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伍封见水势滔滔,往北而去,好奇道:“这汾水发自河中,河水浑黄,为何这汾水却甚清?”
赵飞羽道:“虽同发一源,但未必同形同类、同声同气。正如列国封于周室,眼下渐渐有异,各自不同。听说汾水原来还要清冽一些,如今渐渐有些浑黄,日后只怕更难说了。”
伍封点头道:“这也说的是。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天下之大,各地的人划地而治,自然不同。”
楚月儿道:“月儿听说水显政事,政清则水清,政浑则水浑,是否的确如此?”
赵飞羽叹道:“这就难说了。不过按我的想法,河水之浑黄自古使然,尧、舜、禹之时只怕也是一河黄水。”
正说话时,忽地听到岸边草丛中群鸟鸣叫,振翅四飞。有数只鸟盘旋水上,忽见一只大鸟向水中冲去,鲍兴奇道:“干什么?”
商壶道:“这个小兴儿便不知道了,这鸟叫作鱼鹰,专吃鱼儿。”
鲍兴道:“想不到老商还有些见识。”
商壶呵呵笑道:“那是当然。”
只见那鱼鹰在水面上顿一顿,又飞了回来,站在岸边,口中叼着一条似乎是鱼的东西,自行啄食。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伍封立时想起计然的那头大鹰来。楚月儿讶然道:“府中那几只小鹰不爱吃东西,是否它们也能自行觅食?”
田燕儿笑道:“这条鲤鱼也算倒霉,本来好端端地在水中游着,今日却成了鹰口之食。”
伍封道:“这叫作弱肉强食。譬如说晋国就象这渔鹰,中山、代国便像是鱼,不管看得到看不到,鱼早晚也会被大鹰吃了。”
赵飞羽听他言中似有深意,若有所思,缓缓道:“听说成周之南的河中,有一处地方叫作龙门山,河中的鲤鱼若能逆流而上,跃过龙门便可变成龙,只不过河水东流,逆流甚难,且那龙门山中也见不到真正的龙门。”
鲍兴听在耳中,问道:“大小姐,若找到那龙门,小人这么钻过去,能否变成龙呢?”
田燕儿忍不住笑道:“只听说鱼化龙,可没有听说人化龙的。”
鲍兴咕咙道:“公子既是龙伯,小人多多少少也沾染些龙气在身才是,说不定也可以化龙。”
伍封笑道:“小兴儿,我有一个主意。公主曾说龙蛇相类,你若整日弄条蛇儿放在袖中,只怕龙气更甚。”
鲍兴吓了一跳,双手乱摇道:“小人生性最怕蛇,万万不敢碰它。”
小红笑他道:“挺大个人却这么怕蛇,不觉羞么?”
鲍兴呵呵笑道:“你不怕么?昨日我们在府中偶尔见了条蛇,你又怎么一声尖叫钻进我怀中?”
小红啐他道:“胡说什么?不过那蛇也太长了些,幸好被老商见到,用剑斩成数截。”
赵飞羽奇道:“那座府第是我的住处,前几日才搬出来,向来干净得很,怎会有蛇?”
鲍兴道:“是啊,后来小刀瞧见后,也这么说,他说那蛇名叫灵蛇,向来产在江南山里,也想不清楚绛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灵蛇。不过他有办法得很,将蛇拿了去治肴,与小阳吃得甚是开心,老商居然也甚是喜欢,还吵着要吃蛇羹。”
田燕儿听见便觉得恶心,皱眉道:“蛇也能吃么?”
鲍兴道:“小人也这么问过,小刀说蛇性阴凉,吃了大有好处,小人勉强吃了一片,囫囵吞下,不知其味。”
楚月儿道:“灵蛇产自越西南的山中,连吴国也不会有,绛都怎么会有灵蛇?”
伍封想起那日移光所中之毒便是灵蛇之毒,那老医士的确这么说过,惊道:“只怕是越人来了!我若料得不错,那个乐灵多半已经入了绛都,说不好还混入了府中。他在河上设伏,想凿我们的船,结果燕儿改道而行,他的奸谋便落了空。”
赵飞羽沉吟道:“乐灵若想害你或燕儿,只须将蛇放入你和燕儿的房中就行了,怎么会让长蛇在院中乱跑,露出痕迹来?这人莫非蠢成这个样子?若真蠢时,也没本事将蛇放到府中去。”
众人也愕然不解。
田燕儿脸上变色,若是半夜床上猛地出现一条毒蛇,只是想一想也觉得毛骨悚然。
商壶道:“老商知道这事,鹰爱吃蛇,眼下府中有十余只小鹰的缘故,才会将蛇吓得四处跑,前日老商亲眼见到小鹰吃一条蛇。”
鲍兴道:“这个老商便不对了,你见了蛇何不早说?”
商壶满脸委屈,道:“老商还以为是小刀捉来喂鹰的,想将小鹰喂得大了拿去宰杀。”
夏阳道:“阳儿想起来了,昨日我远远见到一只小鹰嘴里吃着一样尖尖长长青色的东西,走近时它已经吞了下去,现在想来好似是蛇尾那一截。”
伍封呵呵笑道:“月儿不是说那些鹰这几天不爱吃东西么?这几日它定是以蛇裹腹,越人想是放了不少蛇在府中,却不知道是帮月儿喂这些小鹰。至于乐灵为何不将蛇放到我们房子,只怕也与鹰有关。”
赵飞羽好奇道:“你们府上怎会有鹰?”
伍封解释道:“那是老商买来制肴所用,不过月儿见了可怜,不许小刀杀它,索性养在府中,等其羽翼长成后放走。”
赵飞羽点头道:“月儿心软得紧。家父以前在每年新春初一放生,城中人每到这日都纷纷到府中送鸠,给家父来放生,家父对他们均有重赏。那时候我还年幼,说给师父听,师父笑道:”百姓知道令尊要放鸠,贪赏而捕捉,不免有杀。令尊想活鸠,不如禁止百姓捉鸠。如今捉了再放,何以为善?‘我说给家父听后,家父恍然大悟,从此不再放鸠。“
伍封笑道:“月儿可不是如此。不过我捉了乐灵两次,再将他放了,似乎算不上恩德。”
楚月儿道:“乐灵剑术也不错,他若混入了府中,为何不干脆刺杀燕儿,非要用蛇来伤人?”
伍封笑道:“这就是你的功劳了,你随我到越王勾践的宫中大闹了一场,又曾与勾践大战,越人谁不知道你的厉害?幸好这两日我未带你出门,你整日与燕儿在一起,乐灵就算有天做胆,也不敢招惹。”
平启听他们说了半天,惭愧道:“小人先到绛都数日,府中之事大多是小人安排,居然被歹人混入府中,若伤了人,小人这罪过可就大了。”
伍封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你和田力从未见过乐灵,就算乐灵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不知道他是奸细。眼下府中的人甚是混杂,有我们府中的人,有燕儿的从人,还有赵府的人,互相之间不大认识,乐灵对着晋人便说自己是齐人,对着齐人又可说自己是晋人,谁知道呢?”
平启道:“是否我们回府之后,大肆搜捕?”
伍封道:“府中的奸细肯定不只是乐灵一人,平兄将今日随我们来的从人叫到一起问问,多半会有所获。”
平启点了点头,大声喝呼,将从人叫到一起去。鲍兴甚爱热闹,道:“小人也去瞧瞧。”商壶也忙不迭跟了去。
伍封点头道:“小红心细,也去问问。”
楚月儿见田燕儿脸色苍白,知道她被蛇吓住,笑道:“燕儿无须害怕,捉了乐灵之后,我让人在府中四处撒些雄黄,再将那些鹰赶到府中上下转一转,便不怕蛇了。”
田燕儿点头道:“我那些裀褥也要换换,否则总有些不放心。”
赵飞羽道:“想起那些毒蛇来,的确可怕得紧,令人心中不安。”
伍封见赵飞羽居然也怕蛇,叹道:“这也怪不得你们会怕。”他小声道:“不瞒你们说,我平生只怕一样东西,那便是蛇。每每见到长蛇蜿蜒而行、滑滑腻腻的样子,心中便甚不舒服。”
田燕儿愕然道:“原来龙伯也怕蛇!”
伍封道:“怎会不怕?不要说毒蛇,就是无毒的蛇,抑或是象蛇一样活动的物什,我也有些怕,这个连月儿也不知道。”
楚月儿格格笑道:“我还真是不知道哩!”
伍封笑道:“我们在海里潜游时,我每见长条型的鱼便远远绕开,那些鱼并不伤人,我为何要躲呢?自然是怕蛇的缘故了。”
赵飞羽和田燕儿这才释然,本来她们觉得自己世代将门出身,挺大个人却如此怕蛇,有些不好意思,见伍封居然也怕蛇,便觉得无所谓了。
其实伍封虽然不喜欢蛇,却也不会怕。海里看来甚美,其实最为凶险不过,越是美丽之物,说不定越有毒性。他和楚月儿在海里潜游,什么怪异的东西未见过,怎会怕蛇?他故意这么说,为的是宽二女之心。
田燕儿吁了一口气,道:“还是月儿好些,什么都不怕。”
楚月儿叹道:“谁说我什么都不怕?我最怕的是剑中圣人支离益。”
伍封点头道:“支离益的确可怕,不过比不上越王勾践。就算支离益来,我们打不过他,也应该能逃吧?月儿又怎么会怕支离益?”
楚月儿道:“夫君这龙伯封号是齐、楚、吴、晋、中山五国之君所赐,天下皆知,那支离益居然不改外号,仍叫‘屠龙子’,这不是触夫君的霉头么?”
时人颇看着这些,赵飞羽和田燕儿暗吃一惊。
楚月儿道:“我看夫君早晚要与支离益打上一架,但这人高明得紧,月儿怕夫君敌不过他,是以害怕。”
伍封哈哈大笑,道:“人家叫‘屠龙子’在先,我这‘龙伯’之号在后,怎能怪得了支离益?譬如蒙兄名叫蒙猎,小虎名叫天鄙虎,是否蒙兄每见了小虎便要打得他眼青面肿,以示猎虎之意?”
众人忍不住笑起来,楚月儿道:“话说回来,蒙爷的巡踪觅迹之术着实高明,小刀和小阳在莱夷数日,向他学了不少本事。”旋又笑道:“小刀小阳原是贼人出身,如今改邪归正,而蒙爷是捉贼的高手,本事自然大有相通之处。”伍封点头道:“小刀和小阳有这本事,日后还要多用用。”
田燕儿愕然道:“龙伯想让他们偷什么物儿么?”赵飞羽笑道:“龙伯家中什么没有?定是想让小刀小阳日后追寻敌踪、访查贼人罢!”伍封点头道:“大小姐聪明得紧,我便是这么想。”
过了好一阵,鲍兴大呼小叫地过来,道:“哈哈,想不到这些人中间便找到了一个越人奸细!这家伙做贼心虚,老商呼呼喝喝几声,便吓得他露出越人的口音,被老商听了出来。”
伍封道:“将他带上来。”
商壶一手提着那越人奸细走过来,将他重重扔在地上。那人早吓得面如土色,俯在地上不敢抬头。伍封问了好一阵,便知道了大概。
原来。乐灵带人在河上埋伏,欲等伍封等人的大舟经过时,乘夜潜水凿船,他们知道伍封水性通天,恐怕伤不了伍封,是以将目标放在田燕儿身上。不料田燕儿却弃近行远,改走陆路。乐灵知道尾追上来也未必能及,且无把握得手。他们得了文种的严令,未成功时不敢回越国,是以兼程赶到绛都。
后来见赵飞羽从府中搬出,便猜到这府第是腾给田燕儿的,趁乱混入了府中,府中的从人以为他们是随了平启而来,而平启又以为乐灵等人本是府中的人,都没有在意。
乐灵离越之时,文种让人捉了一大袋毒蛇命他带上。这人智虑过人,知道单凭剑术武技乐灵难以得手,才会想到以蛇伤人。是以这些天来,他们将每日放一两条蛇到伍封和田燕儿的房中。
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
伍封奇道:“你们每日都放蛇入室,我们怎未见到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