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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和平军士兵们的哄笑声,童语艰难地又挣扎了两步,终于倒在地上,无法爬起。
“英雄……”他不住地呕着鲜血,轻轻说出这两个字,一个真正的英雄,仅有过人的勇力是不够的,也许,他在最后时刻明白了这一点。
第三节
古柳村的初战,和平军以伤亡百人的代价,一举击溃了童家的轻骑精锐,士气大振。消息传到通海城,已经得到童家来犯的百姓心中稍安,俞升与苏晌他们所担心的同时遇上内忧外患之事,暂时可以放下一边了。
而童昌得知童语战死,一千轻骑仅有几十骑逃脱后,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一面派人回银虎城请求增援,另一方面重新估计起和平军的战力来。加上害怕和平军在路上再次伏击,行军的进程明显慢了。
但是,通海城仍旧面临着世大的危机。那一千轻骑兵并非童家此次的主力,而只是前锋,童昌的主力还在,另外还有源源的援军,而通海城中,除了两千和平军与一千新来的佣兵外,没有任何外援。
对此,俞升、周杰与苏晌三人也是伤透脑筋。守城战固然是己方有利的一面,但如果童家围而不攻,时间拖下去,他们禁得住拖,而通海城则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无论他们如何不愿意,童昌在得到三千援军后,终于围住了通海城。
包围通海城只需围其西、北两面,另外两面便是大海,因此易于双方集中兵力,也正是因此,当攻城开始时,战况是异常惨烈的,双方所有军队,几乎都集中在这两个方向。
陈国崇德十一年十一月六日晨,童昌亲自督军,命令自己的一万二千步军攻打通海城,而城中负责防守的,是由俞升、苏晌、周杰指挥的三千佣兵。
战事一起便极为残酷。童家军队的攻城器械多数毁于雷鸣城之战,这次完全是倚靠血肉之躯来冲击。而通海港多年未打过大仗,城墙荒颓,也缺乏守城器械,从一开始,在一阵箭雨之后双方便陷入白刃战。
战鼓雨点般地敲了起来,沉沉地击在人心上。童家的士卒扛着云梯涌向通海城,城头士兵则向下射出狂风暴雨般的箭。但护在士卒身边的铁甲步兵身上盾甲非强弓劲弩而不能透,因此,很快,云梯便搭上了城垛。
“不好!”守北门的苏晌意识到如果让敌人稳稳占住城垛,并不断派出铁甲步兵攻上来,那么通海城便会失守,争中生智,他命令大开城门,自己亲自领着百余骑兵突出了通海城。
童家的士兵正在攀爬城墙,弓箭手因为敌我混杂不敢放箭,他们也未曾料到通海城竟敢违背兵法常规大开城门攻出来,被这小队群兵一个冲锋,连斩杀了数十人,其余攻城士兵大惧,纷纷溃逃,而苏晌也乘乱撤回城中,敌人的第一轮攻击便被他侥幸化解。
但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战鼓声又响彻云霄,这次冲上来的敌军数量更大,足有三千人之众,苏晌亲自站在城头,挥刃连砍下几员敌军,和平军为他的勇猛所动,倾力反击,又一次击退了敌军。
抹去额头的血和汗水,苏晌看着敌军败兵在城外重新集结,又开始整队准备再一轮攻击,而己方军士都已筋疲力尽,心中知道这一次很难再坚持住了,正一筹莫展,魔法太学的师生们登上了城楼。
“太好了!”此时对于守城的将士来说,见到魔法师不亚于久旱逢甘露,魔法师们反复吟诵咒文,迅速恢复将士们的体力,同时也为他们加上魔法防护。虽然这并不能让战士不受伤害,但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伤害所带来的伤亡。对于每珍上士兵都极为宝贵的守城军来说,这是难得可贵的。
施完魔法的法师领着和平军中十余个羌人退下,而士兵则准备迎击敌人的第三次冲击,俞升眼见对方沿着海岸扑向北城和西城,不由自主地道:“如果能从海上攻击敌人就好了。”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周杰,也点醒了自己,周杰喜道:“统领与夷人不是缔结了盟约么,我们正可以请夷从从海上相助!”
“正是!我这就去夷人长老处!”俞升迫不及待赶到了夷人长老处,夷人长老慨然允诺,将族中壮年男子全召集起来,也有五百余人!
此时城头上周杰与苏晌,正与童家士兵斩开殊死的白刃战。因为缺少攻城器械,童家军队没有用冲车来撞击城门,而是直接搭云梯攀爬城墙。童家的五百弓箭手都逼近了城下,专门射击在城垛上露头推开云梯的守军,守军不得不后退几步,与爬上城头的童家军在城垛上展开了激烈争夺,血肉在冰冷的金属冲击中四溅,一个又一个战士倒下。一个和平军士兵右臂被砍,仅有一层皮与身体相连,便用左手挥动着兵器,与敌人进行血战,从他断臂处喷涌的鲜血,甚至糊住了他对手的眼睛,乘着这个机会,他一刀斩下对方的首绩,但身后的一枝矛也同时穿透了他的身体。
童昌在城下仰望城头,心中也不由得胆寒,似乎又看到了攻打雷鸣城时的惨烈景象,虽然双方参战人数比那一次少,但战况的惨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穿着绿色衣甲的童家士兵就要压制住身穿杂色衣甲的和平军,城头忽然响起了羌人特有的狂吼。在千军万马的嘶鸣声中,这狂吼仍声声入耳。被法师们施了强化魔法的羌人重新回到了战场。
舒纳冲在最前头,他那高大的身躯看起来甚至超过了城墙。城下的弓箭手目瞪口呆地盯着这巨人,弓箭射在他身上都无法破体而入,最多不过留下淡淡的伤痕。此时的舒纳虽然已经狂化,但与以前不同,他脑子除了能分清敌我外,还有着一个刻骨铭心的声音在呐喊。
“统领如此待你,你不可以让统领失望!”
他已经抛开了盾,双手都执着巨斧,象车轮一般舞动着,在城垛口砍杀,童家兵将赶来阻挡,但无法遏住他那疯狂的气势,一个士兵给他从头到脚劈成两片,一片落下了城,另一片却倒在城上,另一个急忙后退,但发现自己的身体仍停留在原来的地方,颈项喷出的鲜血直冲上天。
“呀!”舒纳的狂吼声几乎让城头的童家士兵破胆,一个士兵惊恐得从城上跳了下来,摔在城脚下,翻滚了一圈,又落进护城河中,半晌才浮起。
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尸体,双方伤亡的军士,几乎都让护城河堵塞,河水早就成了腥臭红腻的血水,童昌看到这一轮攻势再次被狂化的羌人击退,心中已经隐隐有退意。
“为争夺这个几无用处的通海城,损伤我这样多子弟,有没有意义?”他暗自想,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城上已经没有活着的敌人了,舒纳与他的同伴们也解除了狂化状态,跌坐在城头喘息,身上多达数十数的伤口,如果说对他们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狂化状态中他们没有痛苦的感觉,但狂化解除后,这种痛苦就加倍袭来。
身体上的痛苦还好忍受,最难他们痛苦的,还是失去了战友,十几个狂化的羌人,如今仍然能站起的不到一半,有三分之一已经永远离去,他们巨大的身体此时平静地躺在城头,象熟睡的婴儿,而不再是嗜血的战士。
“母神会收留他们,在战场中为了战友而牺牲的勇士。”舒纳喃喃自语,四个常人士兵吃力地将他抬起,送下了城。
这一轮攻击对于双方来说都损失惨重,和平军的弓箭手几乎消耗殆尽,阵亡超过了五百人,几乎人人带伤,自从和平军建成以来,还未有过如此大的损失。
而童家则留下了一千五百具尸体,加上先前的损失,已经有三分之一阵亡,其中又以士卒损失最大,铁甲步兵还未受到致命的打击,因此,战场中的优势,仍掌握在童家这一方。
童昌冷静地分析了之后,决意再次发动进攻,这次他一开始就以铁甲步兵为前锋,士卒布在铁甲布兵之后,这一次如若再不能攻下通海港,那就只有修整待援了。
当铁甲步兵排着方阵向通海城发起新的冲击时,城上的守军只能再次振作着迎敌。苏晌匆匆从士兵中间穿过,命令迅速将伤兵都送下城去治疗,但相当数量的伤兵都拒绝下去。
“如果城守得住,我们再下去治也不迟,如果城守不住,还不如在战场上光荣的战死,战神才会伸开双臂拥抱我们的灵魂!”一个中年的佣兵微笑着道,虽然他那满脸血污的脸上笑容显得可怖,但苏晌极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注意到他身上的服饰并非和平军的,苏晌劝道:“老兄,你还是下去吧。”
“我当了二十年佣兵,成百上千的战友都倒在我身边,我一直奇怪自己怎么还活着。”大敌当前,这个中年佣兵却不紧不慢地回忆起往事,“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想轮到我自己时,会是个什么死法。现在知道,自己会光荣地死去。我再没什么遗憾了,能同你们同事过……”他一指在地上的和平军遗体,又道:“这才是真正的佣兵!有这样的战士,和平军定然会获胜!我只希望,战后埋葬我时,将我同他们葬在一起。”
周围的佣兵们都沉默着听他说的话,铁甲步兵的进攻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普通的弓箭是很难穿透铁甲步兵的重装甲的,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等待他们上来肉搏。
“兄弟,你呢,下去吧?”苏晌又转向另一个和平军的小战士,那个小战士脸上还有着几分稚气,身上已经包扎了好几处,一只左脚不见了,听到苏晌问他,他羞涩地笑了一下,将一枝匕首握在手中,比划了一下,道:“铁甲步兵上来了,我就这样给他来一下!”
苏晌忽然觉得眼泪要夺眶而出,身为将官,有这样的战士还有什么可求的?无论此战是胜是负,无论通海城是否守得住,无论李均回来时看到的将是什么,苏晌都觉得不重要了,奋斗过、拼搏过、流血过,这样就足够。
正是知道守城士兵已经没有了滚木擂石,弓箭手也损失殆尽,只有普通的弓箭对铁甲步兵造不成什么巨大伤害,童昌才以铁甲步兵为这一轮攻击的前锋的。正当铁甲步兵们迈着沉重地步伐,开始攀登城墙时,城上忽然响起了激动地呼声。
紧接着,一排排箭雨流星群般从城上射出,跟在铁甲步兵身后的弓箭手成了这每一轮攻击的牺牲品,然后,又是第二轮箭雨,数十枝箭同时射向一个铁甲步兵,他们为盔甲所不能遮挡的部位,如颜面、关节都成了攻击目标。这些弓箭手奇准无比,仿佛是专门训练过的弓箭部队,而且所用强弓长箭穿透力极大,一般弓箭无法穿透的重甲,在他们的弓箭之下也变得脆弱起来。
俞升请来的五百夷人弓箭手到了!
象被镰刀扫过的稻草,逼近城脚的铁甲步兵倒下一片,他们的重甲让他们不会被一箭毙命,但这也使得整个战场中痛呼呻吟声几乎要盖过喊杀声,伤者十倍于死者,更能让身旁的战友变了脸色,原本就在持继了半天的激战中士气低落的童家铁甲步兵,开始散乱起来。
眼见敌人城墙之上忽然出了五百弓箭手,童昌心中大惊,知道己方锐气已竭,如果强迫士兵继续攻击,不过是让他们逃得更快罢了,不如乘败势未扩散先鸣金收兵,等待援军抵达后再战,或者就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