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了殿门,见左右无人,周意儿顿时露出轻松和幸灾乐祸之色,丹朱和苏如绘都知道她是高兴如今掌宫务的是淑妃而非皇后,这么看来,周皇后这一病虽然失了面子,其实也是件好事。只可惜周意儿也没能高兴太久,倒不是周皇后被派出来处置此事,而是太后与李光密议后,召了德妃,令其与淑妃共掌宫务,并接手慧妃之事。
宫权放出去容易,再收回来可就难了,何况德妃固然没有强势外家,可她是宫里老人,许多事情都瞒不过她去,再者,从前德妃争来争去,无非圣宠,有霍贵妃在那里,她能得到的不过那么点,新人陆续的添进来,余地更小,可现在甘美差不多算到了她名下,有道是为母则强,甘美虽然不是德妃亲生的,将来却是德妃的依靠,因此德妃得了这个机会,自然要紧紧抓住,以为自己母子谋取更多利益。
更紧要的是德妃不像淑妃,处处讲究名门闺秀的风范,这一位,出身武将之家,针线一概不会,刀枪却是颇有体会,性格泼辣,最擅长胡搅蛮缠,偏生这宫里,能和她一样或者敢和她一样这么干的,当真是绝无仅有。并且德妃与霍氏交好,就算做事过分了,自有霍氏在长泰那里替她转圜,总之一句话,宫权到了她手中,就是以后太后发话叫她归还给周皇后,德妃怕也是阳奉阴违,或者给周皇后使足了绊子才肯放手。
晚膳的时候,丹朱三人正给太后布菜,齐云脸色有些发白的回来了。
太后抬眼一看,却先心疼起来:“怎么连你也气成这样?也不是年轻的人了,哀家还指望你开导哀家呢!”
齐云哆嗦着站在殿下散寒气,苦笑道:“奴婢多谢太后体恤,不过倒不是奴婢动了气,而是外面冷得很,下起雪来了。奴婢这是……冻的。”
“衮州就是下了大雪才耽误了光奕的行程,哀家想着帝都至今没有下雪,还以为会拖到腊月里。”太后随口应了一句,叫人端过热汤下去,让齐云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这么着,半晌后,齐云总算缓过口气,脸色也好了许多,道:“太后,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奴婢想着,淑妃娘娘如今单是盯曲台宫的事情就忙得团团转,此事最好还是莫要让淑妃娘娘费心了。”
“哀家刚才已经叫李光来问了问最近宫里的事,决定赐德妃协理六宫之权,先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太后道,“你先说是什么事吧。”
听太后这么一说,丹朱三人忙放下牙箸,随时准备告退。
齐云却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径自对太后道:“据奴婢问下来,事情是这样的,慧妃娘娘在行宫时孕吐厉害,因此才离开六皇子回宫,回宫后,倒渐渐好了起来,这几回太医请脉,都道脉像稳健,因此慧妃娘娘也一直安稳的待在流霞宫中养胎,一切正常。但四五天前,慧妃娘娘忽然又吐了起来,吓得当时身边宫女就要去告诉淑妃娘娘,只是慧妃娘娘晓得淑妃娘娘为了曲台宫的事忙着,所以阻止了宫女,只叫流霞宫的主事太监曹连去太医院请余院正。”
一口气说到这里,齐云顿了顿,一旁苏如绘忙递上一碗茶水,齐云朝她感激的笑了笑,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只是事不凑巧,那几天,荣寿公主总是夜啼,德妃、澂嫔都担心得不得了,余院正被连续几次急召,时早时晚,到底上了年纪,竟也撑不住,小病了一场,故此曹连只找到除了院正外最擅婴妇的丁太医前去。”
“丁太医可查出什么?”太后正容问道。
其他人也知道如今到了关键时候,个个竖起耳朵,却见齐云摇头:“丁太医请脉后,道慧妃娘娘并无不妥,皇嗣安康,只是母体有些弱,因此请娘娘趁着离生产还有些日子,四处走动走动,也不必总是窝在流霞宫里,反而不好。慧妃娘娘得了这话,偏巧如今曲台宫这边在修缮,有外面的匠人进来总是要避忌的,思来想去,就想去太液池边走走。本来走了四五天了,都没什么事,害喜的情况也确实减少了许多,慧妃娘娘自觉精神松快,因此今儿也这么做了,结果走到太液池附近,不知道哪里来了两只彩羽雀儿,一个劲的向慧妃娘娘头上落着,慧妃娘娘自是闪避,谁知闪避之间,一个不慎,就跌倒在地!偏巧又磕到肚子,当时就痛得昏了过去!”
太后面沉似水的问道:“那么跟着慧妃的人呢?”
“当时慧妃娘娘身边有好几个人,只是都被那对雀儿突然出现给吸引了注意力,等娘娘出了事,这才着了慌,先叫人去请太医,又忙拿衣服铺在地上扶娘娘躺了,幸亏,被派去叫太医的那人走不出几步,居然遇见了一位太医给宫妃请平安脉,当时也管不了那位太医擅长什么,把他拉过去替娘娘诊了脉,那太医恰好也是婴妇科的,当场施了针,替慧妃娘娘稳住状况,这才送回流霞宫,那太医顺便留下替娘娘开了方子安住胎,这么忙下来,事关皇嗣,慧妃娘娘不敢隐瞒,便着人分往淑妃娘娘与咱们德泰殿报信请罪。”齐云到此刻才说完,太后顿时皱起眉:“这种时候候鸟皆已南飞,就算留下的,也不过是些灰不溜丢的乌鸦之类,哪里来的彩雀?你可问清楚了,到底是什么雀儿?”
齐云苦笑道:“太后,便是这事叫人疑惑,那对彩雀据说只得拇指大小,浑身羽毛艳丽、轻盈若絮,鸣声脆亮,可慧妃娘娘和她的身边人,还真都是头回见到!”
太后皱眉:“慧妃虽然不是什么才女,到底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她是帝都土生土长的,既然说不认识,看来就不是帝都常见的鸟雀!回头记得告诉德妃好好的查,这种天连花儿朵儿都难得五颜六色,何况是鸟雀?”
齐云答应了,太后想了想,又问道:“荣寿怎么又夜啼了?你们总说着不要过了病气给哀家,哀家如今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偏偏被你们给拦着不让见,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雪
虽然天色已晚,又下起了雪,不过太后一声吩咐,德妃还是披着大氅来给太后回话:“这几日天越发的冷,公主上回冻病,虽然大体上好了,可终究不如春暖花开时容易将养,幸好妃妾的昭华宫还算和暖,又有地龙烧着,不过……公主受惊不轻,因此晚上哭了几回,澂嫔急得不得了,不但陪着公主入睡,连公主翻个身都要惊醒,妃妾看着也跟着提心吊胆,故此很是寻了余院正几回,院正这几次看下来都说无恙的。”
太后关心道:“那么现在晚上……”
“早就不会啼哭了!”德妃赶紧道,“说起来公主到底是澂嫔抚养着的,早先哭起来谁也哄不住,只有澂嫔或四殿下抱着才止息,因四殿下每日都要去上学,所以澂嫔如今亲自带着公主住,妃妾每日使人去问,都道公主睡得很是安稳。”
太后这才放了心,舒颜道:“澂嫔确实用心。”
德妃趁机想把事情敲定下来:“太后,荣寿公主身子骨儿弱,年纪又小,这几日不只澂嫔跟着日夜操劳,就是妃妾也提着一颗心,澂嫔几次与妃妾提到,如今一颗心都放在了公主身上,怕是无暇顾及到四殿下,而妃妾膝下空虚,这事……”
周意儿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自己没什么余地在这时候接口,就是皇后此刻在这里,怕也不敢随便说话,毕竟宫里传言,长泰已经答应下来,太后这边就算驳了回去,谁在里面多了嘴,让长泰知道,天子焉能不怒其?
就听太后淡淡的说道:“澂嫔也是总喜欢多心,小四也是舞勺的年纪了,开了春就要迁进嘉木宫去,到了那里,还有楚王与棠儿两个哥哥看顾着,左右也不常往后面来,她尽可以把心思放到荣寿身上去,哀家听说小四也是极疼妹妹的,难道还会跟着荣寿争风吃醋不成?”
德妃脸色顿时僵住,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太后又放缓了语气道:“不过如今他们都住在你宫里,两个孩子总也叫你一声德母妃,你这样上心,哀家也知道你贤惠,但皇子总是要长大的,是不是?”
“太后说的是。”德妃有些无措的理着自己的袖摆,勉强笑道,“是妃妾糊涂了!”
“你是皇帝大婚时就进宫来的老人了,哀家晓得你前些年虽然性。子急了点,却是个好的,你放心,这些年哀家难道不疼你了么?”太后继续道,德妃猛然抬起头来,眼中不可遏止的露出狂喜之色:“太后……”
然而太后却和蔼道:“瞧你这性。子急的,天晚了,先回去吧……等等!”太后嗔怪的看了左右一眼,“你们也不提醒哀家一下,险些就忘记了。”说着对一头雾水的德妃道,“刚才宫里出了件事,流霞宫慧妃动了胎气,如今宫里的事情你也知道,淑妃她单为曲台宫都忙得团团转,委实管不过来这许多,偏偏皇后病着,贵妃又有身孕,都是自顾不暇,哀家思来想去,这宫里论位份论规矩,便点了你出来协理宫务,先把慧妃这件事情查一查,接下来的腊八、年关,可也不许偷懒!”
德妃还在太后没有同意正式下旨让她抚养甘美的沮丧与话语中微妙的许诺的徘徊里没脱出来,乍听到太后要她协理宫务,头一件就是查慧妃动了胎气的事,不是惊喜,反而警觉起来:“太后有命,妃妾自当遵从,只是太后也晓得,妃妾从前年轻不懂事,很是放肆了一段时间,这些年来才渐渐的晓得了事理,这宫务更是只看着皇后与淑妃打理,自己却是从来没插过手,可真是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她这么说,太后久在宫闱,哪里还不清楚她的心思,便直截了当道:“慧妃的皇嗣无恙,只是被吓了一趟,事情是她自己着人分报了哀家与淑妃那里的,哀家当时就派了齐云去问过话,淑妃那边实在忙,到这回都没人来回哀家一声,哀家晓得她的难处,光奕最多腊八也就要回来,种种大典拥挤在一起,也难怪她有疏忽,皇嗣的事情不能轻忽,你也不要推辞,若是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哀家可以让齐云替你帮把手。”
德妃听到并不是淑妃问过情况后发现不好处理故意推到自己身上来的,才暗松了口气,又听太后同意将齐云陪过来帮忙,便知道太后确实是真心要自己帮着分担些宫务,倒不是因为自己欲抚养甘美的事情惹了太后不喜,故意挑件事情来收拾自己,赶紧道:“多谢太后体恤,妃妾愚钝,齐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最是见多识广的,太后这么说了,妃妾才有这个胆子接手,否则的话,事关皇嗣,妃妾自己笨查不出来受罚倒是心甘情愿,就怕害了慧妃,那是妃妾怎么都抵偿不得的。”
太后交代完事情,看看天色,便让德妃下去,说好了明日一早,就叫齐云去与她回话,着手调查慧妃之事。
德妃走后,苏如绘几人也自回住处。
出了德泰殿,但见黑黝黝的夜色里,一盏盏宫灯无精打采的亮着,灯光照到的地方,大团大团的雪花无声飘落,许多地方,甚至已经积起了一簇簇白色。
丹朱呵了口气,惊道:“这么大?”
“衮州是重镇,离帝都也只有十几日光景,往来都是通衢大道,这样都能耽误了光奕长公主的行程,可想而知雪有多大。”周意儿站在旁边幽幽的道,“帝都往年十月末了都会下上一两场雪了,如今生生迟了近一个月,压抑已久,怎会不大呢?”
苏如绘觉得寒气直透上面,伸指拂了拂氅衣镶的边毛,没有作声。
丹朱便叹道:“光奕长公主也真不容易,远嫁秋狄七载,好容易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