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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可以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来搭讪。对于敏感倔强的佩佩而言,这也就意味著永远关闭了交流之门。
不过,那件挺漂亮的毛衣还是给她带来了小小的麻烦。依照淑女的不成文法则,她应该嫣然一笑,然后莺声燕沥的婉言谢绝。本来佩佩也打算这样答复,可事实上,她却欢天喜地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因为她对卡卡的关心完全无法抗拒。一切矫情与造作都在外套雅致的款式温馨的触感下显得倍加丑恶,无容身之地。
佩佩高高兴兴的道谢,然后问道:“会不会冷?你穿的更少呢。”卡卡笑著摇摇头,“忘了?我是人偶来著。一般的冷都不怕。点燃篝火,也只是为了看书方便。”
夜风转急,佩佩打了个冷战,于是就把外套披上。卡卡独有的黑郁金香体香让她心神不定。系扣子时又遇到了小麻烦她找不到扣子在哪里。
卡卡发现了她的窘态,放下书,在衣摆下端找到一个小铁片,往上一拉,外套就如一线被轻舟划破的水波,顷刻间愈合如初。
卡卡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佩佩把两只手臂优雅的抬起,垂首羞笑,看起来又乖又甜,而且可爱。
“谢谢啦。卡卡,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羞赧的侧过脸,试图寻找一个既亲昵又不显轻浮的词。“那么……好。”结果却说出了那个最暧昧的字。
“别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嘛。”根据卡卡的理解,人类非亲属异性之间,只有“朋友”和“恋人”两种关系。不是恋人,就是朋友。骑士不与女人为敌。
佩佩听了,微微一愣,旋即拉下面具,露出甜美、幸福的笑靥。在她的理解范畴内,好朋友就等于知己。自己呢,多多少少也算得上一名“红颜”。“红颜”加“知己”
就是“红颜知己”,这不就是情郎对情人的昵称?
“看来我们还有可能哦……”这样一想,她笑得更加灿烂,宛若冰雪消融奇葩乍放,赏心悦目美不胜收。卡卡看在眼中,心中翻江倒海悸动莫名。怔忡良久才回过神来,窘然一笑,慌忙岔开话题。
“这种扣子叫拉链,很方便吧?你穿这衣服很合身。真的,颜色、款式都相衬。我原以为你穿黑色衣服最漂亮呢。”说完这些话,他马上又觉得过于轻浮。想道歉,又觉得太小题大做,于是嘿嘿傻笑,低下头,装作在看书。飞红的脸颊却被黑剑客看到。
于是她会心一笑,“嗳,我们是知己,对吧?”佩佩靠著他的肩,侧过脸,似笑非笑的问。
“算是吧。”卡卡其实不太明白“知己”的涵义,想来也就是朋友的意思,答应也无妨。佩佩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眼花耳鸣。因为紧张,脑筋也变笨。
得到他亲口确认,佩佩欣然一叹。满足的戴上面具,贴在他身旁坐下,偏著头靠在他肩上,静静享受两相偎依的温柔。卡卡正襟危坐,尽管维持这姿势很辛苦,可他不敢动,生怕佩佩不再靠近。
后来,佩佩换了个姿势,把浑圆的下巴垫在卡卡肩头,问他看的什么书。卡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跟自己说话,答道:“《流星的慨叹》。”
《飞翔的喜剧》和《流星的慨叹》是两本很流行的游记,也是卡卡最喜欢的书。作者亚历山大.凯因是著名的奥古多罗教徒、自由布道者、旅行家、作家。
他游历四方,每周给圣殿方面提供一篇书简,作为当地战乱、政局、世情、民风、信仰的资料,供玛利亚陛下参考。此外,各国冒险者公会也与他保持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作为冒险者公会《会刊》的特约撰稿人,凯因先生总是第一时间得到最宝贵的情报。
卡卡喜欢看凯因的书,因为无论游记、小说还是新闻稿,在他笔下总会被赋予神奇的生命力。简单的说,就是斗士的勇敢与绅士的风度在他作品中融为一体,而且作者对人性的思考更让卡卡生出一种“这正是我想说的话”的畅快感。
很可惜,佩佩不喜欢这种作品。她只喜欢看男女主角千里有缘一线牵的离奇喜剧,而凯因偏偏不写喜剧,所以她不喜欢那家伙。觉得他故弄玄虚。在这方面她倒与丛丛站到了同一战线。
尽管如此,她还是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并且借了凯因的一本自传体小说《吕克莱丝和她的儿子们》。她借小说而非游记,是因为小说有内容简介。她需要看几百字的内容简介,就能获取与卡卡讨论该小说的谈资。同时,借了书当然要还,这就为下次幽会提供了光明正大的借口。非常划算,并且很含蓄很淑女。
后来佩佩又问了卡卡很多事。而这些大事小事共同的特征就是归根结蒂都能牵扯上丛丛公主。她通过这种拐弯抹角曲径通幽的方式打探情敌,进而推断面前这男人是否还来得及由她本人亲身拯救。
答案既让她欣慰,又让她担心。欣慰的是卡卡还没与“小贱人”即丛丛结为连理,也就是说,还有浪子回头的可能。担心的是,他们已经订下婚约,据说感情还不错。
佩佩不好意思打听他们是否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光看“某小贱人”那千娇百媚的嗲劲儿,就委实让她心惊胆寒,没法往好里估计。
佩佩从来都认为自己对于卡卡正如卡卡对于她应该占据一种类似丰碑般的意义。
可事实上,他们之间没有留下任何标志性建筑。初吻和初夜之类固然不可能有,甚至连牵手、拥抱这等轻微的亲密接触也没正经做过。她所能够切实把握的,仅仅是那个秋日夜晚他那背负著自己的并不强健的脊梁,以及废园古井中那生死诀别的悲情一瞥……而那一瞥,也正是她鼓起勇气生存至今的唯一动力。
往事如烟烟如梦,那一夜的兵火风情却让她永志难忘。从那时开始,黑剑客就给自己的人生定下了一条Y字旅程。
一:报仇,之后嫁给卡卡,用一辈子来爱他,报答他倘若封.卡鲁斯还存在。
二:报仇,之后了却余生,在古井中静静死亡,想著他倘若封.卡鲁斯已死亡。
现实永远不让人定计划。计划不如变化大。当五年后的今天轰隆隆滚到她面前时,一切都事与愿违,让她做梦也无法预见。
封.卡鲁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准确的说,卡卡不算人。也就是说,她既可以认为封.卡鲁斯已经死了,也可以当他换了个身份,仍然活著。
既然如此,她那条既定的人生道路也就不攻自破,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因为她不可能既与变成卡卡的封.卡鲁斯厮守相依,又一头跳下古井,在对初恋的缅怀中了却残生。
她现在很矛盾。上次与卡卡会面又分道扬镳,就是因为她没法在“封.卡鲁斯”和“卡卡”之间作出抉择。左右为难的心态持续了很久,直到这次邂逅。
现在他长大了。变得更英俊更有男人味儿,而且温柔有礼无可挑剔。即便是眼中的悒郁,也让她心醉难禁。现在的卡卡,简直与她作为梦中情人幻想出来的封.卡鲁斯完全一致。
然而失望也同样庞大而沈重,有丛丛夹在当中,她对卡卡不敢过分亲近。结伴而行至今,除了偶尔不咸不淡的聊几句,双方都在刻意避免深入沟通。
卡卡怎样想她不晓得,佩佩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从昨天邂逅卡卡开始,她的人生规划已经彻底颠覆。Y字变成一字,现在她真心实意的想和卡卡永远结伴而行,当中没有丛丛没有卡奥斯没有任何讨厌的男人女人夹在他们之间作梗。
她甚至蛮横的认定:我们本就该是天生的一对!她可是比丛丛更早认识卡卡的哟!不是吗?假如没有那个小贱人作祟,现在她大可躺在他怀中看星星,而不是像条宠物狗似的蹲在他身旁一尺开外,谈论什么《流星的慨叹》。
回到洞窟后,黑剑客躺在枕头上发呆。丛丛均匀的鼾声传到耳中,化作满腔怒火,她恨恨的想:“因为你的存在,我失去了近在咫尺的机会,痛苦的夜不成寐。可你,却对所拥有的珍宝视为理所当然,睡得像头产后的母猪!这,实在不公平!”佩佩终于起了杀心。
翌日晌午,三人来到“孤独旅者之驿站”前。黑剑客终于找到了暗算丛丛的机会。
这座铁索桥据说是上次玛利亚陛下临幸维尔维斯林时修建,历经百年,早已破败不堪。两道铁索间搭著长短不一的腐朽木板,罡风徐来,铁索摇曳,木屑纷落如雨。桥下是百丈深的大峡谷,流花江水万马奔腾的涛声传到山上,削弱成低沈绵长的鼾声。
卡卡怕桥坍塌,提议背著丛丛和佩佩过桥。假如出了意外,他对自己的“飞天法门”
还是很有信心的。黑剑客不同意,说:两个人同时过桥,负担大,更容易出危险。两人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卡卡打头,率先过桥给小姐们壮胆。
丛丛本来跟在他身后,过桥时却被黑剑客拉住,说“我先来。”接著就径直跳上铁索桥。
等她上岸,丛丛小心翼翼的踏上桥板,刚迈出两步,只觉脚下一软,木板突然断裂!
她大声尖叫,手忙脚乱的抓住铁索,没命的往回跑,堪堪踏上河岸,整座桥面全部破裂粉碎,空余两根儿臂粗的铁索,颤巍巍得横贯两岸。
望著空荡荡的铁索,丛丛两脚一软,滩倒在草地上。卡卡吓得面无人色,佩佩秀眉紧蹙,暗叹可惜。
“呜呜呜~卡卡,快来救我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嘛!”丛丛夸张的跪倒在草坪上,蹬掉绣花鞋,披散著长发,掩面欲泣。
“天哪~这可怎么办哪!”她仰天哭诉,“难道我要自己造一座桥?对一位淑女来说,这也太荒唐了!”
见她痛不欲生,佩佩开始还在庆幸得手,暗自窃笑不已。可看著看著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看都觉得丛丛是在装腔作势,其实一点也不担心。
“丛丛,别玩儿了。”卡卡被吓得心力交瘁,没精打采的说,“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天快黑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啊呀呀,你这算什么话?一点都不关心人家嘛!”丛丛嘟起嘴巴,赌气似得对佩佩说,“黑剑客姐姐,你瞧这家伙,多无情啊!”
“既然如此,我就把他带到僻静的树林里杀掉算了!”黑剑客不想再看她演戏,气鼓鼓的拉著卡卡转身欲走。
“不要啊!”丛丛尖叫一声,匆匆抓起绣花鞋,飞快的跳上一根铁索,踩著曼妙的模特步,优雅而敏捷的飞奔过来。脚下就是无底深渊,她竟然还有心情跳上几个花俏的舞步才上岸。
“瞧你,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卡卡接住飞扑过来的丛丛,在红苹果似的脸蛋儿上印下热吻。
“人家想多玩儿一会嘛!”丛丛不依得撒起娇来。直到黑剑客发出深恶痛绝的咳嗽,才娇羞的推开卡卡,跑到佩佩面前半炫耀半安慰的说:“黑剑客姐姐,对不起喔。钢才吓著你了吧?嘿嘿,我三岁就学过华夏杂技,还专门练过三年走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