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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跳下铜车,向那人迎上去,道:“董先生独坐风中,想是在等在下。”
那人缓缓抬头,眼光如电一般向伍封扫过,道:“董某专为龙伯而来,欲与龙伯作生死一决。”
伍封点头道:“好!”
他们二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可一见对方,便知道对方的身份,须知这天下高手的气势是无论如何也扮不出来的。
董梧见伍封行事如此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微感愕然,心道:“这人与众不同,小小年纪便有诺大气派。”站起身来,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伍封见他握着的是普普通通的一柄青铜剑,毫无特异之处,反而暗暗吃惊:“董梧身为董门之长多年,见过的良剑定是不可胜数,自己所用的反而是最寻常的铜剑,若非此人剑术已臻化境,怎会有诺大的声名?”他这么想着,也缓缓拔出了“天照”重剑。
这时,姬仁、魏驹、韩虎、豫让、絺疵等人都下车赶了过来,韩虎汗流满面,大声道:“二位有话好说,千万不可动手!”
伍封向他们挥了挥手,道:“各位请驻足细观,请勿插手,今日之战是在下与董先生之间的私事,与齐晋无关,也不干代国之事。”他想,与其天天提防这人,不如今天作个了断,何况这人既然等候在此,就算不想与他交手也不行了。
众人无不愕然,停下了脚步。周围的人车纷纷围上来,挤满了四周,形成一个极大的圈子。
董梧点头道:“正是,董某找龙伯一战,本来就是私事。”
他们二人当众这么说,韩虎等人便稍稍宽心,须知此地围观者逾万,二人都说是私事,就算伍封死在了董梧剑下,齐国也不能完全怪到晋国头上。何况董梧今日是有心而来,预先等在这里,任何人上去也劝阻不了这一场生死决斗。
伍封和董梧二人静静站着,便如两座山一般丝毫不动,两口剑虽然不动,但剑上的寒光却闪烁不定,恍如剑身之上都有潜流暗涌。
周围众人便觉得两缕森森的寒气由二人身上缓缓漾开,便如在水中扔下了一块大石般,寒意如涟漪般越来越大,逼脸欲寒,周围的人都心生惧意,产生后退之念。
忽见剑光一闪,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便听两剑清脆地碰响,众人眼前仿佛划过了一道闪电,只在这一闪之间,二人虽然都站在原地未曾移动,两口剑却已经碰响八九次之多,只是响声奇密,众人也分辨不出,连豫让也搞不清楚双剑相撞到底是八次或是九次。
众人见这一眨眼功夫,二人已经出剑八九次,运剑之快,简直是骇人听闻!
其实,伍封与董梧这人已经交手了十二剑,只是有几剑中途变化,未曾碰及。董梧出剑相攻,其剑之快还在伍封预料之上,幸亏伍封练成了“无心之诀”,眼睛盯在董梧的剑上,只要董梧剑尖微动,自己的长剑便相应当挥出,根本无须心念所及,剑不由心,只是随手而挥而已。
这数剑下来,伍封暗暗心惊,知道自己的剑术比董梧略慢了一点点。不过他的剑慢纯是因为所悟的“无心之诀”习之未久,对手又是经验远胜于自己的董梧,才会如此,再有二三个月练习,必定能比董梧出剑更快。眼下虽然只慢了一点点,但在董梧这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面前是极为不妙的事情,幸亏董梧的膂力虽大,却还比不上颜不疑,比起伍封的神力来要小了许多,一个出剑稍快,一个力气更大,这才成势均力敌之势。
董梧心中之惊骇更胜过伍封,他一生与人比过无数次剑,从未遇过出剑有伍封这么快的人。虽然这人比自己略有不如,但自己天赋异禀,练剑数十年,成为董门之长时,这人只怕还未生出来,小小年纪几乎赶得上自己眼下的剑术,委实了不起。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略停一停,剑光闪烁,董梧的快剑之术展开,又交手战在一起。
在旁人的眼中,他们这一次交手与先前又不同,只见二人倏进忽退,左腾右挪,两条人影伴着剑光闪烁盘旋,只见人影而不见其形,只听剑鸣之声却看不清剑的方位,一迭迭的双剑相撞之声时快时慢,时清脆时闷响,时密集时单调,只听这声音,便知道二人的剑招变化无穷。
韩虎等人均想不到伍封的剑术高明到了这个程度,居然能与董梧战个棋鼓相当,面面相觑之下,暗暗庆幸自己这些日来幸好没有得罪这人。
豫让和絺疵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微微变色,心知伍封当日与智瑶一战,不仅仅是未尽全力,甚至于连一半本事也未用上,也怪不得这人听说董梧到绛都后毫不在意。这人剑术高明至此,就算在千军万马之中恐怕也奈何他不得,可眼下智氏与他大生嫌隙,后果不妙。
其实,伍封平日的剑术也没有这么快捷凌厉,但他向来是遇强俞强,此刻心底清明,将他本身的剑术发挥到了极至。
这一轮剑击双方各出了三百多招,未能罢手,伍封所用的剑术虽然主要是“刑天剑术”,却不拘一格,常有信手拈来之作,董梧的剑术却是变幻万方,仿佛在他的剑术中有数百招、数千招一样,每一招使出来都是气象万千。
伍封心忖自己的力气大过董梧,又有脐息之妙,力量循环而生,这董梧居然尽能应付,毫无气力不加之态,不禁暗暗称奇。
董梧越战越惊,他自己天赋异禀,数十年练剑不啜,极具长力,可眼前这小子的体能似乎还胜过自己,这人用百余斤的重剑、每一招又比自己要多耗气力,可战了这么久,居然不见丝毫气喘,仿佛又无穷无尽的神力一般。
二人又交手了二百余招仍是平局,伍封心道:“董梧的剑术比我快,借剑术之快抵消我的力气,这人体能极佳,长久战下去,只怕再战一二千招他才会有力弱之时,恐怕会误了燕儿的吉时。”心中忽然一动:“他以快剑来对应我的剑上力道,我若用方位之变来抵消其快,或可以凭力取胜。”
他大喝一声,借重剑上撩之势,飞身而起,使出了他由“刑天剑术”中变化出来的“行天剑术”,他每一跃身之间,便使出了数十招剑术,或上或下,便如一支大鸟般随风而舞,森森剑光始终在董梧头顶洒落。
董梧见他跃起使剑,暗暗心喜:“你用这凌空行剑之术,力道便比不上脚踏实地之时,怎敌我的快剑?”谁知道数十招下来,伍封不论在地上抑或空中,力气仍是奇大,凌空之际居然不减一分力道,董梧大惊,他这么以下御上便费力了许多,百余招后,自己的快剑因为伍封凌空之故,占不了任何便宜,此刻被伍封神力所逼,只好采用守势,禁不住步步后退。
董梧常见支离益使行云流水、凌风而至的“屠龙剑术”,见伍封的剑术与此相类,暗道:“天下除了‘屠龙剑术’外,想不到还另有这一套凌空使动的剑术!”虽然他未练过“屠龙剑术”,但见得多了,即使伍封的“行天剑术”与“屠龙剑术”大不相同,也能勉强应付。是以伍封这百余招虽让他十分被动,却还是不能立即取胜。
众人见伍封纵横腾挪,在空中转折自如,如同仙神,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疑是神人。
伍封心道:“这董梧是剑术大行家,普通一柄铜剑,居然在我宝剑之下连刃口也不稍缺,剑术巧妙高明之极!我若不改变用剑法子,恐怕一时间仍难取胜!”大喝一声,使出了他最厉害的双手剑法。
这种双手剑法伍封平日并不大用,因为他总觉得用双手不如单手灵活,剑术使动时也慢些,虽然剑上力气大了近一倍,威力也倍增,但变化却少了许多,使起来便少了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是以平日也不太研习。此刻他以“无心之诀”使动起来,忽觉用此诀使用双手剑法,未必便与单手慢了,心中大喜,摧动剑势,排山倒海般向董梧强攻。
董梧本在勉力支撑,此刻伍封双手运剑,剑上力量突然间大了近倍,再也抵挡不住,十余招下来,已经退出了数丈之外。
此刻,周围人群中就算不会剑术的也看得出董梧败局已定。
董梧再接了数招,双臂剧震,自觉不敌,心忖再过数招,必定会被伍封剑劈成两片,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之意,心思急转,猛闪身处,向围观人群撞了过去。
伍封见他居然不顾身份逃走,愕然停手,正要喝斥,忽瞥见他所逃的方向,竟是田燕儿的香车之处,大惊失色,发足急追。
原来众人都不愿意错过这一场剧斗,在四周围成了一个大圈,田燕儿的香车自然随人流变了方位,不在原处,适才打斗之际,田燕儿怎肯错过?早将帷帐掀开一角,看得入神。
董梧本来只是被伍封的剑术所逼,心惊胆战之下,忘了自己这是与伍封的生死决斗,凭本能而逃,也未曾想所逃之方向恰好是田燕儿香车所在。他身法极快,如同其剑,伍封措手不及之下,一时难以追上,而周围的人先前见了董梧的剑术,谁也不敢阻挡,纷纷闪避。鲍兴与众勇士虽然离得并不太远,但人头涌涌,也来不及赶上来。
眼见董梧便到了田燕儿车前,伍封唯恐董梧对田燕儿不利,心中大急。
忽听田燕儿车后一声娇叱,一女飞身越过人群迎上了董梧,正是楚月儿。
楚月儿剑光霍霍,便听剑鸣之声不绝于耳,与董梧战在一起。董梧想不到一个女子也会此快剑,虽然楚月儿的剑术比他大有不及,仍被楚月儿的铁剑所逼迫,二十余剑下来,董梧虽然冲出五六步,最终还是被迫停了下来。
这时伍封已经赶了上来,挡在董梧面前。
楚月儿适才在董梧快剑之下,已经被逼出了“御风剑术”的极至,知道自己比董梧的剑术弱了不少,再交手数招,只怕会伤在董梧剑下,见夫君赶了上来,飞身便退,轻飘飘落在小红车上。
商壶在一旁乐道:“姑丈,既是生死之决,败即是死,这人居然想逃走,丢脸得很。”
董梧毕竟是一代宗师,被商壶几句话一说,大感惭愧,登时面红耳赤,只觉无地自容。
伍封忙道:“大喜之日,见血光不好,老商怎能这么说呢?”
楚月儿格格一笑,道:“夫君说得是,老商只怕是没想到这个道理。董先生,老商说错了话,请勿见怪!”
她这么一说,董梧更觉惭愧,缓缓道:“董某被龙伯神剑所逼,竟生惊惧之心,一时忘了前约,实在惭愧!”
伍封道:“董先生剑术高明,是在下平生所见的第一高手,先前董先生以‘生死之决’相约,其实是想让在下全力以赴,纯粹是激励后辈之意,并非真的要一决生死。眼下剑已经比过了,董先生请走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因为今日正办喜事,若有人死在车前,不大吉利;二者是见董梧的剑术奇高,对董梧十分佩服,也不愿意这当世高手与自己才见一面便死于自己剑下。
众人想不到伍封竟会放董梧离去,大惊失色。心忖董梧身手高明,若放了他走,便如纵虎归山,当真是后患无穷。
董梧愕然之下,长叹了一声,道:“龙伯高义,董某失敬了。董某一生自负,剑艺大成之后,从未有败,今日既然败了,何以生为?”忽地剑锋一转,向自己胸口刺下。
伍封与楚月儿大惊失色,想不到伍封放了他一条生路,这人仍会自杀,二人身法甚快,抢上前去扶住,缓缓将他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