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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息陀罗分毫之差,未曾绞掉对方之剑,生息陀罗向渭长猛然回扑急磕,却也已慢了一线,两个人急得四目突出,大喊失声──
“当”的一声震耳剧响传来,当每个人的瞳孔里才有着一抹银光闪掠的映印,而那抹银光已经消失,消失在““玉凤凰””那被击飞出四丈之远的两截断剑之上!
““玉凤凰””被震得坐倒地下,右手血迹斑斑,痴迷的凝视着自己又被击飞震断成两截的利剑,那折断之处,火把的光辉照得明白,有一枚周缘锋利,小小巧巧的银铃当儿!
剑刃的寒气宛然在颈,那锋刃,已经接触到“玉凤凰”的颈项上,她毫无意识的抚摸着颈间那条细细的血痕,只要一点,是的,只要再稍进一点点,那雪毫的剑锋,必已切入她的咽喉了,但是,不敢令人置信的,竟有人能在这几乎等于没有的空隙里出手击飞她的剑,那快、那准、那狠,老天,这会是一个“人”所能施展的手法么?
生恩陀罗一身冷汗,飞奔到寒山重身前,惶然恭身道:“向渭长无能,几乎误了院主谕示,不敢卸罪,但请院主处置。”
生息陀罗已一个箭步冲到“玉凤凰”身边,左手一挥,四名浩穆院的彪形大汉自旁如狼似虎的奔上,不由分说将“玉凤凰”缚了个结实,其实现在已不用绑了,“玉凤凰”全身伤痕累累,又在神迷气虚之下,根本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寒山重笑了笑,道:“老向,这怎能怪你?假是我,打了这么久我也会心火上升的,只是你应该知道,你的院主寒山重一向都是怜香惜玉的啊。”
“生恩陀罗”向渭长裂嘴一笑,如释重负的退到一旁,这时,地下的田万仞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脸上,掩不住有庆幸欣慰之色。
寒山重嗤嗤一笑,道:“田大教主,姓寒的也还有那么两分人味吧?嗯?”
田万仞原来有几丝安慰的神色突然消失了,他愤怒的吼道:“寒山重,你休想污辱本教主的甥女,虽然你救了她,也只不过别有所图,根本就是蛇蝎心肠,满肚子卑鄙龌龊!”
“玉凤凰”蓦然机伶伶的一颤,自迷茫中惊醒,什么?是寒山重救了她?刚才那出手之人竟是寒山重?那武功强悍得令人震骇的煞手,那俊逸洒脱的魔星?那表面温文儒雅的色狼?那君子,也是小人?
她古怪而冷漠的注视着寒山重,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明显的愤怒与仇恨,发自心底的痛楚,她平静而又幽恻的问:“寒山重,刚才,是你出手震飞了我的剑?”
寒山重撇撇嘴唇,道:“不错,姓寒的这两手小把式还过得去吧?”
“玉凤凰”冷森的哼了一下,道:“寒山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意图?你以为我不明白你骨子里的下流?你以为我不晓得你血液里流循的邪恶?寒山重,你瞎了眼,你迷了心,你丧尽天良,你污蔑人格,你卑鄙、无耻,我告诉你,我拚了一死,也不会要你沾着我一丁点!”
“住口!”“生息陀罗”包川双目血红,额暴青筋,他狂冲而上,挥手就要掌掴“玉凤凰”的面颊!
寒山重嗤嗤一笑,道:“包川退下。”
生息陀罗气得面上赤红,他退后两步,朝“玉凤凰”吼道:“我告诉你,你再如此诋毁本院院主,我不生拔了你的舌头便算你八字生得巧!”
“玉凤凰”全身起了一阵痉挛,但是,她却忍住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咬着嘴唇默默无语。
寒山重拂了一下衣袖,戟斧的刃芒微闪,显得他是如此的冷傲而潇洒,圣鹰田万仞喘息着,痛苦的盯视自己的甥女,老怀凄凉的摇头,天下,没有事会比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豪士眼见自己所爱之人受辱而不能加以丝毫援手来得哀伤与苦楚了,而田万仞,目前正是如此,在以前,当着他的面,谁敢如此叱责“玉凤凰”?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她稍有微言!
寒山重望了二人一眼,缓缓的道:“‘玉凤凰’,你的名字?”
“玉凤凰”带着泪光的眼睛冷毒的注视着寒山重,从她那憎厌到了极点的眸子里,寒山重看得出这位美丽的少妇心中包含了多少仇恨。
于是,寒山重又习惯的嗤嗤笑了,他道:“别这么看我,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用这种眼光看人,实在与你那明媚的眼波儿颇不相视,方才,我记得我是在问你的名字,嗯?”
生恩陀罗向渭长双目一睁,正想喝叱催促,寒山重已对他轻轻摇头,“玉凤凰”咬着牙,冰冷的道:“郑姮。”
“郑姮?”寒山重跟着念了一遍,嘴里啧了一声,道:“好,人美,名字更美,我听说你以前曾有过一段沧桑史?那两个男人真是瞎是瞎了狗眼,这么标致的人儿都不知道享受,也罢,浩穆儿郎!”
他喊了一声,向渭长与包川急忙踏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在。”
寒山重舐一舐嘴唇,笑道:“此女甚佳,本院主将收其为第五房妾,各位有无异议?”
向渭长不禁一愕,他知道寒山重至今尚未娶亲,又何来什么三妻四妾?包川却人小鬼大,他暗暗一扯拜兄衣袖,大笑道:“英雄美人,相得益彰,恭喜院主,贺喜院主。”
寒山重仰天大笑,声震霄汉,“玉凤凰”郑姮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颤抖着,挣扎着,神情里有着极度的绝望与羞愤。
“圣鹰”田万仞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指着寒山重,抖索的大吼:“好……好……寒山重,你真是称得上心狠手辣,厚颜无耻……好……我田万仞若留得一口气在……必要整个黑白武林道晓得你是如何下流卑鄙,如何丧失人性,你你你……你竟乘着他人之危,起那淫心……”
寒山重满不在乎的露齿一哂,低沉的道:“包川,你率人将田大教主及郑姮二人押入困龙洞,记得点了他们的穴道将二人分开囚禁,不过,嗯,可别虐待了寒某人的亲家!”
“生息陀罗”包川躬身答应,向左右点头示意,六名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已一拥而上,将“圣鹰”田万仞抬起,与“玉凤凰”郑姮同时押往前面,包川临行前回首一笑,低声道:“院主,你已快将这一对甥舅气煞了。”
寒山重展颜一笑,目视包川行去,转身朝生恩陀罗道:“渭长,你即率刀手二十名,强弩手三十名赴援迟左卫!”
向渭长肃容答应,招手之下,已率着五十余名浩穆壮士急急奔去,寒山重又向坐在地下,面色带着灰败的夏厚轩及生广陀罗道:“不要装英雄,说老实话,你二人伤势如何?”
夏厚轩裂嘴苦笑了一下,道:“千幸万幸,幸的是那柄弯曲的匕首上没有淬毒,不过,却插进了在下大腿骨根之上,痛得很。”
寒山重目光瞥了地下弃置的那柄九曲匕首一眼,那柄匕首的前半截,染着浓厚的血迹,他摇摇头,又问沙经:“你呢?还受得住?”
沙经抿唇一笑,疲惫的道:“回禀院主,今后,只怕属下的头皮更为光滑油润了,现在,属下只想找个地方大睡一觉。”
寒山重颔首招过四名浩穆壮士,道:“扶着二位大哥到银河堂养息,那里,有浩穆院第一流的大夫五人,正在悉心为本院伤者疗治创伤!”
四名大汉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二人去了,寒山重亲自拾回了地下那枚魂铃,又向四周环视了一遍,百余名刀手,除了负有使命离去的三十多名以外,现在,只剩下不足二十人了,弩箭手倒是没有损失多少,仅有三名横倒地下。
他沉吟了一下,道:“所有刀手留在此地休憩,顺便将伤者送往银河堂,不要再等我们的救伤巡回兄弟了,弩箭手一律跟随本院主往援迟左卫。”
说完了话,他头也不回的抢先飞去,五十余名强弩手举着火把,宛如繁星一片,闪耀不定的随后奔来。
寒山重身形起落如电,片刻之间,已经过了当中的树丛草圃,来到迟元等人拒敌之处。
这里,隔着他们方才激斗的地方约有五百多步的距离,寒山重赶到之时,已经早成为一片修罗场了,情景惨烈而凄厉,简直目不忍睹,挂在树上的尸体,分成数截的人身,失去头颅的,暴出眼珠的,残了肢体的,形形色色的,集残酷之大全于此地,艳红的血液,白色的脑浆,瘰瘰的肚肠,洒得遍处喷得遍处,像是天神震怒着一掌拍下,拍碎了那些原是活蹦乱跳的大汉,拍成那些原是人形的人不成为人形了,残忍得足可吓破胆小者的囊脏。
“金刀呼浪”迟元的弯长马刀,正烁流着金晃晃的芒影,有如烈阳之光,豪放奔激,无处不遮,无处不映的砍攻着一个高大粗壮的灰白长髯老人,这老人左手一柄西瓜大小的赤铜锤,右手一把尖锐的分水刺,身手漩走如电闪雷击,又快又猛,与“金刀呼浪”打得火热,看情形,二人已打了有一阵时候了。
一个只穿着黑皮裤子,上身打赤的三旬汉子,满身血迹的横卧在迟元身边不远,他的胸前,有两个惊人的大窟窿,肺脏血浆,流得到处都是,这穿着黑皮裤子的大汉,两眼圆睁着,那已成铁青的面孔上,仍然显示着那么不甘与愤怒!
寒山重知道,这穿黑皮裤子的大汉,就是金流阁的叛逆“秃尾龙”费谷,看情形,他是丧在迟元的紫金马刀之下了!
五生陀罗的老大生恩陀罗向渭长,手上的超生戒刀舞展如风,狂追狂冲,力斗两名穿着油布水靠,小皮马巾的魁梧大汉,地下,却已经躺着两名装束相同的汉子了,嗯,看这打扮,他们是万筏帮的人物!
“鬼叟”凌玄,看得出他气急败坏的形态,游走不定的与两名黑衣虎皮披风的矮胖中年人斗在一处,那两个矮胖子,便是仍然效忠浩穆院的“十幻掌”苏超与“铁二郎”满财宏!
另外,一个胖矮粗身,虽然也是一身黑衣,却显然质料特别高贵的肥佬,却狠天狠地的以一条白金打造的练子尖锥,与一个手持双环,浓眉大眼的煞星杀成一团,这肥佬,便是忠心耿耿,极好穿着的“锦鼠”杨广,他的对手,则是大鹰教九隼环老三冥隼环公孙咎!
围着公孙咎的,更有十多名浩穆壮士,他们此进彼出,轮番攻退,出手之间,在狠辣中又滑得出油。
寒山重嗤嗤笑了,他望望遍地残尸,望望在周遭奔掠砍杀的双方人马,大略地,他已看出已方又隐隐占了上风。
于是──他回头一摆手,已经到达的五十余名强弩手,训练有素的半跪于地,寒山重低沉的道:“小心扣机,小心射出,找肩上有鹰羽坎肩的灰衣敌人,或者,穿着油布水靠的万筏帮众!”
迅速跃起,而就在他跃起的一剎那,弩弦与机簧声“括”“括”响了,蓝汪汪的箭矢满天飞泻,穿舞交织,一片起落不息的惨吼随即传出,瞬息间,大鹰教及万筏帮方面已倒下了十五六人!
寒山重撇撇嘴唇,双臂一张,已似大鸟展翼般长飞而下,直扑那与“金刀呼浪”交手的高大灰髯老人!
轻脆而撼人心弦的银铃儿一响,“金刀呼浪”已哈哈大笑起来,与他对手的灰髯老人却神色大变,霍然退后──迟元的虬髯倏而怒拂,金亮的弯长马刀劈舞滚溜中,他大叫道:“院主,记得周白水大逆不道,背叛旧主!”
寒山重凌空的身形急转直泻,抖手就是十盾十三斧,他嗤嗤笑道:“小子,寒山重怎能忘记?”
这灰髯老人,果然就是长湖万筏帮第二代帮主,筏翁周白水!他倾力躲闪之下险险避过了寒山重的凌厉攻掌,忍不住惊惧的大叫:“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