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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之时,哪怕是神境,也可斩落!
可便在下一刹那,宫源就又只见一声隐隐的龙啸,接着就是一道凄白剑光,横空一闪!
只一眼望之,便只觉是凌厉到了极致,一如此人,那霸道而又蛮横的剑意,绝世无匹——
一闪而逝,宫源微微怔神了刹那,那剑光就已经在眼前消失。
只余下那声‘峥’的锐响,依旧回荡长空。
宫源却微微愕然,这剑光无比凌厉,却似乎没造成岫云宗什么损伤。
观云台台下,所有弟子都是完好无恙。上方他师尊与四位长老,也依然立于半空。
不对!
宫源仔细回思,回思着那剑光斩向的方向。而后蓦然色变,强撑着站起,看向了山下。
接着就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整个山体,都开始了摇晃,之后是愈演愈烈。
灵阵崩溃,所有的符禁,都片片粉碎了开来,上方正在凝聚的巨剑,
宫源面色惨白一片,眼神茫然。
这一剑,不但是将整个岫云山的山体彻底斩断,更是断开了护山灵阵的根基!
上方处,再次一阵爆响。是紫心,正带这浩瀚雷蛇,往那宗守的所在,冲击了过去。
与那对三千丈雷翼,轰然交撞。光蛇闪动,阵阵爆裂之声,震彻天际。
仅仅下一个眨眼,那团紫光,就仿如流星般向下坠落。随之而来的,则是漫天剑潮!暴风骤雨般,猛地穿刺而下!
将已经正在滑落的半截岫云山体,刺的是千疮百孔。
师尊!
宫源的眼中,已经闪现出绝望之意。而下一刻,就见紫心的身影,现于身侧。乃是肉躯,故此形貌并不如何狼狈,可眸光中却生机黯淡。
“今日是我岫云宗大劫!穹境已来不及救了。”
“也是我太糊涂,才为宗门召来此祸——”
说着话,紫心伸手在宫源身上一拍。这周围的时光,骤然扭曲。
“这宗守剑道,仙境之下,莫能匹敌!如突破了天障,踏入灵境。则云界之中更无人可制。不过此人,自有穹境那些人去操心,与你无关。记得别去招惹,也莫要复仇。你十五岁五阶,灵武合一。与那宗守一般,前程远大。日后若有成就,可复我岫云宗道统,切记,道门诸宗,甚至那道灵穹境都不可信——”
剑光冲凌,将这半个岫云山刺出无数空洞。当半截山体自数千丈高空落地,巨力冲击之下,是直接粉碎开来。
几十道碎散剑气冲来,将紫心的人头,蓦地削断。
宫源的目光,一片赤红。下一刹那,眼前的空间骤然转换,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已经是换了一处所在。
周围一片荒漠,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那末日景象的影子?
茫然了片刻,宫源的眸子里,就已全是戾色怨气。
他心中恨,恨这苍天无眼,恨那宗守狠毒,恨自己没能察觉,更恨那无墟子无能!
而此刻岫云山的上空,宗守则正是若有所思。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岫云宗?
这岂不正是未来那位,曾与那神皇并驾齐驱的人物的师门所在?
这一次,也不知死了没有?
若是这人没了,那就当真可惜。
懒得去想,宗守又看向了眼前。
也不知是否杀人太多,只见这手中的无名剑,已经开始泛着暗红光华。
仿佛是一层层鲜血,在剑身之上流动——
看来喜欢杀伐的,不止是晗曦,还有他这口剑。
吸噬的元魂越多,这剑锋就越是锐利——
又心念一动,使这口剑上的血色,更浓数分。
是杀戮剑意,还未完成,却已现出了雏形。
宗守下意识,就想起了李邪灵,也想起了谈秋,以一套冥河告死剑,四处杀伐的日子。
旋即就猛地一摇头,心想着下一个宗门,该是何处?
第七一三章 二十四宗
道灵穹境,钟声四彻。
潇湘子在一处的水榭之旁,正轻蹙着眉,略含忧意的,看向了上方。
这已是今日,第十七声钟响。自今日已时起开始,这穹境之内的气氛,就开始凝重了起来,是一刻浓过一刻。到了这时间,更人心惶惶。
最初得知穹境,准备对东临那人出手时的兴奋,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剩下的,就只有担忧和不安。
那个人在他道心之内留下的阴影,不但未曾消除,反而越来越浓。
乾天宗守!
潇湘子双拳蓦地一紧,气机浮动。使身前湖中几尾小鱼,肚皮翻白的浮了上来。
潇湘子淡淡的俯身看了眼一眼,就没在意。
可旋即便想,自己在那人眼中,也是如是么?
“潇湘子师弟!”
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潇湘子眉目一凛,随即就又一松。
这是他的师兄秋华,几十年前,踏入灵境。数日之前,返回云界。
无墟虽只九阶,可一身境界,却是强自压制。积累早可踏入仙境,若无今次之事,只需闭关数载,就可结丹入仙。
数百年在云界,无墟修为不能突破,却调教了十数身登灵境的杰出弟子出来。秋华正是其一——
似乎也看到他身前的那些被震死的鱼儿,秋华至他身旁,就微微摇头:“可是在为师尊担忧?师弟你这心境,看来还需磨砺。”
潇湘子默然,何止是担忧无墟而已。又眼望四周,此处正是一条石道之旁。三五成群的道灵穹境弟子,从此处经过。
可却无一人,再有以往亲热,也再无人主动向他行礼。都是眼神怪异,隐蔽的看来。
往日总跟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那几位,也不见了踪影。
类似的情形。潇湘子一年前早已见过,也再非是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情。
依稀知晓,此时道灵穹境之内,有无数的人,正在巴望着他那师尊倒下。
可这时,却仍觉奇怪。这周围,许多人的目中,都含着怒恨之色。仿佛视他为仇。
“不用看了!这些都是今日那些覆亡宗派。侥幸得存的弟子。”
秋华摇头,目光变幻:“三个时辰前,水明宗已经亡了!依旧是全宗覆灭。两千弟子战死,无一幸存。那人手剑下无有活口,水明宗掌教才只灵境初阶。连遇袭的消失。也无法发出。直到两刻之前,才有人发觉——”
潇湘子‘啊’的一声轻呼,在心中默数,眼神也更是阴翳。
这已是第二十三个了,第二十三个宗派,灭门——
从辰时至今,已经八个时辰。每个时辰,就有至少三个宗派灭绝,数千人陨落!
他可以相见。无墟此时身上的压力——
“我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凶横霸道的人物!”
秋华深吸了一口气,就又神情却又松缓了下来。
“不过放心,师尊他三百年,经历过那么多风浪。这次也绝不会倒下,倒在那臭乳小儿的手中!”
语音斩钉截铁,信心十足。潇湘子却一声苦笑。不知秋华哪来的信心?
这一战,即便赢了,如此大的损失,只怕也难以交代。
可心中到底一定,知晓秋华跟随无墟已久。远比他更了解那位师尊。此言绝非无的放矢——
又眼望空中,那万魂灯室。也不止此时那灯室之内。在议论些什么?
※※※※
此时的万魂灯室,却只有一片云光幻景,静静的悬浮于空。
内中只有一个图像,一片废墟,还有地面上那两行大字。
“十七,三万八千二百二十三人——”
前个是指已经斩尽杀绝的宗派数目,另一个却是指已经屠戮的人数。
却再非是之前看到的血红,而是暗褐色。只因那剑痕中的血,已经凝固。
望在眼中,却仍旧是刺目无比。
仿佛是在说,你杀我百万无辜子民,那么我便斩你三万八千弟子!还会更多——
这是三个时辰之前的影像,而如今已是三个时辰之后。
灭亡的宗门,已经达到了二十三。陨落的诸宗弟子,则是接近五万——
当那幻符记录下来的影像,渐渐消退。这室内诸位的神情,就又恢复如常。不是不在意,而是这样的情景,今日实在看的太多。多到令人麻木!
“需得让这魔头停下来,此时中土东部诸宗,都是风声鹤唳,已经快撑不住了。”
“正是!与我相熟那个宗派,倒是防范深严,可问题是要能防得住。”
“已时初岫云山那一战,整个山体,连带护山法阵,都被一剑而断!这哪是九阶?哪是天境?”
“只能想办法围杀!”
“——酉时二刻,灭涛山观。酉时八刻,却又东行三千里,灭慧云宗。便在我等以为,他又要转战数千里之外时,却又在六百里外,将玄空道攻灭。行踪飘忽难测,出没无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无法测其踪迹,怎么围?”
“那雪家该死,幻心镜怎么就落在他手里。”
此言说出,室内诸人都是默默。若无此镜,那宗守的踪迹再怎么隐秘,也被他们寻了出来。
更多的人,却都看向了无墟,眼神凌厉。
一应祸端,自此人而始。这几个时辰,都是碌碌无为。
那无墟此时,也睁开了眼,眼神居然依旧是平静无波。
“合力!”
室内诸人的气机,都是一窒。
将相邻的几个宗派聚集一处,固守在法阵最强的宗派本山之中。
早在七个时辰前,岫云宗灭时,无墟就已提过。
一支箭能轻易折断,那么三支五支呢?
只是却被诸人,异口同声的否决。
把诸宗合于一处倒是不错,可那些矿脉怎办?药园怎办?本山怎办?损失的声望,又该怎么弥补?
事后又是否,会受人所制?
正一阵难堪的沉寂时,那门外忽而一道红光冲入。
此时那门外的值守弟子,早已习惯,并不阻止,任其入内。
下一刻,一个神情仓惶的道人,现与门内、
“宫主!半刻之前,有人见那宗守,在蒲山观三百里外——”
室内的无决,双目怒睁,看向一旁。只见两盏魂灯,同时熄灭。顿时胸中一闷,一口黑血吐出。
第七一四章 太易玄坤
室内诸人也都是默默,几乎所有人,都神情异样的看着无决。或是眼含怜悯,或是幸灾乐祸。
熄灭的两盏魂灯,都是灵境级的强者。
这二人,都乃是蒲山观的支柱。如今死去,只怕那蒲山观也是凶多吉少!
下一刻,又都纷纷把目光移开¨去了宗门的支撑,这无决在穹境的势力,也就彻底冰消瓦解。
除了本人修为还算不错,其余便什么都不是,再不能入他等之眼!
那无决却如野兽一般的喘息,目光赤红。下一刻,竟是无比凶狠地瞪向了无墟。
“我蒲山观之亡,全因你无墟之过!明知那宗守,剑道无敌,我道门无人能当其锋锐,却偏不加防范。那人八个时辰,灭二十四宗,穹境数十灵镜,却碌碌无为。你无墟还有脸,再据这宫主之位?”
室内诸人,都微微一怔,神情错愕的再次看了过去。
记忆中这个人,该不是这样的性情——
那无墟则蹙了蹙眉,依旧端坐在高处,毫不动容。
“无墟曾有言,此战之后,自会向穹境诸老请罪——”
“请你个姥姥的罪!”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那无决的身影,也骤然暴起。
“些许惩戒,对你不痛不痒,可能偿那六万弟子的性命?可能使二十四宗重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