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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声威,即使陷入魔族的重围也能镇定自若地杀出一条血路来,但这时,自己杀了个长孙寿,他就吓得六神无主了——真是搞笑,杀了长孙寿的后果再严重,难道比被几千魔族围着更可怕吗?
这时,孟聚才意识到,自己具备后世人和南唐鹰侯的双重身份,所以对北魏朝廷缺乏敬畏和归属感。但肖恒他们不同,他们可以无所畏惧地面对魔族的刀剑,却不敢忤逆朝廷的意旨——就像小孩子即时张大强壮了,他依然不敢违背母亲的话一样。
肖恒这种老师的边关武将来说,他们虽然对朝廷也有着诸多抱怨和牢骚,但却依然对朝廷充满敬畏。这与胆量大小无关,纯粹是思维模式的不同罢了。
孟聚安慰肖恒说:“老哥,莫怕!天塌下来有人顶,长孙寿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我都没怕呢。”
肖恒唉声叹气了一阵,看着孟聚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不禁问:“老弟,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到底有什么后手?杀了长孙寿,你为何还能这般镇定?”
孟聚想说自己的后手就是准备了跑路的牛皮靴一双,但看着肖恒担心的样子,看着这个岁数足可以当自己父亲的老人在为自己操心,他心下一软,骗他说:“肖老哥,你放心就是!我既然敢动手,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收场。”
“哦?老弟,你说说!”
“呵呵,其中奥妙,暂时还不方便跟老哥你详说。老弟只能告诉你,”孟聚神私兮兮地说:“不光是我们,朝廷上,也有人想着长孙寿死啊!否则老弟我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肖恒眼睛一亮,他恍然大悟道:“说得也是,原来,老弟你也是上头有人啊!”
听到这句话,孟聚差点没笑掉大牙——这种事,原来真是古今都一样的啊!
接下来,肖恒好奇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朝孟聚打听,他的后台到底是朝中的哪位大佬,孟聚则讳莫如深:“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呢?反正肖老哥,你知道我们的能耐很大就是了,上头罩得住我,不会有事的!”
孟聚坚决不肯透露口风,肖恒反而更加相信确有其事了。他顿时放下心来,拍掌道:“老弟你该跟我早说的,害得我白白担心了一宿,白头发都多了几狠。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唉哟,一晚没睡,困死我了。”
孟聚笑着把肖恒送出了陵署的大门,目视肖恒身影远去,刚转身,他的笑容就在脸上敛去了。
孟聚回到房间里,刚进门就看到了吕六接、王北星和江海三人。三名军官并肩站着,身形挺得笔直,他们望着孟聚,都是神色严峻,目光肃然。
孟聚也严肃地回望着他们,良久,他轻轻点头:“辛苦了。”
三名军官都是肃然行礼。
有些话,不需出口就明白的。昨晚的事件,是一次真正的考脸。忠诚与投机,真心与谎言,统统都在昨夜得到了验证。这是一次最彻底的选择,黑白分明,非此即彼。
孟聚感到很幸运,自己最信任的三名部下都通过了这场考脸。他们接受并毫不犹豫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今,尽管明知这命今是不合法的。
部下们也都知道,经过了昨晚的事,他们已成为了死心塌地的“孟党”,从此命运与孟聚凝为一体,一荣俱荣,福祸共当。
“事情处理妥当了吗?”
江海代众人回答:“启禀镇督,按大人您的吩咐,都督府内的一百二十五名官吏,我们已经全部收押起来了。卑职斗胆,借用了靖安署的监狱,将他们关了进去,等待大人处置。至于士兵和杂役,我们也按大人您的吩付将他们分别处置了。”
“关他们进了黑牢?”孟聚嘴角浮上笑意:“他们反应如何?”
“官员们还是有点意见的,有些人还冲我们嚷嚷,骂我们。但知道长孙寿被杀的消息后,他们就立即老实下来了,再没人敢吱声了。”
“甚好。下次还有人啰嗦,拿鞭子抽他们。”——虽然也是秀才出身,但对于文官同僚们,孟聚着实缺乏好感。鲜卑人的文官,要气节没气节,要操守没操守,要才干没才干,只懂念几本死书一一孟聚对他们的鄙夷更甚于边军的武夫。丘八们虽然跋扈,起码还能打打魔族,而文官,除了贪腐以外他们还干出什么好事来了?
接着,吕六楼和王北星也分别上来汇报,他们分别报告了查扣都督府内的藩库和武库的情况。武库没有什么好东西,倒是在藩库里查到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说到这里,几个军官都是脸露喜色,一副等着分好处的架势。
孟聚叹道:“这笔钱,你们就不用想了——这不是长孙寿私人的钱财,这是朝廷的库银。这笔钱,还要拿来支付东平六个边军旅的饷银呢!谁敢贪?断了军饷,那不是逼得将帅们立即跟我们拼命吗?”
军官们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失望之色形与颜色:“不会吧,镇督?”
“库银你们是不用想了,不过要想来钱,倒不是没办法的。”
众人立即来了精神:“镇督大人,请您指点!“
“我已经上奏朝廷,长孙寿其实就是南唐的间谍破军星。他潜伏在我东平,一直在暗中给南唐暗通机密。我很怀疑,都督府内很多官员,他们都是与长孙寿有勾结的,也是南唐的党羽,你们抓回来的这帮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那可要好好审查甄别一番啊——我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人!”军官们齐声答道,喜笑颜开。此刻,在他们眼中,刚刚抓回去那一百多个官员就跟一堆堆会走路的银子差不多。
“弟兄们辛苦了。传令下去吧,今晚参加行动的弟兄们,每人赏三两银子。忙了一夜,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孟聚下了送客今了,王北星和吕六楼都识趣地告辞出门了,但江海却只是站在门边望着孟聚,很明显地有话想单独报告。
“江海,你有事跟我说吗?”
江海挺直了身子,向孟聚行了个礼:“镇督,卑职今天擅做主张,怕是给您添麻烦了。”
孟聚笑笑,自己连长孙寿都杀了,还怕什么麻烦呢?
“你说吧,是什么事呢?”
“昨晚,在清理都督府的时候,卑职发现了长孙寿的家人一一他的三个妻妾还有两个儿子。”
孟聚微微蹙眉,他耐心地问:“然后呢?你怎么处置了?”
“现在,他们现在都死了。”
说话的时候,江海的态度很坦然,神情轻私,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看着江海那张英俊的脸,孟聚心里打了个突,他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个部下,他大胆又手辣,是申屠绝一类的人物。为了向上爬,他是不惮以人血染红官帽的。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交“投名状”的目的是想靠拢自己,孟聚不能不有所表示。他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镇督大人,您放心好了。都是靠得住的部下,不会外泄的。镇督大人,以后若是朝廷追问此事,追问长孙寿家人的下落,我们该怎么说呢?”
“什么长孙寿的家人?”孟聚撇撇嘴:“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江督察,你见过他们吗?”
江海立即心领神会,他同样把头摇得厉害:“没有,没有!卑职怎么会见过他们呢?”
“那就好。谁要找他们,自己找去,别来烦我们。江督察,没别的事情了吧?”
“大人,卑职这事……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孟聚笑笑,他拍拍江海的肩头:“江督察,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以后你可不要再这样自作主张了啊,我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江海打了个寒颤,孟聚说的和蔼,脸上也带着笑容,只是不知为什么,这话听在耳里却是显得阴测测的。他连忙保证:“镇督您放心,卑职今后一定唯您之命是从,绝不乱来。”
“好的,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送走了江海,望着他的身影从窗外的花园中经过,孟聚不由心生感慨。在刚才说话的时候,他望到了江海的眼神——那熊熊燃烧的炙热野心。这个年轻人,他志向非小。
在洛京时,白无沙一再感叹说东陵卫缺人才,孟聚倒觉得,事情恰恰相反。
谁说时无英雄?草莽之中,不知潜伏着多少默默无闻的枭雄,他们胸怀叵测野心,观望这乱世,正逐渐的浮出水面。像江海、申屠绝、易小刀这种人物,倘若放在一个平庸的治世里,他们估计也只以普通的边将或者循吏的身份终老一生了,但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乱世,他们才有了兴风作浪的舞台。
……………………
太昌九年,六月十九日,东平陵卫兵围东平都督府,弑东平都督长孙寿。
消息传出,东平阖省轰动。边塞之地,丘八们兵变闹饷这种事实常有的,但真的敢动手杀长官的,那还真是没多少。一省都督于任上被同僚弑杀,而凶手是东陵卫的镇督,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短短三天时间,消息就飞一般地传遍了整个东平,伴随着消息一传出的,还有满天的谣言。这是最轰动的新闻了,这几天,在靖安城中。无论哪个街头都自诩消息灵通的闲汉在口沫飞溅中地发布“独家内幕”:
“我家表哥就在都督府当厨子,这是我了解的最清楚了!长孙寿想造反当皇帝啊,他连龙袍和龙椅都准备好了,哪知道那晚被东陵卫当场杀了。”
“胡说八道!其实想造反的是东陵卫的孟聚才对,他只是碍着长孙都督不敢动手。那晚,奸臣孟聚特意邀请了长孙寿在天香楼吃饭,在屏风后埋伏了三百刀斧手,喝到半醉的时候,孟聚猛然摔杯为号,刀斧手纷纷杀出,谋害了长孙都督!长孙都督才是真正的忠臣啊,可悲朝廷又少了一忠义良臣啊!”
“你们说的都不对!其实啊,孟都督为什么要杀长孙都督?这是,只有我最清楚了。那晚,东陵卫孟聚与长孙寿当晚在天香楼应酬吃饭,点了天香楼的头牌欧阳青青小姐出来陪伴。长孙寿那个武夫土包子,哪见过我们欧阳青青这样的美女啊?看着看着他就受不了了,动手动脚起来,大家都知道的,欧阳青青是孟都督的相好,孟都督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场就摔了杯子,大家两边就打了起来。结果东陵卫这边被打死了两人,吃了大亏。孟镇督哪受得了这个啊!他当晚就回去调兵马去砸了长孙寿的场子了。两边在都督府大战,死伤那个惨重啊,连长孙寿都被杀了——诶,要不怎么说,女人长得太漂亮,那就是祸水呢!”
“胡说!我才有真正的内幕独家消息!其实欧阳青青相好是长孙寿,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人,但,孟聚那厮蛮横,横刀夺爱,强霸了欧阳姑娘,还杀害了长孙都督!现在,天香楼的欧阳姑娘已经为长孙都督殉情了——诶,红颜薄命啊!孟聚那恶汉,夺人女人还杀人害命,当真不是东西!”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但市井小民们是注定不可能得到多少真相的。事情的内幕,只在东平行省的高层知道。虽然大部分知情人还蹲在东陵卫的静安署监牢里,但这并不妨碍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东平的官场。
东平孟镇督杀了东平都督,又是华族官员杀了国人贵族,这是堪称今年的最轰动新闻,甚至连外省都知道了。武川,赤城,怀塑等省都有军界将领派人过来打探消息,想获知事情的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