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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吃一惊,伍封以剑术驰名列国,想不到还会创出这种惊人的斧法,这个叫小兴儿的家伙才练了一月便厉害至此,若由伍封自己使出来,谁还敢执剑站在他的面前?
伯嚭此时回过神来,他向来多疑,心道:“你小小年纪,怎可能创出如此斧法?若你真的这么厉害,吴句卑早被你一剑杀了,一招都挡不了,怎可能在你手下拆上二三十招?这个小兴儿定是你从何处聘来的高手,一个御者哪有这么厉害?”
他虽然这么想,口上却道:“龙伯能自创斧法,果然了不起。”他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见多识广,沉静下来,缓缓坐下。
鲍兴正往回来,那位叫安嗣的人闪了出来,挡在鲍兴面前,道:“如此斧法若不一试,在下恐怕会夜不能寐,想与阁下比上一比。”
鲍兴心道:“你见我杀了伯宁还敢上来,想是比伯宁的身手要好得多,否则也不会上来。”他正觉还不过瘾,向伍封看了看。
伍封对鲍兴极为了解,知道这家伙资质平平,这种斧法他练得不久,还不能发挥到极至,非得多让他与人交手习练不过。心道:“这斧法这旁边看起来猛恶,其真正的厉害之处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不与小兴儿交手怎会知道?就算这安嗣剑术比伯宁厉害一倍,也敌不过小兴儿的斧子。”便笑道:“既然人家找上来,小兴儿便与他试试。”
鲍兴大喜,对安嗣道:“这次是你先动手还是我先动手?”
安嗣的剑术的确比伯宁要高,见识不凡,心道:“此斧催动起来威力惊人,我若先出剑,以快剑逼出你的斧势,看你怎么使动这斧头?”便说道:“先前一战是阁下先动手,这一战便由在下先出剑了,若总是让先,不免小觑了阁下。”
他嘴上说得好听,手上“嗤”的一声,早已经一剑向鲍兴刺来。
鲍兴随伍封四处征战,经验极为丰富,这点诡谲伎俩怎会放在他眼里,他不怒反笑道:“这一剑有些名堂!”口中说着话,手上却不停,“呼”地一声,大斧早就向安嗣劈了下去,青光暴涨,如同奔雷一般。
安嗣擅长快剑之术,自忖剑术比伯宁要高些,又是先行出手,只要迫得鲍兴用斧格挡,或是退身相避,他的快剑绵绵而上,必可将鲍兴逼得手忙脚乱,使不出那种可怕的斧法,自然会命丧剑下,为伯宁报仇。
谁知鲍兴却不管那么多,谁先动手也好,也不管对手剑尖指向何处,速度有多快,总之便是一斧子劈下去。
伯宁大吃一惊,心忖这一剑就算刺在鲍兴身上,这柄斧子仍是恶狠狠地迎头而下,只怕剑尖还不能入肉一寸,对方的斧刃已将自己斩成了两半,心惊之下,只好抽身而退。
鲍兴喝了一声,双手执斧,第二斧又劈了下去。
伍封看在眼中,心中甚是得意。只因鲍兴与他人不大相同,若是用其它的法子见招拆招,这人虽不能说蠢,其实脑筋不算太灵光,随机应变的本事差了些,容易被高手所制。他用这种斧法便不同了,以硬碰硬,以攻打攻,不管对手如何出招,只是三招两式地猛攻,在鲍兴的心中,对方是高手低手、是人不是人都是这么用斧劈砍,心中没有胜负、攻守、进退、生死之念,这么浑浑噩噩地反而能反挥出武技的极至,正如孔子所说的一流高手“无敌无我”的最高境界,旁人练一辈子未必能达到,伍封想出这简单而奇妙的斧法,便如点石成金,正好让鲍兴不知不觉中无敌我之念,虽然此刻说不上是一流高手,却能将他的潜能尽数发挥出来。
安嗣虽然剑术了得,可碰到鲍兴这粗鲁家伙,快剑本事一点也发挥不出来,反而如伯宁一样,只能够四下躲闪,无从反击,不过他先前看过鲍兴的斧法,心中略有个底,应付虽然不可能,单是躲闪却能支持一会儿。
伍封看了一阵,暗笑鲍兴毕竟是灵动不足,两三斧便已将安嗣逼得手忙脚乱,若能巧施妙手,早已经一斧将安嗣劈开了,平白放过了许多制敌良机。
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以为鲍兴是故意相让,并不想杀安嗣,有心想迫得对手知难而退,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那么几斧子使来使去。他们哪里知道安嗣其实早就想逃了,只是被凶猛凌厉的斧势所逼,根本无暇逃离斧影的范围。眼见安嗣满脸冒汗,越来越狼狈,大斧的青光只在他身边数寸处闪来闪去,稍不小心便会命丧斧下。
待鲍兴使出三十余斧时,伯嚭越看越惊,正要叫二人停手,便听安嗣惨叫一声,斧影闪处,安嗣的颈子早就断开,这一次鲍兴留了手,不等伯嚭喝呼,仍然没有将对方一斧两断,留了一丝皮肉相连。
安嗣虽死,却是自寻死路,算不得倒霉。最倒霉的便是王孙雄和胥门巢了,这一次偏又巧得很,安嗣死时又在他们二人之旁,鲜血溅了这二人一身。本来伯宁死时,王孙雄和胥门巢二人就溅了一身血,早想去换衣洗脸,还未及走,那安嗣便跳出了场,二人寻思看完这一场比试后再去换衣,想不到又被溅了一身鲜血。不过这两人也算得上是先见之士,真要换了衣,恐怕免不了又要去换了。
鲍兴对伯嚭道:“这一次小兴儿心中有数,太宰未说住手,小人便及时收回了斧子,好歹给安先生留了个全尸。”说着话,施施然走回来,他心中盼着那越寒也象安嗣般跳出来要与他比试,可惜事与愿违,越寒早吓得面如白纸,怎敢出来?
伯嚭气得险些晕去,但今日的比试是他自己挑起来的,虽然连丧二名高手,可又怪得了谁来?
伍封强忍着笑,故意叹了口气,道:“这个小兴儿委实不知轻重,累得王孙大夫和胥门司马两番污了衣服。”
王孙雄叹息道:“鲜血污身,可有些不大吉利,在下虽想去换衣,又怕少看了一场比试。”
胥门巢也道:“这么精彩的比武,在下已有许久未曾看过了,不忍离开。”
伯嚭心道:“这小兴儿的本事只怕比伍封这小子还要厉害!”他心中怒气勃发,脸上却看不出来,缓缓道:“今日本来是想比剑,谁知道小兴儿却拿了柄大斧来,伯宁和安嗣对这种兵器不擅应付,是以落败。越寒,你去试试这小兴儿的剑术!”
越寒闻言,面色苍白,却又不敢说不去,只好走到场中,拔出了剑。
鲍兴大摇其头,道:“公子只教了小人用斧,剑术却未教过。越先生想与小兴儿比剑恐怕要等下月了,待小兴儿回去后向公子学剑,练上一个月再说。越先生若等不得,小兴儿还是用斧子算了。”
越寒吓了一跳,向伯嚭看过去。其实他的剑术在伯宁和安嗣之上,否则也不会排在第三场出来,只是他看了头两场的比武,伯宁和安嗣两人当场惨死,看得寒了胆,不敢与鲍兴交手。
伯嚭心中对鲍兴十分忌惮。他先入为主,听了吴句卑的话后,以为伍封的剑术比自己大大不如,眼下这小兴儿手中的斧子自己虽然有法子应付,不过也要在四十招以外,若是自己出手将他打发,恐怕要大费力气,再与伍封交手便没有什么把握。虽然王子姑曹出手也可以对付他,但这人是自己的杀子仇人,自然是亲手杀之才能出这口闷气。
伯嚭道:“龙伯是高明之士,连手下一个御者也厉害至此,令老夫意想不到。只是这小兴儿十分了得,若尽由他出手,这里许多人怎能有机会见到龙伯的绝世剑术?老夫本想与龙伯试试剑法,只是老夫年纪大了些,龙伯又是少年力盛,拼起力气来老夫自是不如,到时候反不能发挥出你我二人剑术的妙处。依老夫之见,不如让小兴儿歇歇,由龙伯亲自指点越寒的剑术。越寒自然不是龙伯的对手,不过老夫再出手时,便不怕力气上的差异,而能各展所长了。”
伍封笑道:“是否与越寒交手之后,太宰要亲自指点在下的剑术?”
伯嚭点头道:“正是。”
伍封大笑道:“如此最好,小兴儿你便歇歇,我先与这位越兄试几招剑术。”霍地站起身来,走到场中,低头向越寒看了看,微微一笑。
其实越寒算得上中等身材,比鲍兴要高一些。伍封身材之高却是世上少见,除了其父伍子胥身高一丈有余,比他略高了些外,伍封再也未曾见过有高过他自己的人,故而越寒在他面前便如小儿在大人面前一样,气势弱了许多。
越寒见伍封一座山似地耸立在面前,心中不知怎地冒出了一缕寒意,那日在太湖边上他见过伍封的神技,心中早有怯意,可如今被伯嚭言语所逼,不得不与伍封交手,想起当日伍封凌空杀鲨的本事,心中惧意大生,仿佛面前是头能将他撕成碎片的猛兽一般,“呛”一声拔出了剑指着伍封,剑尖却微微颤抖起来。
伍封拔出了“天照”宝剑,用手指轻轻在微带红色的剑身上弹了弹,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响声,缓缓道:“越先生,在下这口剑重一百零八斤,原是剑中圣人屠龙子的宝物,曾杀过七百多人,甚有灵性,阁下可要小心了。”他最懂造势,此刻不仅浑身弥漫出凌厉的杀气,言语也格外豪气凌人。
越寒更吓得魂不附体,若不是这里有大大小小数十双眼睛盯着,只怕早就弃剑而逃了。
伍封见吓得他够了,转头向躲在一旁的秀葽和鸣蜩二女看了一眼,笑道:“美人儿只怕被小兴儿吓坏了,看在她们面上,在下绝不会下杀手,越先生尽管放心,使几招最精妙的剑术给在下瞧瞧。”
他越是这么说,越寒反而更加恐惧了。
伯嚭在一旁见势不妙,心道:“越寒的剑术比我弱不了多少,只是天生胆小了些,伍封这小子最会大言吓人,再让他说几句,越寒只怕要转身逃了。”他忽地大喝一声:“越寒,出剑!”
越寒闻言一惊,“嗤”的一声,一剑向伍封小腹刺了过去。只见青光疾闪,剑光如一缕碧莹莹的流水,倏地向前涌了过去。
房中众人之中多善剑术,只见这一剑,便知越寒的剑术比伯宁和安嗣要高出了许多。
伍封喝了一声,手起剑飞,由左至右向越寒平削了过去,众人只听“轰”的一声,这口巨剑上居然发出隐雷般的声音,剑光才动,剑光已将满屋人的脸映得一片血光般红,越寒只觉剑风迎面而来,剑刃还在数尺之外,剑风已将他的长发吹得向后笔直扬起。
越寒心如电转,平生练过的数十剑招如灵光闪过,可无论用哪一招也无法挡住这一招具开天劈地之威的神剑。他又想退避闪躲,可觉得这一剑之势达数丈之外,就算暴退十余步也躲不开这一剑,猛可地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掠过:“这不是人!”
说得迟,那时快,眼见那一片眩目的剑光由远而近一闪而至,在面前三寸处停了下来,越寒大叫一声,只觉这一剑已从他心底爆开,如同大火般将他在眨眼间烧成了灰烬!
众人见伍封这无可抵御的一剑如天外流星一般,猛可地在越寒面前凝住,剑光虽敛,但每一个人都觉得这一口剑在自己心底划过,以至遍体生寒,甚至连不懂剑的秀葽、鸣蜩等人也沁出了一身冷汗。
伍封果然如前所言,没有下杀手,甚至没有碰到越寒一根寒毛。
展如喃喃地道:“好剑法!如此神剑,谁能御之?”
伯嚭面如土色,才知伍封的剑术不仅比鲍兴的大铁斧凶猛凌厉十数倍,而且运剑之法又是鬼神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