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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些该死的丑陋的、低劣的中国人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让自己把所有的面子都丢在了这里!奥伦望着前方不远的山头咬着牙嘎嘣做响,对对面的敌人奥伦简直是恨之切骨了。
“再打上十分钟吧,奥伦上尉他的步兵已经很疲劳了,还是让他们再休息会儿。”士迪佛立睁开了眼睛盯着前面烟尘滚滚的小山头看了看,转过头淡淡地朝斯德特说道。山头上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山上已经没有什么生物存在了,不过士迪佛立对面前的假象根本不在乎——今天早上已经为了大意吃过苦头了,炮轰的时候明明山上没有任何反应,可等奥伦率领的第四营冲上山头,成群的手榴弹就飞了下来,如蝗的子弹让第四营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倒下一百多人,教训真的是惨痛的啊!要是这样伤亡下去,常胜军在今天天黑之前将一个不留!——从前面的战斗看来叛匪好像是没有炮弹了,那么就发挥我们常胜军的火炮优势,先彻底地炸光他们再说!
斯德特无言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炮兵阵地继续指挥手下狂轰对面的小山头。
“噢!我的上帝!”奥伦发出一声惊叫声,望着小山头的眼睛要突了出来,右手不停地在胸口快速划着十字。士迪佛立和斯德特被奥伦的声音吸引了,俩人顺着奥伦的目光望了过去,士迪佛立的眼睛也立刻瞪的成为牛顿的眼睛了——对面小山头从后面出现了无数的人影。透过硝烟,那些人正快速地穿越炮火朝这边冲了过来,炮弹的爆炸将成群的人炸的支离破碎,但更多的还是悍不畏死地继续朝这边发出渗人的狂吼声继续猛冲。山头上继续有人冒了出来,士迪佛立立刻感到自己面对的是奔腾不可遏制的洪水,那些冲过来的人正在迅速朝自己这边杀了过来。
“快!叛匪上来了!一营、二营、三营、四营赶快起立,排成圆阵准备迎击!”奥伦被眼前的一切刺激的感到天马上就要崩塌了,神经绷的再紧一点就要断裂。从叛匪阵地冲下来的除了中国叛匪还有什么人?那些叛匪的战斗力奥伦上尉是深深领教过的,要是不事先作好准备,这么多的叛匪冲上来,到时候自己就是再能跑也跑不了了!
“斯德特!快打!急速射击把他们都给我炸死!”士迪佛立也紧张起来,自己的常胜军已经在前面作战中极度削弱了,这要是给叛匪冲上来那还了得?!尤其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可是英国准将,要是成了叛匪的俘虏这个乱子可就捅大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炮兵在斯德特指挥下把开花弹、葡萄弹拼命地送到了冲锋的人群中,在三十多门火炮轰击下冲上来的人群一堆堆地倒了下来,冲天的血雾混合着滚滚黑烟在天空翻滚。呐喊声中夹杂着大量的垂死挣扎声,前面的小山坡变成了人间地狱,只有不多的人冲出了炮火封锁线。奥伦指挥下的常胜军四个营排好了整齐的队列朝前面步步进逼而去,枪口上的刺刀在阳光下散发出渗人寒光。
“别打了!好像不大对劲……”士迪佛立突然叫了起来,在他眼中,那些冲了上来的人,身上穿着清朝淮军的衣服,难道他们不是叛匪?!炮兵渐渐地停止了射击,士迪佛立终于看清楚了,冲上来的真的是淮军士兵!他们怎么过来了?士迪佛立心中疑惑地想着。
奥伦和他的手下伸长了脖子呆望着正朝自己冲了过来的清军士兵,手中平端着的武器低垂了下来——对面少说也有数千人正在朝这边溃退。距离近了许多,奥伦看的更加清楚了,众多披头散发的清兵是空着两手撒开丫子拼命奔跑着,手中的武器已经不知道给他们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有的脚上的布鞋跑的只剩下一只,有的身上的衣服上半截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老百姓的黑棉袄,下半截清军特有的灯笼裤却露了馅。那些呐喊声奥伦也终于是听出喊的什么东西了,与其说是冲锋的呼喊声倒不如说是巨大的恐惧感让人发出的尖叫声与人在面临死亡时所特有的惨嚎声相混合形成的声音,难怪那么刺耳了。奥伦发现自己手下的常胜军队形有些零乱了,士兵们不由自主地慢慢朝后面退缩着,清兵的恐惧感深深感染了这些常胜军的士兵,让他们一步步地后退着。
“不许后退!一步都不许后退!奥伦上尉,赶快让你的手下阻止这些败兵!有敢冲击队列的一律格杀勿论!”奥伦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除了士迪佛立将军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士迪佛立见到清军打了败仗后的狼狈样子,身上冷汗冒了出来,距离已经很近了!这要是让这些无法无天的败兵冲乱了常胜军的队形,等叛匪上来后还怎么抵挡?!那可是要败得糊里糊涂了!见手下常胜军一点斗志也没有了,士迪佛立只好朝奥伦急吼起来。
在败退的清军士兵后面出现了密集的枪声,几声尖啸声划破天际,空中出现了几道拉出美妙弧线的白色烟雾,在逃跑淮军的西边升起了几股烟柱,一些正在奔跑的士兵好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猛扑在地上,接着沉闷的爆炸声传了过来。奔跑的清军逃的更急了,眼看着就要冲进了常胜军队列中,奥伦稍稍一犹豫,马上高昂起头颅,回过头朝手下大声命令着“全体举枪!瞄准正前方败军……有敢冲击队列的一律处死!”说完了奥伦高举着双手朝败退下来的清军跑了过去,“回去!赶快离开这里!不许干扰我军,不然我们就要开枪了!”
败退下来的淮军士兵已经认清了面前站着的部队不是让自己恐惧着的发匪,而是装备精良的常胜军,在外漂泊以久失魂落魄的淮勇们就像见到慈祥可亲的母亲,跑的更欢了。刚才被常胜军猛揍一顿的不良感觉统统被淮勇们抛到了九霄云外,热泪盈眶的淮勇一边朝常胜军那边奔去一边拼命地冲着常胜军士兵拼命地挥舞着手……,奥伦嘴里面在喊什么他们是根本没有注意听的,何况就是听到了也由不得他们停下脚步,身后的士兵正在拼命地朝前面拥挤过来,只要自己一停,很有可能会被后面的人给挤倒在地踩成了肉饼!
奥伦见自己无法阻挡潮水般涌上来的溃兵,只好转身“锵”地一声抽出斜挎在腰间的指挥刀,朝自己的手下下达命令,“瞄准正前方……预备……开火!”奥伦手中的指挥刀决然地挥了下来。
洋枪队的士兵犹豫了一下,从正面冲过来的毕竟是友军,要是朝友军开火怎么说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常胜军所招募的大多数士兵都是长江两岸的中国人,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中国,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珠,吃着中国菜,说着中国话,只是为了常胜军高与一般军队的军饷他们才加入到里面来。现在从对面奔跑过来的都是自己的乡里乡亲,大家都是同一条战壕的,这让他们如何可以下的了手?可是指挥官的命令要是不停……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违抗军令的后果肯定是开除,甚至是鞭笞直至处死——相比较而言,开除还是最好的结果了。犹豫了半天的常胜军士兵很不情愿地举起手中步枪,把枪口胡乱对着正前方,至于是高是低根本不在乎,闭着眼睛漫无目标痛苦地开火了。“砰……”,凌乱的枪声杂乱无章地响了起来,常胜军队列中青烟冉冉升起。那些士兵在开枪后心中不停地祈求菩萨原谅,盼望着自己不要打中正面的友军。
常胜军的士兵眼睛虽然闭了起来,可四处横飞的枪子还是给溃退中的李鸿章部队造成极大的伤亡。随着一阵枪响,快要奔到常胜军面前的淮军士兵一个个地倒了下来,哀号声响彻战场,后面的淮军士兵还在前仆后继继续朝前冲了上来,接着再被常胜军接着的排枪撂倒在地。逃跑中的淮军士兵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声狂吼,再次发疯地往上冲了上来。
距离实在太近了,常胜军的士兵还没有放几次排枪那些撤退下来的淮军士兵就冲倒了自己眼前,不停地朝常胜军队列中冲了过来,身后的那些淮军紧随着前面的士兵,踏着阵亡士兵尸体,一阵旋风似的涌了上来。原本整齐的常胜军队列被淮军溃兵冲的有些乱了阵脚,淮军的将士想要早日离开人间地狱,不要说是普通的人在面前阻挡,就是菩萨佛祖现在站在面前也是先推到一旁以后再说,常胜军士兵原本不高的士气让淮军这么一冲是一星半点也没有留下来了。整齐的队列如同水中投入一块石头,激起一圈圈地涟漪,站在外面的常胜军士兵不少人被淮军士兵给推倒在地,后继的淮军从他们身上踩过,继续朝前逃跑,被踩在地上的人发出痛苦地惨叫声,声音由大到小渐渐地低落下来,微不可闻。常胜军的军官拼命地想要阻止溃兵把自己的队伍给冲乱,可任他们怎么嘶吼,如何威胁,败退下来的淮军士兵一概不听不闻,只是低着头死命地朝常胜军队伍中钻进去,想要冲过常胜军队伍,逃的越远越好!一方拼命地想要把溃兵阻挡在外面,一方又拼命地想冲过去,两方在山头上发生了激烈地磨擦,溃退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常胜军士兵现在再想开枪是根本不可能了,只能身不由己地在淮军士兵推挤下摇来晃去。两千常胜军没有坚持多少时间,整个队伍就淹没在溃逃的淮军士兵中,被淮军士兵席卷着朝北面败退下去。
跳到加农炮上的士迪佛立嗓子都要喊破了,他悲哀地看到自己的两千常胜军没有被敌人打倒却被清军给冲的溃不成军,不多的常胜军士兵都淹没在汹涌逃窜的淮军人海中,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浪花,一闪现就不见了。斯德特中尉原本矫健的身躯在无望地阻挡败兵中倒了下来,再也没有爬起,炮营的三十多门火炮被败兵挤的东倒西歪,那些炮营的士兵已经不知道被席卷到什么地方去了。奔腾不息的人潮在自己身下快速地流淌下去,在两翼无数的叛匪发出恐怖的尖叫声正追着淮军尾巴快速接近这里。士迪佛立怎么也没有想到战无不胜的常胜军居然在这里吃了一场没有被敌人打败的败仗,现在连破坏火炮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下去三十多门火炮将轻易地丢给了叛匪!
浑身被冷汗湿透的士迪佛立对眼前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如此混乱的现场如何可以抵挡住叛匪的猛扑?三十二磅的加农炮猛地摇晃起来,士迪佛立一个站立不稳,从火炮上栽了下来,下面的那些败兵本能地一让,堂堂英国将军很不体面地以一个倒栽葱的样子摔倒在地。原来站在下面的亲兵已经被清兵不知道挤到什么地方去了,躺在地上的士迪佛立见无数的大脚丫子正朝自己脸上急速靠拢,自己的鼻子已经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酸臭味,连忙挣扎地爬了起来。爬起来后士迪佛立龇牙咧嘴地下意识把手伸向了后面的屁股,连忙又缩了回来,屁股上现在火辣辣地疼痛难忍,但如此众多的人群中揉屁股总不是一个高贵的英国将军所作所为,屁股可裂,面子不能丢!如此众多的人让士迪佛立感到屁股上是否恨痛无关紧要——只要在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稍微揉一下就可以了,倒是原来光鲜漂亮的军服上面沾满了尘土,一块黄一块白的,十分不雅观,这让士迪佛立感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名之火不知冲谁去发。头顶不时有流弹在飕飕声中飞过,追兵更加近了,淮军和被冲乱的常胜军士兵从靠在火炮上的士迪佛立身边挤了过去,当他这个将军是没有知觉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