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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在那边!”施蒂莱兴奋地说。
“不太远嘛!等一下我们就过去。”杨颠峰也兴奋起来。
“那边有山,好像在下雨。”施蒂莱伸出了手。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果然在那一边的山腰有着灰濛濛的一片。
“这边的山也在下雨。”杨颠峰指往另一边的山腰。
“那一栋楼好像比我们现在这一栋还高。”施蒂莱说。
“幸好海的那一边没有下雨。”杨颠峰说。
“也不一定喔!”施蒂莱说:“你看云动的好快,也许等我们到达海边之后就下起雨来了!”
“真的耶!”杨颠峰说:“这边的山腰已经没有雨了。”
“可是这边的雨却越来越近了。”施蒂莱说:“幸好不是朝着海边的方向过去。”
“就算下雨也是小雨吧!”杨颠峰说:“幸好我俩刚买的大衣都有附带帽子。”
“对啊!”施蒂莱笑着说。
杨颠峰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以前听别的情侣的对话内容时,总觉得很白痴;等到自己身历其境,却也只能说出相似的话。
离开展望台时,下雨的区域更扩大了一点,已经将刚才另一处下过雨的山腰也整个涵盖进去。
不过,一直到海边为止,雨并没有下到两人的头上。前后轻巧地跃过了一道栏杆,两人下到了那不算是很平整的沙滩上。
施蒂莱迫不及待地把鞋子脱了下来。
“小心一点!”杨颠峰边脱着鞋子边急着说:“这里可不是海水浴场,所以这里的海滩不会有人清理,可能会有什么东西刺伤脚哪!”
“嗯!我会小心……呀!”施蒂莱提着鞋子,尖叫着往海水冲过去,一点也没有小心的样子:“海水好冰!”
“不要泡太久,脚会冻坏!”杨颠峰追上去,说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过杉本樱子的故事?”
“……什么杉本樱子的故事?”施蒂莱迳自玩着水,头也不回地问道。
“就是讲一个名叫杉本樱子的少女,和男孩子到海边约会,因为玩水玩太久,脚冻得走不了路……”杨颠峰抓了一把湿润的海砂,让它慢慢地自指尖滑落。
施蒂莱好奇起来,追问道:“然后怎么了?”
“然后不得已只好到距离比较近的那男孩家过夜。也因此,当天晚上就遭了那男孩的毒手。”说到“毒手”两字时,杨颠峰还张牙舞爪一阵,才正经地说道:“这个故事给我们的启示是:女孩子在海边玩水时绝不能玩太久,不然会吃亏的。”
“……”施蒂莱呆了半晌,才笑着边泼水边叫道:“你骗我!”
“我是说真的!”杨颠峰哀嚎着落荒而逃。
两人玩累了便坐在海堤上。天气又更加好转了些,至少乌云已经散去;不过太阳已经近西。
风很大,浪墙自遥远的海平线那儿一层层地朝这儿渐渐扩大,最后碰碎在沙滩上,像是一片片盛怒艺术家手底的玻璃雕塑。看着这样的海浪,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循溯它的源头,也就是那遥远的海平线。
“就这样看着海平线,觉得灵魂好像被吸走一样。”杨颠峰平静地说。
“夕阳好美。”施蒂莱的头自然而然靠在杨颠峰的肩膀上,淡淡地说:“这里的太阳好像比史乌基犹的大一点。”
“如果你指的是史乌基犹中午的太阳,那就一点都不错,因为黄昏和清晨的太阳看起来本来就比较大一点。”杨颠峰边说边想着:“施蒂莱在想家了吗?”
两人默默地看着夕阳西沈。“至少我知道这里是地球西海岸的城市了。”杨颠峰没办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虽然我并不是很想知道这里是哪里。”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附近高处的一栋大建筑物,闪耀着空中阁楼般的梦幻灯光。“杨颠峰,”施蒂莱若有所思地说:“你猜那里是不是旅馆?”
“应该是吧!”杨颠峰说。
“我们去那里过夜?”施蒂莱问道。
“外国人要在这种大旅馆过夜可能必须出示护照。”杨颠峰顺理成章地说。
施蒂莱欣然说道:“我有准备啊!”然后掏出了两本护照。
杨颠峰难以置信地接过来翻开看。真的是护照,而且分别贴着施蒂莱和杨颠峰的照片。“这这……算是伪造的吧!”杨颠峰茫然地问道。
“是啊!”施蒂莱笑着说:“以地球的科技水准而言,要伪造地球上的证件真是太容易了。”
两人心意相通地往旅馆走去。看着施蒂莱把护照放回口袋中,杨颠峰不由得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半圆形的口袋?”
“嗯?”
“没什么。”
果然是旅馆,而且是间相当高级的五星级旅馆。接过护照和信用卡的旅馆柜台服务员没有什么怀疑的神情,在一番手续之后,递上了一把钥匙卡。
“一一三七号房,杨颠峰,我们走吧!”施蒂莱接过钥匙,看了看说道。
“……”杨颠峰一时不觉得有异,和她一起搭上了往十一楼的电梯,半晌,才跳起来说:“只有一间?”
“是啊!不过你放心,是双人房。”施蒂莱笑着说。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杨颠峰好气又好笑地说。
施蒂莱绷起脸儿说道:“你可以睡也可以不睡。”杨颠峰连忙求饶。
虽然杨颠峰拼命地祈祷着,不过天不从人愿──其实是否真的如此自己也不是很明白──这房间里果然只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而不是两个单人床。“你先去洗澡吧?”施蒂莱大方地说:“我可要洗很久喔!”
“好吧!”事已至此,杨颠峰也只好逆来顺受。
杨颠峰洗完时,施蒂莱正看电视看得入神,似乎对地球上的电视节目文化感到很新奇。换施蒂莱进了浴室之后,杨颠峰拿起了行动电话:“喂?妈,我现在住在旅馆。”杨颠峰说:“就是,有个同学心情不好,陪他到处走走。不,叫……我不记得叫什么旅馆……
“不是那样啦!不会啦!唉,天哪!我挂断啰!”在母亲的吼叫声中,杨颠峰切断了电话。
他看了一会儿电视,又不耐烦的关上了。虽然听不懂,可是光看画面也知道必然和台湾绝大部分的电视节目一样无聊。杨颠峰抬头望望时钟,心想:“施蒂莱也洗太久了吧!”
浴室里持续不断地传来引人遐想的淋水声。
杨颠峰呆呆地听了一会儿,简直快被水声逼疯了。他用力的抓抓头,鼓起勇气,垫起脚跟慢慢地走近浴室门前。
“施蒂莱应该有锁门吧?不!她当然、一定、铁定有锁门,那我来了又能怎么样?”杨颠峰不是没有这么想,不过还是来了。
他慢慢地、轻轻地靠近,自认没有发出比蚊子更大声音地,靠在浴室门边蹲了下来,用耳朵贴近了门板──要命的,这时水声突然停了下来。
杨颠峰的心脏差点爆开,幸好他本能地转身开启了浴室门对面的衣柜门,装出对衣柜内容物好奇的模样。事后想起来还很佩服自己怎么能这么镇定。
“别装了,来不及的。”施蒂莱打开了浴室门,笑着说道。
杨颠峰艰难地转过身,面对着她──可是她并不如少年所想像的那样是一丝不挂或是只包着浴巾,而是一身睡袍穿得好好的,头发也是干的。
“怎,怎么这么快?”杨颠峰虽然这样问了,不过心里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
“嘿嘿,我早就洗好了,边擦干头发边还开着莲蓬头,就是等着看你会不会过来偷看。你果然过来了!”施蒂莱双颊红通通的带着笑意,俏皮地说。
“啧啧!”杨颠峰摇着手指反击说:“你要是真的想要让我看的话,洗澡的时候就不要锁门呀?”
“哼!”施蒂莱好整以暇地反击:“你要是真的想看,可以邀我一起洗澡呀!”
杨颠峰完全被打败了,差点倒在地上。施蒂莱带着胜利的笑容回到床边坐下,开始翻阅点餐的菜单。
“看!”施蒂莱把某页翻开的菜单递到杨颠峰眼前,欣喜地说:“这个大虾看起来好好吃!”
“现在几点?”杨颠峰问道:“不知道点餐时间过了吗?”
“叫服务生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施蒂莱愉快地笑道,并按下了服务铃。
服务生马上就进来了。比手划脚一番之后,服务生点点头离开了,似乎并未超过点餐时间。又过了十几分钟,奶油焗虾和嫩煎牛排的海陆双拼大餐两人份送到。
杨颠峰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具,照着热汤、生菜沙拉、佐餐蒜泥面包、主菜、甜点、冷饮的顺序吃。施蒂莱兴味津津地看着他,依样画葫芦地吃。
“餐具好多!”她抱怨道。
“地球人可不是每一餐都这么奢侈的。”杨颠峰想当然尔地问道:“你们应该也有什么国宴之类的,吃的时候有一堆讲究,很麻烦的吧?”
“没有啊?”施蒂莱反问道:“吃饭就吃饭,干嘛这么辛苦?”
“……当我没说。”杨颠峰双手一摊。
菜单上本来印着有佐餐的葡萄酒。不过这两人横看竖看都未成年,所以自动被换成特调果汁。果汁很好喝,酸酸甜甜的。
“啊……吃饱了。”施蒂莱说。
再叫服务生进来一趟把餐具收走。
“吃饱了,也洗过澡了,那么我们也该……”施蒂莱说。
“该睡觉了。”杨颠峰说。
两人钻进被窝。杨颠峰关掉了床头的电灯,道:“晚安!”
施蒂莱也回答了一句:“晚安!”
……
“不对!”施蒂莱尖叫一声,爬起来扭亮了床头的电灯。
“什么事?”杨颠峰眯着眼睛问道。
“女孩子带你到旅馆来开房间耶!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有人是特地来睡觉的吗?”施蒂莱边说边拨开杨颠峰惺忪的睡眼。
“女孩子不可以说什么‘开房间’,真难听。你没学过文雅一点的中文说法吗?”杨颠峰慢条斯理的说。
施蒂莱侧着头、支着脸儿想了一会儿,这个姿势的她十分可爱;不过她想不出来,所以恼羞成怒的红着脸喊道:“不要转移话题!”
“嗯,总而言之──”杨颠峰坐起身来,拍了拍施蒂莱的肩膀说道:“我们年纪还小,过两年再说,晚安。”然后他又钻回了被窝里。
“……给我起来!”施蒂莱把被窝掀开,气急败坏地说:“难道十七岁的地球人还算是小孩子吗?在史乌基犹星,男性第二性征平均成熟年龄是在十四岁,女性则是十二岁。”
“和地球人差不多。”杨颠峰咕哝着,钻得更进去了些。
施蒂莱板起脸儿,说道:“哼,你再不起来,我就脱光光钻进被窝!我已经开始脱了喔……”
“住手!”这个威胁很有效,杨颠峰惨叫着跳了起来,逃到了房间的角落。
“不要逃,你逃不掉的。”施蒂莱逼了过去,满脸邪恶地说:“在这种地方,你怎么哭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听到的。”
“立场相反了吧!”杨颠峰哭笑不得地说:“你不怕怀孕吗?”
“怀孕?”施蒂莱停下脚步,想了半天才回答:“在史乌基犹星,所有人在进行出生登记的时候都要接受避孕手术,只有结了婚或是考取单亲抚养的人才有资格解除避孕。地球人还没有这项规定吗?”
“你说‘还’没有……”杨颠峰问道:“的确是没有。为什么要这样规定?”
“为了保障未出生的后代的人权吧……不要转移话题啦!”施蒂莱气得快要哭出来,柳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