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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顺利攻占湖口,英国国内支持战争的舆论将占上风,也许对我们战争会扩大化。但要是在湖口受挫,法国不敢保证,英国必然打起退堂鼓。一个援军士兵也不会过来了。当然,现在湖口受挫的消息正飞一般传到英吉利去,相信到时英吉利国内反战的呼声会越来越大的。”
张海强惊讶地看着李雪龙,对李雪龙所说的他简直无法理解,打胜了增兵,若是打了败仗马上溜走,这跟张海强的思维差了好几条大街。见李雪龙很肯定地看着自己,张海强点了点头。
“既然你到过英吉利,相信你的看法有点道理。这么说我军以后战役是否能取胜就看湖口是不是还保留在自己手中了?”
“不错,就是如此。只要取得胜利,给英军造成沉重的打击,我们就可以秘密跟英吉利进行谈判,让他们退出这场他们看不到希望的战争,英国人不可能演出什么狗急跳墙的把戏。当然,如果我们有强大的海军,谈判中英国人的语气将更加软弱无力了。”
张海强摇头感叹道:“还真够复杂的了,看来我军最大的筹码就是湖口。在湖口将敌人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喽?可惜,湖口虽然不利于红毛番发挥自己优势,同样的也不利于我军展开队形,给敌人歼灭性打击。”
杨沪生见张海强明白过来,笑着问道:“呵呵,副司令已经明白我军重点在什么地方了?”
张海强松了口气道:“明白了,现在的重点就是死守湖口,令敌人不得不退。为以后在运动中歼灭敌人造成机会。只是湖口战败,我害怕英法联军没有胆子再找出路进攻赣州了。”
“他们肯定要寻找别条路径的。湖口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些洋鬼子对我们中国人可不是很看的起,当僧格林沁进展顺利的时候。让他们接受曾经败在自己手下的将领居然将我们打的落荒而逃,而自己却一点成果也没有,这简直是侮辱他们军人的荣誉!”
“哈,还军人的荣誉……我怎么瞅着像是笨蛋?战争无所不用之极,只要取得胜利,还在乎什么荣誉不荣誉的?”张海强彻底放松了。
“好了,别说了,我们到了。”杨沪生笑言道。
汽笛长鸣,两侧的四艘军舰脱离了自由号排成一路纵队朝东边驶去。
码头上无数的搬运工人正将岸上的货物搬到距离码头不远处正在吐着黑烟的小火车上,同时在一块空地上,摆了上百担架,担架队员在旁边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一些护士医生正在担架中间穿梭着。码头外泊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小艇、帆船、汽船,一艘艘船只靠上岸,在岸上几名军人指挥下,众多的搬运工人井然有序地上船将船上货物搬下来。当货物清空后,担架队员抬着担架上了空船,接着船只离开码头朝南方驶去。
自由号缓缓靠拢了码头,浮板放好,杨沪生带着手下朝码头上走去。
码头上第二军政委正等候着,见杨沪生他们下来了,急忙紧走两步,上来有力地行个军礼:“报告!第二军政委沈彬前来迎接各位首长,欢迎首长们到我们这里!”
“你们军长呢?”杨沪生四处张望一番,发现李成并不在这里。
沈政委解释道:“李军长过了江到湖口去了,那边出现了紧急状况。”
杨沪生手指着躺在前面不远成片的担架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有这么多伤员?”
“今天中午一万多英法联军在重炮掩护下突破了我军侧翼掩护阵地,高旅长在指挥部队反击中负了轻伤,马师长已经到十旅指挥部队堵截敌人去了。李军长放不下心,说是到湖口亲自去看看。李军长走的时候知道首长们要来,让我迎接首长们到盔山指挥部去坐坐。”
“很难说,我军主力在湖北寻找僧格林沁作战,僧军后撤,英法联军却突然西进。我军主力一撤,僧军立刻又跟上,我看他们在作战上应该是进行过协商的。僧格林沁是榆木脑袋,猛是猛了,脑筋却不大灵光,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估计协商是在北京,是他们上层间进行沟通。可惜我们在北京的内线地位不是很高,还无法了解这种绝密的军机事情,不然我们就游刃有余了。走吧,这里白天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我们还是到石钟山去看看。”杨沪生紧了紧军衣朝西北走去,边走边说:“真要鄱阳湖口被突破了,你我只能在五师掩护下走陆路逃命去了。”
日光透过乌云洒落下来,厚重的云团快要接触低矮的山头。山头灰黑的烟柱缓缓上升着,融入云团中,将它加的更厚更深。长江上帆樯林立,无数的军舰一艘接着一艘朝上游驶去,船舷青烟翻动,透过烟雾瞬间闪现出红色光芒。
百艘军舰上,数千门火炮将如蝗的炮弹打到长江南岸,南岸山中树木在炮火下痛苦地挣扎着,整棵整棵的大树轰然倒下,爆破弹爆炸后灰黑的云团汇集成浓厚的烟云。实心弹将山坡打的千疮百孔,潮湿的土地被火药薰得炙热,袅袅青烟从泥土中冒了出来。
“……放!”
周文博光着膀子站在三十二磅前装榴弹炮,眼睛死盯着进入视野的敌人军舰用力喊道。随着要塞炮兵司令命令,炮手手持火绳,点燃了引火绳。引火绳冒着黑烟嘶嘶发出轻响迅速朝里面燃进。
“轰……”火炮猛地朝后跳着倒退过去,炮垒中青烟弥漫,充满了呛人的硝烟味。
周文博看到随着自己火炮震天怒吼,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球朝最前面的军舰飞去。落在军舰前面不远的水里,江面溅起高高的浪柱。军舰船头被猛地掀了起来,接着又狠狠地惯了下去。
“娘的,怎么打偏了?!给我再来!这次瞄的准一点,别他娘的再给老子炸鱼了!”
后面的炮手迅速给火炮安装上新的引火绳,加装上火药,将炮弹从前面装进炮膛,接着将火炮从后面再推到前面来。
引火绳再次被点燃,又是一声巨响,周文博眼中白茫茫一片,等烟雾朝四周散开,刚才的那艘军舰船头位置上火花四溅,炙热的溶液朝四方迸发,船头迅速燃起大火,火光下,船头的桅帆轰然落了下来。军舰在惯性作用下继续朝前行驶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可以看到几个黑点正从熊熊燃烧的船上跳入长江。
“打中了!”
炮台上一片欢呼声,炮手们飞快地朝火炮奔去。重新给火炮装填弹药,再次投入到战斗中。周文博可以听到周围炮台上自己的那些火炮正在朝敌人舰队发泄着二十年积压下的怨气。
“轰隆……”炮台顶部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整个大地猛地摇晃起来,促不及防下,站着的炮手摔倒了一地。炮台内光线昏暗下来,刺鼻的烟雾夹着灰尘从外面滚滚涌了进来。
周文博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耳朵里一阵尖啸般蜂鸣,什么也听不清楚。朝后望去,几名挣扎着站了起来的炮手口鼻耳处正朝外淌着血滴。有的战士如同喝醉了烈酒,好半天爬不起来。
“炮垒被击中了!”这个念头迅速从周文博脑海中闪过。让周文博万幸的是自己现在待着的炮垒顶部用铁板、枕木、泥土加固过,如果是敞开的炮垒,这次他可是要光荣了。
虽然炮垒中没有人因为敌人重磅炮弹直接命中而牺牲,可强烈的震动后,作战效能还是受到极大影响。装填炮弹的速度放慢了,比起刚才,发射的时间大大延长。
周文博正观察着外面行进间的敌人舰队,并没有主意到炮垒中光线一亮,接着又暗了下来。直到有人扯了扯他衣角他才反应过来。一回头,见通信员正冲自己扯着嗓子吼着什么。周文博指了指自己耳朵,通信员明白过来,将手中的命令递给周文博。
“燃油弹?”周文博仔细又看了一遍,回头看看江上不停行驶的军舰,咬咬牙,朝通信员用力点了点头,他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石钟山后半山腰上战士们将几块石板缓缓移开,比脸盆还粗的炮口伸了出来。
“咚……”随着一声闷响,炮口处冒出浓烈的白烟,黑影从白烟中钻了出来,拖着一条白色的尾烟急速冲进空中密布的云层中。
江中的舰队现在正艰难地朝前挪动着。倒不是他们不想跑的快一点,只是越接近鄱阳湖口,距离石钟山的距离也就越近,岸上的炮火更加密集了,同时因为距离的缩短,岸上火炮命中率在急剧提高着。江中还浮沉着水雷,几艘驶在前面的军舰不是触雷就是被炮火击中变成了火炬,一艘军舰尾舵被迸飞的炮弹击毁,船上的桅帆正燃起火苗,整艘船在江中打着转。这些都影响到舰队快速通过。
万幸闯过密集弹雨的军舰刚看到前面鄱阳湖与长江交界处,天上出现了几道拖着白色烟云的黑影。黑影弹道很明显,并且速度也没有炮弹快,从方向看,这些黑影将落在江面上,对军舰并没有构成什么太大威胁。很快的,黑影在舰上水手眼中放大了,水手们看清楚这些东西是一个个黑色的圆筒,舰上人们正不知道那些土匪是不是炮弹没了只能用圆筒吓唬吓唬人,圆筒还没落在江面上就炸开了。
“轰!”几个圆筒猛然变成通红的火球,无数的火点夹杂着大片黑雨朝下面周围散开。让水手恐惧的是,火点与黑雨落到溅到军舰上后,立刻燃烧起来,炙热的火苗快速扩散开,水手们想要用水救火,可火焰却在水中扩散开。风帆在燃烧,桅杆在燃烧,甲板在燃烧。
又是一群圆筒飞了过来,只是这次落的距离近了些,石钟山下的长江变成了阿鼻地狱。江中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火区,江水在燃烧着。
这些圆筒就是让张海强、李成甚至要塞炮兵司令周文博头痛的燃油弹——将提炼后的重油装进铅筒,用改进的炸药抛射器将它发射出去,在要打击地区形成整片的火海。用这种武器对付木头做的军舰威力自然是极大的,可大家都知道,现在江面上部署的水雷经不起烈火烧烤,发射燃油弹,等于将自己布下的水雷阵成片的销毁。燃油弹虽然威力大,可它只能阻敌一时,而不显山不露水的水雷阵却可以一直杀伤碰上的军舰,让敌人提心吊胆。
陷入火海的英法军舰再想退却退不出来了,眼前到处都是燃烧的江水,山上炮台发射出来的炮弹将那些后退的军舰撕成碎片。现在水手们连跳船逃生都做不到,跳下去无非是尽快将自己火葬了。火海中军舰冒着浓浓黑烟歪斜着,当弹药库被引爆后,江面上散发出一团眩目的红光,随着连串的巨响,舰上的火炮、碎木在火光下凌空飞舞。等红光消退,原来停着军舰的位置上只剩下无数浮动着燃烧的碎木块,火海被冲击波朝周围逼散开,很快的,火焰再次填补了空白,水面上除了红色的火苗,什么也看不到了。
后面跟着的军舰发现前面突然变成了火海急忙减速将军舰停了下来。只是因为惯性,靠近火海的两艘军舰还是决不情愿地缓缓滑了进去,岸上红彤彤的火球如同猛烈的流星雨落在彷徨在后面的军舰周围,实心弹将船舷砸出了一个个大洞,更多的空心爆破弹、燃烧弹落在军舰上,横飞的弹片使得舰上桅倒帆裂。
英法联军虽然在火炮数量及口径、威力上占了上风,但因为江面限制,呈一字队列排列的舰队无法集中所有火炮打击重要阵地,而且那些炮弹对有良好防卫措施的炮垒来说没有太大威胁,炮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