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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立不安地等到治疗结束之后,我在第一时间用最诚恳的语气最郑重的姿态向沙蒂娅道歉,女神官幽怨的一笑:“你对我道个歉,还要刻意摆姿式,不觉得生疏吗?”被她这么一笑,我讪讪的答不上话。沙蒂娅低叹一声,突然注意到一旁的丝法莲露正在用奇异的眼神打量她,脸色一正,对我说:“你骤逢巨变,心境忽告不宁,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小风波就这样揭过了,可是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我看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丝法莲露一眼,对沙蒂娅说:“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先说声对不起。”
沙蒂娅也看了丝法莲露一眼,面带了然:“我知道了。不过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去外面,去对你准备抛弃的一千二百五十一名将士随从公开道歉。”
沙蒂娅虽然没有直接驳斥或责备我,但被她这么委婉地一点,我才想到,这里可不是卡奥斯王国的辖域,如果我就这么劫人离开,留下来的那些人势必成为褒曼尼尔泄愤的对象。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横死,得帮他们返回卡奥斯境内。不过这样一来,还得先想法子说动他们走回头路。至于能不能通过兹罗提隘口,反倒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我正在动脑筋,丝法莲露说话了。
“父亲大人,您打算把我劫走吗?”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给褒曼尼尔那头畜生的。”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顿了一下,丝法莲露轻声吐出一句话,险些把我砸昏过去:“我不打算跟您走。”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一下子生气了。“褒曼尼尔虽然长得像狮子狗,骨子里却是养不熟的狼、喂不饱的蛇。不管朝廷和议院里的那帮蠢物怎么算计,它都不可能在得到你后就变得安份守纪,只会愈发贪婪。纵是舍身布施,也要看对方有没有能被感化的慧根。”
“虽然牺牲我,也只能满足兽人王一时的胃口。但如果得不到我,饥饿的野兽就会马上破栅而出。”丝法莲露辩道:“我在经过兹罗提隘口时亲眼目睹了兽人的力量,一个普通的兽人也能顶得上三个强壮的人类士兵,而且兽人们个个装备精良,吃得好穿得暖,又都是天生的丛林战能手。西方领地的联合军与兽人军相比,无论身体素质、装备,还是技术没有一样可以占到优势。”
深吸了一口气,丝法莲露大声疾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卡奥斯真正的心腹大患是在境内肆意横行盖亚侵略军,虽然现在他们的军队被英勇的卡奥斯人民军队打败、打散了,却还没有被消灭。要想彻底地消灭这些侵略者需要时间,而为卡奥斯解放战争的最后胜利争取时间,就是这次和亲的任务,也是我的任务,而且不仅是任务。权利伴随义务,二十年来我无所作为,卡奥斯人民却一直用华衣美食供养我,现在就是我为他们的长久贡献作出回报的时候。这是我的义务,我绝不会逃避!”
我被丝法莲露的慷概陈辞震住了。沉默了良久,压抑着在胸中翻滚的思潮,我对她说:“你说的对。二十年来供你衣食的是卡奥斯千万人民,关心你感情、启迪你思想的是凌舞与缪伦两位陛下,从这层意义上说,这些人才是你真正的父母,你身为他们的孩子,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为父母分忧解难是你义务,也是你的权利。我这个什么都没为你做过的人没有资格要求你听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以一个父亲的立场来对待你。”
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去看丝法莲露的表情。话说完了之后,我摊开手掌,把沙蒂娅展开的结界收拢成金字塔形的青琉璃石,紧紧握起拳头,转身向帐门走去。
“您要去哪里?”
丝法莲露慌张的足音追了上来。我掀起门帘,望着外面的万层山峦,一字一句的回答。
“既然你的生命有一半来源于我的给予,那么我至少有半次行使行父亲权利的资格,就让我用这半次权利来为你做一件事吧。”
说完这番话,我正准备举步出帐,突然腰上一紧,回头一看却是被沙蒂娅抓住了腰带,不禁大感头痛。
见我回头,沙蒂娅嫣然一笑,万种风情之间流露的坚定决心不容我忽略拒绝。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对她许下承诺:“我会回来的。”
沙蒂娅却不放松,追问道:“几时回来?”
“快则三日,慢则七天。”怕她不信,随后我又补上一句:“纵是身死肉烂,我的魂魄也一定会回来找你。”
“有你这句话便够。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自己说起话来素不忌口,同样也不大在意别人的说话方式。可是今天从沙蒂娅这位神眷之女口中听到“安心去吧”这句话,却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内心泛起一层异样的感觉。
摇摇脑袋把令人不快的感觉甩开,我忍不住偷瞄了丝法莲露一眼,只见她绞着手指凝望着我们,嘴唇微翘,眼中闪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神态似喜似嗔,欲笑还颦,倒叫我看不明白她对沙蒂娅与我的感情抱持的是怎样一种想法了。
吁出一口长气,我把万般杂思一并压下,卷帘离帐,目光往四下里一扫,就发现原来画在营地正中的远程传送魔法阵已经消失无影。联想之前梦魔之君曾言的“有些善后的工作未做”,心有所悟,运起空识灵觉在营地里一扫,便发现那老家伙居然藏身在沙蒂娅帐篷的地下。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道念波传送过去,我先拔身飞起,隐入云海,等待梦魔之君来与我见面。
不想我左等右等,那老家伙始终就不现身。灵识告诉我,它仍然蛰伏在沙蒂娅的帐底,不知道它又偷听到了什么,正在闷着发乐。
一半出于不耐,一半不喜它这种行径,我当下使出夺命连环CALL的手段,一分钟之内连发十万次信号,终于把它给拘了上来。
云海里凸显出一张人脸,望见我张口便喷来一腔怨气:“我正听到妙处,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
我眼睛一瞪,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要偷听,不就不觉得难受了!怎么说你也是妖魔君主,能不能少干些这种没脸的勾当?”
梦魔之君听了我的话,拿眼把我上下一扫,叹道:“你和人类在一起生活的太久了,虽然让你的性格变好了些,却也把你的自由精神给磨蚀干净了。现在居然还拿人类的那一套标准来衡量批判我的行为,我为什么要照人类的观念约束改变自己?”
我哑口无言,呆了一下,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该拿人类的标准指责你。我们谈正事吧,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要是答得爽快,估计还来得及赶下听结尾。”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梦魔之君老大不耐烦。
“你知道莫妮卡的下落吗?”
“不知道。我是在这附近闲逛,她找上门来和我打赌。赢了我之后,她在地面画了个魔法阵,要求我帮她看守十天,并交待了几点细节,然后就往南去了。”
“你和沙蒂娅她们抽鬼牌时,是不是有一团胚胎通过传送阵送过来?那胚胎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有一团气味很讨厌的血肉被送过来。我照莫妮卡的要求,启动辅阵改变座标,把胚胎传送走了。”
随后,梦魔之君报出了两串数字,我拿来在记忆中的大陆地图上一检索,当时便是一愣,因为座标所指示的位置,是莫古里亚境内最大的淡水湖阿什维伦湖,兽人国的首都苏里满便建立在湖的北面。
难道莫妮卡已经征服了莫古里亚兽人?
这个念头一掠过脑海,立刻和褒曼尼尔向卡奥斯王国求亲、莫妮卡找梦魔之君打赌、没有设置自毁功能的超远程魔法阵等事联系起来。
突然间我明白了莫妮卡的用心,当我还在算计着逐步削弱她的势力的时候,她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反过来把我算计了进去。
莫妮卡的目标,应该是我和丝法莲露身上蕴藏有紫荆妖力的鲜血!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从我心头漫出,扩散到全身。我准备降落回地面,把这个危险的发现告诉沙蒂娅和丝法莲露,却发现云海变成了一间没有出口的牢房。
我仰起头,望着和云朵融为一体的梦魔之君,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解。
“为什么阻拦我?”
“因为我又输了。”梦魔之君忧郁地叹息一声。“莫妮卡和我打了两个赌。这第二个赌,就是赌你的分析能力与反应,一切都和莫妮卡的预测一模一样,因此现在我必须实践赌约。”
“那是什么赌约?”
我嘴上咬牙切齿,内心受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厉声质问对方只是一种用来调整自己情绪的手段。
“她要我牵绊你,让你不能去打扰丝法莲露与褒曼尼尔的婚礼。”
梦魔之君平静的回答激起了我无边的怒火。
“你听她放屁!打开出口,我不想伤了你!”
“我也不想伤害你。”梦魔之君答道:“希望你能够冷静些,不要逼迫我做出不愿意做的事。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是我要对你说的呀!”
我忍无可忍的举起双拳,发力轰向挡住去路的云朵。然而拳劲方吐出一肘远,便告溃散,而我体内经脉气海同时烈收缩,让我难过的想要吐血,偏偏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让我只能一边干呕,一边品尝经脉错乱的痛苦。
“莫妮卡说了,你经过与黑翼公的一场苦战之后,十成功力里最多只能剩下三成,再经过虚无法界的消耗,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现在就算我不还手的让你打,你也没办法伤到我一丝一毫,反而会因为勉强出招损伤自身。”梦魔之君怜悯地看着我,徐徐道:“我虽然不能理解,但是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不甘心。不过形势比人强,人类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老实一点就可以少吃点苦头。”
我现在的感觉确实和梦魔之君所说的一样,非常非常的不甘心,胸中充满了懊丧与悔恨,忍不住仰天悲啸。我在啸声中尽情地渲泄愤怒、憎恨与自责,声嘶力竭仍不停歇,直到把所有的怨气与负面感情全部吐空之后,才猛地收声。
事到如今,懊丧与追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过去的时间无法挽回,过去的错误自然也不可能纠正。我的本质是个凡人,记得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说法——笨蛋被过去所牵制住,普通人则是向过去学习……想到过去的错误,能够在未来不再犯错,这就是凡人。
我过去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把自己的智慧与能力估量的太高,行事总脱不了轻浮的作风。从现在开始,我要学着把自己看笨一点,做事扎实一点,就算不能避免仍然被莫妮卡算计,至少可以让自己露出的破绽少一点,也就能够多保留一分力量保护自己或他人。
想到这里,我开始检视自己的伤势。依照正常情况,我当可在两天之内养好伤势,不过如想恢复十成功力,却需花上六天时间。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对沙蒂娅承诺“快三慢七”的理由,当时是想养好伤后,用一天时间去刺杀褒曼尼尔,没有了新郎,这桩荒诞的政治婚约自然作废。却不想半路杀出这么一档子事,梦魔之君虽然无杀我之心,但为了它自己的安全和信用考虑,想必会用些手段,让我没办法安稳疗伤,拖延时间等待婚礼结束。
从此地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