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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着朱旌到处走,所以也不觉得怎么样。”
“是吗?”
他们说着,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劳吁了一口气说,终于来了。
劳和外面的人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让那人进来了。原来是个少女,年纪和铃相差无几。她长着一头深兰色的头发,这是很少见的。
“这里一共有二十件。”
劳夸张地苦笑了一下,指了指石台示意那少女坐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是,钱……”
劳笑着看了她一眼,说:“真不好意思,不凑起三十件的话,那小姑娘就不会付钱给我,那么她不付钱给我的话,我也就没钱付给你。”
这时候,铃开口说道:“不如,我先给你钱吧……”
劳手虚按一下示意铃不要作声,“不可以。这是我的地方,你们都要听我的。我做的只是接头的工作,不是做买卖。明白了吗?”
“那,好吧。”
“所以,也要请你等一下,要是要发牢骚的话,你就对运送另外十件的那个人说吧。”
“哦……”
那少女边点头说,边打量了一下铃。一个脸容清秀的女孩,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被劳不断地劝坐,于是她就坐在石台旁。视线也从铃转到三骓上来。
“是三骓……”
铃见少女在自言自语,就搭话道:“你也认识三骓?”
“以前我曾经见过……”
“是吗?我是从拓峰来的。叫铃,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从明郭来的。叫祥琼。”
“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大,多少岁了?。
祥琼好像想了一下才回答:“十六。你呢?”
这突然给铃出了个难题。老实说,她应该是几岁呢。她流落到这里是十四岁的时候,按照这里的算法是十二。然后过了四五年凡人的生活,到处流浪。然后就升仙了,所以大概也是十六岁吧。
“我……我也是差不多……”铃说。
祥琼有点奇怪,但没说出来。
“祥琼你是庆国的人?。
“不,我是芳国人。”
“芳国?在西北部虚海中的那个?”
“对,那里四面环海。你呢?”
“我来自才国。我们都是从老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啊。”
“真的啊。”祥琼笑了笑说。
沉闷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太高兴了,在庆国都不怎么见到与自己年龄相同的少女。”
“真的,你为什么从老远来到这里?”
铃侧着脑袋,想了想。其实自己出来游历的原因太多了。而且全部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让铃来说她也说不清。
“胡里胡涂地……”
“胡里胡涂地来到庆国?”
“其实最初我是听说景王是和自己一样年纪的女王,而且,一样是海客……”
祥琼看着铃眨了眨眼,说:“你也是倭国人?”
“对。我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家,所以我想,要是来到自己老乡的国家,她可能会安排一个地方给我住吧。你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祥琼被她这么一问,也是呆了一下,神色变得有点复杂,说:“我也……”
“你也是海客?”
“不,我只是想来看看景王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是吗……”铃说。
“大概因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吧。”
“真是不可思议,你和我,分别从才国和芳国来到这里,都是为了见见景王?”
“好像是这样的……”
“太神奇了……”
“对。”
铃和祥琼正谈得火热,突然听到劳在背后咳了一下,说:“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谈这种事。”
她们回过头去看了看劳,只见他满脸严肃的,手中端着汤。
“到我这里来的人都不谈论有关自己的事,这是惯例。”
“啊,对不起。”
“我这里是做货物的中介处,不是做介绍朋友的中介。而毫无相干的家伙我是不给他们进来的。可以进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己辛酸的故事,所以这些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
“知道了。”铃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祥琼,只见祥琼也正在看着自己。
Ⅳ
最后十件货物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天色己晚,肯定赶不及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于是,铃和祥琼都只好在劳的家中过一夜。铃和祥琼同在一个卧室里睡,里面有床也有长榻。她们就睡在那里。
“你睡那个?床?还是长榻?”
“哪个都没关系。”
“那我睡长榻,你睡床如何?”
“不行,那太委屈你了。”
“没事,我有三骓。很快就可以回去休息,但明郭离这里很远,不是吗?而且你也只是骑马回去吧。”
“骑马回明郭只需要一天啊。”
“那就是了,我骑三骓只用半天。还是你睡床吧。”
祥琼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一直都是睡长榻,现在可以睡床,太好了。”
“是吗,那就好了!”
两人嘻嘻一笑。
“铃,你在拓峰干什么?”但她马上吐了吐舌头,“哎呀,在这里是不可以问这些事情的。”
“没关系,反正劳大叔也睡了。”
两人偷偷地笑了起来。
“我啊,是在干些杂活。你呢?”
“我也是。”
“但那些东西是怎样……”本来铃想问,是怎样的,不过,祥琼却好像无所谓,答道:“确实很不可思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嗯,知道一点……”
“那是冬器,他们用这来做什么啊?而且还要三十件。那些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弄到手的。”
“这是弄到那些东西的人说的吗?”
“我也只是被他拜托来运送而已。”
“我……也是。”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你眼看我眼的。首先笑出来的是祥琼,她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多冬器,真是奇怪,不过那人好像挺有钱的。”
“是吗?真想不到,我一次要搬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祥琼正在侧头沉思着,一个从拓峰来的小姑娘,收集三十件冬器。冬器三十件可是价格不菲。在拓峰,能这么做的人……”
“莫非是升纩?”
铃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
祥琼继续说:“让我运送冬器的那人,在明郭不仅买冬器,还不断地招募佣兵。”
铃惊叫道:“难道是呀峰!?”
“好像是……”
房间一下子沉静下来。
铃坐了起来,说:“来庆国时,我一直和一个孩子作伴的。但他被升纩杀了。”
“为什么要允许升纩这样的畜牲胡作非为?真是太过分了,这个止水乡!”
“其实我也听说过那件事。”
“但是真相可能要比你听说的要让人痛心、愤怒。清秀,就是那个孩子,和我一起来到这里,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是由于不小心挡住了升纩的车,所以就被杀了。我……快要气疯了,为什么国王会允许升纩这样的禽兽当官。为什么不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后来我明白了……”
祥琼接着她的话说:“那是因为有呀峰的庇护……”
铃点了点头,“原来你也知道。”
“他可是恶名远播的。他还有升纩是两匹豺狼。”
“没错。像升纩这种人,一定要受到惩罚。但是呀峰和景王都在包庇着他,因此到现在升纩还是逍遥法外。所以,我们只有靠自己去打倒升纩。”
“你错了。”
“什么?”
“景王包庇升纩,我觉得不大可能,包庇升纩他们的只是先王予王而已吧。”
“包庇升纩的有先王,也有景王。”
“差遣我来这里的人说,景王只是由于不了解情况……”
“但是……”
祥琼坚定地看着铃,说:“我在柳国碰到景王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
“能够和那人成为朋友的一定不是坏人。什么包庇升纩的事情啊,什么和呀峰拒狈为奸啊之类的事情,我想不是真的。”
“是吗……”
“景王登基到现在时日还短。她肯定有很多事情还不知道的。我是这么想的。”
“但她可是国王啊,难道说是因为不知道就可以原谅吗?”
祥琼目不转睛地看着铃,淡淡地说:“我的父亲也是国王。”
“什么?”
“是芳国的峰王。他在三年前被人民讨伐了。”
铃惊讶得张大嘴巴。祥琼继续说:“我的父王被百姓所恨主入骨的。最后还被愤怒的群众打倒了。我觉得父王被百姓憎恨,这是我没法改变的事。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的悲痛就跟铃看到清秀死去时一样。”
“啊,是的……”
“我不想看着父亲死去,要是我一早就劝他不要那样做就好了。可惜,但是我没有这么做。现在一想,要是景王身边只有一些像我这样的蠢才,那她会怎样?她肯定会像我父王那样被万人所唾骂。所以必须有人向景王进言。当然我不知道现实情况是怎样的,但如果景王身边确实只有这样的人呢?其实啊,我父王是被峰麒选出来的国王啊,因此肯定不可能一开始就是个昏庸无道的人。但是在他需要别人的提醒是却没有人出来提醒他,任由他越陷越深。”
铃看着祥琼悔恨的脸,觉得祥琼现在的神情跟阳子那天在旅馆和她说话是的神情很像。
“原来是这样……”
“嗯。”
铃凑过去,说:“我还听到其他人说,当然那人说这只是传言,他说景王不被部下所信赖,她的部下根本就不愿听其指挥。反而景王成了官吏们的应声虫。”
“啊,果然是这样。”
“你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我听说现在朝廷中的官员大部分在予王的时候已经在官。那你就可想而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看到予王误入歧途而视若无睹的人。”
“但景王连麦州侯也罢免了啊,据说麦州侯是一个深受人民爱戴的好官。”
“有这种事?”祥琼说:“不过这不是奸臣的惯用手段吗?对于呀峰,升纩这样的坏人来说,深受人民爱戴的好官都是自己的绊脚石。因此他们肯定会捏造一些虚假的罪名,把那些好官都铲除了。”
“但是……”
“我听说在瑛州有个叫远甫的人,据说是一位深黯治国之道的智者。前几天,那个远甫的里家受到袭击了。里家里面的一个少女被杀,远甫就被人掳走了。当时有人看到掳走远甫的是一群从拓峰来的人。而且,在案发的那天晚上,本来关上的城门又开了。”
“这……不会吧……”
能够让关闭了的城门打开的人绝无仅有。
“难道……是升纩?”
“是他做的也不奇怪啊。既然在景王身边有这样残忍的畜牲,那么他们要除掉麦州侯也不是不可能的。”
祥琼看着铃,只见她眼中泪光闪闪的。
“景王……难道她是好人?”
“我想,她应该是一个好人。你是不是不愿听到我这样评价她?”
铃摇了摇头说:“不,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