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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也不会问——祈洛歌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当时她问苏秦说你说老钱没事跑郑府那边干什么去了?
“天知道。”当时满腹心思的苏秦回了一句——就在祈洛歌带着白启离开之后,苏秦跟着陆玉箫来到了羞花楼,羞花楼地八层,苏秦跟着他往走,走到第八层的时候,陆玉箫在一个木门前停住脚步,然后告知苏秦说等一会,苏秦自然没有傻到要跟着陆玉箫进去的地步,毕竟之前就听羞花楼的小厮说过,羞花楼第八层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看着进去之后就关房门的陆玉箫,苏秦在门外站了片刻,最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好奇,苏秦发现身边的窗口有一个破洞,就忍不住往里面偷偷的瞄了一眼,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苏秦瞧的真切,里面灯火通明,除了一些武器和架之外,苏秦还看到了几个不知道用什么捏成的雕塑。
随后苏秦就听到了陆玉箫的脚步声,转过头的苏秦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木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就看到了陆玉箫手里的药瓶,接着苏秦跟着陆玉箫回到了羞花楼的地下一层。
在地下一层里,陆玉箫点燃里面的火柜,让苏秦把身的衣服脱了,看着苏秦背胸前的野兽爪印刀伤剑伤,陆玉箫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而是命运。”苏秦微微苦涩的接了一句,随后陆玉箫让苏秦咬着一根铁棍,他开始用内力帮苏秦把射入苏秦背后的银针取出来,四根银子,针针没针眼,每拔出一根苏秦的额头身都冒出一曾冷汗,可是咬着铁棍的苏秦并未挣扎,甚至没有呼喊,就这样默默的承受着切肤之痛。
把银针全部拔出来之后,陆玉箫开始往苏秦的伤口抹药,边抹边说道,“你还是第一个从银针阵里活着的人,不要小看这药罐里的药水,用内力把银针逼出来不难,难的就是如果不用这药罐里的特质药水涂抹伤口,不到半个时辰伤口就会发烂,一个时辰后发臭,三个时辰后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
“这是当年始祖留下来的药物,就剩下这么一瓶,以后就不知道谁的命有你这么好了。”
“我的命并不好。”听到陆玉箫说自己命好,苏秦张嘴反驳,“一出生就被迫与亲人分离,而且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个人死去却无能无力,就是现在还没办法报仇。”
“你知道仇人是谁么?”听到苏秦的话,陆玉箫看着苏秦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由的接口问道。
“知道,他们都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苏秦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
“别人都羡慕我的荣华富贵,其实我羡慕的是你这样能够肆意恩仇。”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有感而发的陆玉箫轻轻的对苏秦说了一句,说完,陆玉箫看着穿衣服的苏秦道,“或许咱们还会在见面的,在不久的将来。”
当苏秦把这句话告诉祈洛歌的时候,祈洛歌微微沉思了一下,就告诉了苏秦陆玉箫说这句话的意思,“炎国当年的权势争斗谁过谁非已经不重要,最后是陆天行当了皇帝,太子传闻被杀,三皇子则被陆天行找了个理由驱逐到了西凉城,有人说陆天行发话说有生之年陆玉箫不能跨出西凉城一步,这话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今天看陆玉箫的样子应该传言非虚,陆玉箫知道咱们要北去离火城,那么他的意思是他也要北了。”祈洛歌说着轻轻一叹,看了一眼苏秦,“到时候希望再次和陆玉箫碰面的时候不是敌人而是朋,不然……陆玉箫要是和陆天行站到一起,报不了仇不说,我就是死都没脸去见为了青云城死去的将士。”
“钱胖子,你昏迷中不停的唠叨郑府是怎么回事?还有不停的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陷入回忆的苏秦忽然被奚日问兰的声音打断,听到这话的他正对祈洛歌的目光,随后不止两人,车厢内的四人都把目光盯向了钱多多。
“不要叫我胖子……”
“是的,你只是身肥而已。”就在钱多多的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奚日问兰已经反驳出声。
看着奚日问兰,钱多多面色一凝,但是并未发火,如果是苏秦和白启喊他钱胖子的话,钱多多倒是可以和他们贫几句,只是奚日问兰是谁?自己现在这半条命可是奚日问兰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啊。
“说老钱,有什么事别在心里憋着,大伙一起想办法,如果你信得过我们的话。”祈洛歌这个时候开口。
“苏秦和白启为了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要说信不过除非良心被狗吃了。”说到这里钱多多一顿,“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怕说出来没人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信?”苏秦反驳。
“好,我说。”钱多多说着沉默了起来,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的时候,只听钱多多闭眼一字一句的道,“我……是郑府……十八年前的主人……郑浩奇的后代。”
“老钱,我不信啊,你要说你是财神爷的大太子我倒是信。”钱多多的话音未落,白启笑着说了出来。
而祈洛歌和苏秦则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春日天寒,少年衣薄。
“我能问一句郑浩奇是谁么?”听到钱多多说自己是郑浩奇的后代,白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昔日问兰不由的看向苏秦好奇的问道——这也难怪,从小在关外长大昔日问兰一直生活在灵秀山,一心学医的她对凡尘俗世知道的并不多,就算是问她炎国南方诸如宁国狼国这些联盟国家的国君是谁恐怕她都不知道。
“敢带五万兵马就与麒麟军交锋的将军不多,郑浩奇算一个。”见钱多多说自己是郑浩奇的后代,苏秦就对钱多多为人的了解立刻就相信了九分,至于另外一分令苏秦迟疑的地方则是钱多多的姓氏——在部落长大的苏秦从小熟读《炎传》,知道像炎国这也的联盟国家对自己族人的姓氏很是讲究,辈分不能乱不说,一个姓氏就代表了一个族人的脸面,就算是面对株连九族的危险,很多人也不愿改头换面再换一个姓氏,郑浩奇的郑家在西凉城算是望族,而钱多多的姓氏明显有冲突,这些钱多多都应该知道,除非钱多多当时面临着万不得已的情况——苏秦那里知道当时还在包裹里的钱多多并不知道自己的族人发生了什么,从钱多多懂事起,他最需要的就是能填饱肚子的银子,所以才会起这一个看似不解却在情理之中的姓氏。
听到昔日问兰的文化,苏秦响起《炎传》里关于郑浩奇的记载,印象最深的是当初郑浩奇带兵北时对手下五万将士说的一句话:“哪怕弓箭尽折,哪怕没有援军,哪怕西凉城的子弟无一人生还,哪怕将来西凉城的城破——咱们也要北,因为咱们西凉城的男儿不怕死!为了炎国的未来,为了炎国千秋后代,这一战誓死为止,并祝胜利。”
当时苏秦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对《炎传》里说郑浩奇是叛军虽然感到疑惑但是并未质疑什么——如果叛军能在起兵前用这么冠冕皇的借口,也算是一种可以令人另眼相看的叛军,至于《炎传》记载的炎国大事,随着苏秦慢慢的经历一些事情,开始明白,所谓的历史不过是当权者为了糊弄百姓的一种遮羞布罢了,至于那些历史的真相,恐怕早就被人抹干擦净涂改的面目全非。
比如《炎传》对青云城祁天烈的描述,这个苏秦深有感触,至于《炎传》里关于郑浩奇的描述在苏秦看来恐怕有违事实。
那时的苏秦还在大山里,看到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事,他除了当成故事之外,更多的是好奇,那时的苏秦虽然不懂的什么是政权阴谋阳谋,但是苏秦明白,在当时的政权交替下,炎国的这些城主如果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聪明些的都会选择支持陆天行,可是郑浩奇不支持也就罢了,却公然联合江州城的将士一起带兵反抗,这点在当时年幼的苏秦看来——郑浩奇要么是当时被废的大皇子的嫡系,要么是现在炎国皇帝陆天行的仇敌。
当苏秦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有次心血来潮查了查一些《炎传》没有记载的东西,开始知道郑浩奇之所以起兵,并不是诉的两点原因,郑浩奇与大皇子不熟,与陆天行更谈不什么仇恨,而他带兵之所以反抗的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不止苏秦不信,就是那些史学家也是摸不着头脑。
“庙之,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注1,这是当时郑浩奇劝西凉城城主北时说的话——虽然名为劝,但是西凉城的将士一向推崇郑浩奇的为人,多半带着威胁的意思,就算当时西凉城的城主不同意北,郑浩奇也会带兵为之,毕竟军权掌握在他的手里,就像他后来说的,“近千年来,朝廷百官拉帮结派,军队**没有斗志,百姓生活贫富差距愈来愈大,现在陆天行又干出有违天道的事情,如果没有警钟警醒他们,不出百年炎国必亡,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是这个道理,而这个万古骂名就让我来承担好了,现在差的就是我站着祖先的城墙迎风展旗振臂一呼了!”
为了让那些当权者警醒,郑浩奇迈出了北的第一步,在现在的苏秦看来,当时的郑浩奇无疑使满腹抱负的,只是这种抱负,是那样的孤独与落寞。
“郑浩奇用兵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出奇制胜,虽然西凉城的守军整体实力并不如麒麟军,但是当西凉城五万将士兵临离火城的时候,麒麟军的虎军并未占到多少便宜,后来江州城的城主也把军权交给了郑浩奇,人数倍增的‘反军’很快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可是就在反军在炎国平民中的声望越来越大的时候……”祁洛歌这个时候看着众人轻轻的说道,说完这话祁洛歌的目光在钱多多的脸停留了一下,“当胜利在望的时候,陆天行出现了,他告诉郑浩奇只要他撤兵,郑浩奇提出的条件他无条件全部接受。”
“什么条件?”昔日问兰不明白这些,所以问了出来,而苏秦却知道一些,因为当时并未用心记,只记得其中的一条,那就是公布大皇子退位的真相。
“第一,接触西凉城与江州城将士北忤逆叛乱的罪名。”
“第二,让陆天行答应北收复芒国这些年吞噬的国土。”
“第三,公布太皇驾崩前宣布皇位传承者是谁的诏。”
祁洛歌说完陷入了回忆中,片刻后抬头,目光转向车窗外的夜色,“第一条是郑浩奇为了跟随自己谋后路,第二条是郑浩奇为了炎国的江山谋社稷,这些都无可厚非,至于第三点,则是郑浩奇想让陆天行给炎国下文武百官百万百姓一个交代:为什么当时太皇颁诏传位给大皇子,现在却是二皇子做了皇帝?”
“所谓朝不可一日无纲,郑浩奇的初衷是好的,他或许并不在意谁是炎国的皇,毕竟炎国的皇帝姓陆,但是郑浩奇却不愿看到有人为了争权夺势而残杀自己的同门——郑浩奇是一个军人,不是一个政客,所以这第三点触犯了陆天行的逆鳞,当时在城墙陆天行笑着应允,回到皇宫后缺龙颜震怒,这就造成了后来西凉城与江州城将士被屠杀的事件,而郑浩奇更是落得了叛逆的罪名,遭到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没人愿意提及甚至忘了提及。”车厢内飘荡着祁洛歌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