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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怪地看了看野妖精,见她们都用一种看呆子的眼神回视我。于是,我用心地去观察外面的森林有什么不同,慢慢地发现,洒落在地面上的模糊光影,与树叶的绿、泥土的黑、石子的白交织一体,编成了一条彩色的小路,在无尽的密林间蜿蜒回转,伸向远方。
“这座山谷被战神的力量守护着,无论在这里居住多久,还是会有陷在林中辨不清方向的时候。但是只要你低下头,日光或月光就会为你指出离开迷宫的道路。”蓝顿·血莉收住了笑声,用一种很愉悦的语气在我身后说道:“我们管它叫月儿指路。每个新同伴加入,老战士都会主动传授给这个秘密给他们知晓。怎么,没有人主动告诉你吗?”
虽然明知道蓝顿·血莉是故意打击我,我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大家都很忙……”才说了几个字,我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仿佛锉子在磨,连忙清了清喉咙,振奋精神,转回头看着血莉说:“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自然没有可能分神顾及这样子的枝末小节。毕竟接下来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一场决定奇兵队生死存亡,家园故土能不能光复解放的大决战。在这样紧迫的情势下,我又怎么能和大家计较接待上的小小疏忽。”
蓝顿·血莉面上的笑容凝固了,浅褐色的肌肤下泛起了一片潮红,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愧,或者,两者兼有之吧。最后,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领着野妖精们呼啸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我,孤零零地望着身前曲折蜿蜒,仿佛没有尽头的模糊小路,全身被一股寂寞的寒意包围。
“哼,你这家伙,反应还真不错。”一道充满邪气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黯妖精不满地砸着舌头:“那个野妖精的脾气也真好,要是她再鲁笨一样,你今天就……咦,你这家伙,居然哭了?”
妮克尔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我急忙伸掌在眼角一抹——凉凉的、湿湿的,还真是出了眼泪。一时间心里又羞又气,就有几份恼羞成怒,握紧拳头冲黯妖精一瞪眼:“那是我打呵欠挤出来的,我现在又困又累,你别再来烦我了!”
吼完之后,我便要拂袖而去。不过妮克尔岂是好惹的主,她两腿叉开,横在我前进的方向上,一双丹凤眼瞪得比鸡蛋还大,食指唰地一下就戳到了我的鼻子尖上。
“你这臭角马脑袋,我失踪了三天两夜,你也不闻不问,知道我这段时间吃了多大的苦头吗?现在居然还敢凶我,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干脆剥下来给我当磨刀石好了!”
“哪有三天两夜?”我见她话头不对,连忙抓住一个错处反驳说:“昨天和今天加起来是两天,中间也只隔了一夜……”
“扯蛋!”妮克尔啐了我一口,怒道:“我打倒刚才那只野妖精都是前天的事了,以为我睡觉就不知道时间了!居然还敢狡辩,你给我去死吧!”
食指缩了回去,一个拳头飞了过来,正中眼眶,打得我横飞出去。呼呼风声从耳边刮过,我猛然想起身后都是被野妖精看得无比珍贵的大树,急忙想要飞起来,念头刚起,脑子就是一阵发晕,轰的一头撞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好在泥土柔软,头撞上去也不疼。然后我才想起来,树林里磁场紊乱,会极大地干扰念力运转,要飞的话得运气才行。
吐掉嘴里的泥巴,我刚要站起身,就被妮克尔一把抓住额头的独角,推着我脑袋往树上撞去。她的用劲奇猛,我怕撞伤了树,便梗着脖子不让她撞。这下更加惹毛这位女煞星,她丢开手,唰的一下就拔出了刀子,没头没脑的砍过来。
我再不敢抵抗,索性运起秘法,断掉肉体对痛楚的感觉,躺在地上让她砍。当然嘴里还是要配合她挥刀的动作和力度发出经过压抑的轻重不一的痛呼声,免得被她查觉出受到欺骗,暴怒下不顾一切的使出真正杀招。
不过在尽职尽责的担任出气包的角色同时,我也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虽然在第一刀剁上身之前,我就放出了隔间遮光的结界,但如果野妖精走得太近,发现这里多了个结界,肯定又要生出事端。不过留心了半天,我没发现野妖精的行踪,却听见黯妖精在反复念叨我的罪行。
“我看你还敢反抗、我看你还敢对我不闻不问、我看你还敢撇下我一个人受苦受难、我看你还敢不把我当一回事、我看你还敢咒我消失……”
听到最后一句我忍不住开口辩白:“我没咒过你呀!”
“少罗嗦,姑奶奶我说你有你就有!啊,现在再加上一条,看你还敢偷听我的说话!”
妮克尔一翻腕子,刀光首次奔我的头部砍来,看来势是想割下我的耳朵。谁知刀到半途,妮克尔突然像触电一样丢开了刀柄,身体向后弹飞,一屁股坐倒在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心太刀。
一层氤氲的光波从刀身上漾开,艾克德满面怒容的现身而出,呵斥妮克尔说:“你闹够了没有?别人的身体不是肉长的?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就是残忍又怎么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天性,你管得着吗?你有时间管吗?你不是要睡觉吗?睡醒了你不是还要忙着和‘她’悱恻缠绵,欲拒还迎,欲仙欲死,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抱怨睡觉养精神太慢,抱怨能活动的时间太短。我这不是在帮你吗?紫荆妖帝的血肉精气很补吧?你从十几年前就发誓终有一日要生啖其肉,现在你如愿了,还养足了精神,一举两得,你不感谢我,还打我骂我,你这没心肝的臭蝙蝠给我去吃屎吧!”
妮克尔一边歇斯底里的叫骂,一边抓起身边的泥块石子,草根树叶一把把的向艾尔德掷去。这些东西自然是砸不到艾尔德,穿透过他的身体全部落到了我的头上。
心太刀铿锵落地,艾尔德的幻影动也不动的挂在空中,仿佛冻结了一般。我从背后看去,虽然艾尔德的形体比上一次见到他时要丰满、充盈了许多,可是一种苍白透明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显然妮克尔的指责深深创伤了他的心灵。
从黯妖精的责骂声中,我也了解到问题出在哪里。显然在妮克尔的人格(抑或是灵魂?)分裂之后,艾尔德更加偏爱高等妖精的妮克尔,与她的相处时间更长,交流气氛更好。以致让黯妖精感觉受到了冷落,不满的情绪终于在今夜爆发出来。
又是难解的情孽啊!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拆解这个局面。要讲真心话,我对黯妖精全无好感。一直以来,都觉得善良温柔的高等妖精更适合不喜纷争与血腥的艾尔德。可是,看见黯妖精这么伤心欲绝的模样,也不禁心生恻然。
这时候,黯妖精似乎是骂够了也丢累了。她缩起两条长腿,双手环抱住膝盖,把脸埋进两腿之间不让我与艾尔德看见她的表情。可是从两只耳朵的抖动可以看出,她正在抽泣。
我习惯性的想要伸手搔搔下巴,手臂却没有反应。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体还未复原,于是解除法术,让灵魂意识与肉体重新连接,强烈的剧痛立刻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上脑门,令我两眼一阵发黑,几乎弄不清自己是否还在人世。
暂时撇下艾尔德那头的事,我集中心神进行肉体的再生重组。妮克尔的下手极是狠辣,把我颈部以下的躯干四肢剁得粉碎,肉块骨屑甚至飞出去有三十米远,重组过程极其艰难。加上我没料到心太刀会吸取我的血肉精气,散碎的身体组织有很多已经完全失去活性,必须重新再生,而精气的虚亏使得细胞再生速度受到影响,结果我花了四倍于正常的时间,才把身体大致拼拢,可以分神关注外界的事物了。
不想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黯妖精近在咫尺的冷脸。吓了一跳的我本能地向后退缩,却被她当胸一把,夹皮带骨的拎了起来。
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之后,黯妖精转过头去对艾尔德说:“别以为我会死赖着你爱我,天下男人那么多,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只要肯用心品味,每个男人都会有值得人去爱的地方。”
嘴上说着,黯妖精的目光就往我下体瞟去。我连忙伸手去掩盖,却被她打开了。
“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就是要他看看,随便抓一个男人,身上就有比他更优秀的地方。”
眼见艾尔德仍然只是拧着眉心,默然不语。黯妖精本来就如鲜血凝结成的双眸,现在越发鲜艳欲滴,直似要流出血来一样。我正自看得心惊,眼前一花,嘴唇上突然感到一股压力,柔软芬芳,却是冰凉如水。在吻着我的同时,黯妖精抓住我胸口的五指收紧,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刚长好的肉里,好不疼痛。而她摆在明处,空着的另一手,则如灵蛇般游向我的下体。
见她越闹越不像话,我连忙伸手在她的颈动脉上一按,然后抱住她瘫软的身体,抬头看看艾尔德。
“对不起,连累你受罪了。”艾尔德难过地看着妮克尔,喃喃说:“我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我不知道你没想到什么,可是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要不要听听?”见艾尔德满眼希冀的向我望来,我嘴角抽动了一下,说:“你不用太期待了。因为我要说的这件事,还是你告诉我的。”
艾尔德明显的一怔,眼中有些失望也有些迷惑,问道:“那是什么事?”
“那是在矮人的地底城市,炎魔杀来之前。你们不是有在房间里谈心吗?”艾尔德点了点头,我接着说下去:“你当时告诉我,你刚刚获得自由的时候,曾经因为强烈的记忆错乱而险些变成疯子,是妮克尔捡到了你,你受到她‘毫不留恋过去,一直向前、向高处前进的生活方式’的影响才得救。”
听到我加重语气念出的那段话,艾尔德身上的光芒猛一闪烁,露出了如醍醐灌顶般的惊醒表情。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于是我代他说了出来:“那种曾经拯救了你的主动积极的生活态度。我想,是另一位妮克尔无法想象也无法做到的事吧。”
“是我错了。”艾尔德阖眼长叹,再睁开时眼中阴霾尽去:“我忘记了,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无论是哪一个妮克尔,都是我爱的那一个人,那一个完整却不完美的她。”
艾尔德用虚幻的手掌轻轻抚摩着妮克尔的脸庞,仿佛想要抚去她面上的痛苦与悲伤,又用温柔的话语在妖精的耳边忏悔、道歉。
我弯腰从地上捡起心太刀,劝艾尔德说:“回去吧。把精力用在属于你们的世界里,去和她慢慢地化解彼此的误会与心障。”
艾尔德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郑重地向我道歉。我侧身让过,不接他的敬礼:“这又有什么好值得一再道歉的呢?比起我对你的伤害,我受到的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皮肉之苦,实在不算什么。”
“不,我这一次的道歉是为了我向你提出的过分请求。”艾尔德抬起头说:“我要求你创造一个没有种族歧视、大家相互尊重的世界。可是连深受歧视之害的我自己却都做不到不歧视与公平对待他人……”
“你既然发现了,努力改正,不就等于帮助我完成了一部分改造工作吗?”我打断了艾尔德的忏悔,笑道:“大丈夫千金一诺,你该不会想劝我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小人吧?”
艾尔德无语,身上的灵光轻微高速的颤动。我相信如果他有肉体的话,现在眼中一定是泪花翻涌,他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