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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河心惊肉跳的听着,心里的惊诧难以言表,阿三对他的了解程度甚至超出他本人对自身的认识,他连打几个寒噤。虽然直到此刻,他对阿三的所作所为依旧摸不着头绪,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一个精心编织的圈套中。
“后来你通过阿蒙找我做广告,而那时,我恰巧需要借助你的力量。”阿三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附近的三龙会看中了我的地盘,对于我们这样的帮会来说,地盘就是性命,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三龙会也有强大的势力撑腰,我的后台无法出面,所以胜负完全要靠实力!综合研判,对方的实力略强于我们,我方若想获胜,就必须有援军、有奇兵,但附近的帮会都与我交恶,我只能寄希望于你的援手。”
“若是菜刀帮遭遇危机,你完全可以通过阿蒙,引我出面”,韩天河插话道。
“这我想过,但这样做可能出现另一种情况:你把阿蒙带回家,严禁他参与殴斗,他一向很听你的话,”阿三苦笑着说,“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我精心准备了一套说词,跟你见面,试图打动你。但我很快发现,或许我能够改变你对菜刀帮、对我本人的看法,但若要得到你的协助,却根本无法办到。”
“我明白了!”韩天河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你发现不能收买我、打动我,所以你转而采用另一条迂回策略——让我感觉对不住你、亏欠于你,这样一来,一旦你发生危机,我自然不忍看你遭到覆灭!15万元的广告费,被更换的采访稿……哎,真是难为你了!”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你为什么还要派人追杀我?”
“第一,我是黑社会,我必须按照道上的规矩办事。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我不派人追杀你,那才是咄咄怪事,也太惹人生疑了,”阿三悠然自得靠在沙发上,“第二,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会对我的这一决定表现出充分的理解,不会怪罪我,也不会减轻对我的歉疚;第三,通过这个机会,我恰好可以称一称你的斤两,量一量你的深浅!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很想做的……不过我还是性急了些,以至于露出破绽,只不过你忽视了——对付你跟阿蒙,正常情况下,派出十几个小弟就足够了,但这一次,本帮却如临大敌,第一高手魏彪亲自上阵!哈哈,你不觉的奇怪么?”
韩天河沉默了半晌,他当时的确有些奇怪,为何菜刀帮摆了那么大的阵仗,但任他砸破脑袋也猜不到,事情的背后竟有着如此复杂的内幕,“恭喜阁下!报废了一个魏彪,算是成功称到了我的斤两,不过,在那之后,为何没听说你们帮会殴斗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
“那场恶斗根本没有发生,”阿三笑的开心极了,“原因恐怕你猜不到——三龙会的后台突然倒台了!哈哈,老天待我的确不薄!”
韩天河再度沉默了,他呆坐了许久,身躯抖颤着,缓缓站立起来,“那件东西根本不可能是机甲!”他望着墙根,恐惧的喊道,“你刚才让我传输能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从发觉自己拥有“嗅感”之后,韩天河时常用这独特的功能去探查周遭环境,逐渐成为他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更何况今晚原本是来救人的。
因此,刚才甫一进入阿三这间屋子,他便警觉的将嗅感弥漫到四周,反馈回的讯息表明,房间里除了那些奇矣怪哉的机械部件及正常的办公家具,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如果非要找出不寻常之处,那就是机甲所在的那堵墙是道“假墙”,后面有一个隐蔽的房间。不过,对于一个黑帮组织的老巢来说,存在这么一间暗室也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嗅感在那间屋子里细细搜寻了一番,除了乱糟糟的电线和古怪的设备,也没找到什么令人生疑的物品。那之后,由于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加之与阿三言谈甚欢,韩天河便收回了嗅感。
刹那之间,他突然发觉了问题关键所在!在“机甲”后方,在假墙另一侧的暗室里,所有的电线都伸向同一处地方,所有的设备都围绕着同一个所在,所有的机器都沿着一种弧度运行……刚才自己竟然忽略了!在那里,在电线、设备、机器的中心地带,应该有一件极为紧要和重要的物体,但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嗅感却没有发现它!那个地方,在自己脑海中的全息图像中,是一片空白!
不对!绝不可能!那个位置,必定有着什么自己未曾发觉的东西!
嗅感在万分之一秒内凝结起来,嗖的飘入那个隐蔽的房间。韩天河知道,凝结之后的嗅感虽然探查范围缩小了许多,但其能力百倍于弥散时的状态。
一缕无形的嗅感钻入了那个空白地带……
“轰!哗啦~~~~”韩天河的身躯向后抛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古董架上。架子顷刻间塌折下来,各种花瓶、帽筒、坛坛罐罐摔的遍地都是。
韩天河嘴唇发紫,脸色蜡黄,他的身躯在瑟瑟发抖,刚才那一刻,在那处空白地带,凝结而成的极端灵敏的嗅感接触到一种气味……
那是怎样的气味啊!阴暗、森冷、压抑、可怖……不!这些词语根本无法形容那味道于万一!
措不及防的接触下,他竟会被那气味冲击的飞跌出去!简直难以置信!
那是一种强大至极的、包含着巨大能量的、根本不属于人类世界的、未知的、可怕的气味!
此时,阿三已经站起身,悠闲的踱着步子,走到了“机甲”所在的墙根。当韩天河摔出去的时候,他怔了一怔,随即恢复了笑容。
“一场精彩的好戏拉开了序幕,”阿三喃喃说道,随着掀动了一个隐蔽的机关,那堵假墙缓缓落下,没入地板中,露出后方暗室的全貌。
韩天河的目光死死盯着暗室的中央部分——在纷杂的光纤电线、机器设备的围绕中,在嗅感的那处空白点上,有一个写字台大小的物体。
那……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光滑的表面上,披着一层绚丽夺目至近乎诡异的华贵色彩!地球上从未存在过的色彩!
韩天河呻吟出声……
阿三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抚摸着怪石的表面。“世人的目光都被纽约与欧洲的巨大陨石吸引住了,却没有发觉这块同时来到地球的小宝贝,哈哈~~”他仰天大笑,独目里闪烁着疯癫与狂乱。
韩天河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冷静下来,“你还真挺会唬人的,”他不屑的说,“既然你能够把它搬到这里来,那就证明,这只不过是块死石头!”
“我的小宝贝并没有死,它只是在沉睡,”阿三的语调近似于温柔,令人毛骨悚然。他爱怜的俯下身子,用脸庞去摩娑石体表面,这一恶心的举动差点让韩天河呕吐出来。
“那些专家们并非全是白痴,他们有一点没有说错,”阿三叹息着,“没有重量的陨石,其生命处于极深的休眠当中,没有几万年的时光休想醒过来,也许永远都不会苏醒……你知道它为何不能够苏醒么?”
“因为你这人太变态、太恶心!所以它不敢醒过来,只好装睡!”韩天河恶狠狠的骂道。
“因为它缺乏苏醒的必要条件,”阿三自顾自的说下去,“那就是——能量!冲破休眠状态所必须的、充足的能量!”
宛如当头一棒,韩天河僵立在破碎的古董堆里,他终于全明白了。
在那部所谓的“机甲”台座上,在那个“储存”能量的球体的后方,长长的管道伸向暗室中央,管道的另一端与怪石表面紧紧连接。
“我尝试了各种能量,都无法唤醒这个懒惰的小宝贝,”阿三的表情,好像一位温柔的父亲在谈论自己引以为豪的爱子,“于是我想到了你,毕竟只有你所拥有的、超出自然界的能量,才最有可能唤醒来自人类世界之外的贵客!”
“为了骗取我的能量,你真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机,佩服啊佩服!”韩天河摇头苦笑,他尝试用思觉去触发体内残存的气流,却感到胸腹间空空荡荡,“什么古楼兰残缺卷册中的咒文,引发自然界元素聚变的力量……你还真能瞎掰!不如你来我们杂志新开的奇幻专版做VIP好了,6月1日前加入将享受优惠政策,稿酬翻倍支付,机会难得切莫错过喔~~~~~”他嘴上胡说八道,暗中却在聚集体内剩余的气息。他对怪石是否会苏醒仍旧将信将疑,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日之事势必不会善了,而此刻自己的状态,对付菜刀帮的喽罗们恐怕都要费上一番力气。
“你们杂志有动漫专版么?我对那类东西比较感兴趣,”阿三笑容可掬,竟顺着韩天河的话茬胡扯下去,“老实说,正因为发觉你爱看动画片,我才开始接触动漫,以便对你有更深的了解,一来二去反倒上了瘾。最近我在研究‘七龙珠’和‘机甲战士’,哈哈哈~~学以致用,我安装的这部机甲不错吧?”
韩天河心中疑云重重,自己拖延时间是为了积蓄体内的气息,依阿三之精明不会看不出来,他为啥也在瞎扯?他又在拖延什么?罢了,擒贼先擒王,拿下阿三,一切OK!
“那部漏电的机甲的确非比寻常,厉害啊厉害,”韩天河面上笑嘻嘻的,心中打定了主意,体内的气息在紧张的流动,“不如三哥钻到里面去,和小弟切磋一下,称一称它的斤两,如何?”他的右手金芒闪动,身形即将扑出!
时空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笑容在韩天河脸上消失,即将跃起的身影绵软下去,紧绷的肌肉变得松垮无力,他摇摇晃晃扶住了沙发靠背,双腿已无力支撑躯体……
暗室中央,陨石光滑而净洁的表面突然起了奇异的变化:褶皱层层、沟壑道道,纵横的纹路抽搐着,石体表面诡异的色彩在汩汩流动……一种邪恶的气氛笼罩住了韩天河的心灵。
阿三发出一声狂喜的叫喊!
“你…疯了,一定是疯了……你终于把它弄醒了……”,韩天河无意识的向后挪动脚步,“你明明可以安心做你的老大,舒舒坦坦过日子,为什么非要把这东西弄醒……它会把一切全都毁灭,包括你本身!”他退到墙根,退无可退,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阿三,“是不是你幼年时受了什么严重刺激,造成心灵扭曲、思维变态,才会这样疯狂的报复社会……你打算跟世界同归于尽么?”
“同归于尽?亏你想得出!”阿三大笑着踱了过来,“目前我活的很舒服,而且再活一百年也不会厌倦;我也不会毁掉这个社会,有它存在,我的所作所为才有意义。”
“那……你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弥足可贵的力量么?”阿三霍然转身,指着变异的怪石,“而这种强大的力量一旦被我掌控,我将向世界讨取与我力量相配的地位!我将获得难以想象的权势与财富!”
他的身躯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在手中,“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得到一把刀子,我抢劫了两个下夜班的女工,得到了二百元钱和‘小贼’的称谓;当我拥有枪支的时候,我打劫了一家储蓄所,收获了十几万钞票和‘大盗’的名头;后来我建立起帮会,用它篡取了数百万的财富,并成为威震全城的黑道大佬;而这一次,我很好奇,我的力量会再度为我带来什么呢?”
他将手中的满杯红酒一饮而尽。
“你、你是说……你可以掌控这力量?这怪物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