙偷’,猜得一点不错。”那独目的人道,“百毒门林金手、麻沙想请姑娘跟着走一趟。”
“让我考虑考虑。”伊豆豆见自己判断无误,顿冷静下来,予以周旋。
——这“百毒门”号称能下百毒,每人身上都带着两三种毒虫毒物,自已武功聊胜于无,所知的下毒手法在“百毒门”高手前不值一谈,战既不能,唯有想办法脱身才是!
伊豆豆正在考虑对策,那驼子麻沙不耐烦地叫道:“还考虑什么,你不走,我们要用强了!”
独目的林金手邪邪一笑:
“先叫她见识一下爷们的手段也好!”
他含指口中,发出了一声厉啸。
三四条小青蛇本来落地后盘在地上的,闻到啸声后顿身子一弓弹起,箭般射向伊豆豆。
伊豆豆见状,不由脸色一白,叫道:“快收快收,我走就是!”
林金手闻言得意地吹了一声唿哨。
小青蛇顿身子一软,落在地上。
驼子麻沙恶声恶气地吼道:“快走快走、否则我也叫血蝙蝠与毒蜈蚣来咬了!”
伊豆豆无奈地叹口气道:“好,我走,我……走!”
她正要举步跟两人走,忽眼睛一亮,目露喜色,急喊道:“小杨,快来救我!”
——小杨?“快刀”小杨?“快刀”小杨来了?
独目林金手、驼子麻沙不由俱一惊,向背后望去。
两人一回头,伊豆豆双足一点,顿如燕子穿云,掠了出去。
她必须逃。
伊豆豆这一逃,差点撞向一个人。
一个坐在半空中一棵大树横枝上的人。
那人正无巧不巧地跳下。
而伊豆豆正往上掠去。
伊豆豆眼看撞在那人怀里。
那人顿肩头一塌、人往右闪了三尺。
伊豆豆也身子一折,斜向旁飞落。
“好漂亮的一招‘燕忻飞’身法!”
那人大笑道。
伊豆豆听着那人大笑声,觉得那人笑得好豪迈、明朗、响亮。
闻声知人。这人该是个名门正派中人!
她不由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
身材高大,淡金的脸皮。粗眉大眼。一身灰衫,打着倒赶浪的绑腿,脚上著一双麻耳八搭草鞋。
那人手大,脚大,提了个长形包裹。
那人见伊豆豆看他,笑道:“伊姑娘别来无恙?”
伊豆豆喜道:“是你?”
她顿想起了浙东道上,与“快刀”小杨并肩在“英雄楼”浴血斗“瞽目神剑”孟三更的日子。
想起了那些浙江道上与小杨相处的日子。
她忽觉得有些心酸。
“伊豆豆拜见前辈!”
地借这一拜之机,使自己盈眶的热泪不致流下。
——不知为什么,见了这人,她有一种受委屈的孩子见了长辈的感觉。
——这人正是以前在“英雄酒楼”上手到擒来制住“蛇心笑弥陀”邹林(也就是“英雄酒楼”楼主莫英雄)的阿华的师叔。
那个打铁的阿华喜欢喝酒的师叔。
身为“百毒门”长老,竟被一个难得行走江湖的女子骗了!
林金手、麻沙俱大怒。
两人奔来,左右一抄,欲抓伊豆豆。
“站住!”阿华的师权喝道,“以‘百毒门’长老的身份,竟以二欺一,不怕江湖上笑话?”
驰于麻沙眼一瞪,叫道:“你是谁?竟敢管百毒门的闲事?”
阿华的师权淡淡道:
“我是谁,我给你一样东西,你们回去问彭长生吧!”
阿华的师叔随即取出一物屈指弹出。
那物件顿化一道乌光射向驼子麻沙。
驼子麻沙身子一跃而出,双手探中、食两指以“金蝎手”捉向来物。
他的“金蝎手”苦练三十多年,乃是“百每门”武功一绝,能剪石笋成寸,还曾把在云南称雄的“五毒教”堂主莫哈的“曲蠖铁尺”给一剪两断!
但他以“金蝎手”剪向来物,只觉此物奇坚,坚逾精铁,竟纹丝不动!
而此物上的一股大力传出,顿把他双手中、食两指齐齐震断。
驼子麻沙不但中、食两指俱碎,且还觉一股火辣辣而痒的刺痛的感觉正由指、掌往肘、臂、肩上急传!
“有毒!”驼子麻沙大惊,急以“封血大法”闭住两臂血脉。
“弹指神通!”独目人林金手见阿华的师叔所施武功,惊叫道。
他目光落到驼子麻沙的手上,不由更惊:
“‘一心百毒令’令牌!这是我们‘百毒门’门主令牌,一向有彭门主执掌的,怎会到了你的手上?”
阿华的师叔脸上一寒,沉声道:
“百毒门门主令牌在此,你们还不下跪?”
林金手、麻沙闻言,不由跪了下去:“百毒门弟子林金手、麻沙跪拜门主令牌。”
“‘百毒门’门规第三条是什么?”阿华的师叔问。
“有门主令牌者,即为门主。不听门主令者,甘受门主五毒大刑。”
林金手、麻沙念到这里,一想到门中“五毒大刑”之惨,不由脸色变得一片苍白,冷汗也冒了出来。
“好,我现在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