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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知道的越少越好,因此刚才见她拿起这瓶子后脸色不对,不仅不与我说,反而想把瓶子往外抱,我就晓得会有事,念她虽然不想沾事,倒还有这份瞒着我悄悄去料理的心,就让她们装这个糊涂吧。”
丹朱急道:“这瓶子淑妃娘娘送来后,我拿出来粗粗看了一眼,觉着不合适,所以今儿特来寻姐姐,可是动也没动过!”
“你放心。”苏如绘嘴角一撇,“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刚才还在与你说呢,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交好,咱们寿礼上要注意,莫让两位娘娘因此伤了情份,这会难道我还会为这般明显的栽赃怀疑于你吗?”
“如绘姐姐,难道淑妃娘娘她早就猜到我会来寻你帮忙,然后你为了帮我,必定另寻他物代替,同时把花王瓶留下免得我为难?”丹朱瞬间想通,惊得以帕掩嘴,瞪大了眼睛!
苏如绘却是很冷静:“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不过看来我运气不错,这瓶子才放在这里没多久,就被飞鸥撞破!”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瓶子里外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地方不好,皱眉道,“奇怪,这到底是哪里不对?飞鸥一向打理着小厨房,是个慎重人,她方才要拿出去,必定有异……”
丹朱在旁边看着,急得团团转,忍不住伸手道:“如绘姐姐,让我看看罢!”说着手刚一搭上瓶身,忽然呀了一声,“难道是这里?”
苏如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上面的花蕊之处,伸手一摸,果然有些凹凸不平,这只缠枝牡丹花王瓶通身光滑,只有几处花蕊是有起伏的,苏如绘几次摸过都没在意,谁知丹朱因她把瓶子横抱着,这一摸却摸对了。
深浅鹅黄之色调出的花蕊显得娇嫩无比,色调的应用之间巧妙的使人几乎看不出这起伏,更不用说内中秘密,却是要将瓶身横卧才能感觉出来。
苏如绘拿过一方锦帕,垫在桌上,把瓶身横放,和丹朱一起伸手感受着五处花蕊:“……是字!”
“庚寅……二月……十七……辰巳之交?”两人接替念出这几个字,第五处花蕊,亦是瓶身最大的一朵,乃是花王之王,却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两人摸了半晌也不能确定,苏如绘干脆旁到一边飞快的研了一盒墨,这时候两人都感到事情不小,手脚飞快,拿过一张宣纸,和未动过的紫毫,将墨汁涂满了那花蕊,把宣纸小心贴上去,再取下来看时,却是个谁也不认识的图形。
丹朱喃喃道:“这是个什么?难道是这瓶子成胚的日子,还是……还是纪念什么时候吗?”
“不对!”苏如摇头,“今年是甲辰!这花王瓶乃这几年才兴出的,瓶上的画也是近年时兴的风格,何况你瞧此瓶可像是出来了十几年的模样……等等,二月十七?!”见苏如绘倒抽一口冷气,丹朱一怔:“这日子……”
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是楚王寿辰!”
“辰巳之交,如绘姐姐,楚王诞生的时辰可是这会?”丹朱低叫一声,“这图案……”
两人手都有些发抖:“……巫蛊咒术!”
“快烧了它!”苏如绘也顾不得去看时候还有时间,一把翻出火石,幸亏如今天冷,秀婉惟恐苏如绘冻到,早早预备了炭盆放进来,若是冷了可以随时点起来,就在炭盆里把拓了印的宣纸烧掉,大冷的天里两个人都是惊出一身汗。
丹朱颤抖着嘴唇道:“这……这……淑妃娘娘她……”
“应该不关淑妃的事!”苏如绘好歹年长两岁,素日也镇定的多,定了定神,盯着这花瓶道,“花王瓶是淑妃送给你的,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淑妃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难道不是为了陷害如绘姐姐吗?”淑妃平时待丹朱一向很好,丹朱也不忍心被对方利用,这会心神大乱,反而想到了坏的地方去,“淑妃娘娘知道丹朱无人可求,只能到姐姐这里来想办法,姐姐拿其他东西顶了这只不合宜的花王瓶,丹朱自不肯再拿走,因着上回……上回太后口谕,虽然还没下明旨,可是六宫差不多都知道了,回头必会觉得姐姐……姐姐因无望而怨恨,诅咒楚王,这……”
苏如绘深吸了口气:“你糊涂了!这诅咒是事先做好了瓷胚烧出来便如此,要不是刚才飞鸥……难道我接了这个瓶子还能动手脚成这样不成?”
丹朱总算定了定心,随即疑惑道:“既然淑妃娘娘没有借我之手害姐姐的心,难道淑妃娘娘那里就没查出来吗?”
“如今皇后抱恙,贵妃安胎,又临近年关,宫务全部压在了淑妃娘娘身上,再加上……”苏如绘皱了皱眉,到底没把秋狄觐见的事情与丹朱说,含糊了过去,道,“淑妃娘娘怕是忙得团团转,总有疏忽的地方!”
皇后虽然被太后吩咐了回未央宫养病,可是到底是正宫原配,又是一进宫就掌着宫权到现在的,根基之深,非数日之功,淑妃虽然外家势大,到底是从长泰廿六年后才逐渐分理宫务,位份,时间,都迟了皇后一大步,如今总算盼到皇后因事获斥,暂时失了宫权,太后又没另选一个人出来,正是抓紧时间大权独揽的时候,可也是淑妃运气不好,偏偏赶上宫里事情最多的时候。
年关、从贵妃到佳丽纷纷坐胎,前两日又添了个徐宝林,还有行宫里代替慧妃的景妃,澂嫔移宫,四皇子甘美迁居嘉木宫的准备,唯一的公主荣寿的安置照料,以及太后的身子,太子明春的选妃,暗地里,还有秋狄入觐,沈家有想法,自是不能放过……这许多事情乍然堆积下来,饶是沈纯门阀出身,打理事务着实有几分能耐,也不禁忙得头晕眼花。
反而是皇后,看似被太后斥责失权,整日闭着未央宫门不出,连妃嫔请安都推给了淑妃,却可趁着清闲,仔细盘算安排。淑妃千防万防,到底漏着,出了这么大个漏子!
若不是飞鸥方才拿起来时恰好摸到了符咒图案,她是宫里老人,对这些可比丹朱和苏如绘了解得多,加上此事事关重大,一时没绷住乱了心神,叫苏如绘看出,此事一旦发作,也不知道会牵累到什么程度!
苏如绘觉得寒意缠身,她正要说出自己的看法。
“难道是皇后娘娘?”静悄悄的内室里,丹朱脱口而出!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显盛郡君
往日里的今天,长泰都会赐宴西福宫,召众妃齐为贵妃祝的,今年因为贵妃有孕,要着意保胎的缘故,所以只有近年得宠的妃子才列席,上回苏如绘在兰秋宫里见过的阮采女之类都未到。
此外,慧妃因孕吐厉害、崔佳丽身份不够,徐宝林才足月还不稳妥,各自都只遣了身边大宫女送了礼来,婉转解释缘故。霍贵妃正愁着人多她没精神应付,也怕那些人在自己这里人多挤着了一则自己担责任,二则也不吉利,所以不但不怪罪,反而着念心亲自各处去回礼。
正如苏如绘所料,霍贵妃精神不济,她们到得西福宫,代贵妃在殿里招呼的却是德妃与敏丽夫人。不过敏丽夫人到底性。子安静,几乎都是德妃忙碌着,只有德妃顾不上时她才过去搭把手,看着倒是老实厚道的模样。
苏如绘和丹朱这时候早已经收拾得面色不漏,进殿后向众妃请了安,因苏如绘从前很来过几回西福宫,又有甘然的缘故,所以念梦亲自过来应付,苏如绘便惊讶道:“姑姑怎么在这里?贵妃娘娘身边呢?”
这话配着脸上的惊讶无不说明了苏如绘对贵妃的关心以及肯定念梦在西福宫的地位,念梦顿时笑意盈盈的接口道:“苏家小姐说的,奴婢怎么敢当?”下句才是回答,“宣国夫人和显盛郡君带着小公子过来了,正在内室陪着娘娘说话,小姐和郡主可要过去一起?”
“多谢姑姑,只是宣国夫人难得才能见娘娘一回,显盛郡君似乎还是头回进宫,又有小公子在,正是娘娘享受天伦的时候,我们又怎么好去打扰?”苏如绘轻笑道。
念梦便笑着说道:“宣国夫人与显盛郡君是宫门才开就到了的,已经说了会话了,这会正在陪娘娘逗着小公子,郡主和小姐来得早,如今人还没到全,其他小姐们都不在呢,在这里坐着怪冷清的,而且今儿娘娘精神还好,郡主和小姐不如也过去说说笑笑?就当帮着奴婢们哄娘娘开怀罢。”
“既然这样,那请姑姑带路吧,丹朱还没去过贵妃内室呢。”丹朱见状,开口答应下来,苏如绘唇齿欲动,眉宇间掠过了一丝轻愁,随即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霍贵妃的内室,苏如绘自是进来过的,长泰甚爱贵妃,西福宫的寝殿自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大约怕怀着孕被冻到的缘故,这时候寝殿已经烧起地龙,苏如绘和丹朱各自解下狐裘交给门口的小宫女才进去。
但觉扑面一阵暖风,犹如春时忽至。沉香窗格下,放了一张乌木矮榻,榻上铺了厚实的皮裘,霍贵妃今儿虽是寿辰,却只穿着简单的浅蓝色宫装,肤如凝脂,乌漆漆的长发用一支样式简略的黛檀钗挽了个抛家髻,若非耳上一双拇指大小的东珠彰显身份,委实不似一国之贵妃。
贵妃的身孕已经显怀,因此殿中尽管温暖如春,身上还是盖了条薄被,她一只手也不时下意识的护在身前。榻后的软垫上,跪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拿着包了缎子的美人锤,轻轻替她锤着腿。
榻下面放了三四个绣凳,已经有两个坐了人,宣国夫人是苏如绘和丹朱都见过的,另一个穿着郡君礼服的年轻夫人想必就是显盛郡君邓氏了。此刻三个人包括四周伺候的宫女丫鬟,目光都集中在了榻边。
那是个年约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儿,生得唇红齿白,极为惹人喜爱,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然身子骨不错。男孩儿被穿着一身大红衣袍,上面还用金线绣着意喻子孙昌盛的菖蒲、葡萄,眉心点了一点朱砂,越发衬托出白皙的肌肤、漆黑的眉毛瞳孔,他靠在了霍贵妃身旁,却不畏惧,手里拿着一个贵妃给他的石榴摸着,不时抬起头来与贵妃说几句话,间或甜甜一笑,显得很是可爱。
霍贵妃口角含笑的望着他,眼神温柔,犹如春水,使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苏如绘和丹朱早就听念梦提到小公子,一看这男孩儿就知道应是显盛郡君所出、霍家至今唯一的嫡孙也是唯一的孙儿霍辉了。
看到苏如绘和丹朱进来向贵妃行礼,宣国夫人与显盛郡君忙站起身避开,因宣国夫人是正一品诰命,所以霍贵妃说了免礼后,苏如绘和丹朱又向宣国夫人欠了欠身,宣国夫人逢着年节都会进宫,女儿又是贵妃,对宫里情形自是清楚的,对两人都不敢怠慢,含笑道:“郡主和小姐可是折煞老身了!”
“夫人哪里的话。”两人笑吟吟的客气了一句,看到显盛郡君却有些尴尬了,其实霍长青自康悦郡主去世后,便上表辞官至今,按制,郡君乃四品官吏的妻母方可册封,霍长青辞官前倒是个正经的四品实职,但致仕后却是没这个资格的。
显盛郡君的册封,说起来还是太师为儿媳讨的,那是霍辉出生后,太师私下求见太后,道邓氏出身不高,又是庶女,也没个同母的兄弟,太师膝下也只得霍长青一子,担心自己年已衰老,百年后孙儿既无祖荫,又无外家扶持,将来在显贵林立的帝都吃了亏,因此为儿媳求了一个郡君的诰封。这样邓氏在娘家也受重视和笼络些,就算将来太师去世,霍长青依旧不入仕途,霍辉有个正经诰封的母亲,总能够得些庇护。
霍德一生为国,即使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