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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中:除了极乐僧必须夹着他的沉重合金禅杖外,三个人为了追赶方便,都末撤下兵刃。也就是说,方嵩父女两人手上都没有应急的兵刃可用。
追逐的路线其实没有路,抄直线向下飞掠,七幻道刚从一度长满了荆棘的土丘掠下,突然沉叱:“来得好!”
叱声中,他向左一闪,大旋身连劈五掌,无坚不摧的玄门绝学狂气如山洪,风雷俱发,灰尘和草梢随着震耳狂风激射飞舞,好凶猛的摧山掌力。
极乐僧大方禅师一声狂吼,右旋身掸杖来一记“神龙掉尾”猛袭扑来的黑影,行雷霆一击。
方嵩在前,首当其冲,假使一僧一道不向左右闪身回旋从左右进击,他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论真才实学,他比一僧一道都微高半分,但以一敌二,且事出仓促,拼起来自然要吃亏,主客易势了。
幸而一僧一道都不想从正面拼命,左右进袭便慢了些儿。方嵩一声长啸,不刹住冲势,反而向上飞纵,展开不归谷奇学“流光循影”轻功,激升丈余徐疾射而过。但他恐怕后面的爱女吃亏,必须出手,双手后挥,分向左右后方连拍四掌。
“砰砰拍!嗤!”狂风的进爆声震耳欲聋,气流的厉啸刺耳,掌出声音沉闷,似乎气流狂振。
极乐僧占了兵刃的便宜,潜劲被禅杖震散了大部分。连退五六步,地下出现他五支深约三寸的脚印。
七幻道以掌对掌,未练至化境的狂气反而受到强烈的反震,飞飘丈外,踉跄稳住脱口厉叫,“撼山掌!不归谷的绝学,打!”
叫声中,一道火柱同无数青红色流星激射而出,射向三丈外的方嵩,飞磷毒火出手了。
方嵩也受到震伤,纵出两丈外真力已竭,口角沁出了血迹,落地后再冲出丈外,方勉强止住冲势,身后火流将到,危极险极。
似乎在同一瞬间,七幻道:“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扭头飞射,三两起落人影顿失。
极乐僧也在同一瞬间吁出一口长气,用衣袖抹掉额上大汗,还未出现七幻道已经溜走,也未发现方嵩受了伤,双手枪杖急冲而上。
小娟到了,一声娇叱,白骨阴阳剑在百忙中撤出,跟踪挥剑,吼音震耳。
极乐僧果然了得,一声怒吼回身一杖横挥恰好与剑走同一方向,“嗤”一声轻响,剑比杖慢,杖将剑从后击出,杖尾跟着挑出,凶猛无比。
姑娘知道和尚了得,已经借势飘出丈外去了,飞磷毒火一闪,淫僧看清了白骨阴阳剑,只感到毛骨依然,一声不吭溜之大吉。
方篙先看到火光,知道杂毛已在身后下毒手,强提真气,向前顺势扑倒,向侧急滚两丈外,滚下了坡,力已用尽,逃过了一劫。等他勉强站起撤下魁星笔,已经不见了七幻道的踪影,但见地面的荆棘冒出了浓烟和火花,奇臭的绿色磷火仍在地面上飘浮不定。
“爹!”姑娘惶然射到,失声惊叫,这一生中她第一次看见爹爹倒地闪避,也第一次看倒爹爹身形不稳。
方嵩收了魁星笔,苦笑道:“这两个家伙果然了得,难怪江湖上能和你爷爷齐名,我能接下他两入合力一击,值得庆贺。不要紧,不要紧,肩胸略受震伤而已,假使他两人并肩出招,为父今晚危矣!”
他吞下一颗丹九;又道:“稍等我片刻,也许还来得及赶上。”
他坐下来行动调息,姑娘却急得六神无主,不住向漆黑的山脚下凝望,芳心早已飞到山下去了。
山脚下似乎人声已寂。
七幻道和极乐僧脚下也有些不便,向山下走,他们的同伴,早已到达山下了,到得最快的是黑僵尸。
且回头表表黑铁塔。他在山脚下登上灵帝陵的小道旁守候,要在下面拦截带黄金上山的两个使者。
上山的小径绕过一座坟园的右侧,数株高与人齐的青松柏树排列在路旁,他站在树下隐身,即使擦身而过,也不易发现他的身影。
下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人上来了。夜太黑不易分辨两文外的人影、
上来的两个黑衣人,左臂上缠了白巾,背上各背了一个不算小的包裹,是使者到了。
使者下面半里地,一群黑衣人向上飞掠,领先的赫然是黑旗令主本人,第二名是他的九宫堡总管银剑孤星孙长河,一群人不下二十名之多。
他们之后,一群白衣人也到了,是白道好汉无尽谷的金夺银刀凌光祖,铁臂猿尤健,和其他十名高手。
白衣人的后面,一些黑影飘忽不定,悄然上行,互相避让,互不侵犯。
风雨满邙山,群雄萃聚。
两个使者都是身手高明的洛阳名武师,但事实上并不高明,没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更不知路旁有凶险,一面向上走,一面穷聊天,似乎毫不介意即将到来的凶险。
快接近柏树了,稍后面的一个道:“听说蔡文昌在西安干得有声有色,名震江湖,我却有点不信。”
“为何不信?”另一人信口问,这人走在前面,并未回头。
“他年纪轻轻,师门默默无闻,凭什么他敢和字内十三高人作对?据我看,定然是以讹传讹,有人从中制造谣言,别有用心。
“清云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怎能一口咬定……”
话末完,已到了柏树旁,右首的清云兄几乎擦树枝而过,根本不知树下有人。
黑铁塔江湖经验相当够,一看便知两人背上的包裹,决不是黄金。一千两黄金虽说足有六十二斤半,但体积不大,看两人的包裹,一个足以装上百斤以上,而且脚下十分轻松,一看便知其中有诈。
“王八蛋!祝五可恶。他妈的!果然不出所料,计算起我们来了。”黑铁塔心中暗骂。
清云兄擦树而过,几乎贴身相遇。黑铁塔突然伸手一句,央住了清云兄的脖子,另一手无指如句,扣住了脑门于向上提。清云兄手脚虚空伸缩了几下,一声不吭便成了半死人,昏过去了。
黑铁塔将人放下,一探包裹,果然没有黄金,只是些青砖,包裹是结的蝴蝶结,只轻轻拉便掉,动起子来十分方便,显然这两个家伙早有动手的准备。
他代替了清云兄,走在前面大汉的身后,前面那人白练了一辈子的武功,竟来发现后面的同伴换了人,往下说道,“……你怎能一下咬定蔡文昌不行?但愿西北镖局的神弹子四前辈能及时接应,不然凭咱们两人之力,恐怕凶多吉少。不过,你我也用不着畏首畏尾太过耽心,那家伙闹得太不像话,犯了江湖大忌,惹火了不少武林高手,这次他必定性命难保,栽在咱们河南府。”
“不见得吧?”黑铁塔模仿清云兄的语音问,居然象极。
“会的,兄弟,那家伙淫女劫掠,危害江湖,主人出了重赏必欲得之而甘心,他绝难逃出陵园附近的重重埋伏。”
“哈哈!你们打的如意算盘太妙了,可是,蔡文昌岂会是脓包?哈哈!”黑铁塔的哈哈声,如同天雷狂震。
大汉大吃一惊,突然转身,恐怖地叫:“你……你是……是谁?”
“我蔡文昌,你小子大概还不认识大爷哩。”
大汉一声怪叫,火速拔出怀中的匕首拉开架子狂叫:“捉蔡文昌,捉……”
“鬼叫什么?躺下!”黑铁塔怒吼,突然扑出,双手伸张劈而便抓,从中宫突入擒人。
蓦地,下面有人沉叱:“谁是蔡文昌?等着啦!”
大汉迎面反扑,左手一拉带结,包裹落地,顺势劈向黑铁塔抓来的右手侧身逼进,匕首尖猛出。
黑铁塔不怕匕首,匕首攻不破他的护身混元气功。大汉的造诣更是差劲,但被兵刃着身,毕竟不是光荣的事,双手一分一抄,扣住对方的双手上臂,旋身将人扔出,扔飞三丈外,砰然落地,向山下滚去。
黑铁塔闻声知警,知道下面高手大至,将人扔飞之后,立刻向草密林深处一窜,如飞而遁。
可惜,他脱身晚了,下面群雄两面疾分,截住了退路,胡啸声此起彼落,人影飘忽如鬼魅,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而且都是了不起的高手。他奔出十来丈,前面黑影一闪,他伏在草中,悄然向下溜,溜了一二十丈,前面白影飞掠而来,轻功已臻化境,来势如电。
“真糟!怎么今晚来了这么多人?”他心中暗暗叫苦。
幸而后面有人极时大叫“抓住了。哈哈!”
他向草下一看,刹那间,三条白影从侧方掠过,相距不足十丈余。向人影起处飞扑。
他等人影掠过之后,蛇行鹭伏再往下走的借草木掩身,逐段跃进。
后面,有人大吼:“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抢我阴魄韩滔的人?”
“呵呵!原来是红字令西字旗主韩兄,久违了,可记得凌某么?”
阴魄韩滔突然怪叫道:“王八蛋,这家伙不是蔡文昌。”
另一个河南乡音极浓的人接着叫:“韩旗主,这是送假金诱蔡文吕入伏的人,祝府的武师,不是蔡文昌。”
黑铁塔心向下沉,阴魄韩滔九宫堡的第三高手,金夺银刀凌光祖是无尽谷第一条好汉。真要命,黑白道的高手全来了。
一声震人心魄的长笑突然升入九霄,笑完道:“哈哈哈!原来是凌兄大驾光临,本令主总算不虚此行,得以瞻仰凌兄风采,但不知贵谷秋谷主大驾来了么?相烦凌兄为韩某引见引见。”
黑铁塔感到浑身的血液似乎要凝结了,黑旗令主竟然不期而至,今晚想逃出死境,势必登天还难。但他不能等死,立即拔腿狂奔。
奔出半里地,前面黑影出现,冲着他阴惨惨地叫;“来得好,小辈,留下大名,站住!”
他怎能站住等死?一声不吭折向狂奔。他感到身后劲风压体,有人追到出手了,黑夜中不辨对方的身份面容,但轻功身法居然可以短期间迫近,非同小可?不接招回敬是不行的,手一抄一拉,左闪,右旋,出招,攻出一招“神龙摆尾”。止势和旋势太急太猛,带起的气流丝丝劲啸,虎风刺耳,风雷俱发。
身后没有人,一鞭走空,黑影已在左侧出现,怪笑刺耳,寒气袭人的长剑入目,话声直震耳膜,“得得得得!小辈,你的鞭法果然了得。”
黑铁塔骇然,一声沉喝,进攻三鞭。
黑影人随剑走,魅似的飘动在长鞭的空隙中,象是无形质的鬼影,渐飘渐近。
“铮”一声脆响剑击中鞭梢,鞭回头反卷,黑影乘势切入。
黑铁塔感到右臂酸麻,虎口震裂,鞭上传来的奇大反震力,令他站立不牢,只感到毛发直立,扭头拖鞭便跑。
黑影卸尾急迫,一面怪叫:“来来……你是黑铁塔,蔡文昌的同党,你跑不了。”
黑铁塔只好向上狂奔,奔不了十来丈,前面白影一闪。有人叫:“站住!通名号,休得自误。”
黑铁塔见对方横剑挡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右急射,长鞭一带,忽然贴草梢抽出。
白影的注意力全放在上盘,也被黑铁塔的躲避举动所感,刚纵起拦截,下身鞭已及体,鞭过双腿分家,惨厉的惨嚎划长空而散。
这一声惨嚎,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全向这儿集中。
四面楚歌,黑铁塔身陷绝地。
黑僵尸到了,七幻道的爪牙也随后到达。
黑铁塔不顾白影倒地,人向地面一伏,向下滚,滚入一道山沟、往草中一钻,先躲一躲再说。
黑影白影四方追逐,而且天色已黑,便宜了他。呼喝声和报告号的沉叱此起彼落,附近大乱。
时光似乎过得特别慢,他躲在草中,似乎已过了数十年。同时他也感到时光过得特别快,似乎天快亮了,太阳要爬上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了。假使天色太明,他这把骨头是注定要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