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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你觉得当下赤城最要紧的是什么?”
江海心念一动,知道孟聚这么问必有用意。他很谨慎地说:“镇督,以末将浅见,赤城当务之急,无非军政两面而已。军务方面,此次北魔入侵,赤城边军损失巨大,收编残兵,重新招募壮丁,修理残破斗铠,重组第三旅,这些都是当务之急;而文政方面,则需尽快派员安抚失陷郡县,收容各地难民,整编土地,抓紧时间春耕。需知现在已是隆冬,距离春耕已经不远了。这些事务现在不处理,就要误了今年的春耕,误了来年的收成——末将思虑浅薄,仓猝之间,也只想到这些了,还请镇督指点。”
“不错。江海你身在行伍,但你的眼光却能考虑全面大局了,很不错——把赤城交给你,我也放心得很了。呵呵,从今后起,江海啊,你就是赤城的江都督了。”
江海吃了一惊,他急忙起身:“镇督,末将才浅德薄,这如何使得……”
“你不急,先听我说完。江海啊,你跟我日子也不短了,知道我这个人做事,最是公道,有功必赏。你随我日子不短了,几次大战你都是身先士卒,为东平陵卫建功不少,尤其是这次赤城的事,你更是立了大功。倘若不是你当机立断……”
江海下了黑手,谋害了前任赤城都督元正斌,这件事毕竟说来不甚光彩,孟聚也没有详说,只是含糊道:“这个,我们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拿下赤城的。我们干陵卫的,行事必得公道。你立下大功,那就得赏,否则我如何服众?所以,你来当赤城都督,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孟聚这般坦诚说来,江海也放下了心。他跪倒在地:“末将谢大帅栽培,末将必全心效忠大帅,不惜肝脑涂地!”
“好好。不过江海,虽然你任了赤城都督,但我这边还不能放人啊!现在正是我们创事业的关键时候,还有不少硬仗要打的。我身边,还真是少不了你这个善战先锋啊——那你觉得李豹子如何?”
孟聚突然转移话题,江海愣了下:“镇督,末将平时有关赤城的事,都是跟米镇督商量,跟李帅来往得少些。对李帅,末将不是很熟,但听闻李帅行事公正,素有威名,料来为人也不会差吧。”
孟聚点头:“李豹子这人,我也看着还行。这次守东平,他出了大力,咱们也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这样吧,我看,给他一个赤城都将衔,也给你当助手帮忙吧。”
能当上赤城都督,江海已是意外的欢喜,对于李豹子的任命,他并不在意。孟聚勉励了他一通,劝诫他即使当了赤城都督之后也不能懈怠,还要继续努力,江海连连称是。
谈话最后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结束,江海欢天喜地地告辞走了,看着他那掩饰不住的雀跃喜意,孟聚笑笑,自顾把盏里的茶水喝完——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有生之年,绝不外放江海。
孟聚可以很放心地任命吕六楼担任武川都督,却不敢对江海有丝毫懈怠。当初,自己只是派他去当个使者,赤手空拳的他就能干掉了赤城都督元正斌,倘若自己真的把整个赤城交给他,天知道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舞动风云的,只要稍给他机会,他就会坐大。这样的人物,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不给他任何机会。
……
这天注定是多事,孟聚送走江海,侍卫又来报告说有人求见了。孟聚有点懒不想理,问:“是什么人啊?又是哪位名流士绅吗?”
“启禀镇督,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位很儒雅的书生,还有一位是位富家公子。他们不肯报自家姓名,只说是大人您的旧识,您肯定是乐意见他们的。”
孟聚来了兴趣:来求见自己,却不肯自报家门——自己的熟人里,有这么有架子的人物?
“唤他们进来吧,我倒哪位旧相识?”
很快,侍卫领着两个人进来,来人遥遥就朝着孟聚拱手行礼,笑声爽朗:“孟大人,我们可是又见面了!”
看见来人,孟聚心中一凛,他亦礼数周全地起身回礼:“原来是刘先生,难怪说是故人,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进来的年青书生一身白衣,相貌俊朗,气质大方,令人一望便生仰慕之心,叹道好一位儒雅的翩翩读书郎——谁能想到,这位长身欲立、文质彬彬的书生,竟是中原大寇黑山匪帮的第二号人物军师刘斌?
刘斌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这却是孟聚的真正熟人秦玄了。秦玄笑吟吟地望着孟聚,微笑着点头。
双方寒暄一通后入座,刘斌先恭喜孟聚:“还在中原时,在下就听到孟大人您的威名远扬了。大人风雪三百里急援赤城力拒北魔,此番壮举已是传遍天下了。恭贺大人名扬四海啊!”
孟聚舒服地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答道:“运气罢了,孟某的些微事,何足挂齿呢?最近中原风云变幻,想来此番天下大,黑山的诸位当家想必定是如鱼得水,兴旺达了?”
孟聚似笑非笑,态度很是悠然——以前跟黑山军打交道时,自己只是个军官,既怕朝廷现又怕黑山军翻脸,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现在时移势乃变,自己成了独霸一方的军阀,再无畏惧,他也就从容起来了。
刘斌苦笑着摇头:“孟大人这是取笑我们了。实不相瞒,最近,我们黑山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孟聚微微诧异:“不会吧?现在中原大乱,朝廷和官府自顾不暇,你们岂不是正合心意?”
刘斌再次苦笑:“这个,开始时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孟聚听得来了兴趣:“军师,我窝在北疆消息闭塞,还真是毫不知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妨与我说说。”
刘斌叹口气,把事情说了。黑山军的兵马,历来是在天河郡一带活动的。吸取了被北疆边军惨败的教训,这次复起后,黑山军的众位头领都很低调,不打郡城也不扯旗造反,只在偏僻的地区招兵买马,缓慢地积攒实力。但是当洛京惊变的消息传来,黑山军上下人等都是精神大振,都以为是大好时机到了。
应天王徐良发布檄文,大肆招兵买马,黑山军的规模如滚雪球般迅速膨胀,然后,他们先是攻陷天河郡,随即攻陷上党郡,地盘迅速扩充,人马也扩充,很快突破了十万之众,黑山军之名再次响彻中原。
“十万兵马——这是好事啊!”孟聚听得咋舌,心想这帮土鳖还真敢吹,真有十万兵马,还不把天河郡的草都给吃光了:“贵寨如此兴旺达,当真可喜可贺啊。”
“好事是好事,但……唉,接着祸事就来了!”
拿下了天河和上党郡,手下又是兵强马壮,应天王徐亮踌躇满志,开府封将,设坛誓师正准备向洛京进军呢,但这时,京畿之变中被慕容家击败的御前都虞侯曹锋被慕容家击败,领着几千败兵逃了上党郡。很自然地,一山不容二虎,黑山军正是意气风之时,自然也容不得这些丧家之犬踏足自己地盘,于是开打。
交战之前,黑山军还觉得对方不过是几千残兵败将,很容易收拾呢,不料刚交手,他们立即就感觉到压力了:洛京禁军人数虽少却全是精于厮杀的军人,他们动作迅速,攻击凶狠,比起他们,黑山军那些刚丢下锄头转职的士兵就显得太“业余”了,人数虽多却是缺乏训练和组织,排队列阵都要拖拉上半个时辰,指挥官得来回奔走,象赶牲口一般把那些哇哇叫的农民又哄又骂地赶到阵前列队,精疲力竭。
前锋交战,黑山军已是应付得很吃力了,曹峰眼会,立即出动了主力斗铠——拿刘斌的话来说是:“当时布置的三路伏兵还没动呢,只听到哗啦啦一阵吼,哟呵,前面的兵马就哭爹喊娘地垮下来了,连那些布置在后面伏兵都一起跟着逃了。”
“这个,胜负沙场常事,有挫折,倒也不必太放心上。”
刘斌摇头苦笑:“孟大人,我还没说完——坏运气还没走完,被曹峰击败以后,我们放弃了上党,退回了天河郡。但随即,天河太守王齐降了慕容家,请来了慕容家的援兵,我们又被金吾卫都将肖南风击败,被迫退出天河郡城,不得不向北方的并州撤退。但没等我们撤到并州,北疆兵又南下了,我们又被北疆拓跋雄的前锋,沃野都将李赤眉击败……”
刘斌说话的时候,孟聚低着头不看他,否则他实在难以控制自己,要抱住肚子爆笑了——尽管他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只是他弄不明白,刘斌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自爆家丑,到底是为什么。
“刘军师啊,你们最近的运气差了点,兄弟我也很同情。这么说吧,你跟我也是老交情了,秦玄也是我的兄弟,有什么能帮忙的,您不妨直说就是了。”
刘斌很爽快一拍巴掌:“孟大人快人快语,果然痛快。这样的话,在下也就直说了:应天王徐头领跟众位兄弟商议了,都觉得这样被官兵赶来赶去,到处逃跑没个落脚地,实在是没出路。倘若孟大人不嫌弃的话,我们黑山军想投奔您,希望您能收留我们。
孟大人,我们黑山军虽然屡遭惨败,但善战之士还有三千多人,想来对您还是有所助力的。只要大人您有所驱使,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到这话,孟聚立即头就大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坚决拒绝。你们黑山军魂得这么惨,看在过去交情份上,赞助你们些粮草甚至斗铠都不是不能商量的,但说投过来大家合伙?那还是算了吧。
孟聚敢收编招揽李豹子、米欢等朝廷军将,但他不敢招惹黑山军这帮老大的。——开什么玩笑!
老子历史学得不是很好,但李自成走投无路时候数次诈降官军的例子还是记得的,那些造反起家的流寇头目都是一路货色,嘴上义薄云天,哪个不是心黑手狠翻脸无情的狠人?看你们的几个头领,应天王、灭绝王,一个雄心壮志得牛逼死了,又怎是甘于人下的角色,真要过来,等你们这帮白眼狼缓过气活过来了,不跟老子火拼抢地盘老子跟你姓!
孟聚把手摆得象抽疯:“刘军师说笑了,黑山军的诸位头领都是当世豪杰,孟某何德何才,如何敢居诸位之上?此事万万不可,军师也不必再提了。”
刘斌再三恳求,一再保证黑山军确实是诚意来投,并无他意,但孟聚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刘斌也无可奈何。
最后,孟聚下了逐客令:“刘军师远来,道上辛苦了,我吩咐下面安排了住处,军师不妨先去歇息吧。其他琐事,我们改日再详谈,如何?”
刘斌失落之意形于颜色,但他还是从容地道:“叨扰镇督大人了。秦玄,你是镇督的旧识了,不妨留下与镇督多多叙旧。”
知道刘斌是打算打亲情牌了,但与秦玄离别已久,孟聚确实也很想和他详谈别后经过。他客客气气地送刘斌出门交给侍卫,然后回转回来。秦玄站在门口,对着孟聚深深鞠躬:“大人,很久不见了。”
孟聚站定了脚步,仔细端详着少年英俊的脸。良久,他出一声感叹:“秦玄啊,你可是长高了很多呢!”
他走过去并肩比了下,当初只到自己肩头的少年,如今已经高到自己耳际了。
秦玄确实长大了,身形挺拔,目光明澈而坚定,气度沉稳。看到他,孟聚就不禁想起秦玄的父亲和爷爷,虽然只见过一面,但秦家男人的傲气和忠贞给孟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