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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做主,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两个年幼无知的小儿一命。”
杨沪生一看觉的十分面熟仔细辨认了半天,“你……你是上次我在何府见到的那个冯老板?”
出现在杨沪生面前的正是他见过的冯老板,只是原来圆团红润的胖脸现在却是面无人色,涕泪交流。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后生,大的不过二十来岁,看上去也还稳重厚实,小的也就十七八,却是颇为俊俏,让杨沪生不禁想起自己来的年代时某个让少女们疯狂的小帅哥。
“大人明鉴,此事从预谋到实行,均是小人一人所为,求议长大人饶了老父幼弟之命。”年长的后生跪下道。
“议长大人,此事实在是因我而起,我父兄实不知情,小人不该见利忘义,勾结洋人。求大人发发慈悲,饶了我父兄,小人来世做牛做马也忘不了大人的恩德。”年幼的后生也跪下哭道。
“大人,是我……”“大人,求您……”“……”
地下的三人抢着替别人开脱,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最后父子相拥大哭。杨沪生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看看旁边容闳眼中也有不忍目睹之色。本来想训斥他们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好了,你们起来,我先问一句,这些机器是从哪儿搞来的?”杨沪生尽量放缓了语气。
“大人,是我造的。”“不对,是我。”
“你们不要欺骗大人,这是我……”父子三人互相争执着,争到后来忍不住痛哭起来。三人只顾着懊悔自己行为不端让大人抓了个现行,没注意杨沪生说话的语气已经和缓多了。
听他们争了半天,杨沪生跟容闳俩人只弄清了一件事,就是这些机器是他们自己生产的,好像也是他们自己设计的,杨沪生抬头看了下容闳,见他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丝笑意。
年幼的后生哭着哭着,不经意抬了下头,发现其中一位大人居然在微笑,惊奇之下,忘了哭泣,其他两人随之也发现了,三人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到后来连倪峰也注意到了,也有些疑惑,不知这位总理大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容闳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一声。将自己刚才笑意掩饰过去。
杨沪生见他们三人脚镣加身有些不忍心了,命令道:“倪院长,请你让人解开他们的铁链。”又转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你们起来,我想根据地的政策大家都了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只有说实话,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才会考虑是否从轻处理。”
冯家父子不知杨沪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时呆住忘了站起,还是倪峰手下摘了他们的镣铐,才把他们拉起来。
杨沪生朝容闳使了个眼色自己站到一旁欣赏钟表去了,容闳见杨沪生走开,上前问道:“我问你们,这些机器是你们自己制造的吗?”
冯家父子不知容闳是什么意思,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是谁设计的?”容闳强压下心头激动,淡淡问道。
根据地以前那些发明制造都是投奔温州的外国人捣腾出来的,虽然各种鼓励政策数不胜数,可中国人——准确的说是汉族并没有搞出什么自己的专利,容闳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奸商窝里发现了人才,这也算是异术了,看来搞假冒产品世界其他地方的人跟中国人比起来是瞠乎其后了。
“大人,是小人冯子铭,小人罪该万死。”年长的后生跪着上前几步道。
容闳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再次问道:“真的是你?没说谎?”
杨沪生转头看了眼冯子铭他也觉得难以置信,两人的目光一起射向冯子铭,后者不觉退了半步。“小人句句是实,不敢欺骗大人。”
杨沪生将怀表放进盒里问道:“你怎么搞出来的,说来听听。”
“这个吗,”冯子铭顿了一下:“小人自幼看到什么新奇玩意,总忍不住拆开来看看,再原样装回去,慢慢也能自己做些东西,和原来的也差不多。另外小人也喜欢看一些奇技淫巧之书,象《梦溪笔谈》《天工开物》什么的,还有一些洋书,对机构之术略知一二,这次……”
“启禀议长大人,小人父亲曾经亲聆杨议长大人的训示,大人鼓励生产香烟,给小人父子指明了一条金光大道。正好温州的烟叶大都是由小人家提供,因为香烟生产能力有限,还有很多烟叶剩余。小人父子商量,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我们自己也生产一些,也算是响应大人的号召。我大哥看了温州的烟厂,认为他们效率太低,就设计了几台机器,雇了些人手,开始生产香烟……”年幼的冯子鉴抢着说道。
杨沪生使劲板着脸才没笑出来,心道这小子一听自己说话不是很严厉了,马上就来了这么一堆话!不仅把父兄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连他自己也是“一时糊涂”,还捎带着倒打一耙,把自己也拉上了。‘响应议长大人的号召’,亏他连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杨沪生摇头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我鼓励过生产香烟吗,还有不知你家生产的假冒香烟有没有上税呀?”
冯子鉴脸色顿时一变,立刻跪倒在地:“卖给国营厂的都上了税,卖给本地的还有直接卖给洋商的……不到五百箱小人卖得便宜些,没有上税,小人利欲熏心,偷逃税款,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
这回连容闳和倪峰也不禁暗赞这小子聪明,一个一百二十万的大案,让这小子说得只是十几万的偷漏税款。只是他聪明自己也不是笨蛋,这点小事要是都看不透也不用出来混了。
“胡说!你刚才交代的可跟现在不一样!放老实些,你有几颗脑袋?别跟我们玩花样!”倪峰见冯家父子打蛇随棍上,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给倪峰一说,冯家父子吓的一哆嗦,倪峰的厉害之处他们不光听了不少,自己也亲眼见识过的,冯翔的好友何长庆贵为国丈,还不是让倪峰给杀掉了?倪峰真要拿自己试刀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杨沪生见地上三人吓的直发抖,上前对倪峰说道:“倪院长,不用激动,我来问问。”
见倪峰退到一旁,杨沪生对跪在下面的三人说道:“冯老板,我再问你一次,你们到底逃了多少税?是多少就说多少,如果虚报瞒报,给我们查出来可是要罪加一等的。这也是想从你们这里证实一下,难道我们就查不出吗?”说到后面,杨沪生表情严肃下来。
“……回大人,前后大概有百来万……不、不!是一百三十万。这些银子除了购买原料买设备,其他的都用坛子装了埋在后面江边上。”冯翔面若死灰地将实情一一说了出来。
既然被倪峰给抓住了,冯翔就不对保密再抱什么希望了,他们这些人在背后给倪峰起了个外号——倪阎罗。虽然根据地禁止严刑逼供,可这话只是说说而已,也许几位议长在还可以,真要落在倪峰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钱固然重要,如果老命都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听别人说倪峰越是说的心平气和,到时候处罚起来就越厉害,冯翔可不希望倪峰对自己说话太和蔼了。
杨沪生冷笑两声,“不少嘛!真不知道冯老板竟然如此会捞钱。倪院长,按照根据地法律,逃税如何处理?”
倪峰翻着冯翔的口供,面无表情一一说道:“按照贸易法,逃税将处以三到十五年徒刑,同时按照数额没收三倍违法收入,就是说冯老板除了补交一百三十万元,另外还需要交纳四百万罚金。这么大的金额,相信冯老板可以享受最高待遇——十五年徒刑。另外,香烟是根据地控制产品,没有取得生产许可权是严禁生产的!按照商品控制法案,凡是生产此类产品的,除收缴所有违法所得外,根据情节严重程度判处教育到五年徒刑,冯老板您是否严重恐怕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还有勾结政府官员,行贿以谋取私利者,处以行贿数额十倍之罚款,并处以两年劳动教养。冯老板每个月一万两现银孝敬何长庆,一共五个月,其他还给何长庆十五万元现金,另外给下面工作人员共五万元,合并行贿数额高达二十五万……冯老板,恭喜您了,您将被判处二十二年徒刑,同时没收、罚款共九百八十万元。如果家产不够你们就一辈一辈还下去好了,当然,还要加上利息。相信你们父子对政府贡献一定创最新记录了。”
说完倪峰抬起头黑着恋看着跪在下面的三人。冯翔父子早被倪峰给说傻了,三人如同团烂泥瘫倒在地。二十二年徒刑对冯翔来说虽然多了些,可毕竟没有死,大不了老死在狱中,而两个儿子还有出狱那一天。不过听了倪峰的话冯翔觉得还是马上杀了自己更好些。九百八十万,真要加上利息怎么说也上千万两白银了,到最后天晓得要交纳多少钱!
倪峰见冯家父子满身冷汗直冒,低头继续念道:“还有,克扣工人工钱也要如数付给他们,并且要付给他们两倍补偿。两百工人,按照政府工资水平技术工种每人每月十二到二十五元工钱,我们还是按照最底来计算吧,十二元怎么样?这样每个月是两千四百元,按照十个月计算,冯老板要付的工钱是两万四千元,加上补偿一共七万两千元。呵呵,数字不多嘛!相信冯老板一定负担的起。不过按照法律,虐待工人是严禁的,违者最高可以判处死刑,冯老板,相信这些法律您应该是研究过吧?知错犯错,罪加一等!不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完倪峰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可怜的冯家父子。
冯翔神经彻底崩溃了,不停用力磕着头,“大人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冯子铭见难逃一死,心一横打算将所有罪过自己一肩承担,跪着上前抱住倪峰小腿哭泣道:“大人明鉴,这些我家老父都不知道啊!是小的我背着父亲跟弟弟偷偷干的,跟父亲、弟弟无关,求大人可怜我父年老体弱弟弟年少无知,他们什么也不知道,饶过他们吧。”
冯翔回过味来,听倪峰的口气自己一家此次是难逃劫难了,既然如此自己已经没有几年好活,还是让两个儿子至少能免除一死。“大人这些事都是我跟何长庆勾结的,子铭、子鉴年少无知,如此重要事情如何敢让他们做?求大人放了他们吧。”说着冯翔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停地朝杨沪生磕着响头,青石地砖被冯翔磕得咚咚做响。
杨沪生皱了皱眉对容闳道:“纯甫兄,还是你来说吧。”
容闳点点头上前问道:“刚才我们看到你这里除了生产香烟的机器,还有不少洋钟洋表,不知是作什么用的?”
冯子铭尴尬地一笑,道:“回大人的话,这些钟表都是小人领人做的。小人造这些东西,准头不比洋货差,卖价远比洋货便宜。小人原以为能赚不少钱,谁知买得起洋钟洋表的,根本不在乎这点差价,一定要买原装的洋货,其他人又根本买不起钟表,温州的人都知道这些钟表是小人做的,所以完全卖不出去,白白赔了几千两银子。这次搬到福州来,小人想将这些货在福州贱卖了,可谁成想……”
冯子铭不敢再说下去了,这些怀表运到福州没多少时间就发生了工人大罢工,卖钟表的事情连影子都没有出现就让倪峰把他们给抓了反面典型。
容闳拿起一块表,再掏出自己的怀表,他的怀表是托人从香港带来的,看了半天,从外表实在分不出优劣来,叹道:“你是怎么做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