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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龙桥,身着红衣的太平军将士倒下的越多。东、西外朝房各个门都打开的,伏尸处处,卢秋生看出那些尸体都是太平军女兵,让人悲痛的是绝大多数女兵尸体上衣不遮体,甚至根本就没有一丝片缕,很明显,这些女兵是让那些禽兽糟蹋过后才杀死的!
卢秋生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眼前的这支部队难道还是人吗?他们不是人,而是野兽!这些敌人根本就是一支兽性军队!卢秋生心底暗自发誓,自己所看到的一定要转告给司令员,让司令员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支敌人,对这样的敌人你若是讲什么仁慈是根本没有用的!只有消灭,干净彻底地将他们全部消灭,才能让自己的这些死难同胞安息!
走进天朝门,眼前豁然开朗,众多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围成一圈,有些人爬到城楼东西两边的吹鼓亭上朝下看着,在火把中间,几个外国佬正和淮军军官争执着什么。
“不不不,阁下应该看到我们已经进入了这里,既然来了,让我们空手离开是不可以的。天京要是没有我们大英帝国的军舰,靠你们大清军队可以单独攻下来吗?阁下,这里的财物应该分成三份,我们每国各一份才是,这样最公平不过了。您说呢?亲爱的费里上校。”
法国第四师的费里上校听了英军第二团高姆上校的提议后,头仰的老高,大声赞同道:“对!高姆上校说的再正确没有了!应该分成三份,我们法兰西帝国决不会多取一两银子的。”
“可这里是我们清军攻打下来的!你们自己瞧瞧,这些躺在地上的士兵哪一个是你们英国兵,哪一个又是你们法国兵?全他娘的是我林字营手下!怎么?没有出一分力,现在又眼馋了?有能耐你们自己攻攻看!”站在这俩个英法军队上校面前的清军总兵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在他身后淮军士兵跟着起哄。
这个总兵是林字营统制滕嗣武,他的手下在攻破天王府后,还没来得及打扫战场,英法两国士兵就赶了过来,这些大鼻子到达天王府后根本不理清军士兵劝阻,见什么就抢什么。认为自己才是天王府真正主人的林字营官兵自然不肯了,既然好言劝说无效,那么只有动手赶人了。英法士兵开始过来的不多,在人多势众的清军面前,这些人吃了点小亏,给人家从内宫经真神殿、基督殿、荣光大殿(即金龙殿)、忠义门、圣天门一直赶到这里。眼瞅着就要将这些目无法纪的红毛番从天王府内赶出去了,英军第一师第二团的威廉·梅那德·高姆上校与法国第四师步兵十一团朱尔·费里上校带着几个手下赶了过来。
俩个上校一到这里,见自己手下吃亏了,立刻要求与清军统兵之将谈判,实际上就是要求在天王府分一碗羹。见英法两军高级军官出现了,滕嗣武还以为他们会将手下乖乖领走,天晓得这些厚脸皮居然会提出为了大清与英法两国友好,为了大家今后能够更好的合作,清军应该主动从这里撤出去,让英法军队过来维持秩序。滕嗣武一听立刻火冒三丈,可在听这俩个混蛋废话时候,大批的英法士兵也赶到这里来了,见对方人数不弱于自己,滕嗣武强压下怒火,耐心与俩个混蛋辩解起来。
知道天王府被攻占了,各支部队纷纷朝这里汇集过来,在天王府内不光有林字营,还有周盛波的盛字营,刘士奇的奇字营、梁安邦的虎字营等各路入城淮军,英军方面第一师各个团均有士兵在里面,而法国人主要到了费里上校的部下。
当卢秋生走进天朝门时候,里面已经剑拔弩张,不时有淮军士兵在人群中冲着对方高声叫骂着,而英法军队中那些大鼻子也毫不示弱,用淮勇听不懂的英法粗口大声回敬对方。要不是双方军官极力弹压着,劝阻自己人在没有商谈出结论前,尽量控制,恐怕两边就要打起来了。
“外面都是红毛番,这些该死的洋鬼子把我们给包围了!在外面还有大炮!”
淮勇中不知是谁高声大喊起来。这时候喊这么一声等于是火上浇油,淮军士兵举起武器转身寻找着包围自己的红毛番,人群中一阵骚乱。所谓友军,在进攻天京时候,他们是友军,可银子面前不要说红毛番了,就是天王老子这些淮军士兵也不会买帐的。
“营统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包围了,如果识趣的话,阁下还是率领你的手下乖乖撤走,不然我们的火炮可是马上就要开火了。请营统大人放心,您的那份战利品会给您保留的,我们英国人都是绅士,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通译将刚才淮军士兵为什么引起骚动的话传达给了高姆上校,高姆上校这下来了精神,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对滕嗣武说道。
“……好!我们走!”滕嗣武强忍住怒气,狠狠一跺脚朝淮军士兵挥着手打算将大家带出去。
人家已经将火炮推到这里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跟这些家伙动手自己绝对不会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想到李大人再三交代跟外国人之间要保持友好关系,滕嗣武现在没什么底气了。
听带头的营官说撤出天王府,淮军士兵虽然不乐意,却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不心甘地磨蹭着朝外面走去。围在淮军周围的英法士兵冲着他们高声嘲笑着,口哨声笑骂声让淮军士兵心中怒火越升越高。
“先生们,请将你们身上携带的战利品放下,我们要清点之后才能给你们,不然分配不是不公吗?”英军中有人用不中不洋的中国话冲淮军高声叫了起来。英军人群中一阵狂笑,鼓掌叫好声在天空回荡着。
不用通译翻译,淮军士兵就明白这些该死的英国佬说的是什么鬼话,正要朝外面走去的淮军士兵纷纷停住脚步,有些怀中抱了银子手中提着包裹的将自己抢来的东西紧紧抱住,看样子若是英国人过来抢劫,他们是非要拼命不可了。
天气虽然很冷,可站在天王府内的通译现在满头都是汗水,从淮军士兵厌恶的表情里,他们知道这些人将怨气都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也难怪,现在除了他们懂得英语法语外,谁还了解?在士兵心目中,若不是自己给英法军队通风报信的话,那些红毛番是不应该知道天王府被淮军拿下来了。看样子自己以后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了。
通译将刚才英军士兵所说的话和自己的担心转达给两位上校,高姆上校听了士兵刚才所叫的,正大感洋鬼所见略同时,听了通译的担心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通译的死活他们是用不着费神的,反正香港懂些外语的中国人大有人在,只要有钱,不愁没有人过来当通译,让人担忧的是这会不会激怒这些“同盟军”?按照旅长所说的,攻打江宁后部队还要继续朝西边进攻,若是没有这些清军帮忙,靠英法军队自己是不行的,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高姆上校正要劝阻自己手下不要再激怒淮军了,可他话还没有说,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操你祖宗!”淮军士兵中有人大骂一声。
“呯”的一声枪响,高姆双眉正中间的位置开了一朵红花,整个人被子弹撞击的朝后摔了下去,还没有躺在地上,高姆就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天王府里面的宝贝、银两,天京城内的美女都离他远去。
英军士兵一阵大乱,自己的上司没死在叛军手里,居然倒在这所谓的盟友枪下,忙乱之中英军士兵纷纷将步枪端了起来。
枪声一响,滕嗣武打了个激灵,当高姆上校朝后倒下时,滕嗣武脑海中一片空白。对滕嗣武来说,高姆的死纯粹是咎由自取!在狂妄自大的高姆眼中只有发匪伪天王府内的大量的银子和大批无价之宝,根本就没有淮军什么事情,如此傲慢的高姆被士兵打死完全是罪有应得。可这个高姆是英军上校,现在英军是自己的盟军,说起来他们还是帮自己消灭该死的叛匪的。高姆这一死,上司肯定要追究责任,不管是不是自己手下开的枪,作为这里的最高将领,自己肯定逃脱不了责任!想起李鸿章阴森的目光,滕嗣武浑身上下一阵蚁爬。
吓呆了的滕嗣武见英军士兵纷纷举起手中步枪,而正在朝外走的淮军也不走了,端起手中武器打算反抗,滕嗣武终于反应过来,背对着英军,厉声喝问淮军士兵道:“刚才是谁开枪的?!给我站……”
话还没有说完,从后面传来一声枪响,滕嗣武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一下,整个人飞了起来。落在地上后浑身的力气急速流失着,眼前景物晃动不已,渐渐变的模糊起来。淮军士兵急速朝滕嗣武身边奔了过来,人还没到,滕嗣武嘴里一甜,张口喷出大口的鲜血,将面前地上的青砖染成一片红色,接着趴在地上不动了。
几名林字营淮勇奔到滕嗣武面前,蹲下将他抱了起来,见滕嗣武双眼原睁,但瞳孔已经放大了,脸上写满了不解怨恨之情,殷红的鲜血从后背狂涌而出。
淮勇悲愤地大叫起来。“大人被洋鬼子打死了!大家跟他们拼了!”
在天王府内三个联军最高将领突然死了俩个,现场一时失控了,枪声大作,站在前面的英法士兵与淮勇在枪声中成片地栽倒在地上。密集的弹雨下,大股淮军士兵从天朝门冲了出去,接着对外面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英国炮兵大动干戈,将不知所措的炮兵打死在炮位上,只是英国人反应过来后,用火力将他们朝两边驱散开,天朝门被封锁起来,里面的淮军再也冲不出来了。
费里上校开始还想劝解,可混乱之极下没有谁还听他的,何况双方的对射将他的话淹没在震耳的枪声中。费里正挺直了身躯高声叫骂着,尖啸声中一颗子弹击中了费里的左臂,身子一软,费里瘫倒在地上,伤口处一阵麻痒,接着钻心的疼痛让费里差点晕死过去。
虽然混斗爆发的很突然,但训练有素的英国士兵还是迅速集结并且排好了队列,沉着地将成排子弹打向淮军人群中。广场中间双方士兵成堆躺倒在血泊中,密集的子弹将淮军士兵从广场赶到假山台阶后面,双目血红拼命还击着。
法军开头还想看双方的笑话,可四处横飞的流弹并不专找中国人或者英国人,几个法国士兵被流弹打倒之后,法军也加入到混战中,大部分法军配合英军对四处乱窜寻找隐蔽地点的淮军进行打击,可有些法国人恐怕是拿破仑的后代,看英国人极为不爽,偷偷地从英国士兵身后打黑枪,让一些英国士兵死的不明不白。
听到天王府那边枪声大起,城里面的英法士兵与淮军停止了拳击,纷纷朝天王府赶去。等到了天王府见里面打的不可开交,这些人也加入到混战中。密集的枪声中,英国人的火炮开火了,可只放了两炮就被后面杀过来的淮军给连人带炮掀到御沟里面。
城外面的联军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情,火光冲天下,密集的枪声如同炒豆般响个不停,同时还传出了炮声。以为城内部队遇到发匪有组织抵抗,现在正在激战中的联军加快了进城速度,呐喊着朝枪声最密集的地方赶去——他们认为奋勇立功的时刻到来了。
武定桥东边的一座黑暗民房外面,几名淮军士兵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突然,他们停下了脚步,迅速站在两边房檐下,迅速朝桥边奔袭过去,手中的步枪齐刷刷指向河对岸。从西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夜幕下出现了上百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