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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呐喊着,挥舞着锄头农具,要冲进来抓强盗。
但只不过顷刻间,七八人被打倒在地,呻吟不已,言有义一脚踩断地上的伤者几条肋骨,走到门口,迎着火光亮身,趾高气扬地道:“你们干什么?!”
一个老里长问了回去:“你们要干什么?!”
言有义猝地暴笑起来:“我们是城里的官差,来这里抓人!”
众皆骚然。
言有信暗里扯扯言有义的衣袖,他们杀人强奸,在这种情形、下亮出公人的身份,万一传出去会惹麻烦。
言有义点点头,他也自知失言。
里长说:“不可能的,阿来和阿来嫂都是好人,决不会做犯法的事!”
言有义冷哼道:“好人?你们凭什么分辨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只听一个农人大呼道:“我刚才看到这两个贼子杀死阿来哥,奸污阿来嫂!”
另一个睁子义愤填膺地道:“屋里还有几个人,给他们抓着,还有阿来的孩子,全在屋里!他们还杀了好多好多的人!”
一个彪形汉子怒叱:“喂,快把人放出来!”
言有义眼珠变绿,怒道:“你们再不走,是逼我把你们这些村夫愚妇一个个杀光?!”
那些乡民一声呐喊,个个勇猛,拿着农具猛攻,可惜大都不诺武功,三两下手脚被言氏打倒,还杀了三人。
乡民只有往后退。
言有义掠出去,又杀了两人,其中那胖子和彪形大汉趁乱偷掩入屋里,大汉抱走了小弟弟,胖子想解开丁裳衣等三人身上的束缚,但他既不会解穴之法、也不懂得如何解除那葫芦的无形禁制,一时为之急煞。
丁裳衣却示意他凑过耳去,迅速他讲了几句话,这胖子才点了点头,言有信已掠了过来,一脚把胖子踢翻,正待下毒手,丁裳衣叫了一声:“言大哥。”
言有信一怔,问:“什么事?”
丁裳衣道:“他们又不会武功,不碍着你们,少杀些人吧。”
言有信踌躇了一下,胖子已趁机翻窗出去,其余的乡民伤的伤、死的死、逃跑的逃跑,只剩下一地的农具和火把。
言有义过去——把火头踩熄,狠狠地骂道:“真是一干自寻死路的蠢人!”
言有信道:“杀了那么多人,还是离开这儿罢。”
言有义瞪眼道:“离开?老子睡没睡够,乐没乐够,他们能怎样?以我们的身份,还怕他们报官么?”
言有信道:“怕是不怕,但是少惹麻烦的好。”
言有义想了片刻,道:“还有两个更次就天亮了,总要等太阳升起来才走的好,不然,这儿‘小滚水’到处冒着泥泡”一脚踹下去总不好收拾。”
言有信无可无不可地道:“那也好。”
言有义忽想起什么似的道:“人质呢?有没有跑掉?”
言有信笑道:“人质倒没失,那小孩子倒溜了一个。”
言有义即问:“男的还是女的?”
言有信道:“是小弟弟。”
言有义笑道:“还好,那女还留着给我享用。”
言有信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老二,那女孩子还小,我看言有义哈哈笑道:“怎么老大怜香惜玉起来了?你放心,那个丁裳衣、蓝牡丹我不碰就是了。”
言有信听他提起丁裳衣,脸色变了一变,言有义迳自走进去,一面笑得鬼鬼他说:“我劝你呀,人不风流在少年。咱们年纪也不算小了,得行乐对且行乐,不然人儿交了给李大人,发落到大牢里,可没你的甜头罗!”“言有信心里想着的事情,忽然给言有义说了出来,脸上一阵烘热,一时也不知答些什么话是好,言有义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膊,神神秘秘地道:“我说老哥呀,有些事,做了神不知,鬼不觉,乐一乐嘛,对谁都没少了一块肉,何况她又不是……”却见言有信沉下了脸,伸伸舌头,便径自走入茅屋里。
那小女孩一夜间尽丧双亲,眼见这两个残忍无道的魔头系人横行,真可谓历尽惊心,泪流满脸。
言有义觉得那小女孩子颊润鼻挺,样子长得甜,色心既起,饥意大盛,喝道:“喂,先把桌上的菜饭弄热,吃完再跟你乐!”
那小女孩只顾着哭,丁裳衣等都为她着急。
言有义本待发作,但眼珠一转,想了一下,笑嘿嘿地道:“算了,小姑娘,你弄顿好菜好看的,我们就放你走,好不好?”
小女孩抬起头来,晶莹的泪珠映着清甜的脸蛋,不像村家人黝黑结实,反而清秀可喜,只是她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谁看了都不忍心。
言有义嘿嘿笑道:“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用牙齿咬着下唇,忍怒小声道:“蒸鱼。”
言有义愣了一愣,道:“蒸鱼?”
小女孩点头,又低垂着头,前面头发垂下来,几丝几绺的遮掩了额,只露出秀巧的下颔。
言有义蹲下来望她:“名字叫蒸鱼?”心里想:这名字真怪。后来想及乡下人老爱叫什么阿狗阿猫、阿猪阿牛的,也不引以为奇了。
小女孩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言有义用手碰碰她的下巴,笑道:“好,蒸鱼就蒸鱼,你赶快去蒸条好吃的鱼吧,吃完我们就走!”
蒸鱼像有了一线希望,用小袖抹揩了一下泪痕,往厨房走去,言有义望着她纤巧的背影,脸上不怀好意地浮现了个无声的笑容。
丁裳衣等都为她着急:因为他们都知道言有义这魔鬼的话全是骗她的。
第二章阿公渡河
言有义斜睨着蒸鱼的背影,邪邪地笑着,忽皱了皱眉,呻吟了一声。
言有信道:“什么事?”
言有义隐有痛楚之色,道:“我去房里敷一敷药,打坐运气调息一下,这里你先看着,好罢?”
言有信点头,言有义捂着小腿急步入房。
屋里油灯忽黯了下来,油已快烧尽了。
言有信正想去调拔灯芯,却又不知油放在何处,忽听丁裳衣幽幽地叫了一声:“你来。”
言有信转过身去,就看到丁裳衣。
灯光愈黯,丁裳衣的肤色更白,但双颊更红;她雪白的肌肤乃自耳沿直落脖子,由头颈到衣袄稍微敞开的胸肌,都那么惊心动魄的白,白得使言有信只看过一眼,就恨不得扒开她衣襟看下去。
言有信长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丁裳衣娇慵地点点头。
言有信不点灯了,走过去,丁裳衣幽怨地白了他一眼,道:“放了我。”
言有信想想,伸出两手指,似要解丁裳衣的穴道,倏地,运指如风,先后点了高风亮、唐肯几个要穴,不但使他们使不出声音,而且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丁裳衣娇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有信道:“你不是要我放了你吗?”又问,“你不是要我放了他们吧?”
丁裳衣脸色转了转,才露齿一笑道:“当然不是放了他们。”她的人好似粉雕玉琢磨出来的人儿,樱唇红似火,言有信靠近了闻到了一股幽香,心中怦然,好一会才能说:“我想想,又不敢放你了。
丁裳衣目光流转,问:“为什么?”
言有信道:“我想,万一,我放了你,你就会对付我,不然,也一定会逃跑的,对不对?”
丁裳衣心中骂了一句:老狐狸!柔笑道:“傻瓜!我怎会走呢!”
言有信沉默了一会。灯光点点黯下去。在幽黯里丁裳衣的魅力更难抗拒。
良久,他说话了,声音出奇的低沉:“丁姑娘,其实,你以前也见过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言有信的声音在幽光里空空洞洞,寒风忽迳,灯光摇闪,地上几具尸首,令人不寒而悚。“我们辰州言家,本是武林一个旺盛家族,但家父言大诺却骂我俩兄弟天性凉薄,不授予绝顶僵尸拳,生怕我们变本加厉,反而宠信表弟言兰,把我们逐出言家。”
丁裳衣不知道言有信讲起这些是什么意思,但知此人颠倒反复、喜怒无常,是个可怕人物,而今肉在砧上,只好耐心听下去。
“……我们离开言家堡后,因为武功不济,得罪人多,几次被人赶到穷途末路,颠沛流浪,险死还生,所幸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同时也偷了‘绝世飞尸拳谱’,我们一面逃亡,一面互相砥砺苦练,相约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报仇雪恨。”丁裳衣心中听得冷笑:这两兄弟居然偷了“言家堡”的秘传拳法才离去,对本身家庭可谓已不忠在先,却念念不忘报仇,实不能怪别人鄙薄他们的。
“……可是因为我们结仇大多,武功未练成之前,隐姓埋名,为了躲避仇家,便在阿公河附近摆渡,丁姑娘,你还记得阿公河的急流吗?”
丁裳衣怔了一怔:阿公河?似乎有这么一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几时的事了,更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她一面回想着,一面点点头。
言有信立时显出很高兴的样子,道:“你记得了?那时候,我和几个苦哈哈,在阿公河边设竹筏,供人摆渡,那天是端午节,你记得吗?你和那姓关的,还有三四名大汉,正要过河……”
丁裳衣也记起来了。那是十年前的一个中年,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那时候,那个下午,想到这里,丁裳衣觉得自己脸上发着光,身子也发着热……
那时候,她是一个富有之家的小女儿,还不懂江湖恩怨,世间仇杀。那时候,关飞渡率了七八人,闯进她的家,把她劫走。她看着这个大眼睛大鼻子的粗眉大汉,心中惊骇莫名,狙关飞渡见她一哭,慌了手脚,温声告诉她,他不是来伤害她的;只是她父亲丁雪奇曾经污辱了他的娘亲,并且逼死了他爹爹,使他天涯浪荡,现在要来报仇。
丁裳衣开始觉得很恐惧,但在这个大汉柔声劝慰下,不知怎的,像有了依凭,畏惧渐去。
她要求关飞渡不要伤害她父亲,他默不作响,只对着火堆发呆。如此过去了一夜。第二天,丁雪奇派官兵围剿,关飞渡等突围,没料丁家派来的高手连丁裳衣也追杀,关飞渡身受十一道伤口,和兄弟们舍命护她,才把敌人打退。
丁裳衣开始以为父亲是怕她做出丧辱门风的事情,所以才要杀她,于是央求关飞渡放她回去,关飞渡却因担心她的安危,便不顾自身安危,夤夜带丁裳衣回丁府,不料却无意听到了丁雪奇和丁夫人的对话。
原来丁夫人也是丁雪奇挟强夺来的,丁裳衣的生父蓝林就是被丁雪奇所杀。蓝夫人无奈,只好携女从了丁雪奇,变成了丁夫人。
丁夫人正在哀求丁雪奇不要对丁裳衣施辣手,丁雪奇却斤斤计较丁裳衣为贼人所掳败坏门风,使他在官场中教人笑话。
丁裳衣再也按捺不住,大声指斥丁雪奇的不是。丁雪奇恼羞成怒,大声呼叫,丁府高手尽出,包围关飞渡。
那时关飞渡的武功也并不太高,丁裳衣根本不诸武术,丁夫人想阻止丁雪奇行凶,结果为了雪奇错手所杀。
这却激起了关飞渡的怒火,居然在重重包围中击杀了丁雪奇,这时,幸好关飞渡的兄弟们赶至,救走了关飞渡和丁裳衣。
由于丁雪奇和官府有往来勾结,所以事情闹得很大,公差到处追捕,丁裳衣本对关飞渡亲手杀死养父一事愀然不乐,但经过一段时候相处,便很向往关飞渡一群“无师门”的自由自在、豪放不羁、肝胆相照、无拘无束的生活,从而想到成为一其中分子,跟他们浪迹天涯。
开始关飞渡是不答应的,笑说丁裳衣吃不起这些无根亡命生涯的饭,但他又舍不得和丁裳衣分手,加上官方缉捕得紧,关飞渡不同意也只得同意了。
这一段日子,便成为了裳衣最快乐的回忆。
那天下午来到阿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