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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林站在千仞绝壁之上,山风呼呼吹过,裂肤生疼。左边,是连绵不见尽头的熔浆火海,右边,是冒着丝丝白雾的万年寒潭。
绝壁只有一尺宽,人站在上面刚刚挤得下两只脚掌,要想走过这消失在云雾之中,不知道有多长的绝壁,简直是痴心妄想。
为了保持平衡,屏气凝神,连救命也不敢呼喊的斯林双腿一软,突然向绝壁下翻滚的火海掉下去。高热的火浪扑面而来,头发寒毛被烤得卷曲,皮肤甚至发出“滋滋”被烧焦的声音。
临死之际,斯林突然发觉,在他短促的生命当中。竟然有那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
“金玉,没有我搞东搞西,你在家里寂寞吗?妲菲儿,我再也不偷看你的情书了。四大魔鬼,不,叔叔婶婶们,不装模作样的时候,斯林还是很喜欢你们的啦。阿结……”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出斯林的眼角……
“心之眼泪!哈哈哈……天王,我终于等到了,死小子竟然流泪了,这时候正是融合我和小金金留在他体内,两种不同性质的太清元气的绝佳时机……”
半空中突然传来尖细的嘶鸣声:“姆妈,快把你的龙魄精元喂给这小子!”
“什么什么?死龙崽子,为了救这个半死的臭男人,你要老娘把修练了三万年的龙魄精元给他!哇……哇哇哇……气死我了!要不是为了给地龙族留点血脉,老娘也不会和水豹交合,生出你这个小杂种来。老天,我白姆龙做了什么,生出这么个逆子!他要拿我的龙魄精元去救这个卑贱的人类。呜呜……再有一万年,我的龙魄精元就可以练成龙珠,飞升进入仙界,成为飞龙了。呜呜……我不活了,我的儿子要我的龙魄精元,我的儿子要我的命……呜呜……”
“姆妈,有这么夸张吗?没有龙魄精元,你只不过变丑一点,变老一点,变得没有法力罢了,又不会死。再说,你现在已经够丑的了。”
“你……我……气死我了!有子不孝不若无!小杂种,老娘现在就给你龙魄精元!让你魂飞魄散。”
“哎哟姆妈,你嘴好臭。对,对对,把龙魄精元吐出来打我,打我呀……哎哟,你真的吐出来啦?我闪,没打着……哈哈,成功啦,钻进斯林小子体内去啦!”
在斯林就要扑入火海的一霎间,在他就要灰飞烟灭的一霎间,“轰”地一声巨响,那绝壁突然倒塌,绝壁另一侧的万年冰水凶猛地涌进熔浆火海……
“咕咚”,斯林一头栽进“海”里。
好舒服呀,好安逸呀!好像是在夏天的罗罗河裸泳,不,比那还要清爽!好像是和金玉在火龙花海里徜徉,不,比那还要温香!好像和妲菲尔躺在草地上沐浴着春阳,不,比那还要酣畅!喝一口,好像金玉的乳汁,哦,甜甜的,酸酸的……咦,怎么有点咸咸的?金玉老了,奶奶也变味了?
斯林从梦中惊醒过来,带着满足,带着诧异,睁开双眼。
“哇,老兄,你好丑哦,一身光溜溜的,什么也不穿。你是什么种族?虎族?豹族?”他也不想想,人类天敌的兽族在面前,还有他的命吗?
“叽叽!”
“咦,老兄,你脖子上怎么在流血呀?”
“叽叽叽!”
“哇,你怎么一身都是血?嘴上也是,手上也是,该不会是我咬的吧?”
“叽叽叽叽!”
面前的这个“老兄”小小的脑袋好像豹头一样丑陋,圆滚滚、光溜溜的身子油光水滑,还拖着一条比身子还长的尾巴。
它四肢粗短,此时正趴在斯林身上,血红的大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脖子上一排整齐的牙印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流到斯林的胸口上。
“哈……哈哈……死虾米,你把老娘的龙魄精元骗出来送给了这小子,你对他这么好,没想到……咳咳,他却咬得你鲜血长流。哈哈……”白姆龙愤怒之中大上恶当,龙魄精元被虾米骗出体内,白白送给了斯林。
失去龙魄精元的白姆龙身体迅速老化,躺在一旁的角落里垂死挣扎。一看到那小怪兽——虾米的惨样,也不禁老怀安慰,在斯林的身后大笑。
听在不懂“龙语”的斯林耳中,却是闷雷似的吼声一个连接一个,从身后不断传来。
斯林浑身一震,道:“我……我不是在湖里游泳吗?好像……好像我可以跳到半空,好像……好像我看到一个大怪兽。它……这声音不会是它的吧?别回头,别回头,金玉说,有恶魔在后面,只要不回头它就不会吃你……”
斯林脖子僵硬,将头死死抵到虾米软乎乎的怀里。
虾米眼中露出狡诈的笑容,猛地挣脱斯林,尾巴一扫,把他卷到白姆龙身边。
“妈妈咪呀,真的是超级怪兽呀!”斯林一见白姆龙恐怖巨大的“身材”,面盆大的红眼,吓得向后急跳。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飘在空中,双腿在空气里不断乱蹬。
“咦!咦?我在飞?人会飞?有鬼呀!”斯林在空中鬼哭狼嚎,双腿却越蹬越快,越升越高,向那反射着波光的“天上”飘去。
“谷里小子,快下来,不然你会撞破辟水天幕,圣水龙宫也完蛋了!”
“谁在叫我?我……我下不来呀!”斯林都快哭出来了。
“笨蛋!放松,腿别蹬那么快,对,慢慢蹬,慢慢收,慢慢落下来。”
斯林听着命令,降低蹬腿的频率。果然,他不再继续上升,随着双腿交替轻踢,就像踏着无形的台阶一样,向地上慢慢落下来。
落到距离地面只有十来米,斯林已经颇有心得,兴奋之下,猛地又加快频率:“我升,哈哈,我真的升上去了!我收,哈哈,真的降下来了!”一时兴起,他在空中一时上升,一时下降,玩得不亦乐乎。
“喂,死小子,你够了吧?老夫的脖子都仰痛了!”那声音在地上大叫。
“哦,对了,师父,你就是我师父,你教给我这么神奇的功夫,我一定要认你做师父。”斯林“咚”地跳到地上,举目四望,到处找那声音的来源。
没有人,那个恐怖的怪兽躺在这至少有几千个平方,说它是大殿,不如说是广场更恰当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气了。
小怪兽粗短的四肢趴在地上,肥大的肚子几乎拖到地上,费劲地抬起细长的脖子,支着光溜溜的豹头,正“叽叽叽”朝斯林乱叫。
斯林一摸脑袋,道:“切,跟小说里一样,没新意。不就是前辈高人偷偷传功,后生小子不磕个几百个头,不肯出来收徒弟吗?好了好了,看在你教我飞的份上,就勉强拜你一拜吧。”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趴在地上就是“咚咚咚”三个响头。
小怪兽飞快地爬到斯林前面,毫不客气地享受了这三个响头。
斯林反应不及,等他大怒爬起来,小怪兽血红的大眼笑得只剩一条缝,朝天鼻子快乐得直哼哼。
斯林一蹦老高,一激动,又飞到了空中。他控制自如,停在小怪兽面前几米高的空中破口大骂道:“丑八怪,小怪物,你还我的头!师父,这小怪物抢你的头,不,抢我的头,呸呸,我气糊涂了。师父,他抢我磕给您的头,您还不运起什么一阳指、六七四十二脉神剑,一指点死它?”
这次斯林看得一清二楚,听得明明白白,那小怪兽双唇翕动,野兽嘴里说出了人话:“谷里小子,老子和小金金的太清元气一大半都给了你,受你这几个头还受不起吗?”
“咕咚”,某人从空中一个狗吃屎掉到了地上,碰得双唇鲜血直流。
“木公……阿公!”
小怪兽叽叽叽地叫着,豹头上下猛点,承认鼻血和眼泪齐飞的斯林的判断。
“我不相信!我摸。没有胡子,不像!皮肤细嫩,不像!我再摸……”
小怪兽叽叽大叫,拖着肥硕的肚子,努力躲避“禄山之爪”,道:“死小子,你往哪里摸?我是男的啦!”可惜,斯林一句也听不懂。
幸亏某人还不算太笨,道:“算你啦,还有根毛毛虫,只有这一点像木公老头——都是公的。嗯,奇怪,刚才飞的时候好像听得懂这丑怪的话,怎么一落地又听不懂了呢?也好,我再飞。”
斯林双脚轻点,悠哉游哉又飞到半空中,道:“说,小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什么怪物?”
小怪兽一脸悲愤,嫩滑的豹脸皱成一团,怒道:“死小子,老子就是木公,东王,东王公。”
斯林在空中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到地上,叫道:“哇,真的听得懂啊?你真的是阿公?阿公,谁把你搞成这个丑样,你好可怜哦。”
十五天前投胎转世,从白姆龙怀里跑出来,成了地龙族除了白姆龙外仅存的血脉,杂种地龙虾米的木公恨不得将空中这个死小子乱刀砍死,再剁成人肉之酱。
可是,死小子却是自己和金母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修仙天才,找回天王和月球的唯一的希望。
虾米强忍着要杀人的冲动,“和颜悦色”道:“谷里小子,老子……老夫当日在天森学院和小金金一起给你输送太清元气,想打通你的气脉,点化你成仙。谁知……哎,阴差阳错,你这死小子怀里的珠子竟然以物化气,全部转化成和混沌元气相类似的高级能量……别插嘴,听我说!”
“我为了保护小金金,强行挡住爆炸的能量团,将受了重伤的小金金送回仙界,而我,却被那种高级能量打得魂飞魄散,元神投胎到姆妈的胎儿中,成了地龙族的后代。由于我和小金金的太清元气有一大半被那种能量吞噬,爆炸时和那种能量一起注入你体内,所以,你一下子就拥有了两个顶级神仙的不同性质的太清元气……”
斯林恍然大悟道:“哦,老木公,原来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冰、火两个恶魔,就是你们的杰作呀!你好歹毒呀,难怪投胎成这个丑样子,嘻嘻,老天有眼,什么仇都报了。”
虾米气得倒噎一口大气,圆滚滚的肚子更大了,道:“死小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那是因为你不懂水火两种清气的融合,不能将我和小金金两种不同属性的太清元气运用自如的原因。龙族的龙魄精元可以融合世间一切能量,刚才姆妈牺牲了三万年的功力,已经将你体内的水火清气融合。”
“那是什么意思?”
“死小子,如果不是姆妈,你刚才已经死翘翘了,现在你体内有了我和小金金两人的太清元气,还有那种类似于混沌元气的神秘能量,除了元始天王外,你已经是仙族的老大,仙力级数最高的神仙了!”
斯林毫不在意道:“神仙?切,那是什么玩意?有我乌丹婶婶厉害吗?告诉你,她可是拥有八级魔力的一级院士,人族最厉害的魔法师哦。”
虾米微微一笑,血红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小子,人界的魔力不过是和仙界最低级的玉清元气相似的能量,在仙界又算得了什么?桃源岛上最低级的地仙的玉清元气,按你们人族的算法,至少也有二十级以上的魔力当量,而天仙的上清元气,神仙的太清元气,魔力当量又是成倍数增,你在人界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死小子,傻笑去吧!”
并没有虾米想象中的尖叫和狂喜,听到虾米的解释,震惊之下,斯林双腿在空中停止了踩动。他全身突然发出一圈又一圈有若实质的透明光波,在空中形成一个透明的光球,将他稳稳地托在半空中。
此刻的斯林,脸上没有了