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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蟾霾坏刮獭!
云飞拍了拍灰,捻着罗彩灵的衣裙,道:“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重要的,没有男重女轻之分,就像公鸡能报晓,母鸡能生蛋,各有各的好处嘛!”罗彩灵死拧了一下云飞,嗔道:“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说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云飞喊了一声痛,揉了揉胳膊,眯着眼笑道:“你刚才说,起什么皮疙瘩呀?”罗彩灵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云飞为之笑痛了肚子,道:“好好,我换个比方,你回答我,是男人的衣服费料多,还是女儿家的衣服费料多?”罗彩灵没话可说,云飞道:“这就对了嘛,上天还是特别优待你们女人的。”“强词夺理!”罗彩灵嘴里虽嗔,心里可乐意呢。云飞笑道:“若没有真凭实据,这理可不是那么好夺的哩!”罗彩灵扭过头道:“不和你嚼牙碜了!”
云飞心里一笑,道:“我见到一个人,可真是天下第一古灵精怪呢!”罗彩灵忙转过头问道:“他是谁?住在什么地方?”云飞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讲故事的模样,道:“在一座长满萝卜的山上,有一个又深又黑的萝卜洞,洞里面住着一位好美丽、好淘气、好调皮、好搞蛋、好惹人喜欢的彩云仙子,她便是天下第一……”不待云飞说完,罗彩灵笑着捂着他的嘴道:“好哇!你绕着肠子取笑人家,想吃刀削面不成么!”
云飞扳开她的嫩手,叫道:“我偏要说,她就是天下第一古灵……”罗彩灵忙用两只手去堵他的嘴,道:“住嘴,住嘴!你要是再说,我把你的口条割下来!”这两只手就像两只小泥鳅,左钻右捣,滑滑溜溜的,好厉害呢!
空气姁姁,美人如绵,黑夜的阴冷早已不在他们身上。云飞被罗彩灵压倒在地,玲珑的胴体令他呼吸困难,更令他神智失控,忙双手摇摆道:“我不说了,你压得我好难受……”罗彩灵在一刹间也发觉失态,忙离开了云飞,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惊恐的表情,便用双手干洗着脸;男女授受不亲,云飞背上已湿溻了,忙抖动后背上的衣服散汗。
月儿已爬上了东山,夜已愈渐寒冷,沸腾的心也随之降下温来。时间一滴滴地流逝,俩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空气愔愔有韵。不巧今日能见到月华,柔柔美美的内部呈现出忧郁的蓝色,外部又泛着开朗的棕红色。罗彩灵不时地转眼望云飞,心中蟠曲:“你就在我眼前,是那样的贴近,我却觉得你离我好遥远,象隔着千山万水,我能感受到你人的存在,却触摸不了你的心,好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真的好想知道……”
秋风凛冽得刺人肌骨,罗彩灵的罗衣枵薄,冻得把手褪在袖子里,鼻子也有点齉了。云飞把搭在手上的外衣给她披上,道:“小心着凉,你回去吧。”罗彩灵感到轻盈的重量,忙站起身子,见云飞还稳坐不动,问道:“你怎么不走?”云飞道:“我还想再坐一会子。”“我陪着你。”她又回到原地坐下了。云飞道:“你还是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此言无疑在说罗彩灵妨碍他,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自悲感象尖刀刻在她心上,强留下倒不自在,喑然挥裙离去了,先前的顽闹恍似如梦。
罗彩灵离去后,云飞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夜空顿时冻得像冰窖。秋风吹不尽,总是相思情。一个人的时候总能萌发思念之情,特别是在如漆如胶的一对情侣身上。好久没有见到雪儿了,对她真是靡日不思、无日不念,这些天来,她过得好不好?想佳人妆楼颙望,定有几番愁苦。
仰望寒天,只见月色皎丽,不觉贪看了一会儿。荡目郁望,满目萋草瘦山,不知何日是归途?云飞取出雪儿绣的那块缂丝,抱在怀中,双手搁在膝上,在冷风中感受这份遥远在天边又临近在心头的存在。
罗彩灵行一步,懒一步,面对没有云飞的世界,仿佛世界都寝止了运转。觉得回塌房的路突然变得好长,察觉不到是陂陀还是平坦,耳边留恋与云飞共处的欢声笑语,嘴角不自禁地浮现出苦涩的微笑。外衣并不能带给她温暖,她要的是他的真心而不是怜悯,望着一天皓月,忍不住长跪祈祷:“娘,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呀?”可是,回答她的只是空洞,草木依然被呼呼的风吹得摇头。罗彩灵呆了半晌,只好颠簸地立起身来,寂寞地回到房里,点上蜡烛,对烛火叹了一声,思潮满腔,提笔写道:
娉娉嫋嫋十八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凝恋路,捲上珠帘总不如。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写罢又默读了三遍,拈着纸,苦笑着在烛火中烧了,一口气吹散了黑黑薄薄的纸灰。此时好想找人说说话,便叩李祥的房门。
且说李祥抱着罗彩灵送的瓷碗,在床上横罗十字地睡着,兴奋得一直难寐,听见敲门声,不耐烦道:“死云飞,门又没关,你敲什么鬼敲!”边骂边把瓷碗在胸前磨了两磨。
“戛”的一声,罗彩灵把门推开了,顿时一股灵气袭人。李祥朝房门瞟了一眼,不瞟尚可,一瞟就瞟得他浑身觳觫,鼓圆了眼珠,叫道:“灵、灵儿!”罗彩灵跨进门框,格格笑道:“你对云飞就这种感情啊!”李祥翻身下床,把一张榕椅拉到罗彩灵跟前,慌张之际,稿荐也被弄到地下了,忙捡起来垫在椅面上,再吹了吹、拂了拂,道:“交情是打出来的,友情是骂出来的嘛!”罗彩灵把外衣裼褪,搭在椅背上,斜着坐了,道:“你倒挺会辩解嘛!”
李祥与罗彩灵对坐着,这种浪漫的时刻,他已盼望好久,道:“云飞其实没一点好的地方,又丑又无赖,我发现,他那浑球对灵儿你好像心存不轨呢!”罗彩灵一拂游鬓道:“别俳我了,云飞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叫雪儿。”
李祥听得心脏猛烈跳动得快要突出胸腔,“啪”的一拍巴掌,大叫道:“有这回事?太好了!”罗彩灵愕然问道:“你干嘛呀,乐成这副模样?”李祥急忙收敛形象,道:“因为……哈呀,云飞是我兄弟,他的喜事,我当然替他高兴了!”暗地却在想:“怪不得这小子不肯接受我的挑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老天爷真是没白长眼睛啊!”心里像装了蜜似的,扭过面阴着笑。罗彩灵哧了一声,道:“你刚才还在说云飞的坏话呢,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李祥嘿嘿笑着,顺手摸了摸肚子,抬头往上望,道:“哎呀,怎么现在像差点什么呀?”罗彩灵笑道:“差点粮食,对不?”李祥搔首笑道:“灵儿真是心灵别巧,一猜就中了。”罗彩灵道:“我帮你弄点吃的来。”李祥忙道:“不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罗彩灵雁目稍纵,把李祥摁在椅子上,道:“我说帮你弄就帮你弄,你还不愿意么!”李祥高举着右手,道:“天地良心,我李祥十万个欢喜,只是怕劳累了你。”情急之下,又挠脑袋又抓衣服,罗彩灵笑道:“你身上有虱子么?”李祥忙束整齐了手。罗彩灵道:“你稍待片刻。”
罗彩灵的身影跳出了李祥的视眼,却跳不出李祥的心,他正托着两腮,陶醉在幻想中的花阴柳下,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奄忽眼前黑影一晃,云飞回来了。李祥现在可不把云飞当情敌了,连忙站起身来,把他肩头重重一拍,眯着眼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一手嘛!”云飞听得莫名其妙,道:“什么有一手?你今天怎么竟说胡话?”李祥笑道:“别推聋作哑的,其实我知道,兄弟我全知道了!哈哈哈,咱们今日关着门说话,那位姑娘叫作雪儿,是不?”
惊悸感直达云飞的延髓,向后退了一步,胀目问道:“你怎么知道雪儿这两个字的?”李祥高兴得脸上像烧了釉一般,光泽昭昭,伸手提起壶纽,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卤,道:“灵儿把你的老底全抖出来了,真是的,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么,害我白担心这些天。”云飞径自倒在床上睡了,对李祥爱理不理的。李祥啜了一口茶,道:“别摆臭架子了,你有雪儿了不起么,我还不是有……”
“热腾腾的包子来啦!”一声甜稚的嗓音带来了无限的生机,把李祥塞在喉咙里最关键的字眼给堵住了。罗彩灵捧着蒸笼跨进门阈,她本打算把盘中的肉馅给李祥吃,但想到:一来、羹冷秋寒,怕李祥吃坏肚子;二来、李祥既然吵饿,那一点牛毛也填不了他的牛肚。此刻厨房还未熄灶,便索性给李祥提了一笼。
罗彩灵揭开了蒸笼,空气也变得有味道了,李祥拿着包子,感动得怎么也舍不得吃。罗彩灵把脸一沉道:“你还没吃就嫌不好吃么?”一语喝醒李祥,“没有没有!”他惊慌失措地把肉包囫囵扔到嘴里,活像一个气泡鱼,罗彩灵掩面吃笑。
李祥狼吞虎咽地鲸食了五个,罗彩灵才食了一个。李祥看着蒸笼,数着数儿,问道:“有这么多,给不给云飞吃?”见云飞还在床上躺着,罗彩灵道:“他要吃自己不会起来,还要我们请他才肯赏脸,味蛮大的嘛!”李祥往云飞那边一瞪眼,道:“你这一说,我还真发现有那么一回事呢!既然如此,咱们吃咱们的,不给他吃!”云飞听得起耳屎,干脆把头蒙进被窝内,来个眼不见为净,鼻不嗅不香。
罗彩灵骤然“呃啊”惊叫一声,把云飞和李祥都搞乍乎了,李祥见罗彩灵捏着手腕,忙问道:“怎么了?”云飞也掀被翻身。罗彩灵道:“刚才拿包子时,不小心被蒸笼上的竹扦子剐了一下。”只见她的手腕被划下一道小口,向外漾着血,云飞忙撕下一条衣带,过来替她包扎伤口,道:“毛手毛脚的,吃个东西也叫人劳神子。”捏着罗彩灵的手,一圈圈地绕着绷带,罗彩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绷得好紧,一动也不敢动。李祥气得把那害人的竹扦子折断,扔在地下,还用脚跺了两跺,嘴里乱七八糟地骂着。待云飞系好了疙瘩,罗彩灵斗然间羞得像个新娘子,一声不吭地跑了。云飞望着李祥道:“今天是怎么了,两个人都这么奇怪?”
“噶”的一声,罗彩灵关上房门,缓缓走到床前,扑在床上索然睡去,嘴里喃喃自语,把受伤的手搁在胸前,用脸庞亲昵。涅白的绷带上有他的指印、有他的浓情,仿佛寄托着一个朝思暮想的生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祥倒别有意致,竟然抱着蒸笼睡觉,蒸笼里还放着罗彩灵送的瓷碗,他也不嫌赘得慌。
夜还是夜,窗外清光夺目、冷气侵人,云飞侧棱着躺在床外侧,真的好放心不下雪儿,寻找青龙宝珠远道迢递,不知何日才能与她重聚?他的眼睛一张一合,睁眼时迷望着灯火,心潮像风弄的火尖一样起伏着,与其自寻烦恼,不如合眼睡去;待合眼后,便见雪儿音容,又是孤零零的相见,倒不如睁眼。就在这微妙的感情氛围内,他发觉,夜真的好长好长……
云飞、李祥和罗彩灵,一个思,一个喜,一个怨。漫漫夜过,不觉已旦暮,除了李祥酣声甜甜,云飞与罗彩灵都连宵慵困。
今早的露水特别多,好像是从星星上面掉下来的,气温也有些失常,让人在秋天嗅到了夏天的气息,罗彩灵眼皮子沉重,贪睡了一会儿。云飞一早出去了,李祥兴致勃勃,一大早也起来了,见塌房里有一大窝人围着赌博,也去凑一腿。店主因人们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