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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石子的正是云飞,只见他跃身至司马冲身前,正欲问个究竟。司马冲睁开惶目,定睁一看,惊呼道:“原来是你!”这话把云飞说得一愣,张口结舌道:“不是的!我是来救你的!”司马冲握紧怒拳,鼻孔冒烟道:“你还想狡辨,我亲眼看见你杀了我师父、师叔,此仇不共戴天!”把眼一闭,道:“你杀了我吧!”云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急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司马冲见云飞久未下手,睁开眼皮,怒发冲冠道:“我们无怨无仇,你却持强凌弱,今日你不杀我,我总有一天要你加倍奉还!”吼完愤然离去。
“喂!你别走!”云飞的身子呆了下来,心下却在紧速地思索,武林刚刚平静下来,却弄出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来,好不急恼!罗彩灵这时赶了上来,微喘道:“云飞,我刚才听见有人跟你吵嘴,怎么回事啊?”云飞便将前缘后故细说了一遍。罗彩灵秀眉隐郁,蹲下身子,扯开蓟蓼的衣服,在他背上明显印有一块斑红的掌印。罗彩灵见之,霎那间有股凉意从后背掠过,嗓子发颤道:“这是我爹练的‘红绵掌’!可、可是会此武功的只有我爹一人啊!”云飞沉声问道:“你爹有师兄弟吗?”罗彩灵一拂秀鬓,费思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回去定要将此事告诉爹爹!”云飞默悼这两名崆峒道人死得不明不白,长叹一声,借着地上的剑,将尸体埋了。
回到客栈,云飞和罗彩灵的心里都垒起一座疑城,不得安寐,只有李祥一人耳不闻、眼不见,落得清静。店外五鼓,日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云飞等三人梳洗完毕便起程了,途中,云飞将此事告知了李祥,李祥脱口道:“就算是你杀的又如何,崆峒派还敢欺到咱们头上来吗!”对李祥这种人说了等于白说,云飞也不再辩解。
去聚泉庄路途遥远,步行不是长远之计,此时得要三匹脚力。云飞向店主打听得镇西有个马市,和罗彩灵、李祥进去后,只见白的、黄的、黑的、赤的,什么样儿的都有,只是买主不多,颇冷清的。
罗彩灵笑道:“我买一匹赤色的,你们俩就买两匹黑色的吧!”云飞问道:“为什么?”她指着云飞的一身黑衣,道:“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马。”李祥连忙就要解扣子,道:“我不穿这该死的衣服了,灵儿,我也要一匹赤色的,等会子再去购件同色的衣服来。”云飞扣住李祥的手,叫道:“打住吧你!当众脱衣服,像个什么样子!”“我里面还有两件呢!”李祥似乎不以为耻。罗彩灵笑道:“和你们说笑呢,都当真了。云飞,你选什么样的,我便跟着你。”李祥道:“那我也跟着你。”
三丈远处正巧有三匹皓骥,合了云飞的眼,也许他对白色情有独钟吧。走过去细瞧,果真三匹龙驹,遍体雪花,无半点杂斑,头尾准长丈余,蹄鬃准高八尺,眼锐眍端,睛如悬铃紫艳光,嘶叫如龙吟。云飞撩袖在其中一马的胸肋上加了些许内力按捏,那马纹丝不动,可见其筋骨崚嶒。云飞大喜,连声赞道:“好马,好马1要马主配了鞍辔,自己便脚踏纹龙镫,控玉勒而摇星,跨金鞍而动月,驰骋了一箭之地,其快如飞,铁啼去处,竟然无尘,卸马后便兴冲冲地询问价钱。
马主不敢怠慢,拱手说道:“王良善御马,伯乐善相马,小人仰慕官人是个识马君子,这三匹照夜白都是蒙古良种,一胎所生,公子要哪一匹请随便挑,便算个公道价钱,每匹纹银一百两罢。”云飞听过,就要了刚才所试那匹,罗彩灵和李祥忙先后各要一匹,正好包了马主的场。马主不胜欣喜,又折了些许,算银二百九十两,罗彩灵以金珠代银付账。李祥却不会乘马,刚跨上去便是个猴子蹲马桶的姿式,直练了三日方才免摔,行起来不甚稳便,云飞和罗彩灵为了他都把脚程放慢了些。
彤红的夕阳挂在天边,干涸的川原硇砂茫茫,三人追影而行,已马不停蹄地奔走一日,积累的疲劳将人折腾得头昏目旋,只是一片枯黄,歇马凉亭也不见一个。余霞普照,映得罗彩灵的脸颊更为浓艳,李祥跟在她身侧后不停地瞧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舒适感,疲劳也为之顿减。云飞行在最前面,回首一望伙伴,罗彩灵的额头上微显汗滴,而李祥却满头大汗,向罗彩灵讨来汗巾,一边擦汗一边嘀咕这鬼天气,那三匹雄壮的坐骑也呼呼喘着热气。
云飞的视力非常人所比,极目远眺,发现远处旆旗飘摇,有一酒肆,转身说道:“如今天色已晚,人马皆倦,我们应找个地方落脚了。”李祥摸着肚皮,连声应道:“没错,我的五脏庙里早就唱起空城计啦!”罗彩灵听他说话有趣,嫣然失笑。云飞对李祥道:“你的心思我还有不知道的!”又行了片刻,李祥指向前方,欢呼道:“看哪,那边就有一座酒肆!”
三匹骏马好象也知道有个好地方,都拼着马命颠过去,转眼行至酒肆前。云飞心疑道:“这酒肆搭在人烟如此稀少的地方,怎么会有生意呢?”将马卸了鞍辔,拴在槽边,推门而入。里面果然无一客人,只有一个中年老板守在柜台上读书念经,面色淡无表情,身穿一素袍,留一八字撇胡,云飞入内后他却不闻不问。云飞顿觉好笑,哪有这样做冷清生意的,摇摇头找个位子坐下了。
李祥一屁股跌在椅子上,擦了把汗,抖了抖衣服,叫道:“老板啊,不管什么吃的,快快上来!”老板止住唪经,放下书卷,喏了一声进到屋里。罗彩灵发觉此店有些蹊跷,当下心生戒备。过不一会儿,老板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壶酒与几个糠头,接着返回原位做自己的事情。李祥拿起一个糠头,自言自语道:“饥不择食,能填肚便行。”便欲咬上一口,罗彩灵拉住李祥,轻声道:“如今行走江湖,一呼一吸,当要小心万分!”续拿出一根银针,刺入糠头,银针尚未变色;再插入壶中,银针也未变色,这才放心大胆,道:“嗯,可以吃了。”罗彩灵的关心有如一股春风暖着李祥的心,热烘烘的。这些举动都被酒店老板瞧见,却孰若无视。云飞笑了笑,也不言语。
三人风卷残云将桌上食物席扫一空,顿觉体力充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云飞起身找老板要些青草,老板朝屋内一望,云飞会意,进屋取了嫩草出去喂马匹。马儿早就饿得不停叫喂,见云飞终于捧着食物到来,便伸出大嘴,狼吞虎咽地嚼起草来。云飞摸着马嚼子,笑道:“慢点吃,多着哩!”
李祥捧着腹儿,笑道:“人吃饱了就是舒服呀!嘿嘿!”正乐着,忽觉全身无力,恍如虚骨一般,惊叫道:“哎呦!我怎么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啊!”罗彩灵也发觉不对,身如浮云,已知着了道儿,烈目直瞪老板,娇喝道:“是你下的毒!”酒店老板一改肃面,笑道:“不错,是老子下的毒!啊,小妞子长得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又一瞥李祥,道:“至于你嘛,嗯,可宰了做包子供老子服用,仔细算算,老子已经好久没吃肉了!”李祥发觉一股凉气从脊骨升起,破口大骂道:“你要是吃了我的肉,我就在你的肚子内大闹天宫,非踢死你这老王八!”老板拍手大笑道:“好哇,老子今晚就把你洗涮干静,痛痛快快蒸着吃!”
罗彩灵恨眉低垂,自语道:“酒菜我都查过,并没有毒啊?”此语触极老板的自豪之处,笑道:“小妞子这么嫩还闯江湖,你未见之事还多着呢!反正你是我盖了印的货,说了也不妨。‘通灵鼠钱入怀’便是区区,专逮你们这样的过路客人。我在这糠头里放了‘枷罗花’的花粉,在酒内配有‘敛冰草’的汁液,这两种东西本来都没有毒,可是放在一起,就……”他故意将声音顿了一下,然后阴笑不止。罗彩灵听得紧闭双目,笑声就如千万支利剑直刺入心扉深处。
钱入怀接着道:“足以让你们三日不能动缠,这三日内我要让你这小妮子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哩!”罗彩灵忽尔惦记起云飞,只有他是最后的希望了,忙大呼道:“云飞!你还好吗?快来呀!”云飞在门外闻得罗彩灵召唤,语气中含有救护之意,便扔下嫩草,虎步龙行奔进店内。
轰的一声,门破屑飞,一个削瘦的身形如流星闪进,阳光透过屋内破洞洒在他的脸上,更显神奡威武!钱入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腿了两步,扶在柜台上,叫道:“你怎么没事?”罗彩灵见云飞安然无恙,心中大喜,两句话并作一句道:“云飞,他在饭里下了毒!”李祥咬牙切齿道:“云飞,快快快,替我杀了这个王八甲鱼鳖头龟孙子!”
云飞见两人瘫在椅上,已明白了三分,二话没说,逼进钱入怀身前,就象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他拧起,厉喝道:“交出解药来!”钱入怀早吓得魂飞九天,汗流股战,支吾道:“这……这个……只要捱过一日,此毒尽解!”
云飞方才安下心来,喝道:“你开此黑店,绑架路人,残害生灵,罪必当诛!”毫不留情地劈刀一掌解决了他。李祥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想吃我,门都没有!哼,我倒要尝尝你身上的肉是个啥滋味!”云飞连忙阻拦道:“不可妄为!”李祥恨恨道:“我只是吓吓他,他的肉这么臭,喂狗都不会吃!”云飞听得哭笑不得,道:“人都死了,你唬他有什么用。”
云飞将自己习过百毒神掌,百毒不侵之事告诉了李祥与罗彩灵,他们喜笑开颜,庆兴皇天保佑。三人就在这家店歇了一日,待李祥恢复了力气,抡起拳头就往钱入怀的头上砸,就像打桩子似的,咚咚咚,哪管他死的活的,出气为重。罗彩灵对钱入怀恨之入髓,任李祥拿板凳捶也好,用剑戳也好,都在旁边恨眼观之。李祥正是越打越勇,越打气越大。
常言道,人死不计冤,云飞极力阻劝,李祥就是不听。钱入怀的尸体被折磨了个把时辰,渐渐生出腥臭味来,浆血也溢了一地,看着闻着都恶心,李祥气也消了,便把尸体拖到屋外,等着喂野兽。
经过这次打击,李祥一路上都是哀声叹气,人气衰,马也走得慢了,云飞蛮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坏无收,咧着嘴道:“喂,算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老是号丧好不好!”李祥哝哝道:“你当然好了,武功这么高,碰到坏家伙别人躲都来不及,谁敢惹你呀!不象我,什么功夫都不会,碰上坏人只有送菜的份!”云飞道:“原来你还记着昨天的事啊!你若想学功夫,为什么不开口呢?我和灵儿都可以教你啊!”罗彩灵道:“嗨!你的武功这么高,还想推到我身上啊!”李祥闻言,缠住云飞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得教我。”云飞望着路旁的沙石,摇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我们还要赶路,哪有闲工夫教你啊!”罗彩灵笑道:“这个好办,晚上没事你可以教李祥啊!”李祥拍手道:“对,对,今天晚上就开始教!”云飞冷笑一声,道:“这么猴急干嘛,练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李祥骑在马上作着青天白日梦:云飞将全身武功尽数传给了我,然后我便急切地和云飞一较高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