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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剑已用不上多大的劲,要用暗器袭击,黑铁塔的四周有人,所以他出声招呼要黑铁塔让开。
黑魅也例了,娇叱声震耳:“都让开,交给祖姑婆我送他们见阎王。”
黑狐恨得直咬牙,但又无可奈何,一声怒啸,飘掠三丈外下令撤走,一哄而散。
黑铁塔脚踪站稳,感情地叫,“兄弟,你可无恙?”
文昌丢掉剑抢出,激动地叫:“大哥,谢谢你!”
两人互相抱住了,一旁的黑魅道:“走吧!何不回去再说?”
黑铁塔叫出小银,由文昌领路往回走,今晚大概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了。”
文园中冷静清,血腥在空间里荡漾,除了小银,所有的仆人全部被杀,草草暂时安置了所有的尸骨,五个人在大庭中商量行止。田姑娘服下九转玄丹,在鬼门关上拉回了三魂七魄,委顿在大木椅上,余悸犹在。
文昌第一次建置家园,在短短的几天中便遭遇了如此悲惨的变故,他知道,这儿已不是安乐土了,早晚必有其他的人前来找麻烦。他决定将房屋和剩下的金银交由小银处理。好好安葬所有的仆人。他自己即将浪迹天涯海角,度他的亡命者的生涯。
这期间,他会和黑魅谷真坦诚相谈,黑魅告诉他,希望他能听他在江湖并肩行道,她答应他,决不以一般情夫的感情对付他,他的行动可以保持自由,来去不受拘束,她将尊重他的身份和自尊心。但他婉言拒绝了,他有他自己的道路,他感谢黑魅谷真对他的一番情意,他更珍惜她对他的关照和多次维让的情谊。
黑魅谷真不勉强他,希望他日后有困难时,别忘了她,不管任何时期,皆愿助他解决困难的真正朋友。
他将得自吸血鬼封三爷的四颗大珠赠送黑魅谷真,说出珠中确是藏了一份陈友谅的藏宝图,风声已经传出江湖,七幻道也是为此四珠而一再出手劫夺。他自己不想前往掘宝,也怕无法保全,便将珠赠给黑魅,留在身边恐怕会惹起无限风波。
至于田二小姐,黑魅答应护送她返回府城田府。黑铁塔不耻黑魅的为人,但看在她一再出手援救文昌的份上,倒未出言猛撞,但也不假以辞色。
“小山弟的消息,大哥可知道么?”文昌问黑铁塔。
黑铁塔唉声叹气,翻着大眼道:“真怪,那天我亲见小山弟被大兴善寺贼喇嘛的俗家弟子虏走的,可是我共捉了七名喇嘛用酷刑迫供却问不出任何信息,他们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你说怪不?”
“那几个俗家信徒大哥可曾看清脸面?”
“看清了,但大兴善寺的徒孙,确没有这几个人,考问不出所以然。
文昌低头沉思,突然一咬牙,道:“大哥,小山弟精明过人,大概不至于遭到不测。如果他不幸,咱们打听凶手是谁再定行止。假使失踪之事与大兴善寺有关,出动的人多,消息不会永远被封住,也许是别人所为,也许是黑旗令主的爪牙哩。这事操之过急反而劳而无功,你我分途在暗中打听,岂不……”
黑铁塔大声道,“不行,日下你已成为黑白道无耻之徒的眼中钉,也是众矢之的,我不放心你独自在江湖流浪冒险,咱们走在一起儿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小弟目下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咱们一面办事,一面探小山弟的消息。”
“什么心愿?”
“日后再告诉你。今晚早早歇息,咱们明早再作打算。”文昌心事重重地答。他仍在迟疑,难以决定是否将护送施家父女返成都的事告诉黑铁塔,怕黑铁塔骂他做事少不了女人。
黑魅谷真却不愿:“再苦练三年二载,出道并未为晚,何苦在江湖冒风险,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如果我是你,将立即觅地隐修。珍重,后会有期。”她夹着田二小姐,径自走了。
文昌和黑铁塔共住在他自己的华丽套房中,小银掌灯准备了茶水,在邻房将息,若大一栋大宅院,只住了他们三个人。
文昌打定主意,在房中落坐,正色道:“大哥,你听我将这些天的变故一一道来。”
“我并没要求你说,兄弟,我信任你。”黑铁塔诚恳地答。
“别打岔,请静静地听。”他将千面师太分手以后的经过一一说了,最后道:“大哥,受恩不报,这种人算不得血性男儿,小弟想暗中护送施姑娘全家返回成都,乘便打听小山弟的消息。小山弟是四川人,到四川找,不失为上策。小弟不怕你笑我妇人之见,只好直说,大哥是否是愿和小弟走一次四川,只用一句话吩咐。”
黑铁塔哈哈大笑,怪叫道:“你他妈的这件事倒是真做对了,假使你跟在黑魅谷真罗裙后面嗅余香,我可要打你—顿消口恶气,好啦!算我一份。早早歇息,咱们也该养养伤了。”
文昌心中一宽,也装腔作势地道:“这儿没有水,我可要等在河边才和你动手拼上百十招,让你喝饱一肚子水。记住,在水边你得小心了。”
“哈哈!我在岸上等着你就是。”黑铁塔忘忧地狂笑着答。
第二天,他们迁到城西城里朝附近一栋木房中隐身,一面打听施家动身的消息,一面找长安三豪打听方小山的下落。黑铁塔长相易引人注意,由文昌出面奔走。岂知长安三豪翻脸不认人,几乎声张起来,文昌只好不再麻烦这三个江洋大盗,世情冷暖,日下他树敌太多。长安三豪怕事,他也懒得和他们计较。
由于厉春水归还了施家宅院,施若蔡只好暂且逗留,直至将宅院卖出方能上路返川,已经是三月暮春了。
府城行文各地辑拿江洋大盗的文书,似乎已形同具文,赏格加到每人五百两,但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府中的捕役在一月中三天一查五天一追,屁股蛋倒了霉,五犯依然未能落网,仅捉了不少疑犯,无限期地往下拖,真正的强盗,依然逍遥法外。
在施家决定动身的前十天,文昌和黑铁塔展开了预定的行动,明日张胆东下洛阳,胆大包天。
长安城中,由于文昌躲得稳,追踪他的人一一离去,只有一个人未走,那就是九宫堡的暗拴卖唱老柴,他仍然在太白楼卖唱,等候机会。
银剑孤星被蛇魔丹士吓跑之后,消息传至汉中府的黑旗令主手中,令主颁下了手示,通知各道群雄不可在明里和蔡文昌冲突,金蛇洞的妖道可怕,恐怕九宫堡受到残酷发落。再就是令主巳在鬼影子孙明口中,知道七幻道所要的四颗藏宝珠的秘密,在南康府星子孙附近,布下有力的暗椿眼拴,等侯蔡文昌前往寻宝。如果捉获蔡文昌,这四颗大珠务必以快传送至九宫堡。
黑旗令主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他在江湖中安排了不少心腹,以各种不同身份侧身各地,秘密活动做他的耳目。这些人中不乏奇技异能之士,潜伏地罕为世人所知,甚至他的心腹臂膀银剑孤星,也未弄清这些人的身份和立场,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替令主卖命,卖唱老柴是仅有少数爪牙。他奉命伺机接近文昌,便暗中盯住了长安三豪,他坚信可以长安三豪身上可获致文昌的消息,其他的人一一失望地离开了长安城,他却守株待兔留下来不走。反正这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他并不急进行,欲速则不达,他深知办事的其中三味。
这晚,斗室中文昌和黑铁塔作了一次周详的策划。其一,必须向东,其二,设法引开黑白道和与他们作对的宇内十三高人,不让他们向西走。其三,万一转向西走的形藏暴露,使故意向施家行劫,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其四,亡命客的名号必须叫响,希望能让小花子方小山闻讯赶来会合。
决定了行动,便在施启程前十天,他俩开始露面了。提前十天,是预定东行的计划,他们算定施家西行至汉中府—段路不会有外发生。汉中府至长安程九百六十里,带着家眷远行的人不能太快,需时十余日方可到达,前后共有二十天,他两人足够办事了。
藏匿了二十余天,他们连小银也没去探望,恐怕连累那孩子受苦,自经过那夜闯鬼门关生死一发的事故,文昌的性情有了显著的改变,心肠比以往硬,更不将生死放在心上了。他心中暗暗发誓,永不会放过黑旗令主的爪牙,尤其是银剑孤星一群好杀的人,他要以牙还牙加以报复。他相信,这一天会来的,不管是十年八年,他有自信可以练成足以制他们死命的绝学。仇恨在他心里生根。一再的迫害和十余名仆妇惨死的景象令他永志不忘,难以磨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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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白楼,是南大街长安最负盛名的第一间酒楼。楼共三层,第—层,是达官新贵应酬买醉之地。第二层是豪门巨富设宴应酬的所在,而第三层,是王孙公子风流佳客寻香掠艳的风流胜境。
三层楼的梯口各不相扰,每一层的情调都不同,第一层的客人大多是志在酒菜的真正食客,不注意声色之娱,有外来卖唱男女在其中讨生活,即席高歌,男女歌手大多有些风雅古逸,有时轻吟古曲词牌,有时豪放高歌醒人心脾,歌声轻柔,铁板铿锵,韵味无穷。第二层有店中的美丽女侍伺候,女侍大多是胡姬,也有极少的汉家小碧玉,保持着古都的历史风味,不同的是,规范比往昔大,设有金碧辉煌的华丽装饰小阁。那时,设酒姬的地方最负盛名的有两个地方,一是南京,不但有酒姬,甚至有歌舞。
玉荀集有明人邓雅的“采石酒楼”诗:“采石江头向酒家,酒楼儿女貌如花,金杯满动歌声缓,银灯高烧舞影斜。”可知那时的盛况,比今天的夜总会并无夺色。
另一地便是长安,保持着盛唐时的风貌,“双歌二胡姬,更凑还清朝,举酒挑逆王,从君不相饶。”可以概括地领略这种旖旎风光。
第三层设备更豪华,—座座暖阁是神仙胜境,歌舞之声不会干扰到隔邻寻芳雅士的清兴欲意。极尽人间豪华。这儿是地狱中的天堂,一掷万金的竞赛场。但对外而言,太白楼是高尚人士的高尚交际场所,外人只看到第一层古扑的一面,楼上的风光一般百姓小民是不敢问闻的。
三月下旬,暮春的寒意行将消失,古都长安已是乱穿衣的季节。太白楼笙歌不绝,寒意全无,两个外罩天蓝色外衣的高大人影,踏入了太白楼。
艳阳天,风和日丽,寒气全消。太白楼入夜时分车水马龙,豪客如云。
两个穿天蓝色大氅,内着劲装的大汉光临太白楼,一个身材雄伟,内穿蓝缎子绣云雷如意领襟劲装,黄面朱唇,英俊照人。另一个壮得象头巨熊,黑劲装,劲装外套直缀,外加腰带松松地,黑巾缠头,黑脸膛,乱虬髯铜铃眼,长象十分威猛吓人。
他们是黑铁塔和蔡文昌,第—次以真面目出现在公众场合,谁也不会想到,这位有三分书卷气的公子爷,会是告示上行文天下追缉的要犯蔡文昌,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想不到这个江洋大盗能斗胆敢在长安逗留,自寻死路。
食厅中共分五部分,前厅,后厅,左右两厢,和延向后面庭园的曲郎。各部分每一食桌,都有屏风相隔,灯光如画,人声隐隐。侍者穿梭似的往来不绝。
领路的小厮领两入转入后厅,引向一张由三面屏风隔好的食桌,立即有一名店伙微笑道迎上,含笑欠身向里伸手虚引,说出一连串的请字。
两人就坐,脱下大氅,文昌笑问店伙道:“伙计,十斤太白,八只下酒莱,如果有烧鸡,大盆子往上切。我这位黑大哥吃不得细量的手艺,他肚子里可以一口气装上十只肥鸡。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