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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勇者-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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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
  “检查的结果怎样?”
  “没什么异状。妈,”我合掌恳切地说:“我身体不太舒服,晚餐不吃了喔!要回房睡觉去。”
  老妈露出惊讶的表情,答道:“晚一点我再帮你送去?”
  “不用了,谢谢。我真的吃不下。”
  回房之后,把门窗全部紧闭起来,然后钻进了厚重的被窝之中。
  ……睡不着。
  ……睡不着。
  ……睡不着……才怪……
  ……。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抬头看看时钟,才九点多。
  我闭上了眼睛。可是这次是真的再也睡不着了,只好披睡袍坐了起来。冷风从窗隙中透了进来,气温好像一下降了很多。对了,昨晚有看气象预报,今天好像会有寒流来的样子。我打了个寒噤,拉着睡袍把自己裹紧一点。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应该活动活动。我站起身,自然而然地摆出了三体式。不到两秒钟,又因为脚底太冰凉,去找了双拖鞋穿,才继续站三体式。
  大概是找拖鞋时发出的声音引起了老妈的注意,她隔着楼层地板喊道:“阿弟,要吃饭吗?”
  “不用,谢谢!”我答道。
  “今晚要洗澡吗?”老妈又问。
  我想了想,说:“不洗了,今天好像蛮冷的!”
  这种时候鬼才有心情洗澡。又不是龙之介,有美丽的鸣泽美佐子服侍着洗澡。
  ……啊哈!我的幽默感好像回来了一点,这表示我已经渐渐从这场惊变中清醒过来了吧!那,应该可以试着回忆当时的情况了。
  从哪里开始呢?钟妙婷──她其实已经不是钟妙婷了,因为接受过破坏性记忆植入,成了一个忠心的敌方特务。从“完成任务后立刻自杀”这一点看来,这个特务大概比有叛意的其他舰上乘员还可怕──可能包括了因为反叛罪被处死的钟妙婷。因为其他乘员很可能是因为可埃斯舰上的处境太过不堪,所以才想要反叛的,那断无对提恩丝进行自杀式攻击的道理。
  嗯,既然是进行自杀式攻击,她何不索性带枚炸弹进来,轰隆一声,不管真女皇、假女皇还有在旁边陪葬的白痴乌德萨就全都尸骨无存了。……啊!我想,再怎么说,要带炸弹进来还是有困难的,所以钟妙婷只带了一只不会引起注意的原子笔,连刀都不能带。
  虽然不会引起注意,原子笔在训练有素的特务手中还是杀人的利器。以一个训练有素的人而言,就算两手空空也已经称得上是杀人凶器了吧!
  虽然训练有素,不过单凭腕力要突破脑壳还是有困难的,所以钟妙婷不选择刺额头;太阳穴或是其他头部弱点都太小,一击不中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也不考虑;咽喉的问题也一样,要肯定致命的话要刺得很准很深,否则就算刺中了颈动脉造成大量失血,以史乌基犹的急救技术仍有很高的机会救得回来;与上面几个比起来,心脏这个要害大得多,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我执起了书桌上的原子笔,凝视着笔尖想着:
  刺到肋骨的机会很高啊!我想她的腕力再强,也不可能刺穿肋骨吧!如果原子笔从肋骨的间隙中穿进去的确可以大功告成,不过机率不高吧?那就不如刺太阳穴。或者是一个特务只看着衣服外边就可以辨识出肋骨的间隙所在?……不对,就算看得出来,如果瞄准的是肋骨的间隙,那和瞄准太阳穴岂不是一样都是个太小而不保险的目标?为什么选择攻击心脏?
  我试着用原子笔戳自己的心脏。三次中倒有两次碰到肋骨滑开。咦,滑开?
  “对了!”我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只要手上用了巧劲,那么就算刺到肋骨,也可以轻轻地让笔尖从肋骨上滑进旁边的缝隙,这么一来一定可以刺进心脏了!”想通这一点之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之下,以原子笔为凶器,的确没有比心脏更好的狙击对象了。
  顺手把原子笔举到自己的左胸,我想起当时的情景,边想边念着:
  “那时钟妙婷把餐车推了过来,贴近了桌子,提恩丝正在她的左手边。我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提恩丝向我望了过来,钟妙婷就顺手用左手拿起了口袋中的笔──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没有人一时会想到这个动作有不当的意图,然后就这样顺手往提恩丝的胸口一刺……”
  然后,提恩丝就这样死了。
  我从头到尾只是在旁边呆呆地看着。
  我……我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居然什么都没做……
  我……我真是个废物!我真该死!只要用念动力把原子笔的去势阻上这么一阻,哪里刺得进去!就算还是刺下去了,也一定不深,提恩丝就不会死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呆呆的看着!
  我……我到底坐在那里干什么!
  呜呜……提恩丝……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么名字!我只是个没用的摆饰!我只会仗着恩希欧勒菌特殊作用驾驶专用机械人欺侮一般驾驶员!我有什么资格跟你们平起平坐!呜呜……哇啊啊……
  ……。
  哭过一阵以后,胸口舒坦了不少。
  提恩丝的一颦一笑在我脑海中起伏不已,就像是走马灯。奇怪,明明是快死的人会看见自己一生的走马灯,怎么是我看见死去的人一生的走马灯,哼哼。
  ……
  唉!我在这边哭什么哭,真正伤心、自责的另有其人。我实在有点担心她。
  ……待在这里自顾自儿地担心也不是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行动电话:“帮我接施蒂莱。”
  “喂……杨颠峰?”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好。不是那种强颜欢笑或故作冷静的好,是真的已经痛定思痛的好:“我刚刚开完会,现在回到房里了正要休息一下。”
  “哦,没什么事,想找你聊聊天。”我说:“如果打扰到你休息的话……”
  “不,怎么会呢!”她笑着说:“……啊!我们……好像之前每一通电话都为自己找了打电话的藉口。”
  ……她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呢?其实真要说的话,思念不也是一种藉口吗?
  “呐,杨颠峰。”施蒂莱迟疑着说:“……你觉得我和提恩丝,哪个比较漂亮?”
  ……啊?
  ……这个……说实在话,以平常的印象来说,提恩丝是比她引人注目许多。可是那也不见得是真的比较漂亮,因为看了受勋典礼上的施蒂莱,就有这种感觉。
  “……提恩丝比较漂亮。”我迟疑着说。
  “嗯,你总算没有说出违心之论。”少女平静地说:“其实,提恩丝不仅比我漂亮,而且也比我聪明、比我温柔体贴、比我纯真,她……她是代替我而死的,其实死的人应该是我,你是知道的。为什么……”她的声音不禁又有点发颤:“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我?”
  “因为我们都受到命运之神、因果律之王的摆布,在现实的波涛中身不由己地被抛上抛下,像只无力的扁舟。”我说:“有时真觉得……觉得世界上若是真有个大魔王就好了。”
  “……耶?”施蒂莱轻噫了一声。
  “牠是万恶的根源,所有不顺心的事都是牠的作为,只要把牠打倒,这个世界,不,全宇宙的人都可以得到幸福。”我沈默了一会儿,又说:“地球有个科幻小说家,他年轻的时候,笔下的主角曾经对地球地方信仰中的‘神’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指责祂们抛弃了地球不管,让地球变成现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模样。”
  少女不明所以地问道:“后来呢?”
  我笑了笑,答道:“现在他年纪大了,笔下的主角发现有个‘神’被压在山的下面,只要把祂放出来,祂就可以为地球建立起一个‘理想中的秩序’。可是那位主角却迟疑着不敢把神放出来。”
  “……我猜,那是因为他终于发现理想中的秩序是不存在的,不但如此,由任何无可制衡的力量所建立的秩序都不过是一种《可怕的幸福》恭喜梅林!”施蒂莱欣然说道。
  我想了想,又说:“地球人的消遣文化,实在还很肤浅的。比方说小说,一百本小说当中,大约有六、七十本都会提到“复仇”。主角的老爸或什么人被某人杀了,所以主角要干掉那个某人来复仇。照我想,如果有某个特定的目标,在他面前这么一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能完成复仇的话,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现实中,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根本找不出什么复仇的对象。比方说这次,提恩丝的死,我该怪谁呢?想来想去,只能怪自己。”
  “怎么会怪你,你……”施蒂莱想了想,连忙说:“你又不是我们请来的侍卫。如果你也跟我一样,在脑中进行过几千几万次面对刺客时的应变动作演练,以一个乌德萨的力量而言,或许提恩丝就不会死了,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
  “你还不是一样。”我埋怨道:“先别说找不找替身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呃,我猜应该是这样;我且问你,史乌基犹皇家的成员,包括你和提恩丝的令尊令堂,都到哪去了?”
  “……”施蒂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愁:“大多死于战火之中,有少部分成为新政府的阶下囚了。”
  “这么说提恩丝已经算是幸运的了,难道不是讬了成为女皇替身的福?”
  少女过了好一会儿,才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在撒娇而已啦!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自责。亏你绕了这么大圈子,这么认真的来安慰我,真让我害臊。”
  “……呼。”我说:“为什么青春年华的我们,就非得面临生离死别不可呢?……你睏了吗?”
  施蒂莱说:“我现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了!你不要挂电话喔!”
  这……光想像那样的情景就会让我脸颊发烧。要是我现在问一句“你现在的内衣是什么颜色”,就十足像是电爱的开场白了。
  “好,我……啊!我来唱首摇篮曲给你听吧!”我说。
  “好啊好啊!我没听过你唱歌呢!”施蒂莱高兴地答道。
  我尴尬地说:“唱得很烂啊!你可别见笑。”然后便清了清喉咙:
  有过挨饿的时候有过寒冷的时候静心聆听心底那温柔的声音hn……
  风和雨都在外头天使们在身边守护
  这里有慈祥长辈这里有善良朋友幸福回忆有一天终归要分手hn……
  大家都过得好吗明天要写信去问候现在就
  GoodnightGoodnightGoodnight让歌声伴你入眠所以说
  GoodnightGoodnightGoodnight美梦一定会实现
  ……
  我反覆唱了几遍,歌声越来越低。然后,尽可能地压低了话音,轻轻地问了句:
  “……你睡着了吗?”
  过了好久好久,话筒中都没有声音传出来,可是我不敢把电话挂上。
  因为静得有点不太寻常。比方说,至少应该听见规律的呼吸声。当然,有用“吐息如兰”来形容少女呼吸的说法,何况睡着后的鼻息本来就比较微弱,至少我可绝对没有办法想像施蒂莱打鼾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不敢把电话切断……
  “没有。”她哽咽着说。
  提恩丝的丧礼就在星期二晚上。这么说起来,我昨晚应该练了几小时形意拳,而且还去接伊东华离开补习班,奇怪的是一点记忆都没有。我想这并不稀罕,因为我常常一整天上课下来却根本不记得今天教了些什么。
  仪式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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