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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元敏迷迷糊糊地道:“我睡了多久了?”陆雨亭道:“不久,两天多一点。我在外面听到你叫唤,所以进来看看。”又道:“走吧,既然醒了就出来走动走动,活络活络筋骨,对你的身体有帮助。”
左元敏正有满腹疑窦要询问陆雨亭,于是便跟了出去。但见屋外景致一如先前所见,放心不少,便问道:“我记得那一天我们两个给谷中人整治得昏了过去,现在怎么又好端端的在这个地方?”
陆雨亭笑道:“那天是个误会。谷前辈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说他那时想要报答我们,却又不知要给我们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才是我们所想要的。于是他便干脆趁机打通了我们的经脉,分了部分的内力给我们。你不觉得自从醒来之后,精神畅旺,活力充沛,与先前感受不同吗?”
左元敏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说道:“是吗?我感觉差不多。睡了这么久,精神也该要好了。”陆雨亭道:“那不同……”想要找出一个可以证明的方法,走到一株小树前面,那树干约有碗口般大小,便道:“不信的话,你出拳打这棵树试试。”
左元敏将信将疑,右手握拳,虚晃了几下,说道:“真的吗?”陆雨亭道:“你打看看不就知道了。”
左元敏考虑了一下,随即道:“好。”一拳挥出,正中树干,只听得“碰”地一声,干上枝叶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左元敏却甩着拳头哇哇大叫。
陆雨亭惊道:“怎么会呢?”左元敏瞪了他一眼,却痛得没空多理他。陆雨亭说道:“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一点武功不会,所以不知道出拳发劲的方法。这些粗浅的我还会,来,我来教你……”
左元敏摇了摇头,疼痛稍止,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见他走路平顺,毫无异状,便道:“你的脚……好了?”
陆雨亭笑道:“好了,好了,全都好了。”原地轻轻跃起,稳稳落地,续道:“谷前辈的方法当真管用,我的脚现在尽复旧观,跟没断过一样好用。”左元敏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也醒了,不如就走了吧?”陆雨亭道:“走?去哪里?”
左元敏奇道:“你不走,难道要待在这里一辈子吗?”陆雨亭道:“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不过眼下暂时还不能走。”
左元敏想起夏侯如意还在谷外等他,便道:“那也由得你。既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么我们就此告别。”说着抱拳一揖,转身要走。陆雨亭上前拦住,说道:“左兄弟,你要去哪儿?”
左元敏道:“这里也没别的事了,你也不需要我了,我还有别的事呢。”陆雨亭道:“可是谷前辈交代了,他说只等你醒过来,有事要跟我们两个说。”左元敏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道:“不会吧?我可不是天生要来伺候他的。”
陆雨亭慰留再三。左元敏拗他不过,万般无奈,只得说道:“要是天黑之前他再不回来,我可没那个闲功夫听他吩咐。”心里想的,一定是又要叫他做这个,办那个的,于是打定主意,到时一定要一口回绝,然后立刻出谷去。自己年纪虽小,但是绝对不可以让人给瞧扁了。
那谷中人果然过了正午便转了回来。左元敏与他一照面,劈头就说:“喂,谷前辈,你那个时候人不舒服,看在做人要互相帮忙的份上,你交代我做的事情,我都给你办到了。怎么这会儿又不让我走了?我看你人活蹦乱跳的,可别想再叫我给你办什么事去!”
左元敏那想谷中人为了展现伤愈后的武功,竟然恩将仇报,抓住了自己的手,不知如何用了什么手法戏弄他,搞得他死去活来,还因此昏迷了两天两夜。想起那段煎熬,他至今心有余悸,害怕之余,骡子脾气使了出来,说什么也不愿再为谷中人做任何事了。
那谷中人笑道:“是谁说要你替我办事去了?”看了陆雨亭一眼,续道:“为了答谢你们这两位小朋友仗义相助,老夫想送你们几样东西,以表谢忱。不过我想金银财宝你们是不稀罕的了,而老夫这几十年来,说实在的,也没剩下什么别的东西,只有一身的功夫而已。虽然称不上震古铄今,但是只要指点你们一两招,相信你们今生也受用不尽了。”
左元敏听他言下之意,是想教授几手功夫给他。这谷中人的功夫如何,左元敏不是没得比较,单看那天他在山洞中忽东忽西的身法,塞北双杰蒋大千与于万象两位前辈,就不一定会。心想若真能学得他几手功夫,他日云梦见了,必也另眼相待。
他一心一意只想多讨云梦的欢心,至于是不是真的要往江湖这条路上走,倒是不十分关心。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也禁不住雀跃起来。但是要学功夫,那是谈何容易啊?尤其是越高明的武功,没有个三年五载地下苦功,是很难让人瞧出进展的,于是便道:“好是好,不过哪得花多少时间学啊?”要他在这谷里一待便是五年十年,心理上还没做够这个准备。
谷中人道:“你放心,我不过是传个几招功夫给你们,做为谢礼,可不是真的要收你们为徒。再说,先前我已经先传了几年的内功给你们了,此刻只要教授你们一些运用之法,你们练得滚瓜烂熟了,只要接招拆招,到达想都不想的地步,那就可与苦练十年的功夫无异。我不惜耗费内力,替你们想到这个速成的法子,若是再不领情,那可不是‘我将此心托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硬是辜负我的一番美意了吗?”
左元敏虽然只与这个谷中人相处几天,但是却明明白白地知晓,这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有这般好心肠,处处为人设想在先的人。可是现在事实却又摆在眼前,叫他不得不重新检视自己的立场,是否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最后,只得以:“我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做为结尾。
左元敏将信将疑,那陆雨亭却是早已一头栽进去了,连忙说道:“左兄弟,你可能因为没练过功夫,所以不太清楚状况。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我现在感觉全身精力充沛,好象有着用也用不完的力气,这与我以往练功的状况都不同,古前辈的功夫实在不同凡响。我说真的,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拍了拍左元敏的肩膀。
左元敏想了一会儿,说道:“真的不用拜师?”谷中人心想:“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却偏偏不得其门而入,你风云际会给你逮着了机会,却担心我逼你拜师?”苦笑道:“真的不用。”
左元敏道:“所以你不是我的师父,我也不是你的徒弟。我爱学便学,不爱学就不学,那也只是我自己放机机会。是不是这么说?”
谷中人听了不觉有气,心想:“我是什么人?要教人武功,居然还有人不想学?”强抑怒气,说道:“这么一来的话,吃亏的可是你哦!”这句话倒不是骗人的。
左元敏略一沉吟,这才说道:“好吧,我跟着前辈学功夫就是了。”谷中人心想:“算你识相。”正欲开口,说一些有关他的武功流派,以及其它该注意的事项时,却又听得左元敏开口道:“不过我还有一点事情,得要先出谷一趟。”
谷中人道:“有什么事那么重要?”左元敏道:“这……这又不关你的事,总之我得先出去一趟。”谷中人见他欲言又止,想他胡里胡涂地闯进这山谷里来,照说是桩意外,不过才出谷去替他买药回来,就有事情缠身了,实在是有点古怪。该不会是约了帮手在外面,要带他们一同进来对付自己吧?
谷中人因为避祸,所以才躲在这里偷偷练功,他又保密到家,连像左元敏、陆雨亭这样的两个无名小子,武艺低微的小朋友,也未曾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分,按理他们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身分,甚至是找来他的对头来对付他。可是他心中有这样的顾虑,自然而然就会朝这个方向去想。左元敏故作神秘,正好踩在他的痛尾巴上,于是便道:“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比练武更重要?你要知道,武林中有多少人想要跟我学艺,他们要是有这样的机会,就是天蹋下来也没空管了,你居然还把旁的事情摆在前面。”
左元敏听他语气不善,心想:“我又没有求你教我武功,更不是我的师父,凭什么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反正两人原本就是不相识的人,也没必要因为武功扯上关系,便道:“那你今天便算开了眼界了,我左元敏就是不愿意学。”他的脾气向来执拗,是那种遇弱则弱,愈强则强的人。这里所说的强弱,倒不是武功的强弱与否,而是脾气上的柔弱与倔强。
旁人有事相求于他,若是跟他好言相劝,他十之八九会顺从旁人的意思,可是眼下谷中人言语中讥他不知好歹,他便立刻武装起来,用头上的那一对牛角抵触对手,怀着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谷中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好,有意思,有意思,你这小子很有意思!”左元敏乘胜追击,说道:“见识到了吧!”谷中人道:“像你这种只会耍嘴皮子,光说不练的人,老夫见识多了,还不就是那一回事。”
左元敏大怒,转身就走,谷中人身形一闪,拦在前面。左元敏道:“让开!”谷中人道:“想出去,得靠真本事。”左元敏先是一愣,随即知道谷中人刻意要为难他,当下二话不说,绕过谷中人,便往山洞奔去,便在要进入山洞口的当儿,眼前一道人影一闪,拦在当前,左元敏闪避不及,撞个满怀,“碰”地一声,往后弹开,摔在地上。
谷中人哈哈大笑,道:“这么吧,别说我大人欺负小孩子。从现在开始,不是白天还是晚上,无论何时,只要你能够踏进这山洞一步,我就算输了,那时你便可以自由自在进出山谷,谁也管不了你。”
左元敏站起身来,说道:“我爱上哪儿,便上哪儿去,本来就是谁也管不着!”一言未了,更向谷中人右侧窜去。那谷中人站在距离洞口还有十步之地,左元敏虽然闪身过他的身畔,眼睛却一直盯在他身上,心中才纳闷道:“他为何没有动静?”却见谷中人头也不回,左手袖袍一挥,左元敏但觉身子忽然就要飘了起来,两脚陡然踩空,身子一歪,摔在山洞旁的石壁上。
那陆雨亭见谷中人这么凭虚一挥,居然能将十步之外了人摔个觔斗,纵然对方是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平凡人,但是这等功夫已是世上少见的上乘武功了。他又惊又喜,但还是没忘了上前说道:“前辈,别伤了左兄弟!”
谷中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我要是不小心伤了他,那也算是我输了。”
那左元敏本来见这个谷中人,居然可以远远地这么一挥,就摔他一个跟觔斗,心中万念俱灰之际,却又听到谷中人说决不伤他的话,心想:“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走到谷中人面前,说道:“你说决不伤我,是真的假的。”
谷中人说道:“老夫向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哪还有假的。”左元敏道:“可是你武功比我高,要是你输给了我,面子上挂不住,还不是马上就会杀了我。什么伤不伤我的,只不过是说说好听罢了!”谷中人听了,差些没笑到岔气,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会输给你?少作梦了。”
左元敏始终扳着一张脸,说道:“这个世上的事情是很难说的,若是后生小辈永远比不上前辈长者,那大家练功还练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