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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一般的七窍流血,更惨烈上百倍。”
原来那神秘人察言观色,知道左元敏颇有恻隐之心,为人仁善,倍于陆雨亭。所以他针对左元敏下手,以退为进,先说明自己的情况以取得信任,再把处境的凄惨状况,加油添醋一番。那左元敏听了果然觉得于心不忍,更加坚定了要留下来帮忙神秘人的立场,说道:“既然如此,前辈一定也有解决的方法,是吧?”
那神秘人道:“一般可以外力帮忙,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内力强劲的人,可以用他本身的功力来帮忙打通走火入魔者的经脉……”陆雨亭嗤嗤地笑了出来,那神秘人不待他开口,立刻接着道:“不过这施救者的功力必须高过被救者,才能万无一失。要是施救者的功力越低,风险也就越大,所以别说你们两个根本毫无内力修为可言,就算有,妄想要来替我导正归元,那也是自杀的行为。”说着,看了陆雨亭一眼。
左元敏道:“那第二个方法呢?”神秘人道:“我还能以药力来帮忙打通血脉。这就是我师传的独门配方了,只要你能帮我买来药材,依法煎熬,就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唉,因为这正是独门配方,所以门规规定,只能用心背颂,不能以文字载录,不过眼下无法,请你去拿纸笔过来。”
左元敏道:“这药方内容很多吗?晚辈倒愿意记颂看看,千万别要破了师门戒律。”那神秘人道:“若不是学医的人,想要背下来,可得花很多时间。这方子的内容是:黄耆、牛黄、天麻、地龙、蜈蚣、熟地……”一连说了二三十种药材,左元敏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
那神秘人注意到他皱眉,便先打住,说道:“为难你了,我原说不懂药草的人,记起来事倍功半。”左元敏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这药方只有药名,却没有份量呢?”那神秘人一愣,说道:“我怕你记不起来,所以只要你先将药材买回来,我再一一告诉你份量。”
左元敏摇头道:“那样不好。”那神秘人道:“什么?”左元敏道:“每一味药的用量都不一样,一来我心里没有个底,很难下手,二来我买回来的药材,很可能因为其中一味药的用量特别大,所以只能配出一副,那不是很麻烦?”
那神秘人觉得他说得有理,便道:“可是我刚刚说的药材,你已经都记住了吗?”左元敏微微一笑,说道:“你刚刚说的是黄耆、牛黄、天麻、地龙、蜈蚣、熟地……”一路滔滔不绝地背颂下去,一字不差。
那神秘人大喜,说道:“你的记性不错,那就没问题了。”于是将余下未说的药材接着补上,还有每一味药材的份量都交代清楚。左元敏复颂一次,神秘人纠正了其中一处错误后,左元敏再复颂一次,便全然无误了。
神秘人大喜,说道:“这就行了。其实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这帖药方,就送给你了,不过你要答应,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起,也不能另用文字抄录。”陆雨亭哈哈一笑,道:“我兄弟记性那么好,你说一遍他就记住了,这帖药方早就在脑海里了,你说送给他,那还不是借花献佛?口惠而实不惠?”
那神秘人也不生气,转过头去与陆雨亭道:“那如果说我能够治好你的脚呢?那算不算是口惠实惠呢?”陆雨亭心念一动,说道:“你说什么?”那神秘人道:“你的脚已经断了一阵了,这其中并没有经过调理,经络血路自行痊愈乱接,等到你的伤口完全好了,你就要跛一辈子了,你知道吗?”
陆雨亭嘴硬道:“我这个只是轻微的,就算有点跛了,也没什么影响。”那神秘人道:“我宁愿在这里饿死,也不愿意两脚残废。你如果有机会完全康复,尽复旧观,又为什么要将就任何可能的不便呢?”陆雨亭其实已经相信了,嘴上却仍道:“你真的有办法?”
那神秘人笑道:“我两手两脚都瘫了,还能以此恢复,你不过是一点经络倒错,那还不是牛刀小试?”陆雨亭砰然心动,点了点头。
那左元敏也代他欢喜,说道:“那事不疑迟,便请前辈指点出谷之路,晚辈快去快回。”神秘人道:“你身上有银子吗?”左元敏一愣。那神秘人道:“我那茅屋中的炕底,埋了一个铁盒子,盒面藏了有几百两银子,你尽量拿去,我在这谷中生活十几年,这些银子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左元敏想他这些银子的来源可能不太光明,但值此时刻也无暇多问,只道:“那晚辈拿了银子,要往哪儿去?”
那神秘人道:“回到这山洞里来,往我身后走,是通往谷外的唯一快捷方式。”左元敏在知道谷中茅屋的主人还在这谷中,而湖边又毫无船只的踪迹,之后又知道这神秘人是有意待在这个山洞中养伤时,就猜到这个山谷的出口,应该就在这山洞里。神秘人见他脸上毫无惊讶的表情,便道:“你知道这山洞是这山谷的出口?”
左元敏道:“如果我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练功时走火入魔,既不能行动,又想找人帮忙,最好的方法就是守在道路要冲,出入谷的必经之路,而这个地方,自然就是出口了。”
那神秘人看了他一眼,忽道:“你叫什么名字?”左元敏道:“我叫左元敏,前辈喊我小左就行了。我这位朋友姓陆。”陆雨亭道:“我叫陆雨亭,前辈高姓大名?”神秘人道:“我没有名字。你们既然在这山谷中碰到我,那么我便姓谷,就叫谷中人吧!你们叫我谷前辈行了。”
左元敏想他既然躲在这无人的山谷中偷偷练功,离群索居,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隐姓埋名,也就顺理成章了。当下也不多问,立刻回到茅屋中去找到谷中人所藏的银两,揣了几十两在怀里,便即回头。回到山洞附近,见到陆雨亭在一旁张罗着晚上的食物,知道他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谷中人,与他打了一声招呼,便往山洞而去。
那谷中人叮嘱道:“镇上药铺寻不到的药材,可往下游的尉城去找,那里有一家药铺,名叫同济堂,那儿的主人也是练家子,内外刀伤药,多多少少都存有一些,你可以到那儿去问问看。还有,药材千万不可受潮,若是采办起来不容易,可以问问同济堂主人的意见。”左元敏应诺,问清楚方向,执起火把,便即告辞。
与其说这出口是个山洞,倒不如说是个天然的岩缝,左元敏行进之间,但觉不时有清风拂面而来,有时还能听到虫鸣鸟叫,看到泄漏在岩壁间的阳光。这一路曲折迂回,不知有几里之遥,左元敏走着走着,忽地眼前豁然开朗,出了另一端的洞口,放眼望去,却是来到一处河谷之中。他依照谷中人的指示,续往下游而去,大约又走了五六里路,但见地势逐渐平坦,河水流速亦渐渐趋缓,对岸已经可以瞧见有人影船只,左元敏大声呼喝,招来一叶捕鱼的扁舟,雇了过河。
过河之后,复往南行十余里,果然来到谷中人所说的小镇上。左元敏找到镇上最大的一家药铺,直接说明来意。店伴边听左元敏的要求,边将药材拿到台上,最后清点,总共少了六七种矿物与动物性药石。为了争取时间,左元敏决定将买得到的药材先买下来,然后找了一间客店,将所购得的药材摆在房里。第二天出门时跟掌柜的预先付了三天房钱,并与店小二交代,不得擅入他的房间。店小二得了打赏,满口答应,爷前爷后地送左元敏出门。
左元敏出了小镇,一路再往南方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越来越小,那时日正当中,身上汗出如浆,瞥眼见到前方有处茶棚,便即加快脚步,溜进了茶棚底下遮阴。
那茶博士过来抹抹桌子,说道:“小兄弟,喝茶吗?”左元敏道:“有什么茶?”茶博士道:“只有两种,乌龙与香片,都是粗茶。”
左元敏道:“随便沏一壶来。”他的目的只是歇腿与解渴,什么茶都无所谓。茶博士答应一声,顺手递上一个茶壶,一个杯子,将另一只手上的热汤水往壶里一倒,利落地将壶盖儿盖上,接着便伸手向他要六文钱。这个价钱是前面那个小镇上的两倍,但这里是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在这里经营一座茶棚确也不容易,左元敏想也不想,立刻付账。
茶博士收了茶汤钱,立刻躲到棚子后面纳凉去了。左元敏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但觉茶水淡而无味,掀开壶盖儿,想瞧瞧沏的是什么茶,却见里面塞得满满的是泡水发胀茶叶,心想:“这茶叶要不是早沏过了一壶茶水了,就是掺了其它东西。”但也没介意,反正汤水还热着,也许多泡一会儿,茶味就能浓一点吧。
他心里才这样想着,前方有一个同样坐在茶棚里的客人,却已经大声嚷嚷起来:“店家!店家!”同时使劲地拍着桌子。左元敏这时才瞧清楚这客人是个瘦小的少年,五官端正,衣着光鲜,不过更醒目的是桌上摆着一把长剑,看样子这个公子哥儿居然会功夫。
那个少年公子又拍桌又叫嚷,茶博士从后头走了出来,说道:“什么事啊,小公子?你这么敲法,会把我的桌子敲坏的!”走近桌边,拿出抹布来抹抹桌子。那少年公子指着桌上的茶壶道:“你这壶茶水是什么茶?一点味道也没有,难喝死了!拿回去换过!”说着将桌上的茶壶提起又重重放下,茶水从壶口溅了一桌。
茶博士道:“我刚刚不都说是粗茶了?你公子家里有钱,这种茶自然喝不惯了,这喝不惯可是你个人的事情,怎么能换呢?”那少年公子道:“粗茶也有个粗味儿啊!像这种连一点颜色都没有的茶水,算是哪门子的茶?不喝,不喝,换掉,换掉!”
茶博士虽然也瞧见了桌上的剑,但是见他年轻,想是他少年心性好玩,仗着家里有钱,买着刀剑到处炫耀,眼下四处又没有旁的人,心中也就毫无畏惧,说道:“这壶茶是公子付了钱买的,要喝不喝随便你,如果只要喝得不合意,就要跟小店换茶,那小店还要做生意不做?”
那少年公子大怒:“你这么说,是不换啰?”茶博士道:“不换。”少年公子道:“真的不换?”茶博士索性闭上眼睛,说道:“肯定不换!”
左元敏见那少年公子脸色不善,心想这茶博士可能要糟糕了,果然听到“喀啦”一声,那少年一拳打在桌面上,一张四尺见方大的桌子顿时从中劈开两半,桌上茶壶水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少年趁势往后跃开,不知何时已擎剑在手。
茶博士在那少年公子出拳劈桌之际,恰好将眼睛闭上,听到声音张开眼睛,桌子已经毁了,虽知桌子的损毁与这少年公子有关,但并不清楚是这少年用赤手空拳,一巴掌打散的。看到桌毁壶碎,怎不心疼,马上嚷叫道:“喂,你这臭小子,干嘛打坏我的桌子?连茶壶也打碎了?这一壶茶水嘛,又要不了多少钱,你不开心就打烂我吃饭的家伙,这不是地痞流氓吗?赔来,赔来!”伸手作讨钱状。
那少年公子本以为自己露这一手,可以杀杀对方的锐气,让人知道自己可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这个茶博士居然不怕,反而要他赔桌子茶壶的钱,一时有些气沮,不知如何应对。
左元敏心想,如果这位少年公子确实是个地方恶霸,那茶博士这个举动,无疑是要他一不做二不休,先来个大闹茶棚,搞得天翻地覆之外,说不定最后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