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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蟒噶丹身形诡异而古怪的在梁顶左翻右转,在他躲让的瞬息之间,他手中的赤铜人头已带着连成一片的恐怖厉啸,疾快的攻出十六次!
也在瞬息之间……“呱”的一声暴响,跟着“当”的一声清亮金属撞击之声响起,火花四溅中几滴鲜血洒落,神蟒噶丹的一片银色长衫已被削下。
这古旧而荒凉的大殿上嗡嗡的碰击之声还在袅袅回绕未散,噶丹的身躯已落向地下,寒山重也赶尽杀绝的再度冲上:“朋友,看寒山重的神轩三劈!”
噶丹碧绿的眼珠闪发着莹莹的,沁人心脾的光芒,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着什么,他的额头汗水盈盈,右手虎口已经破裂,在寒山重的戟斧像魔神的巨手在无形操纵着凌空飞来之际,他已淬然坐下,赤铜人首置于膝旁,双掌似老僧入定的叠放骤推,狂然猛扫中,他已在幅度极小的转展里使出三掌。
这三掌却和一掌无异,但是,威力竟大逾寻常,而且,又不可思议的分成无数个角度袭出,就好似无数个噶丹在同时同地一齐出手一样!
寒山重脱手飞斩的戟斧“嗡”的一颤,直飞而起,在空中一顿,又忽然再度劈落,噶丹双掌一拍,左右齐出,戟斧又已失去准头,虚空一转,斜斜震起,却已自然而奇妙的恰巧落回寒山重手里。
寒山重哼了一声,心里已恍然明白了为何如此!“这是密宗绝技里的‘般若定掌’!”
老实说,寒山重此刻也有些赞赏神蟒噶丹这一身超绝的功夫了,现在,二人已较手近百余招,寒山重自己知道自己的武功是如何精湛,在中原,能与他平起平坐的武林人物,实在寥寥无几,已经有很长久的一段日子,没有人能以一对一的与寒山重挤斗这么多招了。
思付中,二人又迅捷的互斗了七招,寒山重血液里流汇的那股倔强而高傲的性子已被激起,他速出九斧,横掣七盾,深沉的道:“今夜,寒山重必将你拦于此处!”
噶丹的碧目突的射出一股狠毒的光芒,他一声不响,猝然上下同出十一掌,因为真气的贯注,他的凶厉面庞已涨得通红,这上下翻飞的十一掌像是南天之门开启后雷神愤怒拋落的电火巨锤,在空气中穿射交织,结成一片凌厉猛烈的死亡之网,整个庙宇屋顶都随着他的出手在颤抖了。
是的,这正是藏边的“般若定掌”中精华之式:“天门启”!
寒山重身躯一震,石破天惊的暴叱出口:“鬼哭神嚎!”
紫红色的皮盾候然斜推一侧,整个人似滚桶般凌空翻起,戟斧在黑暗中突射毫光,宛如长江之水浩浩成柱,似匹练一条,狂掠猛旋,银铃轻响里,空气中顿时发出一片裂帛似的刺耳之声,周遭压力骤增,淬然排挤四方……
这座古老的庙宇在这些威烈的内家劲力冲激之下,突然摇晃起来,吱吱的栋梁磨错之声清晰响起,于是,城隍爷的泥像已哗啦啦一声自布幔掩遮后的神台跌下摔碎,于是,屋瓦纷纷掉落……
寒山重早已察觉,但他却不能在此刻稍微分神,空气中气流潮湃,呼啸旋荡,银辉在闪亮,掌影在纵横,四只眸子怒睁不瞬,“轰”的一阵巨响忽起,这座城隍庙终于经不起沉重的压力,在发出了一声呻吟的响声后,尘土篷飞的完全倒塌了下来!烟灰弥漫中瓦碟纷洒,梁柱倾斜,寒山重已经退出七步,以盾护顶,目光闪闪,仔细而冷静的向左右察看。
良久之后。
一切归向寂静,这座古庙,只剩一堆残瓦断墙,只剩破门旧匾,真个凄凉,寒山重亦已看到神蟒噶丹,正倚在一株小树之旁,喘息有些粗浊。
但是,他那一双冷酷得像毒蛇似的眸子,却仍然在怨毒的,碧光莹莹的死盯着寒山重这边。
星魂……十二、你狠我辣 斩尽杀绝
十二、你狠我辣 斩尽杀绝
咽了一口唾液,寒山重抿抿嘴唇,又大步向噶丹行去,走到噶丹五尺之前站定,他缓缓的道:“噶丹,这手鬼哭神嚎的滋味如何?现在,请你告诉我一件事,你留在我体内的残毒将在何时发作?”
噶丹的脸色有些蜡黄,他瞪着寒山重,半晌,才阴沉的道:“三天之后。”
寒山重冷冷一笑,道:“你倒把日子算得很准,这恰好是我与你所约的一月之期过了一天,朋友,我常常认为自己够狠,但是,你却好象更胜三分。”
噶丹的绿眼一闪,没有说话,寒山重又道:“但是,你为了什么?假如我做到了答允你所提的事呢?
你也会照样让我在第二天毒发而死么?”
面上的表情冷漠得像秋霜,噶丹哼了一声:“当然,这理由最简单不过,灭口!”
寒山重点了点头,不以为怪的道:“朋友,你是心中有亏了?”
噶丹冷森森的注视寒山重,缓缓的道:
“梦逸君是我毒死,你的毒伤我也没有为你根除,毒死梦逸君是为了我恨他夺了我所爱的女人,没有治好你的毒伤是为了怕你事后将此事传扬出去,我要你去杀那女人,只是要她永远不再属于别人,我会带着她的首级在身边,日夜不分,我要向她的首级诉说我对她是爱得多深,我要向她的头颅倾吐多年来的抑郁……她一定会安静的听着,不再讨厌我,不再离弃我,更不会有所变易……”
寒山重静静的听着,浑身有一种冰凉的感觉,有点毛发惊然的恐怖,噶丹喘息了一下,又道:“你懂不懂这种感受?这强烈的思恋,这火焰似的追忆?”
寒山重望着他,深沉的道:“噶丹,你这想法自私而龌镯,但也够得上可怜与痴呆,只是,噶丹,你的手段用错了,你的心思太毒了,记住,永远不要做一个单方面的情感祈求者,噶丹,因为你的愚蠢,你将终生痛苦!”
噶丹那双蛇似的眸子又闪了一下,隐隐流露出一股古怪而诡异的神色,他阴侧侧的道:“寒山重,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又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的,我就是这种人,今天,对你也是一样,因为你失了信诺:”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噶丹,别想得太好,你想,今天我会饶过你么?虽然你多给我延长了二十几天的生命,但是,你却需用你的生命来报偿你蓄意的欺骗与狠毒,噶丹,我若去了,你也免不了陪走一遭。”
噶丹望了望执在右手上的赤铜人头,那上面,溅了几滴血渍,那是他方才与寒山重以真力硬挤后的结果,这时,他抬头仰视夜空,眼睛半瞪,道:“不,你一个人去。”
寒山重撇撇嘴角,道:“别怕,噶丹,我会带你同走的,你武功确实很高,但是,你在最后仍然会败在我的手上,对不?”
所以,噶丹,陪我一起落入地狱吧,这件事由我作主,你的年纪比我大多了,世上的荣华也已经得不少,你仍算比我划得来的噶丹神色怪异的盯着寒山重,半晌,他毫无表情的道:
“不错,你的功夫比我强,可是,寒山重,我一个人虽然打不过你,多几个或者情势便不同了。”
听了噶丹这几句,寒山重蓦地一凛,心中掠过一个意念,豁然转身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夜色掩遮的黯影中,林幽里,已有数十条人影闪了出来,距离约二十丈之外。
寒山重心里暗暗叫糟,表面上却不在意的露齿一笑,转过头来,对噶丹道:“朋友,你的心思也极细密呢,但是,这些人全是你从藏边千里迢迢,带来的同路之人么?”
噶丹平板的道:“他们都是西淀白龙门的高手。”
寒山重忽然笑了,道:“你可真会寻找帮手,大约你也知道他们与我结有深仇了?可是,等我毒发自己去死多好,又何苦再叫他们陪上些人命?”
噶丹阴沉的道:“你禀赋特异,如万一不死,或延展时日,白龙门与你之间所结之仇你焉会不报?主要的是我尚不放心,这一月中,我去了西淀一趟,亲自通知了他们,因此,他们便大举随我至此,假如你践了信诺,庙约之后他们便会杀你,就是你突出重围,也会毒发身亡,有这两端,我想,灭你之日定矣。”
寒山重颔首道:“你这借刀杀人之汁实是高明万分。伯只怕你所借之刀不太锋利呢。”
噶丹狰狞的踏上一步,道:“再加上我,便是不利也利!”
寒山重豁然大笑,叫道:“白龙门各位朋友,寒山重在此,你们还等什么?”
他的叫声高亢而宏亮,夜黯中传出老远,在山壁的回音缠绕下,围绕在周遭的幢幢人影,已往这边围拢;由他们的身形步履看起来,这时,他们是极为小心与戒备着。
缓缓的,近了,可以看出约有三十个人左右,每人都穿著蓝色劲装,右肩齐袖口,中间以银丝绣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手臂每一挥动,那条绣缕在衣袖上的白龙便好似欲腾空而去一般。
寒山重侧立着,以便同时应付站在两个方向的敌人,他这时已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三个人,于是,他豪放的笑道:“白龙门的二当家竞也来了,咱们真是冤家对头,小灵州一别,索二当家,阁下可好?”
行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年纪约有六旬上下,中等身材,肤色黝黑,面孔精悍而沉毅,一双眼睛炯炯有光,没有留胡须,却将头顶上的稀疏头发扎了一根小辫垂于脑后,不错,他正是白龙门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闪手”索彪!
在闪手索彪身侧,两个五十左右,体魄修伟,面孔赤红的虬髯大汉,却是白龙门的护门双使,武林中万儿响当当的,”刀锤两雄”陆魁、陆武两兄弟,站在左边的陆武,面孔上还贴着一大块膏药,这尚是一个多月以前,在小灵州围堵寒山重之时,吃寒山重为他留下的纪念呢。
这时……闪手索彪目光毫不稍瞬的向寒山重脸孔注视着,面上有着极度的惊愕与迷茫,假如你瞧得仔细,你便可以察觉,包含在这惊愕与迷悯中的,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不安。
陆氏兄弟也似乎不敢置信怔怔望着寒山重,在他们看到寒山重的身影,听到寒山重的话音之际,他们的呼吸早己开始变为急促与粗重了,这是多么令人不可相信,令人震骇的一件事啊,寒山重竟未如他们预料那样死亡!
闪手索彪直觉的感到有一丝凉气自心底升起,他呆呆的看着对方,口中低微的呢喃着:“果然是他……真的还活着……这魔鬼……”
寒山重傲然一笑,道:“索二当家,你们白龙门人手倒是真不少,好象宰不尽似的,又来了这么一大堆,不过,姓寒的命中注定,难得在你们这些废料手上送终呢。”
闪手索彪咽了一口唾液,干咳一声,装得十分坦然的道:“寒山重,尊驾确实命长,老夫想不到在小灵州一战之后,尊驾尚能再于今日和老夫等人见面,噶丹兄跋山涉水,前往示知之时,老夫还不大相信,不料尊驾却真个仍然健在……”
寒山重嗤了一声,道:“于是,你们一定有些忙乱了,顺理成章的用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句话儿来,再纠集了一批酒囊饭袋跑到这里,准备来个赶尽杀绝,对不?”
闪手索彪目光向两旁一膘,沉住气道:“不错,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等正是这个意思,白龙门不愿给你时间回浩穆院去招集你的手下,那样,我们就会麻烦得多。”
寒山重哧哧笑了,道:“你这老小子真是直爽得可爱,不错,假如你们不如此做,日后焉能安寝?你们一定会明白,暗算过闪星魂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