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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新买的手机看看时间,时间七点过十分。陆子亨摇头晃脑地说着,手指在码报上比划,莫非他在赌这六合彩特码?我本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转生走到路边的石坎上,站在高处看着小店,然后我拿出手机拨打陆子亨号码。
我看着他拿出手机后,立刻走出小店,我身子微侧,让树木挡住我身影,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甄甄啊,你在哪?还在打牌吗?
我:唔,你呢?在哪里?
他眼睛茫然地张望着,道:我在超市门口的马路上散步呢,甄甄,今天赢了多少?手气好不好?
我低声道:一般般,赢了一点。
他抬手挖鼻孔:哦,赢了就好,那你吃饭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我念头一转,道:等会吃,今晚还有牌局,可能得打到一点吧。
他侥有兴致地将挖出来的鼻屎在手指上搓揉着,道:嗯,嗯,那我等你回来吃消夜吧。
我觉得我颇对不住自己,我突然想看看陆子亨是不是真的在赌六合彩,我想看看陆子亨在晚上会干些什么。我就站在小店斜对面的树影里看着他,等到八点十分的时候,我看见他在纸上写了一些数字,然后拿出十张百元钞票递给小店老板,接着那小店老板拿起电话对着纸条把他写的数字报了过去。
陆子亨在赌六合彩。我都跟他说过六合彩特码只是概率游戏,而按照赔率和概率来分析,玩家是必死无疑,除非你的运气有足够好,除非你赢了一点钱后马上不再赌,只要你继续赌下去那就是输定了。我研究过这些东西,了解里面的套套。
我叹了口气,这些钱是我用尽脑力赌博赚来的,为我们家人和自己将来做准备的。陆子亨却把这些钱转手给输出去,他日子不好过,想找点刺激,这我不怪他,只是他小玩小玩即可,为何要一次赌一千。
我抽着烟看着。
八点半的时候,香港六合彩电视直播开始了。我看到最后落下的那个号码球是11号,只见陆子亨猛地跳起来,双手攥拳,大呼小叫。那小店老板急忙将他拉在凳子上坐下,陆子亨紧张地四下张望,脸上却浮现出高兴之极的笑容。过一会儿之后小店老板又拿起电话向对方庄家确认,十数分钟后他又接电话,然后拿出自己银行卡对着电话拨打查账起来,但见他放下电话后就笑嘻嘻地打开抽屉,点了七千多块给陆子亨,陆子亨傻呵呵地笑着接过,数了一遍后放进钱包里,傻傻地笑着。
他中了特码,他那模样儿好开心,自从他被证实传染了爱滋病后我就从没见他这么笑过。
他开心,那就够了。我这般想到。
第三卷 在路上 第二十三章 什么在路上(三)
第二天上午,我正要出门,华菱就电话告诉我说要我陪她去小梅沙玩。我推辞说下午约好了牌局,我不去不行。华菱气呼呼地对我叫嚷道不去就不去,谁希罕你!她挂了电话。陆子亨还躺在床上,我随手把门一关就走了。刚出电梯就看到她站在电梯外对我嘻嘻笑着,并毫不客气地上前挽着我手臂就向外拖,嘴上还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她名义上是送我,其实就是绑架。我一上车她就把车门锁了,然后一路放着张惠妹的歌直奔小梅沙。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车不多时就到了盐田,她这才把自动车门锁打开,对我嘻笑道:好了,现在啊,你随时可以下车,我不强迫你了。
对她这样顽皮的女人我没辙,我只得指着路上的出租车道:小姐,从这里回到家得六七十块。她咯咯咯地笑起来,一踩油门,车风驰电掣而去。
车到小梅沙,她就带着我直奔酒店的娱乐房,房里已经有她的朋友在等,不多时就又来了几个男女,她们戏耍笑闹着,我感觉自己和她们格格不入,不一会华菱就拉我,说去,去打牌,她们都要打大的。已经有三个男女坐在了麻将桌上,华菱推着我坐下,我扭头对华菱道:那好吧,我帮你打。华菱搬条凳子依偎着我,说就你打,就你打,你要是输光了我这有。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孩大声笑道:哇,菱子,你对他这么好啊,当心有人吃醋哦!
华菱瞪眼道:去你的!打牌啦,八婆!
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女,我没见过,他们是有钱,可他们打起麻将来就简直让我笑掉大牙,根本就对麻将没一点理解。有自动麻将桌却不用,说是打麻将就是要过洗牌的瘾,可他们洗牌全都是乱七八糟洗,随便划弄两下就砌牌,而且牌抓上手后就一定要每一门色放在一起,不要的臭章放在右手边,摸到什么门色的牌子也非要放在那门色里,他们这种打法我就是不记得牌序我也能推断出他们百分之九十的牌势!
我一边自摸,一边砌牌,一边将他们给的钞票塞进抽屉里,一边就在对自己说:有钱人啊,真是会糟蹋钱。
整个牌局进行了两个半小时,牌注是两百四百,我赢了三万四千五,可这钱我根本就不想要,也不能要。当华菱要我把钱收好的时候,我对她说你拿着吧。
她们叫嚷着要我请客吃饭,华菱要她们先去餐厅点菜,待她们都走了之后,就问我道这钱是你赢的,你怎么不要?又不是你帮我打的,是你自己打牌赢的。
我重重地抽吸着,长长吐出一口,说华菱,我真的多谢你的好意,可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靠赌博赚钱,我也不会去上班打工,可这钱我要是自以为是赢来的话,自以为能要的话,那我就不是条东西了。
华菱脸带寒霜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这钱脏啊?我告诉你,这钱虽然是她们父母给的,可也总比你去那麻将馆赢那些二奶婊子们的钱要干净得多!
我怪笑了一声道:钱他妈的还有分干净肮脏的吗?(我抓起一张票子)看看,上面多少只手抓过,多少细菌在上面啊,自从人类有了金钱之后,每一分钱就都是肮脏的。
她指着我鼻子骂道那好啊,那你就去跟那些婊子二奶打牌去吧,你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可真是无理到了极点,明明是她把我给绑架来的,这会子却成了我跟着她来了。妈的,跟她在一起,半个小时就必定会受她的鸟气!我指着麻将桌上的麻将道:华菱,话不要逼我给说穿,说穿了不好,你自己清楚今天打牌是怎么回事就行。你们玩吧,我走了。
我转身就要走,她冲上来抓住我手臂,道:你说清楚,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牙齿喀嚓喀嚓数声,冷声道:这个牌局本身就是你故意安排的,他们的赌本都是你的,你要他们来陪我打牌,然后故意把钱输给我,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华菱口气软了。
我胡说?我冷笑一下,第九把时我对家自摸边章七万,他没糊,反而打掉九万,结果我自摸;第十二把时我上手可以吃我糊,她却没糊,结果下家自摸,下家却又把自摸打出去;第二十七把时我对家一上牌就是天糊,他倒好,居然把个天糊拆得七零八落……还要我说吗?
华菱瞪着大眼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叹口气道:我这人,真的不喜欢被人愚弄的感觉,哪怕是对方对我是好意。我不是傻子,更不是叫化子,我打牌赚钱,却不会接受别人故意送钱。谢谢你了。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华菱追着我屁股后面大声叫道:你个傻瓜啊,你搞那么清楚干什么啊,你就不能装糊涂吗?
我头也不回,抛下一句“我就是个傻瓜”走出大厅,拦住一辆的士,走了。
我到达麻将馆时牌局已经开始,我去看了其他几家麻将馆也都没有位子了。我索性走了,坐车到书城。
我在书城附近转悠着,我还站在天桥上张望。昨天看见了巫菡却没有追上她,我希望自己今天可以再次看到她,我并非想要和她重修旧好,我只是想找她问个究竟,解决心中一些疑团。可人海茫茫,岂是你想遇就可以遇到的!
肚子饿了,我走进麦当劳里吃汉堡,而后又坐在广场附近的凳子上看着从书城买来的新书,我翻看着书,心却想着:人世间啊,那缘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城市里停留着,我们以为自己是城市的一份子了,可城市却只把我们当作一个过客;我们以为自己只是城市的一个过客时候,可事实上城市已经把我们当作了它的一份子。城市的一切就如同人心一样,难以得到正确的诠释,我们无法把握城市的脉搏,就如同我们无法把握心一样。
我看着纷流人群车辆,看着站台上一群人从公车上下来,一群人又上去,看着店铺里有人进去,又有人出来,看着一辆车走,又看着一辆车来,看着无数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走过一批,又走来一批。看了一会儿后又掏出那块金币把玩,这神秘的女孩啊,你在哪里?
这凳子足够坐两个人的,不过我坐在凳子中央,一直也没人来要我挪开点让半边座。就在我认真仔细地研究这块金币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先生,请你让过去点好吗?
我把屁股向右一移,也没看这女的,继续研究着这个钱币。
风徐徐,一股格外淡雅的香气悠悠地传入我鼻中,异常熟悉!
我猛地扭头——
就是她!
我瞪着她,咬牙切齿,手指颤动,直想抓住她手腕,喝问她怎么才出现,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等等诸如此类。
她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波纯粹,睫毛微微颤着。风吹动她如云秀发,她伸出嫩白纤指将发丝拢在耳后,我眼睛越瞪得大,她的笑意就越深,露出玉米般雪白牙齿。在这一刻我脑子里就出现四个字:明眸皓齿。
或许是过了好几分钟吧,她才启齿说道:看够了没有?
她一说话,我立刻就惊醒过来,我他妈的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傻不拉几的!我马上阴森地盯着她,并阴沉地语气开口道:看不出来,你可真有——
胆色是吗?她似乎在忍着笑,伸出白皙的手掌在我面前,轻笑着道,拿来,这是我的东西。
我后半截话生生被她给噎了回去,不甘示弱地冷声道:你妈贵姓?
她格地笑了出来,道:我妈嫁给我爸了。
我再次被她的回答愣了一下,咬咬牙齿,道:七加八等于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却没说,而是眼睛一转,道:四加六又等于几?
我在大学时常笑话别人是七加八,一般脑子不灵光的会本能地回答说十五,可所谓七加八就是78,谐音鸡巴,这话是在骂别人是“屌”,我没想到这小娘们脑子反应这么快,居然马上回敬我一句四加六!四加六是什么?是十,意思就是瘪十。
我感觉自己要是跟她斗嘴皮子的话,占不到便宜。我怪笑一下,上下扫看着她,怪声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她竟然笑容更浓,道:我不是你家人,不做贼那做什么?没钱花你能养我?
她轻轻一句话就将“佳人”转换成“家人”,不能不佩服她的急智。我笑了,道:你把偷我的钱还我,我就养得起你了。
她竟脸色一变,寒霜出现,手再次伸出来,冷冰冰的语气道:我的东西,拿来。
我本想逗她说“进了我的口袋那就是我的东西”,可这句话愣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却成了这样:不能给你,我舍不得。
她闻声竟仰脸笑了,笑得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