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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迟迟已让人准备了数车裘被爵觯之类的日常之物,上堂来先向鲍息夫妇施了礼,道:“大哥,大嫂,这六位姑娘从封府出去,便如出嫁,夫君准备了一些嫁妆,一并送到府上,只是不敢张扬,以葛布盖好。”
伍封见迟迟熟悉世务,心中大悦。
鲍息笑道:“二弟又送美女,又陪嫁妆,真是人财两去,大有损失。”
伍封笑道:“我们兄弟还哪有这么多客气的?小琴和小笛为我守府,大有功劳。”
鲍息皱眉道:“这两个家伙在你府中才一二十天,便搞出这么多花样来,那会真的做事?”
伍封忙道:“非是兄弟为他们夸口,我回府之后,家中井井有条,上上下下都赞小琴和小笛哩!而且他们随兄弟习练武技,大有长进。”
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鲍息知道伍封不会骗他,点头道:“原来这两个小子还有些用途,日后便让小笛替你打理封府,小琴去打理伍堡。”
伍封想起一事,道:“大哥,兄弟本来算个朝官,如今受命镇抚莱夷,便不能时时回来。莱夷缺少良匠医士女乐庖人,兄弟想从临淄城带一些走,你说好不好?”
鲍息笑道:“兄弟想得周到,我这便为你觅些匠人医士女乐庖人的隶臣隶妾之户,转籍到你的采邑去。”他是大司马兼临淄城的都大夫,自须他来办这些事。
过了七八天,鲍府果然办喜事,为二位公子纳妾,伍封因俗除了见国君外,再不能出门,便派了公输问夫妇代他去祝贺。
次日,封府内也为鲍宁和鲍兴以及众遁者办喜事,他们都是府内的人,不同于卿大夫成婚,是以婚礼简单得多,不过,阖府同欢,足足闹了多日。
接下这些天来,伍封每日指点遁者和女儿军的武技,众女的连弩之术进境甚速。
府中匠人按迟迟的指点打造了十余副铜甲、四副革甲和十余铜盔,伍封打发了众匠人,赐了鲍宁和鲍兴每人一副铜甲,免得他们再穿三层革甲御车,作螃蟹之状,另四副合革之甲和铜盔本是度春夏秋冬四女身材制成,便给了她们四人。
眼见离回莱夷之日近了,叶柔每日将女儿营带到城外的都辅军大营练习骑射,以便日后对付叶小虫儿。四燕女也向伍封讨假,随叶柔练习骑射。
鲍息从临淄丁户中找了八十户匠人、四十户医士和三十户庖人,这些人或因世为他人隶臣,或因犯过小罪沦为隶臣,不能与庶民同列。只要他们迁到莱夷,伍封许为他们脱籍为庶民。这些人能脱贱籍为庶民,自是喜不自胜,户户收拾行装,陆续搬往主城,依伍封的安排去找冉雍。
女乐有歌姬八十人,丝竹八队,伍封也一样为其脱籍为庶民,让其户中人丁先往主城,歌姬留下了三十人,丝竹留下三队,到时候随军同行。
众人见他将部分女乐留在府中,无不暗笑。
天气越来越暖,眼看过几日便要回莱夷,这日平启和招来终于带了护送庆夫人他们的那七百亲卫军回来,伍封见平启和招来脸色凝重,暗暗吃惊。
众人入了厢房,平启道:“只因大营从主城外郭拆到龙城,小人与招兄颇知草艺,便费了多日在龙城使人植草。如今渐渐春暖,草已见长,日后这龙城养马万余应该也是足够。”
伍封笑道:“你们是胡人和鲜虞人,植草正是非你们指点不可。”
平启又道:“莱夷的十座城都已经建好,如今只是城内的屋舍还在建着。那座五龙水城也已经建好,十分坚固耐用。”
伍封点头道:“如今水已渐暖,回去后便可练习水战了。”
平启叹道:“公子,莱夷九族都按制迁到各地,只是东屠奔亡故了。”
公输问吓了一跳,道:“外父身体向来健壮,怎会突然去世?”
平启缓缓道:“令子是被人暗杀的。事发后,我们才知道东屠苦早已从主城溜走,主城内外四下里大兴土木,颇为忙乱,防卫也不甚严,这人才能偷走。令子是被东屠苦亲手加害的,当时有人见到,如今莱夷人人都知道此事。”
招来插口道:“眼下东屠族中大乱,分成二支,一支奉东屠愁为族长,守在新建的枝桑城,令子的棺椁便停在枝桑。另一支奉东屠苦为族长,由莱安附近迁到了山中。幸好公子将九族之兵收了,否则只怕早已同族操戈。不过,听说东屠苦正在修筑山城,重整士卒。”
平启道:“法师亲自带了两千士卒驻于王屋城,那里紧靠山中,正好监视东屠苦的行踪。”
伍封叹道:“我就怕东屠苦与徐乘、叶小虫儿或者夫余贝同谋,那便十分难搞。”
公输问怔了一会,流下泪来,道:“公子,只怕我和娇儿要先回东屠族中才好。”
伍封点头叹道:“这也是应该的,你们便带二百人先回去吧。”
叶柔在一旁道:“表少爷若是带着二百人上路,恐怕会引起东屠苦注意。你们赶往东海枝桑,自要途经山中。万一东屠苦想将贵夫妇拿住来要胁东屠愁,岂不是大大的麻烦?”
众人心中一寒,都觉叶柔所虑甚有道理。
伍封道:“这事我也想过,只是问表哥若是夫妇二人单身上路,我更加不放心。”
公输问道:“这个我有办法,我与娇儿只须扮成普通的行人单身上路便成了,利用草药改变脸色我多少会一点。”
众人先去看了东屠娇,告诉了其父被东屠苦所杀一事。东屠娇大哭之时,众人不住地安慰,这时公输问已经收拾了行装,备好了一辆马车,将马车上的饰物拿掉,与东屠娇挂剑出府。
伍封让冬雪和夏阳为平启和招来二人各拿了一套铜甲来,道:“这是迟迟所制的铜甲,极为坚硬,远胜于寻常革甲,过几天我们上路,只怕途中还有些凶险,正好用得上铜甲。”又将鲍宁鲍兴和遁者的婚事告诉二人,平启和招来大笑,扯着鲍宁鲍兴却找巫金等人笑闹去了。
众人与那东屠奔无甚感情,无非是同情公输问和东屠娇而已,片刻之后便对东屠奔之死释然。
迟迟监造的铜链打造了数百条之多,两条合起来也不过尾指粗细,入手甚轻,每条可承二人之重,伍封喜道:“这铜链正合我意,先放好了,日后再发给勇士。”
订好行程之后,伍封派人去通知田恒和田燕儿,自己在府中准备。亲卫军都知道这次一入莱夷,只怕便会有大的厮杀,越发地加紧练习。鲍笛带着妻妾搬入了封府,伍封叮嘱他,日后府中若是人数不够,尽管去买些来。
两月已过,伍封带着三位夫人入宫向齐平公告辞,又先后去了鲍息、晏缺、田恒和公子高府上,连子剑的问剑别馆也去了一趟,次日一早便动身出发。
一行人用了轻车百乘,马车三十乘,将数百战马用铜链相连,夹在数十辆辎车之间,七百名外营的亲卫军暂未骑马,大多在车后步行。那六十卫女和五十个新来的宫女也跟着一起上路,其余的女乐、家丁、仆妇、婢女和庖人共一百多人也一起迁到莱夷。
田燕儿带着田力等二十名家将、十名侍女乘着十辆轻车在市南外等着,汇合在一起,声势浩大。
齐平公与田貂儿亲自送出了市南,田恒父子、子剑师徒、公子高、晏缺、闾邱明等人也都来相送,送出城外,等众人过了淄水才回去。
途中午饭之后,伍封命七百亲卫军上马,平兄在马上提着大殳开道,前面兵车上也打起的数十面新造的大旗,上面写着“大将军鲍”四字。
田燕儿的马车便在铜车之旁,她见这一千亲卫军人人身穿革甲,手提长矛,骑马护在众车之旁,尤其是平启和二鲍身上黄灿灿的铜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得极有精神。
田燕儿赞道:“大将军治兵有方,如此威武雄壮之师倒也少见,只是为何要用这么多人骑马呢?”
伍封道:“莱夷之地虽有大道,但地形复杂,许多地方无大道旷野,若不学胡人和夷人骑射,单凭战车效用较弱。四小姐与我们一路行军,到时候自然会知道骑马有骑马的好处。”
田燕儿道:“大将军叫我燕儿就行了,何必那么见外?”
伍封笑道:“也好,我也觉得叫起四小姐来有些生分。”
妙公主笑道:“除了骑兵,夫君在莱夷还有一千水军,那是为了对付‘海上龙王’徐乘。”
迟迟也笑道:“我看徐乘这个龙王的称号迟早要让夫君抢了来。”
田燕儿十分感兴趣,与妙公主和迟迟说过不休,伍封见她们说话不便,见叶柔骑着黄龙、手提铜矛在一旁跟着,便让夏阳和冬雪将黑龙和青龙牵了来,自己与楚月儿拿了铜戟和长矛上马,对田燕儿道:“燕儿不如上我这铜车,也好与公主和迟迟说话。”
田燕儿自是愿意,上了铜车,与妙公主和迟迟说些闲话,一路指指点点看着周围的景色。妙公主和迟迟知道她的婚期已定在明年七月,日后她嫁到了晋国,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回齐国了,心中对她十分同情,尽拣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田燕儿乘了一阵车,便坐不住了,吵着要学骑马,伍封只好让叶柔去教她一路骑马,她从小练剑,身手敏捷,学骑马倒是很快。
因为辎车太多,又多女子,是以行程奇慢,到晚间扎营之时,伍封将平启和招来叫来,吩咐道:“明日便入了莱夷之境,要小心提防叶小虫儿捣鬼。”
平启和招来自去布防,伍封让田燕儿将她的营帐扎在自己的大帐之旁,也将田力叫来一同吃饭。
席间伍封对田燕儿道:“田力先生曾与我一起在鱼口破敌,是真正的勇士,燕儿让他来作护卫,眼光当真不错。”
田力惭愧道:“在鱼口之时,小人若非大将军相救,早就死了,哪里算得上什么勇士。”
伍封笑道:“单是你对天下地形的熟识,便是天下罕见了,不知你对莱夷是否熟悉呢?”
田力点头道:“小人在莱夷也住过一些日子,地形还算熟吧。”
伍封道:“莱夷有个大盗叫作叶小虫儿,数年来纵横莱夷之境,无人知其巢穴所在,你说他的巢穴应在何处,才会以两千多众人所不觉呢?”
田力沉吟了良久,摇头道:“莱夷没有这种地方。若是一二百人,躲在山中还能为人所不觉,若是一支两千多人的大军,恐怕瞒不过旁人。”
伍封奇道:“以田力先生的见识,当不会错。但莱夷这叶小虫儿定是有的,只是他躲在何处,倒是难猜。”
叶柔在一旁道:“小隐于林,大隐于市,若是叶小虫儿另有身份,其众散时为民,聚时为盗,任何一城也能藏身。”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伍封点头道:“柔儿提醒得好,其实我早对一人有了些疑心,只是未曾这么想过,眼下想起来,这人说不定便是叶小虫儿。”
众人愕然,不知他怀疑何人,也从未听他说过。
妙公主好奇道:“夫君怀疑谁呢?”
伍封摇头道:“这话说不得,我只是有些怀疑,若说了出来,万一弄错了,有损他人的清誉。”
田燕儿笑道:“大将军胸有成竹,所猜多半不会错的。”
晚间招来自去夜巡,众人各自回帐休息。
次日伍封起来,便见楚月儿早已穿上了革甲,戴着铁盔,柔美之中多了一份飒爽之气。伍封笑咪咪看了她好一阵,胡说了几句,双手齐施,把楚月儿弄得满面绯红,旖旎动人。妙公主和迟迟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