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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你若是让他守于院中,那院中宽敞得很,便有千军万马,他的长戟展开,恐怕也无人能入。这是否是你之失呢?”
高无平心中一沉,点了点头,道:“不错,高某让他守住长廊,确是不当。”
伍封道:“楼无烦的剑术,诡异狠辣,步法又快,接近刺客一类,最适合在长廊之中,进退之间,尽展他剑术的诡异莫测之长。他却让他守在门口,只能进,不能退,若非他的步法施展不开,在下又怎能以重戟狂砸得手?何况这种爱剑如命的人,本就不宜给以宝剑。他那柄‘精卫’宝剑,似是你家传之宝吧?你赐他宝剑,正是最大的失策,你若是给他一柄寻常的铜剑,他反能尽展所长!廊中死的便不是他,而是在下了。你能用人却不能知人,才有此过失!”
高无平鼻尖上冒出了细汗,低头道:“这……”
众人听伍封说得极有道理,无不对他另眼相看,才知这少年不仅勇武,而且还大有智计,非同一般剑士。
伍封又道:“古陶子这人,本事或不及公孙挥和楼无烦,但他力大过人,下盘又稳,若是站在门前,在下无法迫得他后退一步!何况他是个一勇之夫,无谋之辈,若是守最后一关,在下闯到他面前,他就算再蠢,也会因在下过了两关而不敢大意中计。你却让他守在院中,被在下略施小计便杀了,空有了一身本事。”
高无平神色黯然,浑身冷汗沁出。
伍封冷笑道:“你有如此过失,竟还敢只身闯入宫城来,实在是愚蠢之至了!你若是守住公主,命一小卒送来书信,又怎会如现在般身处死地?楼无烦三人有你在旁,也会联手抗敌,怎会由得在下一步一步闯入?何况国君新立,又一向心慈,若是要杀你高氏一族,早就杀了,怎会等到今日?可今日却不同了,即便国君与相国不想诛你高氏一族,你却因劫持公主,又来宫中闹事,将齐国君臣、各国使者不放在眼里,实在是该死之极!你高氏一族的性命也为你所断送!你高家仕齐近四百年,如今因你而灭族,九泉之下,你如何去见高氏的列祖列宗?”
高无平手中的剑微微颤抖起来,他忽地抬头,满脸青筋绽露,嘶声道:“住嘴,住嘴!”飞起一脚,将脚下的食案踢起,爵觥坠地,一片刺耳之声,那方食案“呼”地一声向伍封飞出。
食案飞到伍封面前,便听伍封大喝一声,双手一分,“咔啦”一声,这张沉木食案竟被他用一双手生生的撕开。众人骇然,不知伍封的手不知练过什么功夫,木案在他的手中,竟如薄帛般被他撕开。
忽地剑光一闪,高无平手中的剑从被撕开的桌间如蛇一般疾探出来,向伍封刺去。伍封微微侧身,右手如电般贴着剑身探出,一把抓住了高无平的手腕,轻叱一声,用力一抖。
只听“喀喇”数声,高无平一声长叫,右臂被伍封这一抖,骨头从肩往下尽数被震碎,“当”的一声,长剑落地。
伍封只轻轻一推,高无平怎禁得起伍封的神力,倒退七八步,跌倒在地,抱着右臂缩成一团,再无反抗之力。
伍封叹了口气,对殿中侍卫道:“拿下他吧!”
众侍卫上前,将高无平擒住,绑成一团。
殿上众人无不骇然,田逆张大了口,吐出舌头,忘了收回来。
谁都想不到,高无平这齐国名将,在伍封空手之下,竟于一招间便重伤被擒!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却听殿角有一人鼓掌道:“封哥哥好厉害,你这一手功夫,非得教我不可!”
众人看过去,原来是妙公主已经沐浴更衣回来,站在殿角,恰好将这一场打斗看见。
田逆哼了一声,小声道:“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田恒瞪了田逆一眼,对伍封道:“封大夫果真了得,以高无平的剑术,竟被封大夫空手一招制服,委实高明,看来,齐国三大剑手之号,应以封大夫为第一!本相一向自视甚高,也得甘拜下风。”
伍封摇了摇头,道:“相国过奖了。其实,在下实未见过相国的剑术,但也猜得出相国的剑术,绝对不简单。别人的剑术如何,在下从其步法举止上也可看出一二来,但从相国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便如不会剑术的人一般,但相国偏又是齐国的第一剑手,当真是深不可测。”
田恒心中暗惊:“此子大不简单,若是能收为己用,胜过犰委千倍!”笑道:“封大夫实是奇才,可惜本相只有二女,若再有一女,定要许配给封大夫!”
妙公主走了过来,瞪着大眼打量着伍封,也不说话。
伍封苦笑道:“公主,你这是……”
妙公主嫣然笑道:“今日总算见了你的真本事!来,陪我出去玩儿。”
伍封小声道:“公主,今日是国君即位的大日子,怎可……”
齐平公笑吟吟道:“封大夫,你便陪妙儿出去走走吧!否则,今晚寡人非给这妮子缠得没时间睡觉不可!”
殿上众人都笑。
伍封只好答应道:“是。”
妙公主拉着伍封的手便往外走,她这纯是自然而然,伍封想将手抽回去,但当着众人之面,又怕太着了痕迹,反而不好,只好跟着公主往外走。
这时,众侍卫正将高无平双手往后剪着,执绳欲绑。高无平的右臂表面上是好好的,其实臂骨尽碎,侍卫将他的右手往背后一拉,已疼得他浑身冒汗,但这人也十分硬气,竟是一声不吭。
伍封看见,心中不忍,停下了脚,轻轻从公主手中抽回了手,对侍卫道:“他右臂已经无用,何必再捆?”走到高无平面前,解下高无平的腰带,打了个结,将腰带作成一个绳圈,挂着高无平的脖子上,然后将高无平的右臂轻轻扶起,挂在脖子上。
高无平满脸是汗,眼中却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侍卫将高无平另一手捆着背后,押了出去。
妙公主与伍封一齐出殿,妙公主道:“封哥哥,你刚才这么做,是干什么?”
伍封道:“他的臂骨碎了,这么挂着,可以稍减疼痛。”
妙公主笑道:“原来你对敌人也心软呢!”
伍封摇头道:“他得罪了公主,是齐国的罪人,却不是我的敌人。”
妙公主嗔道:“他是我的敌人,难道还不是你的敌人?”
伍封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他。你想,他一家大小被相国所擒,他只身逃在外面,若是出了齐国,谁也找不到他,但他为了家人,却宁愿冒险。如此爱家之人,本性也坏不到哪里去!”
妙公主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喂,你说我们今日,到哪里去玩?”
伍封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公主,怎么还如此贪玩?”
妙公主笑道:“那又有什么?封哥哥,我有个主意,今日我们不坐车,骑马去城外逛逛如何?”
伍封笑道:“骑马是胡人的习惯,你以公主之尊,怎能如此?让人看见,岂非失礼之极?”
妙公主奇道:“去年你教我骑马,说是方便快捷,还说若是骑马作战,说不定还胜过兵车,今日为何反而不让我骑马?”
伍封苦笑道:“那时是我们两人闹着玩的,今日却不同了。骜叔叔已经是一国之君,你是齐国公主,若是象胡人般骑马乱跑,太不成样子。除了胡人,你见过谁骑马的?”
妙公主想了想,笑道:“要不,我们便坐车出城,到了城外,再骑马如何?我在家中天天骑马,哼,你今日推三推四的,定是骑术毫无长进,是以不敢和我一同骑马!”
伍封摇头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只好这么着吧!”
伍封与妙公主策马在临淄城西南的牛山上,这牛山并不甚高,是齐地八景之中有名的美景,齐国的名臣管仲、鲍叔牙和晏婴都葬于此山之中。
牛山形状如牛,山腰处有大片平地,妙公主策马在山腰来回跑着,忍不住格格的笑,伍封奇道:“公主,你笑什么?”
妙公主笑道:“我笑那些侍卫,听说我们要骑马的时候,又奇又怕,样子十分古怪。”
伍封也笑道:“公主命他们不要跟来,他们不敢违命,又怕公主有失,样子哪有好的?何况你堂堂公主,偏学胡人骑马,听起来实在有些骇人。”
妙公主笑声慢慢歇了下来,忽地叹了口气。
伍封奇道:“你为什么叹气?”
妙公主道:“我是在想,日后出入之时,总有大批侍卫跟着,时时要摆出一幅公主的排场,否则便是失礼,恐怕再难象今日这般,自由自在地骑马出来了。”
伍封点了点头,道:“不能自由自在,想起来也有些烦人。”
妙公主道:“日后我闷起来,便命人找你陪我,你再不得找藉口推辞不来!”
伍封苦笑道:“齐国这么多人,公主为什么非要我来陪你?”
妙公主叹道:“如今你是齐国三大剑手之一,少年英雄,今日若非是你陪我,那些侍卫怎敢放心让我骑马离开?他们是想,有你在我身边,即便有什么危险,也有你照看。若你不在,我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会巴巴地跟了来。”
伍封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公主能这么想,看来是长大了些,稍稍懂得了一些道理,不再是已前一样的小女孩儿了。”
妙公主嗔道:“什么叫‘稍稍懂得了一些道理’?我一向便是大有道理的,只是你这人怪得很,总是借故躲着我,才不知道罢了。”
伍封忍住笑,奇道:“原来如此,为何我一直看不出来呢?”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嗔道:“哼,父君、庆姨和你总是当我是小孩子,其实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伍封笑道:“是极是极,公主今日已经长大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国君便会要给你找一个名门子侄当夫君了。”
自从三年前父亲伍子胥将他送来齐国后,庆夫人为避夫差和伯嚭耳目,比他晚了几月才到齐国来,其间鲍息见他初到齐国,满嘴的吴语,怕他被人识破,便与渠公商议,将他安置在临淄西面百里外鲍家的邑地之中,庆夫人入齐之后,因修伍堡要些时日,也与他一起。那时候庆夫人和伍封母子便认识了公子骜父女,伍封和姜妙儿都是十余岁年纪,正是少年贪晚之时,便常在一起玩,三年下来,向来开玩笑惯了的,谁知此刻伍封这一句话,妙公主却怔怔地发起愣来。
伍封问道:“公主又在想什么?”
妙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宁愿不当这个公主。”
伍封奇道:“为什么?”
妙公主叹道:“我怕父君日后将我嫁到哪一国去,给哪个老头子国君当君夫人,整日陪着老头子,那便糟了。”
伍封心中一惊,叹了口气,道:“原来公主真的长大了!不过我想,国君这么宠爱你,怎会将你嫁给老头子?就算要将公主嫁到他国,多半也会为你挑一个少年英俊的国君。”
妙公主摇了摇头,道:“当日我姑婆婆少姜最得我曾祖父的宠爱,不还是嫁给了吴国的太子波?曾祖父和姑婆婆虽不愿意,又能怎样?结果我姑婆婆嫁到吴国未一年便病死了。”
伍封叹了口气,知道她说的是齐景公之女少姜。
那时吴王阖闾在孙武和父亲伍子胥的辅佐下几乎灭了楚国,威震天下。阖闾的长子公子波被立为太子,阖闾派大夫王孙骆向齐为太子波求婚。那时齐国的名相晏婴和名将田穰苴已死,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